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演唱会都没开过。”
“可惜了。”
系统沉默了， 然后劝自己的宿主：【宿主，我知道你很喜欢，但是你先别喜欢。】
楚桑问：“怎么， 是人品不行吗？”
“这个人品不行在现在的内鱼应该算蛮常见的了？”
“总不能比顾泽脏屁股更炸裂吧。”
【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品问题啦宿主。】
“那是什么？”
【是另一种人品问题……】
【比如说， 假唱。】
楚桑愣了一下：“可是他都没有过演唱会舞台啊， 怎么假唱？”
“而且现在的娱乐圈就是假唱也不算什么大瓜吧， 毕竟这年头哪有全开麦啊，都会修音的啊。”
【不是宿主，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乃北那些火了的歌根本就不是他唱的！】
系统找到了一个更合适的， 来形容这个行为的词。
【是替唱宿主， 周乃北找了替唱。】
楚桑如遭雷劈，站在原地。
不是， 什么？
危言耸听吧？
她单曲循环那么好几年，就是现在都会翻出来听的那些歌， 都不是周乃北自己唱的？
“所以他找了替唱， 等于他偷了别人的声音？”
【是的宿主。】
系统，虚假的老实。
实际上它看楚桑惊讶的表情开心的要死。
这就是跟别人分享瓜的乐趣。
这就是让它孜孜不倦， 在娱乐圈这个大瓜田到处拍瓜听响，确定真瓜熟瓜的动力根本啊！
楚桑真的很棒，跟着她能感受到很多网友不一样的情绪，吃惊愤怒惊讶崩溃，全都有！
快乐！
楚桑还在吃惊中挣扎：“所以这也就是他没什么好的演技，但是执意要拍戏的原因？”
“因为他的声音是假的，粉丝对演唱会的呼声越来越大。”
“开演唱会就得暴露假唱，是这样吗？”
“这根本不是全开麦半开麦的问题，这是声音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怪不得从来都不参加综艺啊，怕在综艺上唱歌露馅吧。”
【对宿主，你分析的全都对。】
系统持续保持兴奋：【有视频你要看吗？】
楚桑回过神：“先等等。”
视线内，一个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糊在脸上，连个擦鼻涕的纸都没有，看起来真的蛮惨的。
为什么哭啊，是因为她扶了他一下？
这感情也太充沛了点？
“谢谢谢谢，谢谢……”
中年男人眼角有点湿润，又接着说了好多声谢谢。
楚桑想起来他是谁了。
王世之导演。
很会拍故事感的人物，不管是写剧本还是手里的镜头，都是上层水准。
但愿意跟他合作的演员越来越少，顾泽就推掉过他的邀约，那部戏好像叫《红炉点雪》。
而演员们不愿演他的戏的原因也很简单。
会打白工。
王世之身上好像有什么吸引塌房明星的buff，年轻的时候还能出爆剧，但后来内鱼开始地震，房子频塌，王世之的拍戏路就不是很顺了。
通常的流程是，戏拍完了，戏中的主演塌房了，剧不能播，投资方导演亏损。
以至于后来的王世之的剧拉不到什么投资，他把自己的积蓄都垫进去，情况却并没有好转很多。
好的演员不演他的剧，差的演员演不好剧。
楚桑想了想刚才系统跟她说的瓜，沉默了。
王世之导演不愧是王世之导演，精准的踩雷机器啊！
就连路边随手一拉的演员，都是身负重瓜的。
她已经可以预先王世之新剧又播不了的场面了。
可能是在面对多次冷眼之后，突然得到善意才会难过。
作为剧本创作者，王世之本身就是一个情感充沛的人，他已经经历数月的打击了。
周围同行看不起他给他冷眼，演员们干脆利落拒绝他的邀请，就连家里人都在说他是个没用的废物，不会转钱只能往里搭钱。
楚桑扶他的举动，是他这几个月来收到的唯一一份善意了。
王世之是个有自己导演梦想的人，他想回到曾经的导演位置，想再拍出爆剧，想往更高的地方走。
但事实上是，已经没什么人愿意拍他的剧了。
实在不行的话，他只能转行了。
有梦想的人都不愿意看着自己梦想破灭。
有最后一分希望，他都想抓住。
可已经没有希望了。
王世之想到自己坎坷的导演之路，忍不住背过身去。
又哭了。
这一哭把楚桑哭懵了。
她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场面，于是从双肩包里拿出纸递给王世之，让他擦擦眼泪。
王世之又开始道谢，只是眼泪更多了。
楚桑礼貌性问了句：“您没事吧？”
可能是压抑地太久了。
王世之就简单说了两句，但话匣子开了一点，又很快关上。
毕竟没有人愿意听他絮絮叨叨那么多没用的东西。
系统小声给楚桑透露：【宿主，他不准备当导演了。】
