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奶妈的萌宠日常——蜜禾【完结】
时间:2023-10-30 23:04:31

  齐东珠她身形晃了晃,萨摩耶和比格站在她身旁撑住了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菩萨,来不及救下你的女儿。她想这么说,但是她一个字儿都再难说出来。
  女子迟缓的头脑不知从她眼里读出了什么,再次缓缓道:“我…能做工。留下…我。”
  “我母亲会救你的,你且安心。这孩子已经故去了,你且将她放下,我等让她入土为安,可好?”萨摩耶阿哥轻声问道,而比格阿哥不耐地啧了一声,垂下眉目:
  “掠你者已被惩处,大可安心。”
  齐东珠轻轻一颤,没有问在比格阿哥消失的时辰里,如何惩处了那些买卖、掠夺女子的“夫家人”。比格阿哥也一言掠过,不再多说。方才他奉皇父之名,携带侍卫快马进城,将那些犯人押送衙门,又冷着脸看那几人在极度惊恐之中将事实和盘托出,方才离去。
  那些人自称家贫,买女子为延续香火。此女子愚鲁,连生二女,不下男胎,还尽说些捕风捉影的痴话儿,说她是有大气运在身的,贵人年少时助她,正是京城里收容女子的活菩萨。她要去厂子里做工,养她的女儿。
  “可她的女儿出生就死了!”那些低贱的下民声音粗嘎,喊着冤枉。胤禛坐在上首,饮了一碗官员奉上的茶水。而后开口道:
  “让他们认拐卖妇女,残杀幼童之罪。”
  官员是头一回儿见这深宫里出来的皇子,瞧着他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话语里毫无顾忌,面色稚嫩,担心他看着血腥场面魇着了,落个看护不力的大罪,便想将他引到后院吃茶。刚劝两句,便见胤禛面色阴沉,冷声斥道:
  “耽搁什么时辰!现在就打,让他们招!”
  官员不敢多言,立刻令人下重手,令犯人速速招认。犯人知道这两条大罪压下来,主犯必秋后问斩,从犯轻则流三千里,重则从死,哪儿敢认。教唆他们买傻女的村民可未曾说过这是死罪啊!
  可一棍棍落下来,不多时打得人血流如注,屎尿齐喷,两人招了,那老妇还未等来得及招认,便昏厥过去,生死不知。
  官员指使衙役拿好认罪书,清了场地,抬眼看向上首的四阿哥,本想着为衙役的粗手粗脚认罪,却见四阿哥不仅面色不变,神色自如,唇角还微微勾着。
  官员寒毛直竖,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再不敢多看这稚龄皇子的面色。胤禛嘱咐官员收好罪书,临行前淡声道:
  “齐母妃在京郊有座庄子,收容的是流落女子,若是日后有什么滋事者,大人照章办事即可。”
  官员连连称是,心里明白这是日后但凡牵扯齐妃的庄子,一切以重刑令人认罪伏法,半点儿耽搁不得。
  *
  【📢作者有话说】
  比格是有些变态的天赋在身上的,不要介意嗷!毕竟是比格大帝嘛,得心狠手辣一点辣。不过东珠是他的缰绳啦,不会让比格变得更变态的!
  历史上雍正就很emmmm,感觉太子的变态是后天被逼的,雍正的有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味道在里面。不过正常人当不了皇帝,赢不了夺嫡,大家理解一下!
