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速度把不好的评论压下去。
是最快速度。
他们真的没有对接过娱乐圈的工作，第一次做，很生涩，很迷茫。
在找到专业水军前，每个人都放下手里的事情，西装革履的精英们，一部分捧着手机一本正经按照楚总的意思压评，另一部分在看直播，挑出对楚桑的人身攻击性言论并记下ID。
他们不会别的，只会递律师函。
律师函不够的话，还有可以有诉讼书。
第14章
楚桑恍惚着。
她伸出手指扒拉扒拉热搜，好的，有关“楚桑”的词条一个都没有了。
完了，她不火了。
黑红也是红，节目组不就是看中了她身上的热度吗？现在热度呢，去哪了？
在楚桑迷迷瞪瞪的时候，她的“债务人”来了。
楚桑面前站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你就是楚桑？”
楚桑抬头，很年轻的一张面容，头上还带着古装剧的假发套，长发飘飘，身上穿着的是便装，看起来也就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挺单纯，有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比如现在，他的表情很明确地表示了：我不喜欢你但是为了你手里的瓜我还是得来。
能理解他这种不喜欢，毕竟她是拖欠瓜拖欠到需要付违约金的程度。
但楚桑觉得他有点眼熟。
她一边从包里掏出u盘，一边回忆这个人的长相。
真的很熟悉，应该在哪个电视剧看到过。
但她看过就该记得才对。
之前追顾泽的时候，不是什么男一男二，跟顾泽有竞争力的对家都被她研究得差不多了。
在对面的人拿出电脑插入u盘戴上耳机开始看视频的时候，楚桑脑子里的弦通了。
她想起来了。
这人是梁俊。
他拍的大多数都是古装剧，因为长相一看就像是爱而不得的男配，总是演苦情男三。
把脸跟名字对上了之后，跟梁俊有关的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梁俊刚刚在节目组里被爆了瓜，#流量小生梁俊为爱做三#，王宁爆的。
她还问过系统，这瓜是假的，梁俊只有一个藏在犄角旮旯的瓜，谈恋爱。
演员谈恋爱真的很正常，尤其他还不是男主，粉丝也不算多。
楚桑把梁俊分析的头头是道，看着视频的梁俊人已经傻了。
他看着电脑里的高清录像，感觉在梦游。
“玩一个女人当然没有玩一群女人有意思。”
“感谢爸愿意帮我砸钱。”
这真的能是一个爱豆说出来的话吗？
事实上，爱豆是比演员更需要粉丝的。
视频里那嚣张的嘴脸跟综艺里那个活泼搞笑的模样真的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
这简直就是两模两样好吧？
梁俊想过唐光会塌人设，但他没想过塌的方式那么炸裂。
楚桑近距离欣赏了梁俊的吃惊，迷茫，怀疑。
在继自己吃瓜的快乐后，她感觉到了看别人吃瓜的快乐。
楚桑惬意端起温热的咖啡喝了一口。
系统嗷嗷叫起来：【宿主，吃瓜就是很快乐对不对！】
楚桑认同：“对！”
【我会给宿主挖更多的瓜的！】
“好！”
楚桑有些迫不及待看唐光另一个瓜被实锤后网友的震惊了。
梁俊脸上对楚桑的不满消失殆尽。
他呆呆看着楚桑：“这是……真的？”
楚桑点头：“是啊。”
都有视频怎么会是假的。
“那为什么那么晚才给我？”
楚桑有点心虚。
这你别问她啊，问原主去啊。
她胡乱道：“因为你态度太差了。”
梁俊反思，确实不好。
这个实锤对他很有用，所以他认真道歉：“对不起。”
她甚至还把视频给修复成高清了，他很感动。即将出道的监控，那是四年前视频的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的。
真牛逼！
小男生在心里真心肯定楚桑。
这道歉楚桑听着也心虚：“没事。”
她赶紧岔开话题：“你说的那个尾款是多少钱，什么时候能打给我？”
梁俊拿到东西，给钱也很爽快：“三百万，很快打到你的账上。”
楚桑多看了梁俊一眼。
这瓜挺值钱啊。
能这么快就拿出三百万的人真的是个几线开外的小演员？
小演员可不会拿这些钱跟洒水一样。
梁俊拿到视频后也不多呆，和楚桑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他在剧里的戏份不算多，今天的戏已经结束，回剧组把头套摘了就能走了。
看着手里的u盘，梁俊掏出手机发消息。
“去我表哥那里。”
对面过了一会才回：“在拍摄，晚上过去。”
