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奶妈的萌宠日常——蜜禾【完结】
时间:2023-10-30 23:04:31

  齐东珠并不想要这些,终于在回宫时择了一日,亲自登门返还了所有奇珍。宜妃脸色极为不愉,全是看在萨摩耶阿哥和柯基阿哥都在场的份儿上才没有当面发作。齐东珠嗫嚅半晌,最终腼腆地向宜妃拉了一份投资,用以完善新建的厂子。
  宜妃自然无有不允,而齐东珠更觊觎的当然不是银钱,她其实更看重的是旗人妇女在此事中所能作出的贡献,和未来所能得到的好处。旗人入关时,旗人妇女并不拘于内宅,相比起被驯化得几乎没有棱角的汉女,她们在清朝早期甚至中期都拥有行马打猎、抛头露面的自由,甚至清初的法律在某些方面对她们格外优待。
  因为旗人高汉人一等,大多数旗人靠着战乱的烧杀抢掠和朝廷的抚恤,家境并不差。旗人妇女,特别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受教育程度不低,也不会讲究程朱理学发扬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戒律。
  齐东珠的厂子是请西席教导苦难女子学问的,隔一日便在女工们下工后教授。齐东珠虽然广寻汉女,但汉臣家中愿意抛头露面,做这种事的女子又有多少呢?能有这种自由来厂子里教授学问的汉女,又有多少呢?齐东珠自然将心思打到了旗人妇女头上,而这另一重好处便是旗人妇女大多并不会强调儒学,强调女子的三纲五常,比起受到儒学和程朱理学熏陶的汉女,她们可能是更好的老师。
  齐东珠扭捏,拉了和宜妃关系不错的卫双姐助阵,方才道明了来意。宜妃面色高傲,眉眼之间带着些许不屑,似乎是不稀罕知道齐东珠为何做这种莫名的事,但她仍然在后宫之中牵了头,上奏康熙,令嫔妃家中族亲善学者,轮番入厂子教授女工学问。
  康熙没有反对,只额外要求旗女必须教授满汉文字,不得只教授汉文。
  明眼人都知道康熙作为统治者,仍然是存了分化之心的,但齐东珠却并不排斥他这样做。满语是一门很稚嫩的语言,它简单得近乎粗鄙,是绝无法与发展融合了几千年历史、包含了无数衍生含义和诗情画意的汉语相提并论的。即便康熙有本事令所有人学习满语,它也绝对没有取代汉语的能力。
  齐东珠的计划慢慢铺开,朝廷和宫中都迎来了大事。漠西蒙古的准葛尔部叛乱,在头领葛尔丹的带领下袭击漠南。康熙对于漠北和漠南蒙古的战事忧心已久,却因中原的三藩之乱不敢擅动,如今朝廷国库充盈起来,他便动了御驾亲征的心思。
  抚远大将军福全和安倍大将军常宁兵分两路,康熙亲自率兵在后督军。皇长子胤褆随军参战,效力福全麾下。皇兄英姿飒爽,铁甲银枪的模样可羡煞了萨摩耶阿哥和一众小毛团,就连小狸花八公主都在胤褆前来景仁宫给皇父皇母妃请安的时候看直了眼,转瞬间比格和萨摩耶已经不是小狸花眼中最英武的哥哥了。
  哈士奇阿哥身着甲胄,他酷似西伯利亚狼的面容更加锋利,眸中的憨气都收敛了不少。齐东珠其实不常见他,毕竟他是个成年皇子,和比格萨摩耶这种还没有成亲,依旧承欢膝下的小幼崽不同。可每次再见,齐东珠总觉得哈士奇变得日渐阴郁,不似年少时那般憨直。齐东珠原以为那是因为哈士奇阿哥长大了,有家室和担子,可后来她才从萨摩耶阿哥担忧的只言片语里探得一点儿不详的端倪。
  哈士奇这些年一直住在东宫毓庆宫的偏殿里,娶了妻方才搬到了别的宫殿。齐东珠想想蓝湾牧羊犬那种性子,便替哈士奇觉得不寒而栗。
  索性现在好了许多。哈士奇阿哥的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在成婚后已经诞下了两个女儿,齐东珠没好意思去看,但心里一直很好奇狗子的崽崽在她眼里是不是猫猫。后来伊尔根觉罗氏来向她请安,她见伊尔根觉罗氏连生二女后脸色苍白,心下起了担忧,又惠妃说起哈士奇执着于福晋诞下嫡子之事,方才觉得不妥。
