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根薄薄的带子从中间裂开了!
这衣服从颈部到腿弯都是这一根带子支撑的,展开就只是一张有袖子的长布。
而她今晚为了穿礼服甚至没穿内衣,只戴了胸贴。
平路走或许还能坚持。
但上台时走过的台阶,现在下台看着实在陡峭,这样大的起伏动作,绝对无法支撑到她走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她神色慌张地想叫住走到前面的导演。
而导演今天根本没穿外套。
她也不敢做出转身的动作。
视线范围内只有坐在台下正对着她的楼宴之身上套着一件黑西装。
她急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
带子的松弛速度正在加快,她只是站在台阶前,就需要用两只手把着身上的衣服了。
走光还是向楼宴之求救?
不能走光。
她自己就算了,今天这种场合,不能连累整个剧组。
向楼宴之求救吗?
她终于看向他。
他与楼宴之再次发生了视线上的触碰。
而她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淡漠与疏离。
顾南筝此时身子倾向楼宴之,正在他耳边低语。
而楼宴之的注意也都留给了顾南筝。
梁殊看着下面的高度,缓缓闭眼。
再睁开时心中已经有了选择。
梁殊为了让自己摔得看起来更逼真些,直接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
在余光扫过梁殊的时候,楼宴之的身子明显僵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想起身,但最终并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
因为是从台阶侧面踩空摔下去的,梁殊终于是赶在礼服完全崩开前以身后高台做遮挡物,没彻底走光。
但也因为摔得太实,一侧的腿直接砸出了一大片的乌青,手也不会动了。
她痛的止不住掉眼泪。
而模糊的视线中,她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见楼宴之。
看见他只是站起来,甚至没往前走过一步,就由顾南筝挽着离开了。
那道熟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世界中……
第53章 临别前 那天楼宴之就算不想放她走,应该也没空管她了。
梁殊的跌落来得太突然。
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大家愣了几秒, 很快有人围了上来。
而其中动作最快的是刚刚还坐在后排鼓掌的赵闯。
他跑过来的时候,拿出了以前在校田径队百米冲刺的劲,迅速扎进了前面的人堆里。
“梁殊姐, 梁殊姐你怎么样了?还能动吗?”
梁殊一只手有些扭到了,只能强撑着抬起另外一只手朝赵闯招了招手。
赵闯直接凑的更近了一步,半跪在梁殊的身边。
“怎么了?你说。”
梁殊指了指赵闯的卫衣外套, 小声说:“我裙子后面破了,你衣服,借我穿一下。”
“好。”
说话间,赵闯已经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等身后露出的地方终于被遮住, 梁殊才松了一口气。
她还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站起来。
赵闯却一把把人按了回去:“你别动, 摔伤我有经验, 我帮你看一眼。”
赵闯的姑姑是骨科医生, 他从小就是玩那些人体模型长大的, 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些, 他见梁殊的左腿有些肿,怕她是骨折,直接伸手去摸了摸。
摸完后的赵闯松了一口气:“还好, 骨头应该没事。”
周围的人越围越多, 声音也越来越杂。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梁殊怎么样了。
还有人喊着要不要抬一副担架。
赵闯也没管主办方工作人员,直接打横把梁殊抱了起来。
“我带你去医院。”
大家以为赵闯是海遥的人, 不仅没拦着,还在前面让出了一条路。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也直接走在前面引路。
“前面都是记者,我带你们走后门。”
赵闯从工作人员那里借了个车钥匙, 普通小轿车直接开出了野外越野车的架势, 没一会儿就开到了医院。
梁殊的腿已经痛的有些发麻了。
她刚刚一直没看, 现在气息平稳后尽可能地拧着身子看着小腿后面。
苍肿起来的地方下面还有一条长长的红痕, 台阶上木板的毛刺不知道什么时候扎进了皮肉里。
难怪没流血还是有那种火辣辣的痛。
到了医院,医院对她伤势的判断和赵闯基本一致。
没骨折,就是一些皮外伤。
处理好伤处回家养着就行。
“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医生看了眼梁殊,觉得这个小姑娘是有什么话要说。
梁殊仔细想了想,然后问:“我受伤的这只腿之前骨折过,虽然这次只是皮外伤,是不是也在家里呆满一个月比较好。”
医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扯了张单子大手一挥,给她开了张病假条。
“受伤了是要多休息一阵才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定期来复查。”
赵闯抱着梁殊去处理室包扎的路上,还有些不解。
“不是骨折,也要休息这么久吗?这家医院靠谱吗?要不我拖我祖父给你联系一个更好的医院。”
梁殊从医生那拿了个冰袋冰敷了一会儿,现在没有那么疼了,听见赵闯不解的语气,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赵闯在国内呆的时间还是太少了。
虽然中文说的已经很流利了,却不懂下面的潜台词。
梁殊折了折手上的病假条,握在手心里:“是不用休息这么久,不过我们不是要出去玩吗?总要空出一些多余的时间。”
她也好有一个缓冲时间和海遥解约。
不过后面的半句梁殊并没有说出来。
“啊!还可以这样。”赵闯恍然大悟。
但平时把出去玩挂在嘴边的赵闯,难得惊讶后产生了一些担忧。
赵闯:“可是小马哥说我们这次要深入到非洲草原,你现在受伤了,真的可以吗?”
