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被迫攻略咸鱼女配——春水醉山【完结】
时间:2023-10-28 14:36:33

  热罗盯住燕衡,下一瞬又移开眼睛:“他一定说了一些类似金铃诡异之类的话。”
  燕衡对敌意有着无与伦比的敏感度,他立刻便从方才的眼神里感觉到了恶意。
  明缨凑上去,好奇:“怎么说?”
  热罗道:“赵沨影曾被我师父打过,因此对师父怀恨在心,一直不遗余力地抹黑他。”
  “真人现在在哪里?”
  “他早已闭关多年。”
  燕衡漆黑的眸子闪烁危险的光:“所以,真相是什么?”
  热罗轻描淡写:“真相就是金铃被空象真人制出,然后被盗,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十二遥追着问:“李真呢?”
  热罗直视他:“世界上从来没有李真这个人。”
  身后一人声音响起:“你们可是参加百派历练来寻金铃的道友?”
  三人回头,只见一个气喘吁吁奔跑过来的三十多岁的弟子,他责怪道:“你们怎么乱跑?害得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三人有了不好的预感,十二遥问:“你是?”
  那人很是困惑:“我是接待你们的人啊。”
  十二遥瞪着大眼:“那,那赵沨影是谁?”
  那人吐出一口浊气:“赵沨影把你们接走了?他说什么了?是不是说了一些诡异的话?”
  “是……”
  那人一拍大腿:“别听他胡说,他有病。”
  燕衡:“他有癔症。”
  “对,”那人说道,“金铃丢了半年后他就这样了。”
  “你早看出来了?”明缨双眼遽然一亮,扯了扯燕衡的袖子,“怎么看出来的?”
  燕衡被她的眼神亮地心悸,不自在地将袖子抽出来:“赵沨影说话时总是捋袖子,即使袖口再平整他也要拽,这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行为,后来他说到李真的时候我便猜到一些。”
  明缨高兴道:“我可是一点没瞧出来,咱们团的智囊之名非你莫属了。”
  十二遥也在一边同意:“别谦虚了,我跟明缨哪一个都跟聪明挂不上钩。”
  燕衡更不自在了,在燕家时从未有人夸过他,每当他表现出一点出众之处,等来的只有谩骂与殴打,所以他学会了隐藏,学会了躲在众人身后。
  那弟子缓过来一些,不那么喘了:“我是李路岑。”
  他领着三人进了藏宝楼:“金铃被盗后我曾被派出去寻了半年,你们若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问我,我一定毫无保留。”
  正说着,赵沨影面容凶狠地从后面扑上来:“不是,去找金铃的里面没有你!我根本不认识你!”
  他掐着他的脖子:“说!你把他们藏哪了?”
  明缨几人连忙把他拉开,赵沨影跌坐在地,眼神阴狠,口里喃喃自语,听不清在说什么。
  李路岑捂着脖子,气急败坏:“这个疯子!”
  他指着地上的赵沨影对明缨他们说道:“他非说当年去找金铃的弟子里有他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但是整个宗里都知道他根本没有什么小师妹!”
  听见小师妹,赵沨影痛苦捶地,痛哭流涕:“不是啊,不是,我记得她,我记得她笑起来的样子,我记得她送我的香囊……”
  李路岑见他痛苦模样也很不忍:“你说香囊,香囊呢?你拿出来呀!”
  他与赵沨影自幼相识,也曾一起外出历练,对他现在疯疯癫癫的样子很是无奈,但他与其他同门真人找过无数法子,依然医不好他的癔症。
  赵沨影怔住了,对,他的香囊呢?
  他立刻坐起来,上下摸索。
  “香囊呢?”他爬起来,定定地望着地面,然后一路嘟囔着出去了。
  李路岑理了理衣领,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让各位看笑话了。”
  十二遥看着赵沨影踉跄的身影:“既然知道他得了癔症,为何不将他单独隔离?”
  李路岑闻言苦笑:“他自幼长在宗里,真人同门几乎都与他相识,怎么忍心将他囚禁?更何况若不谈论金铃,他很少发病。”
  明缨靠近他问:“他为何会得癔症?”
  李路岑引着他们往屋里去:“我们也不清楚,十年前他便隐隐有了症状,总是说与他一起守楼的还有李真,后来我与其他三位同门寻金铃归来,他便彻底疯了。”
  燕衡道:“他的癔症都与金铃有关,道友不若与我等详细讲讲金铃。”
  李路岑煮起一壶茶,细思片刻:“十年前空象真人花费数载炼制了法器金铃,这金铃可破一切虚幻之境——”
  十二遥打断他:“谁都可以碰?”
  他取出糕点瓜子摆放在桌上:“当然不是,听闻空象真人有个怪癖,不喜欢任何触碰他,更不喜欢自己的法器被人触碰,当时因为有人碰了金铃一下,他一气之下便将金铃赠进藏宝楼。”
  明缨顺手摸了一块糕点:“碰了金铃的是谁?”
