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灵灵是真没看过,一学期过去了,她本来都忘了这茬,还以为暑假那会儿李钦臣是随便一说的。
没想到这会儿,连目击的人证都有了。
陆宁咳了声,意味深长地看她:“你俩不是谈挺久了吗?感情基础也深厚,居然还挺纯爱的。”
“……”
黎灵灵装作没听懂,捂了下发烫的脸颊。
身后脚步声传过来,是李钦臣回来了,两个男人都识相地没再聊这件事。
或许是知道黎灵灵能喝,师婉兴致也高,一直在和她拼酒。李钦臣劝了好几次,被黎灵灵一句“女人之间battle,男的少插手”给劝退。
后半场大家都醉得不轻,醒着的两个校友挨个把人送回学校。
李钦臣没回去,把黎灵灵带回了自己租的那间公寓里。
他那公寓是一梯三户的户型,租在这的不是青年上班族就是安清大的学生。进电梯那会儿,正好和对门邻居碰上。
黎灵灵趴他身上,大大咧咧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啊!”
邻居是对刚工作的情侣,比他俩大不了几岁。女人看着黎灵灵喝醉的样子,被逗笑。
李钦臣抱着她往边上退开点位置,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喝得有点多。”
女人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我们那有醒酒茶,你要吗?”
黎灵灵抢过话,大声回复:“谢谢姐姐,不过他刚刚买啦。我男朋友不太会喝酒,他……嗝!他是买给他自己的。”
这下把旁边的男人也没忍住笑了。
李钦臣也有点无奈地摸了摸她脑袋,纳闷低喃:“喝成傻子了。”
好在15楼很快抵达。
出电梯那会儿,黎灵灵挣脱开他的手,表情严肃:“李钦臣,你邀请我来这住,就得说公主请进!”
“……”
他按着她手输入指纹,门开后把人推进去:“公主赶紧进。”
“你说错了!”
她还没闹完,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丢在床上。
黎灵灵不算喝断片,但脑子里确实有七、八分的迷迷瞪瞪。恍惚中感觉被喂下一杯热汤,有人在温柔地帮她擦脸漱口。
下一刻,酒液濡湿的贴身毛衣被掀了起来,肌肤裸在凉空气里。
她还算有点意识,脸颊蹭到他挺拔的鼻梁骨那。搂着他脖子,肩颈往内蜷了蜷:“李钦臣,你在干嘛?”
李钦臣手里还拿着一件他自己的棉质T恤,另一只手从毛衣下摆探进去,锢着她细腻腰肢,边亲她边回话:“湿了,换一件。”
他唇薄凉,很好亲。黎灵灵心念一动,迷糊顺从地贴上他的脸。呼吸交缠着,慢慢抬起手配合他换衣服。
大概是最近被室友们看的那部宫廷剧洗脑,她又突发奇想地提要求:“你要说帮公主更衣。”
“……公主。”李钦臣手撑在她颈侧,压住她踢来踢去的腿。吻着她眼皮,低声警告,“再乱动,臣就以下犯上了。”
“……”
黎灵灵不动了,乖乖等他换完衣服,才像是思考很久地一把把人压在了自己身下。
李钦臣一只手还护在她背后,空出手把那件湿毛衣丢在沙发那。好整以暇地睨她:“公主又想干什么了?”
“我检查一下。”她唇瓣被舔得湿润通红,眼眸里也含着水般,手却不规矩地扒他衣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比起她刚才的捣乱举动,李钦臣显得无比配合,甚至帮她一起解自己运动裤前面的绳子。
他手环住她腰身:“检查什么?”
她低头亲了亲他下巴,半咬半舔地说:“好像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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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那个纹身在他小腹左下角一点的位置,几乎要没入在暗处。下面还有行德语:Ling,Bis der Tod uns scheidet。
黎灵灵被揉捏得快要瘫软成水,气息不稳地问出口:“什、什么意思?”
李钦臣呼吸渐重,握住她的手,咬着她耳尖用英语翻译了这句话:“till death do us part.”
