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衍一直在听，一双眼尾一直微垂着，他分明心里有话，但始终没张口，就那么沉默着听她继续。
“我当然是不会同意的。”
顾菀能感觉得到程衍不太开心，主动动了下小脑袋，讨好地去蹭了蹭程衍的手臂，“我跟他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而且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才不会做让男朋友不高兴的事情的。”
“哦。”程衍视线有些飘忽，移来转去，偏就是不去看她，可唇角却还是无意识勾出了弧度。
“然后下午那会儿，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飞机上。”顾菀抿了下唇，又继续，“下了飞机后，没及时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意外遇到了程叔叔。”
“他找你做什么？”程衍原本柔和的脸色突兀转变，语气紧张，“他为难你了？”
“没有没有。”顾菀赶紧否认，连她自己都在误会，却没想到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程叔叔很好，也没有为难我，他只是单纯地看看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的。”
程衍仔细审视着顾菀的表情，确认她情绪没有低落，才真正放下心来。
“那你怎么说？”他又问，“一天两次因为别的男人，忘掉我？”
“哪有你这样说的嘛……”顾菀知道他就是在给自己乱添加罪名，只是确实，她是有些理亏。
顾菀笑笑，讨好地伸出两手主动去搂住程衍的腰，“我都原原本本有合理解释的呀。”
程衍幽幽叹了声，提醒她，“你还说你要来哄我的。”
“那你想要我怎么哄嘛？”顾菀撇撇嘴，她也认错了，也解释了，但目前看起来效果似乎一般般，程衍显然还是没哄好。
“你问我？”程衍俯下身搂住她，带着她往上抬了抬，同自己更贴、合，“刚才说过了。”
“嗯？”顾菀不明所以。
程衍不再解释里，长驱直入，身体力行地教她，到底什么叫哄人。
温热的唇覆过来，手里动作也未停，很快剥落一层下来。
最热烈的时刻，他抵着顾菀，磨得她快要疯掉。他还偏要逼她，一句一句跟着他说出来。
“说你爱我。”
顾菀一双眼睛早就眼泪汪汪，红着眼出于本能学他，“我爱你。”
“说你永远只爱我一个人。”他很显然不满意这只有一句的。
“永远、爱你。”顾菀大脑早不能正常运作，抓取到几个字词，就那么断续念出来。
“不对。”程衍俯下身，好似耐心地老师，一遍遍描摹她的唇线，好兴致地教她，一次又一次。
“是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我永远——”顾菀恍惚看着他，两手抵在他肩头，昏沉到快要咬破自己的舌头，“只爱你一个人。”
还不够满意，不够安抚内心的那股意难平。
“说你永远不会不要我。”程衍唇贴着她的耳朵，蛊惑她最后的神志，“乖，说了我就放过你。”
顾菀完全处于条件反射，这句，从前或许没有底气，但今晚，她终于不必再言不由衷。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第66章 幻想 【哄他。】
“还有——”程衍满意于她的自行发挥, 但又提醒她更多，“永远不会不要我。”
顾菀眨了眨眼，乖到不行, 手指去描摹他上下起伏地唇线，一字一句，是学他, 也是从心，“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
答应了要哄程衍，又不能食言，没办法, 顾菀只能比平日里要更多的纵容他。
不知道是第几次, 她大脑一片空白, 像是炸烟花一般, 激烈到近乎耳鸣的程度, 程衍却还是没有要低头的意思。
嫌沙发不够宽敞, 他就着那样的姿势直接托起她，将顾菀抱小孩一样抱了起来。
哪怕屋子里没有开灯，周围一片昏暗, 可突然一下子脱离沙发的遮挡, 顾菀吓到紧缩，慌乱到更紧张的往他怀里躲。
“不会有人来。”程衍一边安抚她, 一边拿起她进来时候准备去取的那条长荣羊毛毯，将她完全遮挡在怀里，抱着绕过客厅茶几, 往电梯间去。
电梯门拉开的那一瞬, 轿厢里的暖白光直白刺眼。
顾菀下意识闭了闭眼, 等彻底走进去时候, 再适应后睁开眼，入目的是一整个轿厢的粉白玫瑰，完全是将两人包裹住的盛大程度。
“哇，好漂亮啊！”她从程衍的怀里冒出脑袋，仰头看星空顶，又左右四处环顾，总之完全是情不自禁的赞叹，“我感觉自己像是一脚踏进了童话故事里一样。”
程衍两手托住她，往上抬了抬，一边细密地吻着她，一边问她，“喜欢吗？”
“怎么会不喜欢呢？”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程衍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清楚的知道，他永远知道怎么做，要她开心幸福到快要疯掉。
