梁殊:“是完整剧本,我还要花些时间摘选。。”
梁殊:“一会儿来帮我对个台词,我自己演总有些找不到感觉。”
凌苗苗:“啊,好,我理理东西,有需要你就叫我。”
梁殊又进了排练室。
凌苗苗理了两下东西,就见手边的手机又响了,这已经是从昨天到今天楼总打来的第三通电话了。
她问了两次,梁殊姐都说不接。
楼总的电话她也不敢随意挂断,只能由着它就这么响着。
在连续响了三十秒后,手机终于又暗下去了。
凌苗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怎么去一趟澳门回来又这样了。”
梁殊姐和楼总刚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天天吵架,但基本隔几天就好了。
最近这一年生气倒是不吵架了,改成冷战。
这还不如吵一架呢。
直到试戏之前的那几天。
凌苗苗没再提过楼宴之,因为她几乎从早到晚都被梁殊拉着一起演戏。
有的时候她觉得梁殊演得已经足够好了,但梁殊却始终不满意,一个细节都要抠上很久。
不过她明显觉得梁殊的演技和台词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时间就这么转瞬即逝,转眼到了试戏的那天。
试戏地点安排在北城一个私密性很好的酒店。
梁殊到的时候公司里其他的女演员基本都到了。
她人进来,就被苏冒拉到了一旁。
苏冒:“我助理说你可能不来试戏,我就说你肯定不会不来的。”
苏冒:“我那天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都关机,要不是问了裴总说你最近请假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梁殊:“从澳门回来有些累,就休了几天假,你准备的怎么样,想试哪个角色?”
苏冒:“反正也没什么限制,能试的都试试,能捡漏也是好的;你呢,你最近热度挺高的,正面词条明显多了不少,有没有信心拿个女一演演?”
梁殊实事求是:“女一还轮不到我,运气好捡个配角我就知足了。”
苏冒努着嘴点了点头,似乎也同意梁殊的看法,这边还说着话,那么苏冒就把手上拿着的台词本递给了梁殊。
“你和苗苗都没回公司拿剧本,裴敏姐给你安排在最后试戏了,你先看看,临时抱个佛脚也行。”
“不过主角的戏份没有,都是一些配角的戏份。”
梁殊其实对《哑剧》的剧本已经很熟悉了,但还是礼貌地翻了翻,但只翻了两页,她就发现好像不太对。
这是……精简版的台词本吗?
比起楼宴之落在她那里的那本,这剧本残缺不全,里面除了对话比较还原,其余部分只标注了一个场景,连情绪也都是两三笔带过,十分敷衍。
而拿到剧本的完整程度明显会影响试戏演员对剧本的理解。
梁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凌苗苗也跟过来了,手上还拎着一把椅子:“小殊姐,裴敏姐给你安排在最后一个试戏了,时间还早,我们坐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留意到梁殊手上拿着东西,凌苗苗动作十分自然地接过了那个活页夹。
“哎,这是什么,剧本?”看着上面的字,她好奇地捏了下厚度。
这剧本倒是怪薄的。
苏冒:“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啊,没什么,苏冒姐,我去给你也搬把椅子。”
凌苗苗这么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又搬了把椅子过来。
但苏冒前后加起来也没坐上五分钟就被叫了进去。
等看见人走了,凌苗苗才小声问梁殊:“小殊姐,你那剧本是不是楼总给你开小灶了?苏冒姐拿到的那剧本怎么台词都没两句,不过苏冒姐真挺努力的,里面密密麻麻写了那么多东西,听说她最近也没闲着,一直在外面商演什么的。”
梁殊没作声,心情有些复杂。
有种考试前被意外透题的感觉。
而这还只是圈内最不值得一提的潜规则。
她很清楚,她正享受着曾经抗拒与嗤之以鼻的潜规则的红利。
只是没等梁殊的思绪进一步发散,不远处推开的门又抓住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楼总?”