“不是离出发还有一阵,而且我觉得这次我伤的不重,三五天没准就养好了。”
护士阿姨一直都在默默地帮梁殊清理伤口。
请病假条出去玩这种事也就算了。
这小姑娘腿肿的都和馒头一样了,还想着三五天能消肿。
护士阿姨直接浇了一盆凉水:“三天五天就别想,这个伤虽然不算特别严重,但起码也要一周才能正常走路,我看你手臂也擦伤了,等会手给你包扎好了,近期不要沾水……”
梁殊臊眉耷眼地‘哦’了一声。
心想三五天不行,六七天也可以了,她没那么娇贵的。
凌苗苗有赵闯的联系方式,要了个地址也很快赶过来了。
只是跟着她一起过来的人不是裴敏,而是徐青野。
梁殊有些意外:“你怎么也过来了?苗苗叫你过来的吗?”
徐青野看见梁殊被赵闯搀着还能单脚蹦,脸色终于好了些。
“不是,正巧遇见了,我就跟着一起过来的。”
“苗苗说你摔了,怎么样了?需要住院吗?”
梁殊摆手:“没事,就是脚滑了一下,还没到住院的程度,我一会儿想回桔园,你在前面带路,我坐赵闯的车跟在后面。”
凌苗苗看了眼裴敏发来的消息,却很不乐观:“裴总给我发消息,说媒体以后往我们这边来了,桔园安保条件一般,梁殊姐,要不我们还是回景园吧,那边也方便些。”
梁殊抿了抿唇,她其实不想回景园,但现在那里确实是最好的去处:“行,那就先回景园。”
梁殊回景园的时候,裴敏已经提前到了。
梁殊还是不能走,是被赵闯抱着进去的。
裴敏听说是一个少年抱梁殊离开的,她来之前已经仔细翻看过网上流出的赵闯的照片,这次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她扫了两眼赵闯,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接过凌苗苗手上的诊断记录后,仔细地翻看起来。
“软组织挫伤?需要休息一个月吗?”
裴敏对着这个诊断证明有些发愁,《哑剧》获得了最佳影片,接下来起码一个月的时间,梁殊的热度都不会下来。
她本来计划着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多给梁殊安排一些工作露露脸,等八月后影片正式上映还能在有一波热度。
再配合着营销,梁殊就可以抬咖了。
但梁殊走不了路了,之前的那些规划就要打破重来。
梁殊:“怎么了?”
裴敏:“没事,你安心养伤,之前你的工作基本都收尾了,等伤好了我再给你安排进一步的工作。”
梁殊:“好。”
这也和她预想的结果一样。
只是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清净几天,但自从她摔下来后,景园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
都是来看望她的。
有主办方的人、有哑剧剧组的人,还有公司的人。
王念抽空也过来了一趟,赵闯住在她这里不是很方便,梁殊就让她顺便把赵闯也带走了。
徐青野和凌苗苗轮流照顾了她几天,等景园终于安静下来,她也能自己下地走走了,但只局限于单腿蹦。
梁殊一清早起来闻到厨房的粥香后,扶着墙蹦到了厨房。
梁殊把这门框:“阿野,你煮什么呢?这么香,我从房间里就闻到了。”
“鲍鱼粥。”徐青野用小勺子舀了一小勺,吹了半天吹光了热气,才走到门口喂给梁殊。
“尝尝咸淡,用不用再加一点盐。”
梁殊:“不用,我最近口淡,这样刚刚好。”
换做以前,梁殊一定要再凑到砂锅边上偷尝几口。
但她现在有心无力,只能又单腿蹦到茶几边上,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
徐青野:“你就坐在那里等一会儿吧,粥马上就好了,我先给你拿两个小笼包吃。”
梁殊看着徐青野端上来的晶莹剔透的小笼包,忍不住感慨:“你现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要是每天都能吃你做的早餐就太幸福了。”
“这么喜欢吃我做的早饭,去我那里住几天?”
