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江绾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一步一步往楼上走。
不放心的三个男人立马跟上楼,只是经过秦知言的时候,不再对他剑拔弩张,虽然三人的心里依旧觉得他脑子缺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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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诅咒
◎顾白和许希宁的过往◎
太阳升高, 伴随而来的是无比的闷热,吝啬的风偶尔吹过都带着热浪。
没有冷气的房间里酷热难当,却丝毫融化不了那越滚越大名叫疑团的雪球。
两米八看着席泽辰, “你为嘛跟着来我房间?”
没人回答,他也不恼, 随意往地上一坐, 知道屋里气氛不对,他扯了句, “这房子的信号不对劲,有人开了屏蔽器, 早上的时候我四处看过。”
有人开了屏蔽器!
也就是即便不停电照样和外界联络不了。
大家困在这里, 这场雨帮了不少忙。
三个病,一幅画, 一条人命还不够吗?
究竟在策划什么?
“能找到吗?”柴飒问了句。
“我尽量。”两米八喘了口气, 在柴飒包里翻找小的检测仪器, “待会儿我再去转一圈找找。”
“我刚才大略检查过尸体。”柴飒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避讳席泽辰, “尸体上有股味道, 像是白磷。”
稍稍一顿, “我在他嘴里闻到了酒味儿,但被烧过, 我闻得并不确切。”
白磷, 酒味……
屋子里陷入沉思, 只有两米八跳脱的在想,飒飒果然是警犬!
江绾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什么凶案……白磷、酒此刻在她脑子里被屏蔽在外, 她更想知道席泽辰究竟是谁?
闹闹这个小名是哥哥给她取的, 她出生的时候, 哥哥已经3岁。小时候她哭,哥哥总说她闹,久而久之,闹闹就成了她的小名。
席泽辰为什么会知道?
脑子里这样想着,嘴里已经不自觉地把“你怎么知道闹闹?”的疑惑问了出来,几个人的视线停留在席泽辰的身上。
他环视屋里的三个人,不难看出这两人和江绾的关系很好,她问这个问题也没有避讳他们。席泽辰也就没有避讳,缓缓开口,“我以前常常去你家……老师……”
顿了顿,看她情绪平和才重新开口,“也就是你爸爸,教过我画画。”虽然只是指导过几句,但对于他来说,这也该称为老师。
江绾看着他的眼睛,仔仔细细……
想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他撒谎的痕迹,可惜……除了真诚和提起老师两字时候的哀伤,再无其他。
“撒谎!”她不信。
她从来不知道爸爸有徒弟……
如果有,她不可能没有见过。
“你考上大学的时候,那天……你……我在你家。”席泽辰没有提及那天的争吵。
可她听明白了,是她和父母争吵的那一天。
思绪翻涌,争吵的前一晚深夜,想着如何跟父母摊牌大学专业的事情,她彻夜难眠,始终没有想出什么好对策。
下楼倒水的时候,看到好些天没有回家的哥哥在楼下,带着淡淡的酒味。
“闹闹,怎么还没睡?”哥哥顺手给她倒了杯牛奶。
她一口气喝了半杯,“你偷偷喝酒?”
“喝酒用得着偷偷?”哥哥把她的头揉成鸡窝,小声解释,“我朋友心情不好,陪他喝了点儿,谁知道他喝的烂醉,给他扛回来了。”
那晚,她心事重重也没有多问。
所以……
“你是哥哥的朋友?”
席泽辰点点头。
哥哥的朋友,所以他会知道自己这么多事……
回忆起来并不难,哥哥和她一样,并没有朋友,可他在上大学之后常常和她描绘大学生活很不一样,因为他认识了臭味相投的朋友,和他一样,爱画成痴。
也是在那时候,她也对大学生活开始期待起来,会不会和以前念书的时候不一样?
自己是不是也能在大学里交到朋友?
回忆,戛然而止!
“那他现在……”
还没等她问完,席泽辰快速点头回应,“我说过,你可以信任我!”
江绾懂了,没再多问。
不过,两米八不懂啊!
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飘忽,这是哪门子的哑谜?