梁殊没回答,但楼宴之进来的第一时间她就认出了他。
他今天怎么也过来了。
试过戏的女演员已经走了,这片区域等候的人几乎寥寥无几,他们之间在持续三十秒的时间里就只剩下空气的阻隔。
但他的目光从头到尾只是匆匆扫过她,甚至没再多看她一眼,就好像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明明是她从澳门回来后拒绝与他的一切交流。
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没再去过城南。
但此刻她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忽略的人,心像是被狠狠地给了一下重击,连意识都在残存的震动中隐隐作痛。
梁殊收回视线:“继续陪我对戏吧。”
她要想办法迅速抽离出这种状态,走进剧情的情绪中。
梁殊又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才终于到她了。
她是眼见着楼宴之进了试戏的现场,所以已经做好了一会儿要见到他的准备。
但她完全没想到不仅楼宴之在,韩烟也在。
韩烟坐在楼宴之和副导演的中间,梁殊进去的时候韩烟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听见又有人进来,才抬头看她。
韩烟似乎认识她,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外,随后偏向楼宴之小声说了些什么,楼宴之没答话,只说了句:“开始吧。”
副导演对资方内定的几个女演员心里有数。
见最后来人是梁殊,知道这就是走个过场,捡着简单的戏份和梁殊对了两句词。
整个过程加起来也没有几分钟。
而且挑的那几个简单台词,梁殊甚至都会背。
副导演也听说过楼宴之和韩烟的八卦绯闻,以为投资人踩着这个时间过来是来接韩烟一起下班的。
见过场走的差不多,十分‘识趣’地说了句:“楼总,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们今天的试戏就到这里?”
楼宴之没说话,但看那样子似乎对这个提议没意见。
就在这时。
方才一直沉默着的韩烟却突然打断了副导演的话。
“等等。”
韩烟认真地看向梁殊:“梁老师,我这边还有几个比较有张力的剧情片段,你想不想试试?”
韩烟说着就让助理把自己准备好的戏份递给了梁殊。
梁殊接过来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
正如韩烟所说的,那几个剧情确实都是这个剧本里很有张力的剧情。
而且都是女一的戏份。
《哑剧》这个剧本的时代背景是零几年偏远县城的福利院,院里收养的大多数都是因为当地重男轻女习俗被遗弃的女孩,也有一些因为疾病原因遗弃的。
剧里的小阳从小就有先天心脏病,直到9岁才发病,而治疗费用对于当初的福利院是一笔巨款。
院长是个善良的人,为了小阳的病四处筹集资金,但做了几次公益活动效果都不是很理想。
也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团队找上门,说对外报道福利院里都是些健全的小女孩在社会上博取的同情有限,如果能让小女孩扮相惨些,装装聋哑人,效果能好很多。
院长在反复挣扎后,决定试一试这个提议。
女主江穗是福利院走出去年纪最大的孩子,这一年是她工作的第二年,刚结束实习拿到执业资格。
法律专业出身的她,最开始极力反对这种造假行为。
但到后面小阳病情逐渐恶化,她还是妥协了。
可纸包不住火,随着各界人士对福利院的关注度越来越高,事情也濒临败露……
韩烟拿给她的戏份有两场。
一场是她最开始极力反对造假行为和院长爸爸的争吵。
还有一场是她决定离开律所回到福利院和男朋友在车站的对峙。
韩烟:“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要。”梁殊几乎没有犹豫。
副导演:“确定吗?”
女一不是订了姜溪园?副导演在心中腹诽,但见楼宴之在没说什么,他还是结果了剧本。
梁殊:“确定。”
副导演:“那我们先拍第一场戏,我先搭一个院长爸爸的词,梁老师你准备好了就开始。”
梁殊已经准备很久了,随时都可以开始,但她扫了一眼给她的剧本台词有了些变动,她就又花时间记了记台词。
而在这个过程中,梁殊的余光留意到楼宴之全程都环着手臂靠在那里看她。
她开始有些紧张,垂下手指的关节处曲了曲,梁殊深吸了一口气:“导演,我这边可以了。”
“啊,那我这边……”副导演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了几声急促地敲门声:“副导,不知道我们剧组今天试戏的风声怎么传出去的,外面蹲了一堆媒体等着采访。”
保安也等不及里面的人答话就推门进来了。
副导演听见这话赶紧起身,导演最近有事不在,剧组的一切事务都交个他处理了。
这可是大事。
海遥的艺人还有一部分没走呢,可不能被媒体就堵在这里。
他语气也有些急了:“楼总,您看?”
楼宴之:“试戏来得及。”
副导演:“梁老师真不好意思,要不一会儿让韩编剧帮你搭个戏,我这边还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处理好。”
楼宴之都说好,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别的。
但和韩烟搭戏?
梁殊看向韩烟,副导演急匆匆地走了,偌大的试戏现场,除了助理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梁殊:“韩编剧,我们继续?”