梁俊看了看天：“离晚上也没多久了，你抓紧吧，你还真缺那几个上综艺的钱啊。”
对面这回回的很快：“怎么，梁小少爷缺那几个拍戏的钱？”
不知想到了什么，梁俊耳根红了红：“反正你赶紧去我表哥那，我马上就过去了。”
“行。”
在录制综艺的张季庚放下手机后，确定了直播镜头不在他这边，开口和跟拍导演孔孙说：“我晚上不参与拍摄，有点事。”
“这是我和总导演说好的，你不用为难。”
孔孙同意了。
直播不是全天二十四小时直播，早上五点到晚上八点。
嘉宾就是提前一点离开也没关系。
而且反正张季庚也说了，他已经和郑导打好招呼了。
张季庚结束录制后开车去了本市地段最好的一处高档别墅区。
是梁俊给他开的门。
“叫我来有什么事？”张季庚说。
梁俊晃了晃手里的u盘：“我搞到了唐光出道造假的证据，表哥不是被他欺负了吗，把这瓜爆出来！”
张季庚接过u盘扬了扬眉：“这回效率够快啊。”
梁俊拍了拍张季庚的肩膀：“没有你速度快，为了搞臭唐光的名声你都假装狗仔参加综艺了。真不知道张叔叔知道会不会揍你。”
张季庚完全没有在节目里沉默寡言的样子，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别提了，他都不给我钱了。”
梁俊叹气：“我们俩就只能指望我表哥呢，谢家继承人，手里拿着最多股份，天天被请着回去继承家业呢。”
“要我说继承家业多舒服，当什么爱豆。”
“现在好了，在团里被欺负了，爱豆都不当了。都是那个唐光！把我哥害惨了！”
没什么温度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你说谁把我害惨了。”
顺着楼梯走下来的人刚洗完澡，头发像是有些时候没打理了，刘海微长。眼睛狭长，五官优越，线条分明。
他身材也很好，随便穿的居家的睡袍都有种不一样的味道。
梁俊闹哄哄的声音在看到谢浔的时候就变低了。
“哥，你愿意出房门啦？”
谢浔在嗓子里“嗯”了一声，随便在沙发坐着：“我准备回帝都了。”
梁俊嗓门又高了：“卧槽？哥？你终于要回去继承家业了？！我是不是终于能有钱花了？”
“你不当爱豆啦？”
谢浔没什么表情：“不当了，过几天解约。”
梁俊摸着手里的u盘，后知后觉：“那我买的唐光的瓜怎么办？”
谢浔终于把眼光分给梁俊：“你买这个干什么？”
梁俊眨眨眼：“你不是，不是被唐光欺负了吗？我跟张季庚想帮你搞唐光出气来着。”
谢浔拧眉：“我什么时候被唐光欺负了？”
“我们去找你那会，你不是在跟唐光打架吗……”
张季庚紧随道：“是啊，我还记得唐光在说什么，顾泽的站姐死了真是活该。”
谢浔视线冷了下来。
但梁俊并没有发现，他自言自语：“那唐光要是被欺负你，我在楚桑那里买的瓜就白买了……”
张季庚和谢浔同时道：“你说跟谁买的？！”
张季庚是震惊：“不都在说楚桑的瓜是假的吗，你还买？”
梁俊像个傻白甜：“是啊……试试也没什么不好，而且她的瓜不是假的，她把实锤的视频给我了。”
“我当时买那会，还没听说谁有唐光八零的瓜……我想着买个出道作假也行。”
谢浔紧盯着梁俊，坐了起来，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梁俊注意到谢浔的视线，缩缩脖子。
“楚桑啊，你不知道吗哥，就是最近热搜上很火的那个，蹭咖。”
“好像还跟顾泽死了的那个站姐一个名字。”
“但是我今天去见她了，人还挺好的，根本不是网上说的那个样子。”
“挺怪的，我最开始跟她买唐光黑料的时候她还疯疯癫癫的，现在跟变了个人一样……”
谢浔拿出手机翻出微博。
关于楚桑的热搜少了很多，但那十秒的视频因为传播度广，还是很快被搜出来了。
视频里，白板上的字迹就是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楚桑，楚桑……
一个早就形成的荒唐猜测慢慢拧成实体。
视频里，楚桑的脸上是温和的笑，好像十年前那个跟在他背后喊谢浔哥哥的人又回来了。
楚桑还坐在咖啡馆，她记得自己在刚穿过来的时候，挂过一个债主的电话。
现在梁俊的债务解决了，该还另一份债了。
算上片酬和刚才的尾款，她现在一共有八百万了。
不管原主还欠了多少钱，她应该都能还得起。
剩下的钱应该还能够她租个好一点的房子。
楚桑打开手机，找到前不久被自己扔进黑名单的电话，把它放出来后，点击了拨通。
总裁办公室，楚淮手机响了。
因为楚桑总是拒绝跟家里任何人联系，这几年他的手机里总是有一个为楚桑准备的卡槽。因为楚桑总是拉黑他，这卡槽的卡总是要换。
楚淮正在拧眉看狗仔综艺的直播。
他的妹妹很久没出境了，他已经浪费了一个小时来看没有他妹妹的画面了。