关键时刻,柴色比他机智很多,知道两人不想说,看反应知道这人信得过,他适时岔开话题,“说说案子,顾家的事,你肯定知道的比我们多。”
话是对席泽辰说的。
其实,席泽辰和顾白只能算关系不错的校友,多年在外,对顾家了解并不太多。他只能说说自己知道的事儿,没有隐瞒,和盘托出。
他和顾白是大学校友,不同专业。
前者学画画,后者学艺术品鉴赏。
顾白是学校里的名人,念书的时候就非常有生意头脑,在炒画和捧新锐画家这方面相当有天赋。
连带着他的恋情也比较有名,即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席泽辰在认识他之前,或多或少也听过不少。
许希宁是学画的,热爱画画。
但上天没有给她太好的天赋,在同专业里的学生里,她并不出色,甚至可以说是平庸。
即便她日画也画,她的画依旧少了灵气。
顾白却死心塌地的爱上她,近乎疯狂的追求她,热烈而真挚。
很快,两人陷入热恋。
只要她想要的,顾白恨不得把命都给她,花费大量财力为她筹备一场又一场的画展,即便她的画并不出色,在顾白的追捧宣传下,终究是混出了些名气。
顾白是个生意人,却在和许希宁的恋爱中完全不计后果。虽然许希宁有了点儿名气,但她的画价值不高,前期的宣传投入和后来的收入完全不成正比。
亏钱亏的厉害,顾白甘之如饴,甚至乐此不疲。
在许希宁身上亏的资金,他当然得从其他地方挣回来。
学校里不缺有灵气的画手,缺的只是机遇。
顾白愿意为他们创造机遇。
席泽辰是在那时候认识顾白的。
顾白主动找上席泽辰,想要捧他。后来知道席泽辰根本不差钱,也根本不想用炒画的方式来博眼球,他更愿意随心所欲的画画,不牵扯利益。
一来二去,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顾白很忙,忙着填补因爱情产生的财务窟窿,天天奔走生意,还得顾着课业。
每次和席泽辰聊到许希宁的时候,说的都是要和她结婚,未来美好的婚姻生活,甚至连孩子叫啥他都想好了……
谁知道,临近毕业的时候,许希宁和顾白分手,理由是觉得他满身铜臭,用钱去评价艺术,冠冕堂皇的借口。
席泽辰再看到顾白的时候,他颓废的不成样子,喝得醉醺醺说胡话。才知道许希宁爱上了别人,一个穷酸落魄的街头画家,生活拮据,却让她义无反顾的甩了顾白。
谁能想到,两人再一次碰面,许希宁和他倒是成了同行,虽然在这一行混得不咋样,却改变不了成为当年她嘴里满身铜臭的事实。
对顾白来说,这是在明晃晃的打她脸。
当年为了爱抛弃他,后来想要成为他养她的爱情。
在这场感情里,顾白无疑输得一塌糊涂。
这些让江绾明白过来,为什么两人见面的氛围这么奇怪,还有顾白对许希宁不留情面的斥责。
实在是难以想象,顾白这样精明的狐狸,居然曾经为爱痴狂成这样。
“顾老先生……”席泽辰呢喃,皱着眉思索片刻,“他没有看起来那么好相处,我认为他是个霸道且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和江绾对视片刻,她立即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客厅的那幅竹子?”
席泽辰点点头。
两米八没明白,习惯性的去摸电脑想查查竹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没有网。
他把希望的目光转向飒飒……虽然他面无表情,好像认真在听的模样,多年好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也不懂。
暗自在心底松了口气。
幸好,有人陪着当傻子啥也不懂的感觉——真好!
江绾知道他们俩对画不懂,细细解释起来。
众所周知,竹是君子,但竹子有一个特性,竹极其霸道,竹生长的地方其他植物很难生存。
顾鑫均手里明明有许多画,他自己又是看画方面的行家,能不了解自己的画功?
他依旧把自己画的竹子挂在入屋的显眼处,让人夸赞吹捧,这才是他的心思。
席泽辰像是印证她说的话,聊起从长辈口中听到的关于顾鑫均的事情。
当年,他也是个穷小子,却异军突起,接连倒卖几幅画挣了钱。娶了富家千金,没多久生下儿子,看起来人生完美。
后来离婚,闹得沸沸扬扬。
其实,私底下有个说法,顾鑫均想侵吞老婆娘家的事业,小动作不断,这才让顾白的妈妈清醒,当机立断挥剑断情。
离婚前,早就安排好和他割裂资产,高调恶心他一波和爱人出国,双宿双飞。
席泽辰不是八卦的人,对这样的事都是一笑了之,不予置评。
但随着和顾白接触的多,发现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很微妙。看起来,顾白回国之后接管了生意,其实顾家的生意一直是顾鑫均在运作。
而顾白做生意的成本,其实是他妈妈资助的。
外界说他接管生意,他也不好公然拆自家台。
“既然聊到成本问题,我想到件事儿。”柴飒看了眼两米八和没有网络的电脑,现在查不了,只能先放一放,“顾鑫均当年是个穷小子,他做生意的成本哪里来的?”
两米八了然,“有网就查!”