  惠妃在明面儿上是不怎么管哈士奇阿哥的,但齐东珠知道他们终究是血脉相连的母子,惠妃怎么会不在乎她的幼崽呢?可是宫中很多事并非人力能左右,惠妃只能眼睁睁看着哈士奇阿哥饱含少年气的俊秀面容,在毓庆宫中消磨得愈发阴郁偏激。他甚至开始执着于嫡子的位置,知道他自己因生来是庶子,即便居长,仍然要受屈辱,便只盼着他的福晋为他诞下嫡长子,再也不会有什么庶长子遭受他所遭受的事。
  齐东珠对此觉得唏嘘又不能接受。私下里她叫来面色温婉平和的大福晋,教她了些法门避孕养身,可她知道根源仍然在哈士奇阿哥身上。在他出征前夕,齐东珠就按捺不住将哈士奇提来,在哈士奇的满脸桀骜神色里讲尽道理,而后大动肝火将哈士奇骂了一顿。
  还将他的两个小女儿接入景仁宫养着,不许哈士奇阿哥来见了。很可惜,哈士奇阿哥的崽崽并不是猫崽崽,是没有毛发,白嫩泛粉的人类幼崽。多年心理阴影,齐东珠仍然对人类幼崽有些敬谢不敏,但还是竭尽全力地安排人手照顾两个小格格。
  哈士奇阿哥不反省好,崽崽就不还给他了。
  齐东珠赌气地想,殊不知家贼难防。在哈士奇阿哥还没出征的时候,傻笑萨摩耶总是在傍晚偷偷抱着大小侄女儿,去给等在景仁宫后门的臭脸哈士奇瞧。
  待到与噶尔丹战事无可避免,康熙与齐东珠作别,率军御驾亲征后,齐东珠的纺织厂和织布厂几乎耗尽了库存,才做好了兵部所需。京中太子临朝监国,在比格阿哥的三令五申下,萨摩耶等一众小崽都安分起来,齐东珠的纺织厂都逐渐步入正轨,只等投入收回后扩大规模,手头上便开始操心起海藻制碱,和后续制作纯碱、大蒜素、玻璃等的章程。
  战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大阿哥胤褆立下战功,凯旋回朝,算是在兵部站稳了脚跟。与此同时,比格等小阿哥的订婚宴也被提上日程。
  比格阿哥带着一个长着苹果脸儿,看起来眉目清澈的女孩走进来时,齐东珠的神色恍惚了一瞬,再仔细看去时,她熟悉的那个比格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白皙、神色带着一点儿阴郁的少年人。他一双黝黑的眉目看着齐东珠,脸是陌生的,但眼神和神情却全是齐东珠熟悉的样子。
  齐东珠眼眶红了,疏忽见心头犹如拨云见日,因年少经历而对人类幼崽生出的抵触情绪消散大半。她心想,怎么变成人了,还和比格一样脸很臭呢。
  待那拉氏离开后,齐东珠再看到比格阿哥时,他在她眼中又恢复了比格模样。齐东珠晃了晃脑袋,那比格便走过来用爪子搭她的手,入手还是毛绒绒的。
  齐东珠想,或许是系统离开太久了,她被篡改的认知正在自我修复。可因为篡改认知造成的脑神经网络有一定顽固性,使她仍然会固执地产生认知错乱。
  忘掉一个新养成的小习惯尚且伤筋动骨,更何况是十年的认知紊乱呢?或许在比格阿哥领着那拉氏来的那一瞬,齐东珠的潜意识对抗了认知紊乱,认为比格阿哥长大了,肩膀上有了为人的担子,而非werwer大叫的可爱狗子了
  想通这一点,齐东珠索性随波逐流,不再深究了。
  萨摩耶阿哥的订婚宴特殊些,是在安王府办的。齐东珠悄悄出宫去了,却没有进主院。旗人的繁文缛节也随着入关的时日渐长,日渐增加。她有些怕若她入了主院,那些官员和安王府的家眷会需要对她请安,所以她只抱着越发胖乎乎、结实的小狸花儿,远远看着。
  萨摩耶阿哥走出来的时候,脚都有点儿打晃了。一脸阴沉的比格将他弄上轿子,转眼就看见了在发芽的树下等待的齐东珠。比格阿哥连忙丢开萨摩耶阿哥,亲身来寻。
  齐东珠与比格说了几句话儿,正要回转去带上小萨摩耶回宫,却看见方才白乎乎一团小萨摩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红色氅衣,肤白如雪,脸颊堆红,眸光粼粼的小童。
  小童身前站着一个比他高出半头的旗装女孩。那女孩生得眉目大气,眉峰被修得凌厉,平白为她生动貌美的脸增添了几分锐气。她先看了一眼齐东珠的方向,大概是从齐东珠身后的马车纹路猜出了齐东珠的身份,大大方方的隔着一条街对齐东珠一甩帕子,屈膝行了一礼。