他嗓音缱绻低哑,格外撩人心魄。
纹在这个位置,以后真的只有她能看得见。
第41章
黎灵灵睡相并不好,喝完酒就更闹腾。但这姑娘这么多年从不亏待自己,只爱闹腾别人,然后心安理得睡到自然醒。
醒来后的第一眼,她从墨灰色被套里探出头想了下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枕头被褥里是清冽好闻的青柑味道。
和李钦臣身上的一样,有种被他抱在怀里一整夜的感觉。
等看清身上穿的是件男款T恤后,黎灵灵愣住一秒。
是李钦臣帮她换的衣服,擦的脸。还牵着她的手做了些不干不净的事儿,尽管是她好奇心作祟先开始的。
哄着她睡觉前,她又闹着要喝水、逼着他“给公主唱摇篮曲”,貌似还咬破了他肩膀和下巴……
深夜的记忆断断续续回笼,黎灵灵有点羞恼地把自己脑袋埋回被子里。
哎,同情李钦臣一秒。
从小到大那么些年了,他怎么一直在伺候自己。
主卧里的浴室中传来“嗡嗡”电动声。
门没关,黎灵灵等自己的那股羞赧劲儿过了,下床踱步过去,倚靠在门框那看他。
李钦臣只穿了条家居运动裤,人高腿长地俯低身在洗手台前洗漱刮胡子。
他大早上刚冲过凉,漆黑额发上时不时渗下几颗水珠。一向有健身习惯的缘故,裸着的上身从宽直背脊到窄臀的线条精瘦又分明,侧腹的鲨鱼肌看上去紧实有力。
而且,肩颈那果然有好几个破皮的牙印痕迹。
是黎大小姐的专属标记。
男生那双深邃惑人的桃花眼从镜子里看见她,对视上。内勾外扬的眼尾稍抬,转过身轻笑:“怎么不穿鞋?”
房间里有暖气,但安清市的冬季温度也不可小觑。黎灵灵脑袋还有点宿醉后的晕乎,下意识往他那走过去。
他脱开自己脚上的拖鞋,留给她。
她摇摇头没穿,借着他手臂的力气坐在了洗手台一侧,迷糊开口:“你刮个胡子刮这么久?”
李钦臣语气平淡地回一句:“想刮仔细点,你说昨晚扎疼了。”
“……”
黎灵灵宕机的脑子因为他这句话又开始运作。想起来他昨晚埋到她腰那,扎到了她哪处之后,表情骤变:“你———”
“我?”他显然看她脸上神色都能猜到她大脑里在想什么,谑笑,“记起来了?”
她气得手掌捂住他嘴,装凶:“你大早上的能不能别说这些!”
李钦臣没脸没皮地亲了下女孩手心,懒洋洋地问:“晚上能说?可你昨晚边听边咬我。”
又指了下自己右肩那,炫耀他昨晚得来的勋章,没个正经地说,“看看,都把你老公给咬烂了。”
黎灵灵一口白牙齐整健康,醉意重,下嘴也没个轻重。
偏偏面前的李钦臣又是最会纵容她的人,尤其是谈恋爱以来,纵容到有些病态的程度。
昨晚被咬出血时,他都刻意没收紧肌肉,更没舍得推开她。
看着那几处被咬破的皮肤,黎灵灵心里悔意涌起。手上轻抚着,嘴上却没留情:“你活该。”
“嗯,没良心的。”李钦臣顺着她话,咬了下她耳尖,耳鬓厮磨的姿势,“给你买了机票,现在吃完早饭待会儿送你去机场。”
已经放了寒假,一个学期没见到宝贝女儿的魏贞和黎父早就对她望眼欲穿,一周前就在催她买票。
但反观李钦臣,他应该只会留在安清。
年前还能和师兄教授们一块忙项目的事,但除夕夜前后,大家肯定都要回去的。
黎灵灵不知道该不该问他过年去哪,纠结了一路也没问出口,一直到出门时,门外站着个不速之客。
那是张完全陌生的男生面孔。
个子只比自己高一点,五官柔和到有种阴郁感。
李钦臣还在房间拿东西,只有黎灵灵一个人站在门框那不确定地问:“你是?”
“我是李钦臣他兄弟,咱妈让我过来喊他回家。”齐宓看着她,突然笑了出来。
咱妈?黎灵灵满头雾水:“可是,阿臣是独生子啊……”
“你就是他那个一块长大的小青梅?”齐宓打量着她,故意吊胃口,“他没和你说过吗?”