柴飒点点头,“你们想,三十年前,他突然发达了,以前觉得可能是前妻资助,现在看来,他是先有了名气才认识的前妻。钱哪儿来的?三十年前……我能想到的就是这幅星火了,不翼而飞到国外,三十年后又重新到他手里,他怎么知道画没被烧的?”
第46章 诅咒
◎聘请侦探◎
“这幅画, 我倒是这几天跟顾白打听过。”席泽辰想到顾鑫均惨死,顾白保持冷静控场的样子,恰好说明父子俩的关系不和睦, “这个地方其实顾老先生早就看中了,顾白以前就听他念叨过星火, 好像早就知道星火没被烧, 一定会到他手里的样子。”
冲收藏馆的方向努努下巴,“那地方里外设计包括全息投影都是先弄好, 才买到这幅画的。”
这是势在必得的信心!
他说起第一天晚餐聚会之后的事情,顾白因为看到许希宁, 情绪不太好。当年爱的那么轰轰烈烈, 再见面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
完全没有想到许希宁会回国,这些年她都在国外和她的爱人一起。
当晚, 顾白回院子之后喝了不少酒, 席泽辰趁机问了画的事儿。
顾白含含糊糊的说, “呵……他对那幅画着魔了, 我妈……嗝……和我说, 他就是个混蛋……一直要买……买这幅画……酒……呵呵……告诉你, 没酒……睡不着的……混蛋……女人没一个好东西……”颠三倒四的。
可惜,现在和外界失去联络, 查不了任何资料, 联系不上顾鑫均的前妻, 要不然可能会套到点有用的资料。
都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但四个人凑在一起并没有理出什么思路来。
“我们从头理, 既然绕不开这幅画, 就从这幅画开始。”江绾提议, 想到席泽辰去过她家, “你看过星火的真迹没有?”
“当然!”席泽辰没有否认。
“我觉得我爸的画和真迹不太一样。”江绾看过画之后就有这种感觉,当时说不出所以然,现在多了一个看过画的,说不准能有什么发现。
听她这么说,席泽辰凝眉思索,在仿造画方面,江绾的父亲有绝对优势,难辨真伪这四个字并不是说说而已。
但《星火》着实奇怪,他看到的时候也明显察觉到有不同,第一眼甚至怀疑不是江绾父亲仿造的,要不是江绾的反应肯定了是她父亲的手笔,他还真摸不准。
“想不出来,索性按记忆试试重新画下来。”席泽辰建议,期待的看着江绾,他早就听说过江绾在画画方面其实很有天份,只是后来很排斥再拿起画笔,“我跟你一起,我们试试看。”
略微思索,江绾就答应下来。好像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既然这两人要画画,柴飒和两米八也不好在房间闲着,坐以待毙不是他们的风格。
“你在屋里别出去。”两米八收拾了背包,把该带的工具装好,“我去弄网络的事儿。”
柴飒看着席泽辰,“别让她落单,我待会儿出去先给你们找画画的工具。”还不放心的叮嘱江绾,用的只有他们三个人才明白的密码,避开席泽辰的视线,手指在空气中轻轻点着传达给她。
「要是这小子不对劲,立马动手放倒,两米八给你留了甩棍,你收好。」
这小子指的自然是席泽辰。
江绾深深看了老柴一眼,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等两人出去,房间门关上带起一小股风。
席泽辰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点开某个聊天界面递给她看,“你哥现在很好,很安全,你放心。”
聊天界面里,一个是席泽辰,还有一个确实是她哥,她随意看了下把手机递回去,“他说朋友会帮忙,原来是你……”
江绾着实不知道说什么合适,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想说不用,想到她对自己的不熟悉,这样生疏客套也是正常。
席泽辰对她并不陌生,虽然拢共见过两次面,但总听到关于她的事。在她念大学拒绝回家的时候,他时常拜访她家,通过她父母和兄长的念叨了解许多事。
在她父母惨遭杀害之后,江绾的哥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状态并不好,常常不说话,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的画画,只有和他聊到江绾,才会重新焕发出生气。
信任需要过程,一起画画无疑是拉近距离最好的方式。
两个人的面前一人摆着一个画架,一个画记忆里的真迹,一个还原32大盗的赝品。
房间里开着窗,热风带着丝丝颜料的味道肆意飘散。
柴飒在各处走走停停,原本用手机记录的东西,为了省手机电,老老实实拿着笔和本子走几步就停下来写写画画做笔记。
待走到电箱前,若有所思。
工具房里没有配件,也没有测电笔之类的工具,显然是策划好短时间不让人修复供电的,但并不是没有办法搞的。
柴飒能修,他只是在思考要不要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