  齐东珠身旁的比格发出巨大的喷气声,那让齐东珠担心隔着一条街,对方可能都听得到,尴尬得脚趾抓地。幸而那安王府的女孩儿的目光并未久留,转而落在了皮肤白得和萨摩耶的毛不相上下的男童身上。
  她开口说了什么,齐东珠等人听不分明,只见她将一串精巧的玛瑙耳坠挂在了男童白皙的耳朵上,而后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比格火冒三丈,像一只愤怒的小牛犊子,走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他在回宫的马车里对着耳朵上挂着个玛瑙耳坠、眼神也因为醉酒而不怎么清明的萨摩耶werwer叫个不停,从“安王府专出泼辣妇人,难登大雅之堂”到“你堂堂一个皇子阿哥怎能任由旁人给你佩戴女子耳饰”,齐东珠和小狸花坐在马车的另一头,脑瓜子都嗡嗡直响,压在齐东珠喉咙里的劝慰话儿也消失无踪了。
  她可不能将家庭矛盾的矛头转到自己身上。萨摩耶醉了,估计也神志不清,让他自己去承受吧。
  不过她当真很喜欢性格爽朗大气的郭络罗氏。在郭络罗氏与萨摩耶阿哥定下婚约之后,郭络罗氏也曾借家中长辈之手,向齐东珠送过银钱和物件儿,打的是助妃母办厂的旗号。齐东珠在比格的死亡射线里将东西原样退了回去,直言不需如此做,对方也不再纠缠,后来齐东珠听闻,郭络罗氏带着她身边儿懂得学问的女仕时常出入京郊的厂子,也为厂子里的女工授了不少课程。
  齐东珠很喜欢她。甭管她的举动是出于什么目的,她这般敢作敢为,雷厉风行的作风,已经让齐东珠十分欣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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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下面直接拉时间线开始夺嫡了噢,飞速赶进度!!!!!因为夺嫡女主参与感并不是很强,都是狗子疯狂撕咬,然后猫猫也伸伸爪子推波助澜的样子,所以不会写很多细致的女主视角(大多数内情和算计她不知道的)。比格是是纵观全局的那一个,他的视角比较多,故事情节会加快,希望五万字以内结束夺嫡,正文完结!
  番外不少,随榜更新噢,谢谢所有看正版的宝宝,呜呜没有你们早就撑不下去了!么啾!!
第151章 疟疾
  ◎“…太子和索额图越发荒唐了,今日耽搁了户部的赈灾银,反倒将银子拨到江南采办——八哥,您瞧好儿吧,等皇阿玛回朝,索额图也该到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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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三十五年末, 噶尔丹不顾合约,再行战乱。康熙时隔五年,再次准备亲征漠北, 一举剿灭噶尔丹余孽。
  皇帝御驾亲征,朝中重臣随行。大皇子胤褆再次领军出征, 皇太子留京监国。
  齐东珠坐在景仁宫的殿中, 手边儿放着她亲自为女工撰写的教材。几年过去,纺织厂在康熙的推波助澜和默许下蔓延到了沿海诸省, 连带着炼制纯碱、烧制水泥及玻璃的化工厂,也零星开了几个。虽然只有了了几个, 但其潜能无限, 不仅在各方面扭亏为盈,更是为国库添了不少进项。
  水泥、玻璃、皂角、染布厂一经铺开, 其影响便势如破竹, 些许劈开了一点儿笼罩在这个腐朽王朝上空的阴霾。齐东珠“善堂”的女工数量累日攀升, 这些不缠足的女子在厂子中劳动所得的银钱, 逐渐远远超出在封建社会体制下女子能创造的价值。厂子里逐渐不再只有逃难和逃家的女子前来做工, 而是有许多家庭主动将女儿送入工厂, 学一门只传女子的手艺。