身后传来卧房的关门声。
脚步渐近,带着风雨欲来的隐晦暴虐。
黎灵灵还没来得及回头,突然看见面前的齐宓表情里露出几分报复的快感,朝她说出一句:“他爸妈和我爸在一起好多年了,可能中途也有其他人参与进来过吧———”
尾音落下,李钦臣的手臂从她身侧越过,掐着男生衣领将人带进了屋里。“哐当”一声,门被关紧了。
黎灵灵甚至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关在了外面,一脸懵地盯着门。
门外传来指纹解锁的提示和女孩的拍门喊叫声,李钦臣没应,不紧不慢地在里面落下了反锁。
“徐医生让你去找她复诊,你妈让我来接你。”齐宓存心惹怒他,笑着挑衅,“你不敢说吧?我帮你告诉她有什么不好,以后还会常见面的。”
李钦臣下颚线绷紧,居高临下看着眼前摔落在地的男生,如看死物。
齐宓尝过被喜欢的女孩另眼相看、被朋友在背后讨论指点的滋味。也不禁冷笑:“她能有多喜欢你?我很想知道她会不会顺带着觉得你和他们一样恶心!”
…
…
门外,黎灵灵拍门拍得手都麻了。
脑子里更是一团乱麻。
他爸妈和他爸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是她想象里的那种“在一起”吗?她本来是不愿意想到那种事情上面去,但李钦臣这个反应很难让她不相信。
门在几分钟后毫无征兆地打开,李钦臣拿着她的包出来。
黎灵灵手还举着,要往里面探头看:“那个人呢?你打他了吗?”
他没回答,只是牵过她手腕往电梯口走:“车到了。”
机场离公寓不远。
高速路上没堵车,很快就抵达了航站楼的大门口。
明明知道她现在满脑全是疑问,但李钦臣并不打算说话。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黎灵灵眼眶微微红,揉着自己刚才拍门拍得泛麻的手掌心,背过包要往机场里面走:“那我回去了。”
李钦臣突然扯过她,勾下颈。熟悉的热息落下来,柔软的唇黏住她。他吮着她唇瓣,还要深入,似乎急需什么来安慰自己。
黎灵灵觉得不舒服,抗拒地推他,并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人推开了。
两个人沉默地站在角落,仿佛陷入了尴尬难堪的对峙里。
“很喜欢我的时候才能亲我。”她有点委屈,抬起眼看他,“你现在,好像是在发泄。”
李钦臣怔了一秒,牵过她的手,慢慢把人带进了怀里。温热的手掌抚着女孩的后脑勺,压着她贴近自己的胸口。
“对不起。”闷窒的一句道歉落在她耳廓。
黎灵灵回手抱住他腰身,缓声问:“那个人没事吧?”
因为那人被拽进屋里后就没再出现过,她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想他到底把对方怎么样了。
那男生怎么样都不要紧。
但真要是弄出了事的话,李钦臣就完了。
“没事。”李钦臣拍拍她的后背,亲了亲她发顶,“进去值机。”
……
黎灵灵没再多问,或许是知道他不愿意讲,她看得出他情绪不佳,也不想吵架。
进机场后正好接到了魏贞打来的电话,问了她落地的时间。
李钦臣给她买的是头等舱,她刚要往贵宾候机室里走时,碰巧看见了自己班长。
是之前说自己是李钦臣京市那边的同学:季曜。
“那个———”黎灵灵喊住他,纠结再三,“你之前跟我说李钦臣有病……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曜身边还有个女生,估计是他女朋友。和身边人解释几句后,他走过来:“你愿意信我了?”
黎灵灵并不愿意相信,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提醒了她。
每个人都会有阴暗和失控的一面,
但李钦臣呈现在她面前的永远是沉稳自若。
可他从高三那年突然回深州、到高中毕业后只跟自己说了一句“不会再回那个家”……明明这些都不是他在这个年纪里可以轻轻松松面对的事情。
她率先开口问:“你知道朱静吗?”
黎灵灵印象里还清楚地记得这个名字,是个女生。虽然她不认为李钦臣和这人有什么私情,但多少是有点关系的。
“朱静是我班上的同学。”季曜沉思了会儿,“我长话短说吧。她高一那会儿和李钦臣一块被绑架了。可能也不是绑架吧,就是被人贩子给带走了,差不多一星期后才救回来。”
这事在学校被校长和多位领导再三警告不让讨论,但还是在私底下谈论得沸沸扬扬。
因为都觉得李钦臣因为一个不认识的校友自投罗网,实在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黎灵灵不解:“自投罗网是什么意思?”
“就朱静后来跟我们说,李钦臣是特意去救她的。”季曜挠挠头,“我虽然不和他一个班,但这哥们转学过来的时候都知道他,挺冷淡的。和男生都很少扎堆玩,更别说和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