韩烟心想她这种在演戏上毫无天分的废材哪里会搭戏。
那才是真毁了她写出的剧本。
韩烟尴尬症犯了,藏在桌子下面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面上倒淡定的很。
韩烟:“要不我们省去第一场戏,直接从第二场开始,不过这是女主和男友分手的戏,我来搭声线不怎么合适,肯定有些出戏,要不楼总牺牲一下,扮演一下剧本中的程澈?”
梁殊私下里和楼宴之搭戏的次数并不少,但她的第一反应是楼宴之不会答应韩烟的要求。
等真的看见楼宴之自然地接过台词本的时候.
梁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说说剧情。”
韩烟以为楼宴之在que她,她回忆了一下刚欲开口:“这段讲的是……”
“让她说。”
楼宴之看向梁殊,目光灼灼。
第19章 都不给 “在苦难面前,一切都要为现实让步。”
韩烟以为楼宴之是在开玩笑, 放着现成的编剧不用,让来试戏的演员复述剧情?
但很快。
她发现楼宴之是认真的。
楼宴之:“梁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梁殊:“没有。”
剧本她从头到尾看了,而且看了不止一遍。
其余人不知情, 楼宴之却足够了解她。
她不仅能说出每一处的剧情,很多场景中的台词都会背了。
“……收养江穗的福利院因为假扮聋哑儿童的事暴露,院长被警方带走调查, 她深思熟虑后决定放弃律所的工作,却不被男友理解,两个人在江穗临时决定回老家县城的那天,爆发了在一起后最激烈的情感对峙。”
楼宴之翻开剧本扫了眼台词:“从哪段开始?是你不想面对程澈, 连着几天没回复消息;还是拒绝程澈的帮助, 不辞而别, 准备电话里分手?”
楼宴之的话有些犀利, 和剧本里一路顺遂长大的男主江澈完全不沾边。
韩烟开始后悔了。
这人的性格根本不适合演初入职场的小年轻, 倒是比较适合演□□头子。
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自己来了。
梁殊反驳:“不是不辞而别, 是临时回县城处理烂摊子,也没准备在电话里分手。”
楼宴之明显是话里有话。
不过楼宴之并没有去争辩到底是什么,只说了句:“那就从这里开始。”
一旁的助理听见楼宴之的话, 开始念起了这段剧情的旁白。
磕磕绊绊的试戏这会儿算是又重新走入了正轨。
(江城长途客运汽车站, 始发站江城---终点站长竹县)
江穗把捆绑好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车程有三个小时, 整点发车,她晕车严重,没发车前一直坐在路边的石墩上。
程澈一走进来就看见了她, 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程澈(楼宴之):“江穗, 我听公司人事说你已经离职了, 所以你现在是准备不辞而别吗?”
江穗(梁殊)没想到程澈会追来这里, 她还没想好怎么和自己这个象牙塔里长大的男朋友解释:“不是,你听我说“。”
程澈一把抢过了江穗手上的车票:“那这是什么,江穗你都从那个福利院走出来的,为什么要回去?你是所里最年轻的执业律师,你有大好的前程,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放弃自己,还是因为韩悦,你知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她只是我父母朋友家的孩子。”
江穗无奈:“程澈,不是因为韩悦,我只是还有自己要做的事,这次不辞而别是我的问题,但我只是没想好怎么和你说,我想回来再和你解释的……”
程澈打断了江穗的话:“我听你同事说你最近打算把房子退租,你真的会回来吗?你为什么永远都用沉默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也不懂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最后还是会站在你那边;说到底,你并没有那么爱我。”
“我没有……”
言语到这种时候愈发显得苍白无力,但她真的没有打算不回来,只是想换个偏点的房子省些钱……
在听到院长爸爸被警方带走的时候,她已经有些不理智了,此刻面前站着的还是她最信任的人。
江穗控制不住地落泪,簌簌落下的泪水掉落在夏日滚烫的花岗岩上,迅速成烟。
江穗:“程澈,你记得你向我告白的那天吗?毕业季,突如起来的一场雨,浇湿了你点的蜡烛,看客行色匆匆都去避雨,只有你还傻呵呵地站在原地;我远远地看着你,突然心头裂开了一道缝,觉得大胆和你试试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江穗:“但等工作开始,我就发现我们其实不是一类人,你家境优渥,不愁吃穿,工作向来有人为你保驾护航,我很庆幸你生长在那样的家庭里,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但我也很惶恐,担心我一不小心把你拉入到你不应该见到的阴霾中。”
程澈:“所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对我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我们的感情就抵不过你口中所谓的现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