  李路岑神思一顿,他仔细回想,却发觉脑海中那时的记忆一片混乱:“这个……我并不清楚,只是听说。”
  奇异的感觉从脑海升起,燕衡捕捉到重点:“这些都是你道听途说?”
  李路岑尴尬笑了下:“也不全是,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很多细节我也不确定。”
  燕衡眸子沉沉地看着他:“空象真人现在何处?”
  “许久不见了,已闭关多年。”
  十二遥拍掉唇边的糕点渣:“算了,别纠结这些了,先找到金铃是最重要的。道友讲讲你们那半年有什么线索。”
  现下首要的的确是找到金铃,燕衡默然,心里却隐约不安。
  李路岑道:“金铃丢失后我们第一时间排查所有弟子,顺利发现了盗贼。根据盗贼所言,我们顺着交易的链条一路追下去,最后抵达大冥洲后不得不放弃追踪。”
  十二遥接问:“为何不得不放弃?”
  李路岑面色遗憾:“十年前魔族与人族正是关系最紧张的时候,掌门真人宁愿放弃金铃也不愿我们涉险,我们便回来了。”
  他很快又笑了:“如今魔族沦为我人族附庸,相比各位去大冥洲寻找金铃要容易一些。”
  乍闻魔族,燕衡遽然色变。
  其他人毫无所觉。
  明缨抓了把瓜子:“大冥洲这么大,我们要去何处寻?”
  李路岑笑容消失了片刻,缓慢道:“当年冥王有一母族侄女名玉惊声,其生性喜铃,最喜欢高价收集各种铃,最后的消息是金铃被人带去大冥洲卖给了她,如今她是魔族丞相。”
  *
  已经接近秋日,天气没那么炎热,以往绿色葱茏的树叶染了一圈不甚清晰的黄边,远处吹来的风也带了萧萧凉意。
  “我们明日便出发去大冥洲吧?”
  十二遥摇着扇子,满是憧憬,他还没去过大冥洲呢。
  明缨抓着没扎起来的一缕头发晃了晃:“好啊,反正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十二遥等了会,不见燕衡发表意见:“燕衡,你什么想法?”
  燕衡从神游中回神:“我都行。”
  十二遥惊奇地绕着他看了一圈:“我以为你只会嘲讽我们呢,没想到你还会都行。”
  方才见他不说话,他还以为他在想如何嘲讽他们。
  燕衡推开他,面上生出讥诮之意:“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十二遥正要求饶,忽地被一棵树吸引了目光,他几步奔过去:“明缨快来看,这里竟然有一棵柰树!”
  高大茂密的树青翠欲滴,密密的叶子间隐隐坠了许多红果,不时有小鸟啄食。
  “柰树?”明缨想要过去,却身子一顿,转身挎起燕衡的胳膊,快步跑着将他往那里带,“我还没见过柰树呢。”
  燕衡一愣,再回神已经跟着她跑起来。
  “我一直想着你呀。”
  他突地想起在藏宝楼里说这句话时她疑惑的表情。
  其实明缨真的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无论得了什么东西,她一定会分他一份。
  只是他不满足……
  他骤然怔住,不愿再往下想,脸色难看地挣开了她的胳膊。
  明缨顺势松开手,丝毫没有察觉他内心波动,静静地望着眼前:“我之前在话本里见过柰树,描述的很漂亮。”
  燕衡被她的话吸引,记起她很少离开奇岁门,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纠结又复杂。
  最终还是脱口而出:“一棵树而已,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大部分的树都差不多模样。”
  他觑着她的脸色,想从上面看出些许扫兴来,明缨却笑了,小鹿眼弯成小月牙:“对啊,这柰树也不过如此。想来是作者写得好。”
  燕衡的眼神一瞬沉下来。
  十二遥从树后转过来,拉过明缨:“你快过来看,这好像不只是棵柰树。”
  明缨跟着他绕到树后,抬眼一瞧,的确与前面的树不一样。
  翠绿青葱的树茂盛,上面结了两种果子,一种柰一种梅,两边树叶大小形状皆不相同。
  十二遥奇怪:“一个树根也能生两种树?”
  明缨绕着树仔细地看:“这有什么稀奇?同一个母亲还能生两样人呢。”
  十二遥恍然,扇子一拍掌心:“聪明!聪明!我宣布你是我们队的第二智囊。”
  明缨揪了把树叶子甩到他身上,抿唇笑:“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第三智囊?”
  “我是队长,”十二遥理直气壮地挺直腰,“当什么智囊?这种重任当然是交予队员比较合适。”
  明缨指着他,双髻像两个兔子耳朵:“你才是最聪明的吧?给队员戴高帽,自己就能撒手不管。依我看,你才是当之无愧的智囊!”
  十二遥扯了一把草叶,趁其不备丢回去:“你竟然这么想我,可恶!”
  明缨落了一头一身的叶子,手上却不停,已撸了一手草,哈哈笑着趁机扔过去。
  燕衡独自在一边看两人嬉笑怒骂,心里不由窜起一股火气。
  明缨扑过来,拉着他挡在身前,问:“你说十二遥是不是最聪明的?”