联系到自己知道的，楚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拉不到投资，找不到好演员。
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冒出的开公司的念头，楚桑开口：“王导有时间和我谈谈合作吗？”
干脆利落，直接了当，半句废话都不多说。
楚桑看过王世之早年的作品，他的导演能力毋庸置疑。
只能说，他运气实在是太背了。
但这样的坏运气对楚桑来说确实是不值一提的。
她会在王世之选角的时候把关的。
楚桑或许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在王世之心里产生了怎样的震撼。
王世之猛地抬头。
眼神激动之中又带着一些慌张。
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知道自己是王世之吗？她知道自己已经连续拍了很多部剧但不能播了吗？
她要是知道了，是不是会撤资……
王世之经历了极强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是王世之，如果您想投资我下一部作品，或许还需要权衡一下，毕竟我不是最优选择……”
楚桑挑眉：“为什么不是最优选择，我看过王导的作品，不管是故事的节奏，叙述能力，还是对镜头的把控，都是一等一的水平，为什么王导会说自己的不是最优选择？”
她补充：“我既然选择跟王导合作，那就代表着在我这里，王导就是最优选择。”
可怜的中年男人王世之又想哭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得到肯定是怎样的滋味。
“可是我，可是我……”王世之的话说得很艰难，“我拍的戏已经很久没有能播的，这对您来说或许是个赔本的投资……”
楚桑和王世之正视，眼睛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的目光：“相信我，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王世之呆看着她。
楚桑笑了笑：“我是楚桑，想投资你的电视剧，王导有合作意象吗？”
前段时间郑导重新评估了自己给节目带来的价值，跟她重新商议了新的片酬，拟定了新的合同。
所以她现在，应该还算有钱。
王世之连忙点头：“有的有的有的。”
心脏在飞速跳动，那颗为了梦想而死的心又重新开始跳动起来。
楚桑掏出手机跟王世之加上联系方式：“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最近去帝都，等我从帝都回来，和王导联系。”
“今天赶飞机就不跟王导多聊了。”
王世之听到楚桑要赶飞机，很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
楚桑摇头：“没耽误什么。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楚桑走后，王世之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泣不成声。
他的剧本在所有人眼里都不值一文，但这个看起来小小的姑娘愿意投资他。
楚桑，楚桑，楚桑在他穷途末路的时候救了他，楚桑是他的恩人。
五大三粗的男人满脸的泪，用纸巾狠狠擤着鼻涕。
楚桑……楚桑……？
那是楚桑？！
王世之眼泪都忘记掉，鼻涕也没擦完，马上打开微博搜楚桑词条，在一众热搜之中，费劲地找出了楚桑的视频和照片。
真的是楚桑！
那个狗仔楚桑，用连环瓜在仅仅一周的时间，就逼得唐光亲自发了退圈微博，狼狈退圈的那个狗仔楚桑。
在这个房子频塌的内鱼，还有什么会比一个厉害的狗仔知道谁身上有瓜啊？
王世之严重迸出希望的光。
眼泪不流，鼻涕不淌了，萎靡的身子都显得更茁壮了。
如果是楚桑投资他，说不住这一次找的演员真的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在顾泽片场耍大牌事件在慢慢发酵的时候，另一边的蒋一凡的助理和公司提了他在片场被泼咖啡的事情。
但公司没有安抚，没有补偿。
并表示，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难不成想让公司帮你跟顾泽对上？
疯了吧。
说来蒋一凡也就只是公司的一个小艺人罢了，公司有好的资源当然优先那些当红自家艺人选择。
蒋一凡的经纪人是公司配的，助理是他的死党，看不惯他被欺负才想帮他出头。
蒋一凡没能拦住。
最后助理碰了一鼻子灰，气哄哄地回来了：“哥，他们怎么能这样！”