第147章 坟茔
  ◎“只是,这天下不只有这一个苦命女子。嬷嬷莫只看着眼前的脓疮,忘了旁人。”◎
  *
  齐东珠与那女子僵持许久, 眼眶又红了几次,萨摩耶阿哥趁那女子昏睡之际,将她怀中看不出形状的襁褓取了出来。
  他亲自上手去做这种事, 莫说比格阿哥的面色难看至极,他身后的侍卫也惶恐。齐东珠眼看着小萨摩耶用白乎乎的小爪子捧着一团看不出底色的破布, 将她放到了小小的棺椁里。
  侍卫将棺椁抬起来向外走, 萨摩耶阿哥被比格阿哥拎住后脖梗子,回头一看, 瞧他四哥的目光几乎把他一身脏了的皮扒下来烧了。不过顾及齐东珠在场,比格阿哥最终只是动了动嘴皮子, 什么都没说, 只示意身后的侍卫上前为萨摩耶阿哥整理衣饰。
  齐东珠安置好了女子,头脑之中还是因为这些变故和惨状浑浑噩噩。她向外走去, 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着天光, 只觉得一切都如此陌生, 就如同十年之前她刚刚穿越这个朝代的时候。
  比格阿哥的目光在她身后沉沉盯着她, 在齐东珠踏出门去的那一刻开口叫住了齐东珠:
  “嬷嬷, ”他用了私下里的称呼, 他们都彼此熟悉的称呼,而那唤醒了齐东珠的神志:
  “这女子命苦, 被夫婿典卖, 用以给贫家延续香火。今日来捉拿她的人便是买家之一, 从直隶一路追到京郊,只因这女子虽然痴傻, 在直隶也听得到传闻, 知道嬷嬷的善堂收容女子。她是为嬷嬷而来的。”
  “嬷嬷今日是想让儿子们看看您在做的事吧?这厂子是贫苦女子的救命稻草, 我和八弟都看到了, 记在心里了。”
  “只是,这天下不只有这一个苦命女子。嬷嬷莫只看着眼前的脓疮,忘了旁人。”
  萨摩耶阿哥被侍卫用烈酒揩净了爪子,此刻也站在门口,静静看着齐东珠的背影,他张开嘴,本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插言。以他的聪慧,他自然知道比格阿哥这番看似没有着落的话儿什么意思。他们都太了解齐东珠了,了解她的心软,了解她的莽撞和永远都会归咎于自己的菩萨心性。
  说难听些,齐东珠这样的人若是得道士批命,恐怕是一辈子的劳碌苦痛的命格。只因她垂眸总看得见世间苦厄,那些抹不尽的脓疮和干瘪的血肉会时刻撕咬着她,让她无法安于锦绣之中,也永远无法毫无波澜,无动于衷。
  她总想做更多,与生俱来的善良让她永远无法驻足和安享富贵。
  在她踏出门去的一瞬间,萨摩耶阿哥就猜到了,她怕是想请皇阿玛允准,让她在庄子里多待些时日,以一国皇妃的尊荣,照顾这个头脑都不清明,抱着尸身作女儿的痴傻女子。她会请皇阿玛允许她留下看护这些苦命人,即便这请求荒诞不经,一无是处,会毁了她在后宫中独宠的大好局面,会惹皇阿玛败兴。
  可即便萨摩耶猜到了,他也一时没有出声去劝。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他明白齐东珠的举动是发自本心,是源自她内心深处最直白的渴求,是她在养育他们的时候的敦敦教导,是她的言行如一,不退不悔。他明白这不是聪明的做法儿,也不是对的做法儿,但那是齐东珠会选择做的事,他敬她爱她就如同敬爱自己的生母,他无法开口阻挠。
  这是她的选择。
  可是四哥则不同。萨摩耶垂下眼,站在了四哥身后,无声地看着齐东珠骤然停顿的背影。他知道,若是世上有比他更懂齐东珠的,恐怕就是四哥了。而且四哥不吝倾吐对齐东珠心思的摆布,这一点儿萨摩耶阿哥随着年岁渐长,也看得愈发分明。
  果然,在齐东珠停住脚步后,比格阿哥再度开口:“眼前之事,何止万千,唯有父亲,方才是出路。嬷嬷要记得。”
  这话儿说得更加直白,小萨摩耶捏了捏小爪子,维持住了沉默。过了两息,他方才挤出个好脸色来,凑近踟蹰不前的齐东珠,低声说道:
  “嬷嬷,我去庄子外,为这女婴挖一座坟莹。”
  齐东珠没说话儿,蹲下身,用脸蹭了蹭萨摩耶阿哥柔软雪白的头顶,悄无声息地在他头顶的白色毛毛里闭上了眼眸,安静地吸了一会儿他身上和卫双姐如出一辙的香气,过了片刻才重新直起身来。
  “谢谢宝贝。”
  说完,她向医馆外走去,等候在外的纳兰府婢女将她引到女工的下榻处换了一身行头,洗去了手指间的血污。
  她洗漱完毕,推门出来时,康熙正站在日光下等着她。
  *
  胤禛看着胤禩和侍卫用庄子里女工种地的铲子挖土,不一会儿,刚刚被擦干净的马蹄袖又落了一层土灰。
  他心情烦躁,开口就是不中听的嘲讽:
  “这女婴劳烦皇子龙孙亲自挖坟,怕是他们祖上十八代都损尽了阴德,轮回投胎作一家牲畜。”
  胤禩身边儿的侍卫哪儿能想一个深宫里养大的皇子,一开口便说得这么难听,动作都僵硬了几分,眼看棺椁落入了底部,萨摩耶填了一把土,而后拍了拍侍卫的手臂,从杂草之中走了下来:
  “四哥,别这样说话儿。被嬷嬷听到了不好。”
  胤禩好脾气,但胤禛并不领情,反倒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来:“她听到的还少?难听的话儿哪一次不是我来说,你只在一旁装个孝顺儿子,她说什么你便应什么,想做什么你便给她开路,她一心往泥潭里跳,你也跟着跳!这些话儿我不说,等你说?死了区区贱民,更是个未长成的婴孩,这种福薄之人,便是生在皇家都入不了土,为了哄嬷嬷高兴,你连亲自挖坟的差事也做得出来,我能指望你做什么?”
