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林菲灵表情有些怪异。
那她大概知道当时姜溪园为什么拍戏需要替身了。
梁殊:“怎么了?”
林菲灵犹豫了一会儿,有些隐晦地说了句:“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事,你还是别问了,有时候在这个圈子里当睁眼瞎也是一门必修课。”
梁殊若有所思,却也没再多问。
林菲灵回去的路上被导演叫走了。
梁殊慢悠悠地往回走,离着老远就看见上午过来还冷清的那几处地界,现在来了不少人,只是看着都是生面孔,想来是别的剧组也进场了。
她刚想扭头走,就看见了一个熟面孔。
这人还真禁不住念叨。
谭鸣也看到梁殊,有些意外地快步走了过来:“学妹,你最近也进组了吗?”
“嗯,进了章导的组,你呢,林导最近有戏?”
谭鸣是林邱文的外甥,林邱文是圈内比较有名气的导演,基本林邱文的戏他都会在。
谭鸣看了眼不远处的布景,那边的工作人员还有事情等着他对接:“不是,临时被叫过来帮忙的,刚刚我就看见你了,还以为是眼花了。”
谭鸣急着走,但走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句:“我这次进的组是《雨季少女》,明天开机,女一是赵船儿。”
川锋娱乐最近力捧的女演员,梁殊同期。
只不过赵船儿是科班出身,尤其看不上梁殊这种野路子,再想到那天裴敏视频里说得话,和最近热门板块总是拿赵船儿拉踩她。
谭鸣点到为止,梁殊心知肚明。
还真是冤家路窄。
不过毕竟是两个剧组,应该轻易遇不上。
这个时候的梁殊还很乐观。
林菲灵先一步回去,凌苗苗等了半天不见梁殊人,急匆匆地跑出来找。
走出剧组大门,就见梁殊不知道哪里搞来了根火腿肠,正蹲在基地的大门口喂狗。
“梁殊姐!”凌苗苗一路小跑过来,跑到跟前的时候气喘吁吁的。
梁殊起身拍了拍裤脚的灰:“怎么了这么急?”
“晚上、晚上要吃饭。”凌苗苗一句话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说完:“聚福居,大家一起。”
“哦,章导下午说来着,不是说晚上过去吗?”
她今天刚进组的时候就听说了,只是这个点日头还没彻底落下去,没到饭点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
凌苗苗终于喘匀了气,小心地看了眼周围没有人,才附在梁殊耳边说了句:“和隔壁剧组一起吃,赵船儿也在。”
梁殊听见这话终于挑了挑眉。
这么巧?
同一个时间进组,同一天开机也就算了,进组第一天还要凑在一起吃饭。
要不是晚上的时候梁殊意外得知章明华和《雨季少女》剧组的导演是远方表兄弟,赵船儿见到自己也是那副震惊的样子,梁殊都以为这是又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了。
饭桌上餐食上过几巡,话题始终都围绕着两部剧的主角,只是比起林菲灵,赵船儿的咖位实在是太小,所以话题主要都落在林菲灵的身上。
梁殊不喜应酬,所以尽力做好自己的透明人,到后面见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她看准时间偷溜出去透透气。
时值九月底,北城的气候最后回暖了几天,阳台吹风的梁殊体会到了难得的舒适。
她微眯着眼,靠在藤编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只是这种闲适并没有持续很久。
尖锐鞋跟点地的声音‘哒哒哒’地响个不停,两个剧组这次拍得都不是什么商业大片,也不是什么极其正式的聚会,大家连酒水都喝的很少,打扮花枝招展,准备‘艳压群芳’的人里,除了赵船儿,梁殊也想不到别人。
最后等赵船儿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时候,也证明梁殊的猜想果然是对的。
赵船儿:“呦,没想到我们梁大明星这就进军电影节的,这是还没学会走,就开始想跑了。”
梁殊上次听见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还是在村口听大妈吵架。
她搞不懂为什么每次遇见赵船儿,她都给自己一种‘爹味十足’的感觉。
而且看起来,她好像还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梁殊没理她,直接把身子侧到了另一边。
赵船儿显然是被梁殊这种无视的态度激怒了,言辞也变得刻薄了些。
“怕不是又傍上了什么有钱的金主,才死乞白赖地拿到这资源,也不知道这次是陪|睡了几晚?”