  齐东珠心想,即便道路曲折, 但她所作所为也不是徒劳无功。康熙下令朝廷官员不可收用缠足之女, 即便是意图走上仕途的举子, 若家中有缠足之女,则一律免去资格, 永不复用。汉人举子并非没有抗议之言, 只可惜朝廷态度坚决, 以曹寅为首的满族文人在康熙的授意下撰写文章驳斥缠足之弊, 讽刺汉人追捧金莲三寸缚于掌下,不知是否身有疾也,不足观成人健全之美,只敢寻狎玩羸弱病幼之趣。
  此文一出,令喜好三寸金莲的文人怒发冲冠。可无论世人如何反应,齐东珠所希求的经济结构变革已经近在眉睫了。即便康熙因为封建皇帝都会沾染的愚民之术和台湾郑氏的威胁闭关锁国,但如今中原大地已经拥有了初步商品倾销海外的能力,齐东珠相信在未来,康熙会对闭关锁国有全新的权衡。
  齐东珠江手中的教材搁置一旁,抬眼看向庭院中与荣宪公主和恪靖公主一道练鞭的八公主小狸花儿。
  如今,小狸花儿公主已经快十岁了,即便在她两个姐姐的衬托下有些娇小稚嫩,但看起来已经十分沉稳,走起来无声无息,像是一个半大的,缺乏经验却十分好学的捕食者。
  齐东珠将她养得很好,和宫上下都说,她像极了佟佳氏生前的样子,但却有一副远比佟佳氏要健壮的躯壳。她聪明机敏,课业出众,比她聪明但不好学的八哥哥和思维一向古怪的四哥哥更讨师长的喜欢。她学东西很杂,除了康熙为她延请的老师,还会和齐东珠学习简单的格物和化学,善堂和工厂的经营之道,以及做人的道理。在齐东珠不知道的地方,比格阿哥和萨摩耶阿哥也会教导她官场之道,处世之道。这些驳杂的知识让小狸花儿变得远超常人的稳重,逐渐养成了不显山漏水的性格。
  表面在院子里请教过两位姐姐鞭法,八公主宝珠其实也在请教两位即将远嫁蒙古的姐姐蒙古之事。爱新觉罗家的公主大多逃不过联姻的命运,三公主和六公主都许给了蒙古贝勒,康熙怜爱女儿,一般要等到公主十九二十岁才会将她们送嫁蒙古,既是为了和亲,也是为了进一步加固与蒙古部落的关系,掌控蒙古部落的权柄。
  可蒙古的风沙大,怎比京城堆金积玉?公主在蒙古既没有亲朋照拂,也很难得见父母,生活质量更是大大降低。宝珠知道齐东珠是不想让她去受这份苦的,这些日子,那些经营得井井有条的纺织厂大多数已经过了宝珠的手,那是齐东珠想让她接手的事,安稳地仗着齐东珠的庇佑和父兄宠爱,在京中建造一座公主府,接手齐东珠为她准备好的,利润高得出奇的厂子,经营善堂和宗室关系,过着名利双收的顺遂人生。
  宝珠想着,或许凭借着齐东珠这独宠妃子的庇护,和她亡母皇后身份的恩泽,她真的可以高枕无忧,在京城度过一生。可宝珠却知道,这些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在她安分的表皮下,她有着一颗并不安分的心,她知道在京城她永远是个高高在上、受尽庇护的公主,但是在塞外,她则可以不只是个公主。
  她想去蒙古。
  这些她当然不会同齐东珠说。或许只有她的四哥哥猜出几分端倪,但她四哥哥最是阴郁,并不会与旁人多言。在父母膝下,宝珠仍愿意做个乖巧稳重的女儿,任由齐东珠在她身上加诛一切美好的憧憬。
  与两位姐姐话别,宝珠仰着脸,让宫女替她擦掉鬓角的汗水,而后入了内殿,甜丝丝地唤齐东珠额捏。
  她早就真心将齐东珠视为亲生额捏了。即便她知道她的亡母赐予了她更高贵的嫡女身份,她的外家佟家位列半朝,权势滔天,但这些对于宝珠而言远没有齐东珠一根头发丝儿重要。
  在某种意义上讲,齐东珠养出来的幼崽都有着同样的秉性,喜欢在齐东珠面前装乖讨巧儿,博取关注和亲密,但内心都有着不能摆在齐东珠面前的小算盘。
  齐东珠长了些岁数,眼角生出了一点儿微不可查的细纹,但她仍然美得惊人。岁月并没有能力为她留下任何可被称为丑陋的痕迹,因为她活得敞亮又坦然,善良也无悔,这样的人格外受时光眷顾。她对宝珠笑了笑,问幼崽今日想要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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