梁殊:“赵闯下午要过来,这两天怕是不行了,过几天我能好好走路再去你那,我也有一阵没见过我干女儿了。”
梁殊想到贺敛一天三通电话打进来。
每次打电话都能聊个半小时。
她忍不住托着下巴问徐青野:“你来我这里住了这么久,你家贺敛是不是催你回去了。”
“没有,他最近去国外出差了。”
“那你俩还挺黏糊的,老夫老妻了,每天还要煲电话粥。”
徐青野往碗里盛粥的动作一顿,想起还放在自己包里的请柬,话到嘴边想说出来,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算了。
这事还是过几天再说吧。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徐青野把粥端到桌上:“你呢,楼宴之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
“联系过啊。”梁殊动作自然地拿过调羹。
徐青野:“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问了我的伤势,我没回,不过我不说,裴敏也会告诉她的。”
梁殊:“算了,不提他了,我托你找的律师有眉目了吗?”
“找好了,你当初签的合同,楼宴之签的那份文件我都给她看过了。”
“怎么说?”
徐青野:“没什么问题,她让我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解约,她空出两天的时间帮你去海遥谈这件事。”
梁殊:“用我本人到场吗?”
徐青野:“不用。”
“不用就好。”
梁殊翻动着手上的日历。
手指划过上面的日期,最终定格在5月11号这天。
“确定是这天?”
梁殊:“嗯,就这天吧。”
徐青野:“赵闯说你准备去非洲,你准备哪天走。”
“也是这天吧。”
“你的腿还不能走?要走的这么急吗?起码也要把伤养好了再出去玩。”
梁殊试探地把另一只脚踩在地上,有些疼,但也没那么疼了。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养月季。”梁殊慢悠悠地回忆:“精心挑选的土壤,用心地施肥,每天浇水,却怎么样也养不活;我一气之下把种子洒到了福利院的马路边,那年门口的月季连隔壁的阿姨都说长得好。”
“这能是一码事吗?”
梁殊目光灼灼看着外面的好阳光:“我觉得是,多晒晒阳光,伤口或许能愈合的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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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赵闯来了。
他这次来,手上还拎着一个布袋子。
梁殊在卧室里就听见凌苗苗问:“赵闯你带什么来了……呀!你怎么把梁小乖带过来了。”
梁殊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过梁小乖了。
等它被赵闯放下来,直接钻进梁殊屋子的时候。
梁殊发现之前的梁小乖,已经吃成了梁‘大’乖。
她眼疾手快地把这只胖梨花拉进了怀里。
“哎呀是谁来了,快让妈妈看看,我们的梁小乖怎么把小肚子都吃出来了。”
“赵闯,你怎么把它抱来了。”
赵闯靠在门边:“我去王念姐那边呆了几天,就数这个小梨花最会打架,那天偷开了仓库的猫粮,我和王念姐抱怨,她说这是你的乖女儿,让我送你这里来,我今天就抱过来了。”
梁殊举着梁小乖笑着,大家估计是怕她出不去门在家里太闷了。
梁殊:“晚上家里煮火锅吃,你吃完晚饭再回去吧。”
赵闯现在是火锅的忠实拥护者:“好啊!那我就蹭个饭再回去,梁小乖我就不带回去了,我车里给你背了猫粮来。”
梁殊这里其实什么都有。
但她还是笑着说:“好啊,我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走了,梁小乖再陪我养两天病,等我们过几天走了,再把它送回去。”
梁殊说着点了点梁小乖的鼻子。
它喵喵叫了一声,像是在说好。
赵闯刚想也说好呀。
然后就有些惊讶地看梁殊:“走?你能走了?那我们是要提前出发吗?”
“你上次不是说非洲已经进入雨季,你小马哥已经过去了?”
“对,小马哥说先去帮我们探探路,在城市里多了解些当地的情况,那这么说我们要提前和小马哥汇合了?”
梁殊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梁殊要去非洲探险的事情落实,一屋子的人都很欢乐,只有凌苗苗一个人在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