  “你说明缨可不可恶?”十二遥追过来,也问他。
  燕衡面色阴沉沉,耳边全是两人的戏笑,无比烦躁,风雨欲来。
  他一把抓住十二遥的手,将他推开,又把明缨从背后拉出来,嫌弃:“离我远点。”
  两人仍不放弃,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只是不再碰他。
  一袭白衣慢慢靠近,霎时吸引了十二遥的目光,他立刻丢下两人,几个健步窜过去。他的身上还有明缨扔过去的草叶,一晃一晃好不滑稽。
  美人还是那么高冷,对他毫不在意。
  美人到了树前,取出灵液,缓缓倾倒。
  明缨问:“这是你的树?”
  美人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嗯。”
  十二遥抢过话头:“为什么上面生了两种树?”
  热罗语声清冷:“此为民间技法,名嫁接,将两种树结合,可得两种果子。”
  十二遥道:“这不就是杂种吗?虽然形像,两种果子却都不是原种。”
  燕衡对杂种两个字异常敏感,下意识沉了脸。
  热罗提着灵液要去浇其它树,临走转身招呼明缨:“道友想吃便摘吧,宗里许多果树,每年都分不完。”
  明缨惊喜道谢,十二遥跟上热罗去了其它树下。
  她唰唰两下撸好袖子,脚下蹬着树干便要往上爬。
  “最新任务:请宿主帮明缨摘果子。”
  燕衡眼睫上翻,望着夹抱着树干的明缨,蓦地深吸一口气。他一手揽过明缨,一脚踢到树上。红彤彤的像柰一样的果子扑簌簌下雨般落下来。另一边的青果大概还未成熟的缘故,一个也未掉落。
  明缨呆愣愣地望着地上的红果,用力拍他:“暴殄天物啊你!我就想摘四个,这下好了……”
  燕衡将她从怀中放下,抱着手臂睨她:“那又如何?”
  明缨长叹口气:“罢了,先收一收吧。”
  她提起长长裙摆,蹲下身,开始一个个捡。
  青绿的草丛里点的几点红正被一粒粒收入怀中,躬身捡柰的少女如斯亮眼,湖蓝的裙摆宛若一朵绽开的花,两根细长手臂似花蕊,正是生命最美好的时候。
  燕衡鬼使神差地伸出脚,轻轻一点,便捉住她移动的裙边。
  明缨不妨衣裳被踩住,往前一挪,刺啦一声,衣摆从中间裂开。她回首,看清状况怒目而视:“燕衡!”
  少年不自在地收回脚,心里涌上一股窃喜,她生气了。
  他面上却是一愣,缓慢地漫上尴尬之色,他没想到这衣裳竟然这么脆。
  雪白的里衣一闪而过。
  明缨一手抱着红果,一手捂着裙子,眼里罕见地弥漫着茫然。
  燕衡小心翼翼地挡在她身前,伸手搀她,低声道:“先去……换个衣裳。”
  少女半边身子靠着他,浓郁又香甜的果香夹着皂角气涌入鼻尖,熏得他头脑晕沉沉。
  这一段路走得格外漫长,路过了多少棵树他都数地一清二楚。
  燕衡戚戚然地将明缨送进房间,低着头关上门。
  一颗枕头带着风砸到他身上,少女的声音清脆而饱含羞恼:“你还想看我换衣裳!”
  他这才反应过来,火烧般推门出去,耳朵也好似被火烧了粉红一片。
  燕衡倚着墙壁,抬头看天上往来飞鸟。
  等了不多时,屋里传来声音:“好了。”
  他在门前待了片刻才进去,眼前一新。
  明缨换下她惯常穿的蓝色,变成鹅黄,鹅黄娇嫩,衬得她一举一动都鲜活可爱。十六岁的年纪不需多少装饰便灵动讨喜,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彷佛含了所有情绪。
  “下次再踩我衣裳,你就给我买件新的,”她摸着换下来的裙子,眼里全是心疼,“这件我可喜欢了,让你踩坏了。”
  燕衡默然,从怀中掏出钱袋,递到她面前:“给你。”
  明缨哼一声,扭过头去:“谁稀罕你的臭钱,千金也买不回这件裙子。”
  燕衡不知道要如何宽慰她,对不起三个字也说不出口,只会固执又沉默地站在一边。
  若是平时,他定要说上一句“不就是件衣裳吗”。
  明缨气哄哄地,大步走到桌边坐下,手里捞了个方才捡的红果,啃了一口。
  燕衡跟着她,在一边坐下。
  少女腮帮鼓鼓,眼睛圆圆,活像个小仓鼠,让人很想捏上一捏。
  她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生了会闷气,很快便消气了。此时一看燕衡,心里竟然漫上一股快感,毕竟,她可是从未见他低过头。
  她挤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何要踩我裙子?”
  “……没有为什么。”燕衡忽而起身,拽着自己的衣裳,“你把我的衣裳也踩坏,咱们就扯平了。”
  明缨险些气笑:“凭什么?我偏不要扯平。”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