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灵灵诧异得不行,把一大堆问题抛出来:“这是哪?怎么做到的?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你怎么知道我想看花?”
说这话时,她眼前正好是嫩黄绯紫的一大捧圣诞玫瑰。脚边上的冷气正呼呼吹着,像是置身于冰天雪地的花棚里。
“你上个月提过想看好几种花,但遗憾这几种花的花季都不在同一时间,这间花房是我借用的小植物园。”
李钦臣裹住她低温的手指纳入掌心,不疾不徐道:“我没办法让全市提前开花,但是能让你的身边开满玫瑰。”
而且,这是在秋冬季开放的各类玫瑰。
给黎灵灵挑礼物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物质上她什么也不缺,只能从她一时兴起的想法里下手。
黎灵灵显然还没从震惊中收回目光,拿着手机拍完照片后,转过头:“我随口说的话,你也当真啊?”
李钦臣偏头看她,眸光暗沉:“所以今晚说要和我一起住酒店也是随口说的?”
她笑起来,摇头:“现在才过凌晨,你还是要陪我住酒店。”
他早有对策:“那我会开个套房。”
“……”
黎灵灵把手收回来,幽怨地瞪他:“你在防什么呢?”
“他们家的人工湖里养了两只可食用鳄鱼。”李钦臣突然答非所问地开口。
黎灵灵愣了下,反应过来“他们”是指他父母。大概只有她清楚,他这样谦和懂礼的人,却极少喊一声自己的爸妈。
“喂鱼的工人跟我说,对刚运过来的鳄鱼不能一下喂太饱。第一天得饿它们,喂虫子,再喂小鱼,然后是鸡肉、牛羊鹿……一天天逐量增加肉食,才能让它们在新池子里安心生活下来。”
深州附近市县都有养可食用鳄鱼的习惯,鳄鱼肉可食也可药用,有补气血、滋心养肺的功效,养上两只倒也不奇怪。
但她还是没明白他为什么说起这个:“我家里没人吃鳄鱼,这个技巧对我来说没用。”
他声线蓦地哑了不少,有些让人陌生:“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在突破了我定的那道防线后,还要考验我的忍耐力。”
她似懂非懂,脸红耳热。
所以他是想说,他现在是在吃虫子的阶段?
李钦臣扣住她手腕,冷不防将她圈进怀里:“你允许我亲你就是开了个头,还要我和你一起睡?你怎么知道我能控制……”
后面的话完全听不到了。
因为他的唇已经落在她颈脖处,留下点点红痕。
这下才是彻底的陌生。黎灵灵没见过这样的李钦臣,更没和他有过超越这种距离的亲热。
前段时间,觉得他没习惯他们纯友谊模式的这破想法在此刻荡然无存。
她甚至有些后悔开了这个头,本能地仰头,拽着他的腕骨,嘤.咛声里试图喊他名字。
肉眼可见生疏青涩的慌张,雪白的锁骨因提气显得更凹陷突出。
男生的吻又挪回了唇瓣处,但湿滑的舌被她再次马虎地磕咬到。
李钦臣抱住她腰,顿了下。吻渐渐变得暴烈又深入,如有肌肤饥渴症地贴着她,在没退出的时候引导她换气。
他亲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哑声问:“咽下去了?”
黎灵灵欲哭无泪地点头,腿软得靠住他。庆幸这里只有他们俩,只感觉室内冷气都不如刚才凉了,手心烫,脸也烫。
李钦臣笑,舔了舔她下唇瓣的水涎:“下次教你咬别的地方。”
“……”
她这回是真不想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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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早上9点,407寝剩下的三个人还都躺着。
一片静悄悄中,1号床的刘宏达掀开床帘,清清嗓子:“兄弟们,今儿个没人上早课?”
男寝室不成文的规矩,同系不同班的由每日上早课或者去图书馆的带早饭。但是刚过考试周,宿舍里这几个都还在补觉。
4号床的詹以瑞:“臣爹呢?”
3号床的陆宁长吁短叹:“哎,这哥们儿昨晚是夜不归宿了?”