蒋一凡看着自己的死党：“哎，就说别让你去了，没什么用的。”
助理江澈随便往沙发上一瘫：“我就是觉得很生气，你慢慢都火起来了，还得不到重视。”
蒋一凡脾气很好：“那算什么火啊，我再努努力呗。 ”
他一边说一边把脸上拍戏时的妆卸下来。
他今天的戏份很少，拍的又早，一些演员刚来片场，他就已经收工了。
“我说你脾气别太好了！”
江澈看着朋友受这么委屈都不生气的样子，火气又上来了。
之前一起上学就这样，现在还是这样，长了一张霸总的脸，干的全都不是霸总该干的事。
江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刚想说两句，就看到蒋一凡脸上的颜色不太对劲，还隐约带着点红血丝。
“你不是卸完妆了吗？脸怎么了？”
蒋一凡被烫伤后没出现水泡什么的，就图了个省事，冰敷了一会，等到阵痛降下去就不管了。
但好像剧组化妆的东西让烫伤变得有点严重了。
江澈瞪圆眼睛：“那杯咖啡是烫的？”
蒋一凡被泼的时候他不在旁边，蒋一凡也跟他说是冷的，他忙着跟公司理论。
原来蒋一凡自己又偷偷把这事忍了？
江澈把蒋一凡一把拉起来：“走，去医院。”
“嗯。”
蒋一凡跟着站起来，他也没想到烫伤会加重，之前不想耽误拍戏的进度，今天正好收工早，可以去医院。
毕竟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干的就是靠脸吃饭的工作，不能毁容。
挂了号后，蒋一凡就跟江澈坐在椅子上等。
楚桑也在等。
她的手在早上倒水的时候被烫伤了，但并不算严重。
回帝都的机票在下午，她有时间来个医院。
她的号在蒋一凡的前面几个。
楚桑穿着一贯的黑色冲锋衣，因为坐了起来，冲锋衣的领子就更高了。
因为是看病，她连简单的打扮都没有。
戴着口罩，大半张脸都掩在冲锋衣领子里，头上还带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
看起来像是搞什么隐秘工作似的。
但没什么人会注意到她。
因为她一身黑坐在角落里，而后面背景板又恰好是暗色调，她又偏瘦，本就不引人注意的身形更不引人注意了。
蒋一凡坐在楚桑前面两排。
这个点烧伤科没什么人，江澈依旧在小声跟蒋一凡说话。
“你干的是靠脸吃饭的工作啊，你就是脾气再好，也不能不管你的脸吧？”
“气死了气死了，要被你的破公司气死，公司个根本就不管你，你也来气我。”
“还有顾泽，真不要脸，还温柔影帝呢，我看是下头影帝。”
“他什么时候能塌啊，真烦死他了，楚桑不是要爆他的瓜吗，楚桑加油，赶紧掘塌了他！”
“哎，这哑巴亏你就只能闷声吃，憋屈死了。”
江澈一直没看手机，也就不知道顾泽的人设已经被打碎了，更不知道从某种角度来说，楚桑已经帮还蒋一凡狠狠出了一口气，现在#顾泽片场耍大牌#在挂在热搜顶上呢。
蒋一凡就也好脾气地听着，也不还嘴。
毕竟江澈说的也都是事实。
他们的声音不算大，而且楚桑真的怀疑，他们完全没发现自己。
因为他们的话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蒋一凡？
那个被顾泽泼咖啡的小可怜。
顾泽好歹毒啊，泼的还是热咖啡。
哦，被迫听墙角的楚桑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楚桑加油。
楚桑有点想笑。
嗯，她在努力着呢，争取不辜负蒋一凡助理的期望，努力掘了顾泽的房子。
她随手打开本来就静音的手机。
刚好楚淮的消息跳出来。
楚桑：你不在家？
楚桑眼都睁大了。
啊？要地址不是为了寄东西，是来亲自过来接她？
楚桑：你来上海了？！
楚淮：在你家门口。
楚桑：……我在医院。
楚淮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但这时护士已经叫上她的号了。
“28号，28号在吗？”
楚桑接过电话，匆匆说了几句，交代了哪家医院，受了什么伤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然后嘴巴一直没有闲过的江澈，目瞪狗呆地看着后面站起了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从帽子到鞋都是黑色的一个人站起来了。
然后走进了问诊室。
江澈终于停下了叭叭的嘴巴，脑袋上窜着的一团火也灭了。
他讷讷：“不会都被她听走了吧？”
“应该不会吧？我说话声音很小的。”
“就算听到了也没事吧，混圈的很少的，可能，是个不冲浪的小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