  胤禛说话儿不中听也不是一日两日,胤禩长这么大,多少也习惯了。他将胤禛往马身旁引,不想让随行的侍卫听了四哥这些有损身份的粗鄙话儿去。
  “四哥,这棺椁还是你买的哩。”
  他这话儿火上浇油,果然见胤禛呼吸一滞,继而更加暴怒,抬手给了他后脑一下。虽说四哥在众位兄弟里绝对是臂力最差的一位,但这怒火之中的一下仍然让胤禩脑子懵了一阵。
  “她日日做这些荒诞不经的事,多少就是你挑唆的!日后若是她因这些事与皇阿玛闹不愉,也少不了你推波助澜!这回儿只因一个贱民她便要闹这么大阵仗,一国皇妃若是留于庄子,名节不存不说,皇阿玛的脸面往哪儿搁?你装上哑巴了,劝都不劝,我看你是诚心想让景仁宫败落了,她失了宠沦落冷宫,你就称心如意了?”
  胤禩揉着被敲痛的后脑,忍了半晌,终究是开口说道:“四哥今日也瞧见了,女子命苦,走投无路。嬷嬷做这些事虽然杯水车薪,也是吃力不讨好,但总归是善事。嬷嬷一片赤诚之心,你我都知,皇阿玛更知。只要她平平安安的,我不觉得她不该做这些…”
  往日里,胤禩一贯是顺着胤禛说话儿的。他作为弟弟,面对兄长讲究孝悌之道,况且他也知道胤禛真心爱护他,能不惹胤禛上火,他是不会刻意忤逆胤禛的。可今日也是胤禩头一回儿见到这样惨绝人寰的事,心绪起伏间,有些真心的话儿就压不住了。
  胤禛听到胤禩忤逆之言,果然恼火。他黑沉的眼睛转过来,死死盯着胤禩,直盯地他垂下眼去,方才开口道:
  “你身为天潢贵胄,最是不该说这样的话儿。若君不是君,臣不是臣,乱了伦理纲常,你如今又会身在何方?嬷嬷打小将你教偏了,在上书房上了几年学,你竟然还没改过性子来。嬷嬷做的事出于善心,却会毁了她的名声。自古以来名声皆在文人笔墨之间,她救这些女人,废止缠足,冒犯了谁人,你看不出?她不在乎这些名声,你我怎能不替她看护?她如今依仗皇阿玛,最不能惹皇阿玛不愉,生了嫌恶,若是再有今日这种冲动莽撞,你必须要拦。”
  见胤禛真的发了火儿,胤禩只能垂头缄默不语。他年纪也不大,很多事情想得也不透彻,他只知道齐东珠所做的事是善良的,只知道自己也同齐东珠一样,不愿意看到旁人受苦。
  他还不能接受,让大多数人受苦,才是供养出他们这样的天潢贵胄的根源。
  这些话儿胤禛教过他许多次,却也没有真心教会他的意思。就像是冥冥之中他知道胤禩是学不乖的,而他这种愚钝的秉性可以被利用,也可以被拿捏,可以将他永远拴在身边儿,做个听话乖巧、锦上添花的小玩意儿,任由他这兄长摆布。
  所以胤禛这回儿也没有说太多话儿,只低声道:“夜里去我书房跪着想自个儿哪里错了,想明白再起来。”
  “是,四哥。”
  兄长之命,不可不从。胤禩只能应是,而后被胤禛勒令上马,向宫中去。
  *
  两个皇子在夜色降临之前疾驰回宫,齐东珠却在洗漱完便看到天光收敛。橘黄色的日光落在康熙的肩上,让他常服上张牙舞爪的金线也没那么刺目了,
  侍卫将汗血马牵了过来。康熙上马向齐东珠伸出手来,齐东珠没见到枣泥在哪儿,而且她确实在暗淡下来的日光中觉得莫名寒冷,便握住了康熙的手臂,缩在了他的身前。
  汗血马跑了起来,齐东珠只当要回宫,身心都有些乏累,便将脸埋进康熙的衣襟里,任由身子随着马背颠簸。她没有再哭了,也尽量不去想那女子的伤势。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有三十多岁了,本该学会调理自己泪失禁的体质,不再用苦水和过多的情绪耽搁正事。