“都舍不得走了。”电梯门在打开，被程衍抱着出来，顾菀仍旧依依不舍地回头再去看那满轿厢的粉白花簇，“好想沉迷在童话里啊。”
程衍脚步顿住，却偏是不怀好意地哑声问她，“宝宝是想在这里继续？”
顾菀一瞬清醒，刚才就已经受不了了，现在这个姿态，她更是承受不起，她很是后怕，搂住他的脖子拼命摇头，“不要不要，到房间里去。”
被她这样亲密搂着脖子磨着蹭来蹭去，程衍本就不多的控制力这下更是难寻，不再有耐心再去逗弄她，快步抱着人往最近的卧室走去。
柔软宽敞的大床，比起沙发，总是要更容易适应。
被摆、弄出各种，直到最后，她完全脱力，委委屈屈地埋在被子里，躲着他不出来了。
放纵的餍足过后，程衍终于好心放过她，温柔耐心地哄着她出来，抱着她去浴室帮她细细清理。
洗完先将她抱出来，换了间干净的卧室，将人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弄完后他才又一个人重回浴室去清理。
一身干爽后，顾菀这会儿其实大脑还是有些亢奋，攒不出多少睡意，趁着浴室里水声又响起，她穿着程衍帮她套上的他的一件长袖衬衫，轻手轻脚下了楼，将自己的包包拿了上来。
包里装着她从京市带回来的那两张拍立得的照片，她原是准备给程衍一个惊喜的，却不曾想弄巧成拙后，造成如今这般情境。
刚才在沙发上的那次，程衍磨着她说的那些话，她字字句句都还记得，现在清明后，更是明明白白。
原来一直以为这段感情里，没有安全感的人更多的是自己，因为她一直是抱着随时会被迫结束的心态开始。
可原来，这段感情里，更患得患失的人，是程衍。
是她的一段错误，要程衍无可言说的苦楚。
借着床头的灯光，顾菀将那两张照片合在一处用手机又拍了张照片，而后目标明确地点进微博。
中午的那个所谓爆料，已经被拾夏的官方辟谣否认过，但她的微博还没有发过声。
顾菀直接将刚才拍的照片PO上草菇芋头的主页，连带着这张照片，发了一条草菇芋头这个账号下唯一一条私人感情的博文。
草菇芋头：【哄他。】[附图]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顾菀没预料到这条微博会很快被人看到。
然而事实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发出去没几分钟，这条博文下面就一连串的评论。
【卧槽？？！！这才是真姐夫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好美！！我好爱！！】
【哈哈哈哈哈懂了懂了，姐夫吃醋了是吧？】
【呜呜呜突然好心疼鱼头老师，都这个点了，才哄好啊？这得多少次啊？[小脸通黄.jpg]】
【啊啊啊鱼头老师要永远幸福！！】
顾菀一条条刷过去，一会儿唇角止不住上扬，一会儿又眼底一阵泛酸，太过情绪投入到程衍已经出来了，她都没察觉到。
他裹着宽松的睡袍，在她边上坐下。
“看什么呢？”他凑过脑袋，抵在她的颈窝间问。
背着他时候做这些之前，她明明颇为淡定，然而被他当场抓包，顾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有。”她慌乱将手机锁了屏，着实非常无力地否认方式。
程衍压根不需要多费心思，轻易便滑开她手机，知晓她刚才做的事情。
他坐在那家店里，同意老板娘拍那张照片的时候，从未想过往后还会有这样的一天，他的那张照片还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刻。
目睹那刻的震惊与满足是言语无法形容的程度，他什么骚话也都说不出来了，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顾菀，抬了抬眉头，哑涩的声音，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认真的？”
顾菀整个人羞耻地躬起，将脸埋进两腿之间，语气有些发闷，软软的，“本来真的是想要给你准备惊喜的，谁知道还是被我搞砸了……”
程衍两手还环在她的腰间，不住一下一下，蜻蜓点水一般，轻吻她微微泛红的耳垂。
“宝宝。”他温柔的声音，如羽毛般柔软，一下一下拂过她的心窝，“现在也很惊喜，我很喜欢。”
他起身下了床，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我也有惊喜给你。”
顾菀还穿着他的那件白衬衫，被他这样抱起后泄出大半春光，她急急抬手去扯，程衍难得正经，不是趁机得寸进尺，而是帮她理顺，然后抱着她往阳台上去站着。
“你闭眼。”他从后搂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顾菀乖乖闭着眼睛，直到他要她再睁开。
原本还是一片昏暗的环境里，突然从远处开始，一盏一盏灯，顺次点亮，逐渐形成一条引导她注意力的引线。
灯光渐亮后，她才注意到，这一路的灯光，托起的是一端玫瑰花路。
四处的花路最后在庭院的中央汇聚，直到点亮最中间的巨型人高的花簇，顾菀眨了下眼，定神才发现，最后那簇花团，竟然还是苹果头的模样！
“是永生花？”她惊喜转过头问程衍，“还是苹果头的样子！”