“真不公平,都是大一新生,凭什么他能自带家属入校?”刘宏达叹口气,“我也想有个一块长到大的青梅啊,我这四年不会都要单着吧!”
话刚说完,门被推开。
李钦臣显然在门口就听见他们在聊天,也没特意放轻脚步:“刚和女朋友在外面吃过早饭,给你们也带了。”
“呜呼!还得靠你啊!”
几个饥肠辘辘的男生听到这句,立马起床洗漱。
詹以瑞边套T恤边揶揄地问:“臣爹昨晚是没回吧?”
“陪我女朋友去酒吧玩了。”他漫不经心地补充一句,“今天是她生日,凌晨的时候给她过了个生日。”
“过生日?你还怪上心的。”
上床下桌的布局,李钦臣将早餐分在桌子上:“对了,陪我女朋友去公园散了会儿步,粥可能有点凉了。”
刘宏达大大咧咧道:“没事儿,今儿天也不冷!”
陆宁觉得很不对劲地看过去,还没张嘴说话。
又听见李钦臣开口:“我女朋友……”
“停!”陆宁打断道,“臣儿啊,你今天话特别多。”
本来李钦臣有对象这事儿早在军训最后一天就在年级里传开了,他们宿舍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几个来送秋波的美女。
大家都知道他俩是一对,不过这俩人也从来没黏糊地大秀恩爱。
但今天有异常,迟钝如三个室友都觉得李钦臣今天提到女朋友的次数过于频繁了。
詹以瑞咬着小笼包也赞同道:“今天进门不到三分钟,你提了四次女朋友!”
几只单身狗有些不爽,齐齐朝他看过去。
陆宁犹豫又纳闷地开口:“你嘴巴怎么有点肿?”
像是有些欣慰这群大糙汉终于注意到这。
李钦臣指腹抵了抵唇,尽量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开口:“没事儿,我女朋友有点爱咬人。”
“……”
默默计数的詹以瑞:“第五次。”
-
下午有节计算机辅助设计公开大课。
是黎灵灵专业的选修,李钦臣那个专业的必修。
这门课程的进度他在自己班里早就上过,但还是在午休后陪着黎灵灵过来了。
不过他最近受系里师哥相邀,一同参加了国内高校计算机大赛中的移动应用创新赛。
简而言之就是试水做小游戏。
为这倒腾了一个中午,这会儿才有空补个觉。
黎灵灵这个专业里总有几门和计算机系息息相关的课程。遗憾的是她对这位教授的授课方式不太感兴趣,因此考试前都会去找李钦臣抱佛脚开小灶。
这个点的大课堂正散发着众人在午后的乏累气息,坐在后面的一些学生都昏昏欲睡。
边上也是个睡着的人。
她百无聊赖地玩着李钦臣的手指,加重力道捏了好几下也没把人捏醒。小声骂了句:“懒猪。”
李钦臣眼皮未睁开,突然开口:“听得见。”
“……”
黎灵灵警惕地盯着他。
少年半枕着手臂,侧脸棱角分明,眼睑下方还有着熬夜的痕迹,说完这句话似乎就又陷进睡眠里。
她手欠地戳戳他唇角,下一刻指尖被攥住。
教授是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下课时,把睡了大半节课的李钦臣给喊去了讲台那。
大概是在问他那个比赛项目的事。
黎灵灵慢吞吞地坐在位置上收拾东西,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一个人。是她班上班长,季曜。
不过他俩之间除了交作业、交材料费等就没有过多交流。
季曜看着讲台,蓦地凑近问:“刚才那个李钦臣是你男朋友?”
黎灵灵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
迟疑片刻,季曜说:“我以前是京附中的,初中高中都和他读过一个学校。”
黎灵灵:“那你应该认识他吧?”
不是她自卖自夸,但李钦臣这人实在有在哪都突出瞩目的特性。在深高是、在这也是,估计在京市的高中读书时也不会泯然众人。
“他是我隔壁班的。”季曜想了想,小声问了句,“你知道他情绪上有病吧?”