手机响起后，他没看来电显示，随手接过。
耳边是软绵的声音：“我是楚桑，前几天你打过我的电话，我是也欠了你什么债吗？”
楚淮的大脑空白了。
第15章
楚桑皱了皱眉：“喂？”
不是接通了吗，对面怎么不讲话。
楚桑又耐心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是你前几天给我打电话吗？”
楚淮张了张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
“是你就好，你是不是也跟我买了什么瓜，我还没有给你瓜的证据？是什么瓜你再跟我说一次，我不会拖的，这几天就会把证据资料整理出来给你。”
“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
对面依然没有说话。
楚桑心头一跳。
坏了，这事可能不简单，不会是已经到了需要付违约金的时候了吧？
楚桑眼睛一闭：“……说吧，违约金是多少。”
她有八百万，可以给。
楚淮在听到楚桑声音的一瞬间，心头一颤，接着涌上无限情绪。
他以为妹妹跟家里决裂的这十年，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已经淡了。十年内他们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每次见面妹妹都是歇斯底里的样子，好像很恨他们。
他难过妹妹逐渐变得陌生，但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现在正在说话的妹妹好像又变回了小时候那个可爱听话的样子。
她在说什么，违约金？
他妹妹现在过得那么差吗？
楚桑这回是真的担心了，对面一直不说话，违约金太多难以开口？
她小心试探：“喂？”
电话里的声音很有磁性，还带着莫名的感情：“不是每年都会给你的卡里打钱吗，为什么要还违约金？”
楚桑震惊。
哦吼，完犊子，这人跟原主的关系不简单。
原主连他的钱都不肯用，宁愿住那样的小破房子，想必跟他是彻底决裂了？
手机上连个备注都没有，她连对面的身份都不知道，她很难办。
楚桑更小心翼翼了：“那个，有些冒昧，但是我手机里没有备注你的电话……”
“所以，……你是哪位？”
电话里又是几秒没人说话。
楚桑迷茫了。
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问一句话要想半天啊，“你是哪位”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吗？
“如果我们不熟的话……”
“我是你哥哥。”
楚桑：？
楚桑：！
完犊子，原主的哥哥。
“亲哥哥？”楚桑试探。
“嗯。”
电话里的声音好像有点生气了。
楚桑有点麻爪，这场面实在是比她当初学攀岩差点从山上摔下来那次还严峻。
她是个孤儿，她从来没有过任何跟家人相处的经验，也不会处理任何亲密感情。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哥哥，她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是应该代替原主跟她的哥哥好好相处吗？
楚桑心里有些复杂，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羡慕和失落在慢慢渗透。
那她不是成了……偷别人哥哥的人了吗。
她说不出话了，对面却开口。
“不是一直在给你的卡里打钱吗？还是缺钱花吗？”
楚桑没说话。
这就是被家人关心的感觉？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好像一个流浪猫误入家猫的窝，整只猫更显得脏兮兮。
但对面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是那个卡不常用吗？有现在常用的银行卡吗？”
楚桑还是没说话。
对面终于提高音量：“楚桑，说话！”
楚桑眼泪自己跑出来，好像身体不受控制一样。
她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拿袖子蹭了蹭，冲锋衣料子不软，脸有点疼。
楚桑终于说话了：“不用，我自己可以赚钱了。”
声音有点瓮声瓮气。
拿着电话的楚淮有点后悔自己提高声音了。
应该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