梁殊抻了个懒腰,也没起身,只是换了个姿势窝在了那个藤椅上。
梁殊随意说道:“听这话赵女士好像挺懂行的,要不你给估个价,让我听听,也见见世面。”
赵船儿咬牙切齿:“你个小贱人,不要以为拍了部电影就可以多得意,不过就是认识几个投资人,我就等着你摔下来。”
自从之前两个人争一个配角,赵船儿输给她以后,这女人每次背地里使小动作总要荡|妇羞辱一番,但见了面总要先装一装,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看样子是真的有些破防,就是不知道为了哪件事。
梁殊心思一动,手往上衣口袋里伸了伸。
然后问:“看样子,《雨季少女》的投资人对你不是很满意,也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外人不知道,圈内人总归是一清二楚的。”
“而且……”梁殊顿了顿,继续说道:“味道也不对,心机女怎么演好雨季少女,可别糟蹋了人家编剧的剧本了。”
赵船儿这次彻彻底底被激怒了,一个用力摔上了身后酒店阳台的玻璃拉门,朝着梁殊又多走了一步。
赵船儿:“别以为陈昊喜欢你,你就能怎么样,最后陈昂还不是上了我的床把《雨季少女》给了我,你以为《青山谣》是什么好饼?有林菲灵在上面压着,你还能多出头不成,我就等着看你从上面摔下来。”
陈昂是《雨季少女》的投资人,陈昊是他弟弟,也是之前裴敏提到过看上自己的那个人。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层的故事。
梁殊看着眼前的踩着十厘米恨天高的女人,活脱脱像是一个炸毛的公鸡,雄赳赳地来,气昂昂地走。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她的事业里。
她才慢慢悠悠地把手机上从上衣口袋里拿了出来。
录音按下了暂停键,顺手存了个文档。
梁殊一切都弄好后才无奈摇头:“难道还真的是靠胸大在这圈子里存活下来的?出门不带脑子的。”
梁殊不屑这圈子里的潜规则,但自保还是学会了些的。
她只希望这女人尽量安分点,相安无事最好,频繁来找茬,她也不好任人欺负,总是要适时反击的。
——
这天与赵船儿的battle,就像是一个小插曲。
正式开机以后,虽在同一片场地拍戏,但梁殊甚至忙到没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章明华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严格。
之前林菲灵私下里和她说的时候,她还在想导演就是再严格,总不至于吃人。
但真的拍摄起来,梁殊发现这和吃人也没什么两样。
她进组半个月,硬生生地瘦了七斤,休息时间也被导演副导演抓着走位对台词,连收工以后的时间都不完全属于她自己。
她算是真切地体会了什么叫‘野蛮生长’。
演技提升了不少,命也去了小半条。
在开机近一个月后,导演终于良心发现给她放了小半天假。
她也终于喘了一口气。
也是这天下午,楼宴之说要来给剧组探班,他是这部电影的主要投资人。
梁殊拍完上午的戏没急着回去,靠在摇椅上等着林菲灵戏份结束两个人一起去吃饭,台词本扣在脸上,人已经睡了过去。
凌苗苗没发现梁殊睡着了,抱着手机看新闻,津津有味地念:“国内一富商远赴挪威拍卖天价钻石,价值2.3亿,传闻是送给夫人的礼物……这谁家夫人这么有福气,有钱人都是这么挥霍的吗?”
“梁殊姐,你说楼总是不是也这么有钱?”
凌苗苗拍了拍梁殊的手,她梦中惊醒,直接坐了起来,语气还有些慌张:“又要开始拍了吗?我迟到了?”
“没有,没有。”凌苗苗帮梁殊‘顺了顺毛’:“没什么要紧事,你接着睡,等林老师那边好了我再叫你,楼总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下午到这边。”
被这么一打岔,梁殊那点残存的困意也没了,只是问:“说了几点到?”
“没说。”凌苗苗本想翻看着楼宴之助理之前发来的消息,一点开发现就再刚刚,他那边又发来了一条新的定位,和一段话。
定位已经在基地这边了。
备注的那句话是让凌苗苗把梁殊的房卡送过去。
……
这么明目张胆吗?
凌苗苗有些心虚地瞧了一眼周围没人,才把那条消息递到梁殊眼前给她看。
“这样会不会被剧组的人发现啊?”
他们一个剧组的人几乎都住在酒店的同一幢楼里。
梁殊和林菲灵就住隔壁的房间。
梁殊却冷哼了一声,一眼就清楚了楼宴之的用意:“圈内人都知道他和林菲灵关系不错,只怕是拿她给我打掩护呢。”
“林老师知道你和楼总……”凌苗苗没再继续把话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梁殊还没等答话,下了戏的林菲灵就一路走过来,揽着梁殊脖颈,举止亲昵:“走吧我的好妹妹,今天有人做东,我们可要狠狠地宰他一顿才成。”
梁殊在《青山谣》里演林菲灵的亲妹妹。
她叫习惯了,最近戏里戏外都这么叫。
梁殊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成,那今天月扶楼。”
“走着!”二人一拍即合。
凌苗苗在后面却看得目瞪口呆。
“我是错过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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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扶楼几乎是基地这边最豪华的一家餐厅了,不仅是会员制还需要提前预约,听说老板是北城的一个公子哥,谁的面子也不买,管你是什么明星导演,想来吃饭都要照规矩办事。
梁殊之前听说过,这次是想着存心为难为难楼宴之。
他们分开了一个月,这人也就这么消失了一个月。
人还没到呢就想要她房卡?