“嗯，恭喜鱼头老师拿下大奖。”程衍笑，“喜欢这里吗？”
顾菀从心重重点了点头。
程衍收紧搂住她腰身的一双手，“所以，宝宝要不要搬过来住？”
第67章 幻想 秘密基地
搬来西园的事情, 顾菀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或许是点了头的。总之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在被程衍故意为之地连番刺激之下, 她连最基本的保持清醒站立着都很难做到，就更别提拒绝了。
无度又荒唐的一夜。
顾菀也不记得昨夜最后究竟是折腾到几点才真正入睡，也就不知道在她隔天沉睡的时间里, 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起因便是她凌晨那会儿，冲动发出来的那条关于程衍的微博。
那条微博一开始也只是粉圈热门，后来逐渐扩散，又被宁宜一中当时与她同一届的同学无意中刷到, 再经过几次三番跨班群的转发发酵过后, 最终被班里吃瓜吃到上头的某八卦同学A一时冲动直接转发进了他们自己的班群里面。
本来几乎已经是活死人墓程度一般冷清的班群里, 因为这条八卦突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多平日里的潜水党全都因为这则爆炸消息被引出来冒泡了。
转发八卦同学A：【卧槽, 这什么情况？我断网了吗？顾菀和许西辞啥时候都离婚了啊？？】
吃瓜同学B：【嗯, 其实很久之前我就隐隐约约听说了顾妹妹和许神离婚的事了……】
一众卧槽连片声中，有人站了出来，说是勉强知道点内幕消息。
爆料内幕同学C：【他俩离婚这个事是迟早的, 其实我也很早就知道了, 挺唏嘘的。一句话概括起来，就是这事儿确实是许西辞先跟一大公司老总的女儿不清不楚, 所以最后俩人才离的。】
吃瓜同学B：【之前一直没敢在群里说这个话，其实我老公是在酒店工作的，我们在京市这边, 我老公之前拍到过许西辞跟别的女的来酒店的照片, 当时他还以为是顾妹妹, 回来给我看了照片才知道不是……】
转发八卦同学A：【啊这……我三观炸裂了……】
瓜田乱窜同学D：【不是, 难道更震撼的消息不是顾妹妹现在跟二少在一起了吗？？】
【救命啊我的老天爷，我真的感觉这世界太魔幻了吧！许、顾他俩离婚的事，我都觉得正常了，现在这个情况，难道关键不是顾妹妹和二少，这俩真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事后诸葛同学E：【讲真，我倒觉得他俩走到一起一点也不魔幻，也不算是我马后炮，其实我高中那会儿就怀疑过二少是不是喜欢过顾妹妹，当时没成，不过是因为被许神捷足先登了而已。】
这话从前谁也不敢讲，毕竟当年那个情境下，谁都不会想到程二少这样众星捧月、轻松俘获学校一众少女芳心暗许的意气少年会输给许西辞。
瓜田乱窜同学D：【放个耳朵？我明明记得二少那会儿绯闻女友都不止一位啊。】
事后诸葛同学E：【绯闻就是绯闻，全靠一张嘴说，实际上有一个是真有证据的吗？我说根本没有吧，从头至尾，连张正经合影都没流出来过。大家现在都是成年人了，不至于还像当年一样，听风就是雨了吧。】
吃瓜同学B：【我去，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事后诸葛同学E：【我就说一件事，你们回忆回忆，程二少他高中三年是不是从没有跟女生同框过。除了当时的全班毕业照，唯一一次同女生的合照，虽是几个人一起的，但那张照片里除了顾妹妹还有哪个女生？】
……
一群人激烈讨论下来好几百条的消息，直到段朝阳这货幽灵一样冒头出来，幽幽回了一句。
【不是，兄弟们，咱就是说你们是不是忘了这是个班群，然后班群的意思是咱一个班的同学都在呢？也没别的意思，总之我的意思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当事人他俩也都在呢？】
原本热火朝天的群消息讨论在段朝阳这句话发出来后，陡然陷入一阵诡异的死寂中。
刚发过消息的所有人都在拼命往回撤回，超过两分钟没法撤回的人没办法，只能疯狂往群里发表情包企图覆盖掉之前自己发过的言论。
楚临月赶巧窥屏了全过程，最耿耿于怀的是他们提到的那张所谓的程衍和顾菀唯一的一张合影。
提到的几人似乎全都记着那张照片，也没一个人站出来多嘴问一句到底是什么照片，只纷纷激动跟着附和。
可把楚临月急死了，仿佛瓜田里的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在说的是那张照片，偏偏她就一个人一点也想不起来。
她这会儿疯狂地想知道，他们讨论地热火朝天的那张证据照片到底是个啥情况。
可即便她心里急的要死，却又不敢开口问，生怕打断了他们这番忘我的讨论，结果最后还是被段朝阳这个没眼力见的给搅黄了。
根本憋不住这该死的好奇心，楚临月直接截图了他们热烈讨论的内容，一股脑儿都给顾菀发了过去，至于提及那张照片，她就差跪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