  可什么是正事呢?比格阿哥或许是对的,从长远计,她需要康熙,他才是这个时代一切问题的最优解。可她根本没有那个本事去摆布旁人,更别提一国之君了。最终她能得到什么下场,她根本不清楚。
  没有人能给她指一条明路。
  等她再睁开眼,见到的却不是紫禁城的大门。他们眼前是一条繁华的市井街道,到了傍晚时分,仍然挤满了叫卖的小贩和闲逛的人群。不远处影影绰绰的楼宇见,许多红灯笼亮了起来,街边的戏台子刚搭建好,简陋的幕布被曝在了木板上。
  齐东珠探出头来,见周遭不见了护卫的身影。康熙将她抱下马,半揽着她走进气味儿驳杂的熙攘街道。
第148章 胤祯
  ◎萨摩耶阿哥也立刻伸出白爪子来搂他,抱歉地对齐东珠笑了笑:“母妃,胤祯有些认生呢,您别见怪。”◎
  *
  泥土、炊烟和人身上的气味儿扑入齐东珠的鼻腔, 康熙身上的熏香都抵御不了这样的嘈杂。这本该让人觉得不适,可却莫名让齐东珠觉得活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来往的人群。
  走了几步, 她竟然觉得腹中有些饿了,多看了几眼卖驴肉火烧的小餐贩。可她今日出来, 出了头顶的簪花儿和身上的衣服, 算得上身无分文。
  康熙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儿碎银子,丢给卖火烧的小贩:
  “两个火烧, 不必找银。”
  那小贩儿看着足足有二两的银钱,连连拱手作揖, 动作麻利地用油纸包好两个火烧, 捧给齐东珠。
  齐东珠手里握着火烧,有些呆愣地仰脸看着康熙, 奇道:“皇上为何有碎银?”
  康熙轻哼一声, 没有答话儿。等二人过了最熙攘的地界儿, 到了茶楼酒馆儿聚集处, 他方才悠悠开口:
  “这片儿离官道和官宅都很近, 朕年幼时母妃不得宠, 被逐出宫养在外租家。外祖母不拘着朕,朕年幼时也常在市井之中嬉闹。这家火烧朕年少时也吃过, 那时候摊主刚接了他母亲的摊子, 味道是一样的。”
  齐东珠低头咬了一口火烧。外皮酥脆, 撒了许多被炒香的芝麻,里面夹的驴肉很瘦, 却被切得均匀, 瘦肉之中有爽脆的筋, 咬起来油润又细嫩:
  “皇上竟在宫外住过呀。”
  齐东珠没成想过康熙年幼时还有这段儿经历, 不过细细想来,他皇父顺治确实不是什么体面人,对于他来说,恐怕除了董鄂氏所出,其他嫔妃生的孩子根本不算他的孩子。将亲生子和妃子逐出宫来的事也是做得出的。
  他们站在一棵槐树下,看着街上游人如织。这儿在前朝是著名的狎妓之所,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竟也挖了一条小渠,立了湖石作假山,仿的是秦淮两岸的销魂处,在康熙下令废止狎妓、赌馆后,此处便搭了戏台子,挤满了新的行脚商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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