想得倒是挺美。
梁殊存了看热闹的心思,楼宴之那边还没应,她就撺掇着林菲灵把这消息放了出去,本想着午饭后回去补个觉,现下也索性不回去了,就这么眼巴巴地等着。
只是这等来等去,剧组的人渐渐少了,却也没看见楼宴之来,倒是他助理先一步过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们楼总呢?”
“梁小姐,楼总和剧组的导演已经先过去了,这边就等您和林小姐。”
梁殊挑眉:“月扶楼?”
“是的。”楼宴之助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显然并不准备多说什么满足梁殊的好奇心。
梁殊咂了咂嘴,心想,是不是只有他想,就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这位北城的阔少爷。
但梁殊发现自己还是对这个跟了几年的男人缺乏了些想象力。
当她终于坐在月扶楼最顶级包厢里,听着隔着一道帘子外清清雅雅的古筝声,她才品出会是什么人不计成本在这里开一家这样的酒楼。
楼宴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杯盏,里面香浓的暗棕色液体反射着外面的光色,呈现出丝绸似的银色。
他不急着饮酒,只是撑着手肘搭在木头桌子上晃了晃。
说话的三两句中,问问剧组拍摄的进展,和导演聊聊家常。
章明华习惯了楼宴之这德行,早就猜测了楼宴之这人无利不起早。
以前他也没少拍这少爷投资的戏,他什么时候闲的没事来探班。
他以为楼宴之是奔着林菲灵来的。
他知道两个人是旧相识。
章明华见楼宴之一直不避讳朝着对面看,轻咳了一声:“菲灵今天也给你放假好好休息一下,今天的戏我琢磨着还要改改剧本,今晚先把梁殊那场夜戏提上来吧,预报说今晚有雨,天气也合适。”
梁殊本来还想哀嚎:不是说好了放假的吗!
但等她看见楼宴之一言难尽的脸色,十分愉悦地应了句:“没问题导演。”
楼宴之坐正了些,似笑非笑:“没想到一阵不见,梁殊变得这么敬业了,看样子章导调教的不错。”
“梁殊肯吃苦,条件也不错,还是你们海遥会选艺人……”
章明华说了一堆梁殊的好话,却不止是为了夸梁殊,他听说海遥有动作要收购一家新的娱乐公司,利益相关,这么难得地逮到楼宴之,想探一探口风。
林菲灵最近也始终都在连轴转,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假期还蹭了一顿饭,在边上愉快地‘看戏’。
副导演和编剧都有些怵这位阴晴不定的公子哥,其余几个被捎带来蹭饭的人都尽力地压缩在自己的存在感。
一时间餐桌上变得十分安静。
不过但凡清楚梁殊和楼宴之私下里关系的人,就不难发现两个明明话都没说几句的人,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却早就硝烟弥漫。
一顿饭吃到了快傍晚,眼见着这顿临时起意的饭局要接近尾声,梁殊起身想去洗手间补个口红。
她对这边路不熟,按着服务人员说得路走,走来走去却走进了一处死胡同。
她想调头,而就在刚转过身的那一刻,她被一道熟悉的气息包裹住,而气息的所有者将她推到了角落。
“别动。”
第6章 青山谣 他的动作着实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暴。
男人刚刚酒桌上一杯一杯的酒,动作着实算不上多温柔,甚至有些‘粗暴’。
梁殊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趣。
不让她动她就不再动,因为刚刚应激反应僵持的身子也慢慢地软了下来。
几日不见,往日乐于逗弄她的‘浪荡子’,如今变成了‘瘾|君子’,不由分说就倾身下了抵住了她的唇角。
她不敢出声,也怕附近有人,憋在嘴边的嘤咛就这样硬生生被忍了下去,身子也绷起来。
楼宴之的动作忘我,像是要把人都揉碎到自己的怀里方才罢休。
梁殊最后忍无可忍,点着牙尖,轻轻地咬了一下。
楼宴之终于收手,这么被咬了一下却也不恼,一下一下往后拢着她披散在前面的头发,这是她们以往在城南别院厮缠时常有的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旖旎暧昧。
“听严江说,你说这次的房间小,不方便我来?让我另寻住处?”
梁殊顶着红扑扑的脸,讪讪地笑:“那可能是严助理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