黎灵灵正拉好包的拉链,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一句:“你他妈才有病。”
“……”
季曜一看她这反应,立刻了然地解释:“我不是胡说的!他真的有病,之前还请过很长一段时间病假,我这是好心提醒你……”
黎灵灵直接站起来,往讲台那喊了句:“李钦臣!”
讲台那的李钦臣侧头往阶梯上的她看了一眼,和教授言简意赅地交代完,转身往回走。
而季曜早在她喊人的下一秒就立马背过身,若无其事地出了教室门。边走边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你别不听好人言啊!我又不是说他坏话,这不是秘密,附中的人都知道。我不想看你遭受隐瞒而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黎灵灵关了屏,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即使他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
她并非没有好奇心,但李钦臣不主动提,她就不会刨根问底也成了多年来的习惯。
或许是因为了解他那对不靠谱的父母,也知道他不愿意聊起京市。
爱在大部分时候都很自私。为了和爱人更亲密,有人甚至盼着爱人遭遇巨大不幸,让自己趁虚而入成为其救星。
可是,黎灵灵不想揭他伤疤。
更不想成为一个以爱为名的自私鬼。
李钦臣牵着她下楼梯,出了教学楼才问:“手机怎么一直响?”
“哦……”她低头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看见不断发消息的是另一个,“我好朋友来了,之前跟你说过的,段觉云。”
其实段觉云和李钦臣互相之间都没少听过黎灵灵讲起彼此,但这么久了也确实是一直没见过。
李钦臣对她这个闺蜜的印象很单一:是陪伴过黎灵灵高中两年的好朋友,和于悠一样。
但段觉云对他的印象却丰富:有时是狗东西,有时是讨厌鬼,有时是惹人生气的大直男。
这都得取决于黎灵灵怎么描述对方的。
因此,段觉云这次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带上了深高上一届的学长:于骅。
这位学长在深高时就对黎灵灵照顾有加,还多次为她补课。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对她有意,但那时在高三阶段,倒也没有把话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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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咖啡厅里这会儿还没多少人,他们找了张靠窗位置的四人桌,黎灵灵拉着段觉云去前面排队点饮品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往后回头一看,桌面交错对坐的两个大男生形成这间咖啡厅的一道风景线。一个谦和地正襟危坐着。
另一个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半点没有身为学弟就该尊敬点人的意思。
“你有没有搞错啊!”黎灵灵视线收回,拽着好姐妹的手,“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段觉云心虚道:“人学长说之前第一志愿是安清大,但没被录取到。所以一直想过来逛逛学校,我不就凑巧和他说了句来找你玩嘛。”
黎灵灵:“可是李钦臣在。”
段觉云有理有据:“你昨晚还说他是变态,我以为你俩的情侣关系很一般。”
黎灵灵无语。
她说他是变态,是因为……昨天他磨她太久了好吗?
“好了,先不说学长对你还有没有意思。人之前好歹还把你那稀巴烂的化学成绩给救起来了吧,来你校参观一下怎么了?”
段觉云说到这,没好气儿:“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象呢,他哪比于骅好了?你这死丫头不是见色起意吧。”
“我哪里见色起意了!”黎灵灵辩驳,“李钦臣对我很好的,很小的时候就对我好。”
“小时候能怎么好?送你钱了?”
她想了想:“他小时候把他爸车上那小金人掰给了我,也算送钱了吧。”
“……”
刚到午饭时间,店里人正多。两人排了半天,这队伍压根没动一下。空着手回到位置上,才发现他们已经在桌上扫码点完喝的和甜品了。
黎灵灵乖乖坐回去,看着自己眼前的两份布丁。
一份草莓味,一份酸梅味。
她僵着的脸笑了下:“云姐,你要哪份?”
段觉云选择远离这份硝烟战场,低头喝东西:“我不爱吃布丁。”
“酸梅味是我点的。记得以前帮你补课的时候,你经常点这个味道的布丁。”于骅笑着,帮她将那份布丁推近了点,“李同学应该是不清楚你的口味,才多点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