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也有青春期吗[西幻]——栖逸qiyi/悬九【完结+番外】
时间:2023-11-01 23:05:55

  貌若妖魅的女人举起那根繁丽到极致的法杖,对着弱小可怜无助的牧师,抡着膀子一棍子敲了下去。
  魔女道:“呦呦呦,这不是艾伯纳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艾伯纳/剑客/牧师/学徒:“……”
  “殷棠!”帝国最年轻的大魔导师艾伯纳喊了她一句,面子分明挂不住又在硬撑着。
  “你又想干吗?真当我们皇家学院是你家厕所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说得那么难听干吗?这不是想来找你借本书吗。”
  殷棠放下法杖,打量一眼明明没怎么用力此刻却已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的牧师。她耸耸肩,抬步朝艾伯纳走了过去,自动忽略了为首一众人下意识退后一步的动作。
  “我本来去你家找你没找到,你的傀儡仆人告诉我你在学院。说真的,现在不是在放暑假吗,你来学院那么勤干吗,做慈善志愿者?”
  “关你屁事!”
  顶着法师学徒看过来的惊异目光,艾伯纳在骂出声之后才反应过来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招手示意殷棠跟上来,自己抬脚往学院楼外走去。“你到底又有什么事吧,你就直说!”
  殷棠面露无辜地从背后将弗拉明戈魔花举到大魔导师的鼻子前,花难得亲近地对着艾伯纳挥了挥藤蔓。后者好脾气地伸出一根手指同花握了握,目光再度转向魔女。
  “你这次来找我,恐怕不是为了花吧。”
第10章 10.今天是个好日子
  “确实是为了花。”
  殷棠语气诚恳,“还记得三年前,我跟你说我做专八实验的时候,花每天浇水都没用,连平时最爱的魔蜻蜓也不吃了吗?”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魔花藤茎卷紧了殷棠手臂,貌似虚弱地往回缩了缩。
  “本来都已经好了,但是最近好像又复发了。天天就瘫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像是要冬眠了,但问题是现在才刚到夏天啊。”
  “根本没问题!”艾伯纳细瞟几眼没忍住,深吸几口气勉强平复下来,硬邦邦道:“行了行了,拿上书赶紧走!而且我拜托你好好学学植物学,你的花没生病,它就是太娇气,你太宠着它了!”
  魔花顿时张牙舞爪地举起藤条想要抽面前的大魔导师,注意到殷棠望过来的目光之后整个花都僵在了原地。半晌,又假装柔弱地控制不了枝干想要往她怀里躲。
  “你看我说什么。”艾伯纳斜眼瞥过来,“哪有你这样养花的?而且你别忘了,就算外表再怎么无害,弗拉明戈舞舞魔花终究是带剧毒的。”
  殷棠手指拂过魔花硕大的繁复花盘,一根藤条撒娇似的绕上她手指,亲昵地蹭了蹭。
  她突然笑了笑。
  这时,远处蓦地传来一声清脆好听的少女音。
  “艾伯纳老师!”
  抱着书的少女拥有着一头海藻般璀璨的金发,明丽的眼瞳在看到这边的大魔导师时亮了亮,像是只快活的小鸟朝这边小跑过来。
  少女穿戴整齐的校服胸前,一枚银色赤练蛇胸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艾伯纳瞬间将神情调整成殷棠总戏称的“假正经”模式,带着挑不出错的为人师表和煦笑容,低声询问道:“怎么了,莉娜同学?你还没有回家吗?”
  “我这个假期决定留校,已经跟父亲说过了!”
  名叫莉娜的少女望过来的眼神孺慕而天真,张张口刚想接着说什么,蓦地她视线看见站在年轻大魔导师身边的殷棠。少女瞬间怔愣在原地,一时竟喉口紧涩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魔女垂睫望过来一眼,还算好说话地朝她扬起红唇笑了一下。
  莉娜顿时面庞涨红,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嗫嚅着半天,顶着艾伯纳有些无言的目光颤颤巍巍地朝这边伸出一只手来。
  “学.学姐您好!我叫莉娜,咳,莉娜·琼斯,很高兴见到您!”
  法师世家琼斯家的小姐。赤练蛇,估计是道尔·琼斯那一脉的嫡女。
  殷棠目光不动声色地瞥过少女胸前的赤练蛇胸针,也回以一个笑容。“你好啊小朋友。不过你高兴得太早了,我可不是学姐。”
  说着,她不顾莉娜怔怔的神情,抬手拍了拍对此习以为常的艾伯纳。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哦对了,今年开学你给我留一个插班生名额,麻烦你啦,改天请你喝酒。”
  “不是,”艾伯纳猛地反应过来。“你要什么新生名额,你打算喝转生药水重新来过?但那样你也不够年龄入学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殷棠白他一眼。“我有养女啦,本来前年就是入学的年纪,但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最近我向魔法协会申请的证件也快下来了,这个年龄的孩子还是得多跟同龄人交流,老是待在家里可不行。”
  艾伯纳自动忽略她的一长串解释,只记着第一句话。“不是,你说你有什么玩意了???”
  ……
  在震撼艾伯纳一百年之后,殷棠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是真的很爽。
  三年了,她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一把。正大光明地跟所有人宣告自己有了养女,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性格也好……可能不是那么的好,不过也无伤大雅。
  比起三年前在密林里那个极端又偏执的疯狗崽子,小煤炭现在已经好多了!
  殷棠跟帝国学院一脸见了鬼的门卫打完招呼,拐进了最近一条商业街的甜品店。
  最里的隔间内,深小麦肤色的少年似有所感,从一桌小声尖叫着的甜点冷饮中抬眼望过来。
  深渊族的小崽子在半月前已经正式进入了成长期,身高长势抽芽般一天一变样。原本脸上的幼态轮廓也逐渐褪去,如雨后春笋般飞快蹿起,如今殷棠看他都要仰起头。
  现在小煤炭还没确切进入分化期,就已经蹿那么高了,之后不会还要再长吧?女孩子这样是不是过高了点?
  殷棠每天给他做成长记录的时候都暗自担忧。倒也不是刻板印象,他成长成什么样自然都是好的,只是担心之后小煤炭入学的时候万一被其他同学窃窃私语。
  惨白发丝垂坠下来,微微遮挡了部分眉目。而早上出门时殷棠费尽心思给他绑头发的蝴蝶结,此刻果不其然又一次不翼而飞。
  殷棠眯起眼睛。
  以撒顿了顿。
  “……不舒服。”他沉默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因惨遭抛弃正在呜呜发出大哭声音的粉色蝴蝶结。蝴蝶结落在桌上,委委屈屈地呜呜哭着扭了扭丝带。
  “没有偷偷丢掉……只是暂时拿下来了。”
  “头发扎起来比较清爽。”殷棠苦口婆心,这样子被碧海看到了又要嘲笑她也有多管闲事家长的这一天。“而且现在天气热,你披下来久了到时候背上又要过敏了,一周都消不掉。”
  小煤炭最近不知是因为换季还是成长期,后背的那一块皮肤上总是会泛起略有些恐怖狰狞的红斑,一次就发一大片,不管是魔药还是治疗魔法都消不掉。本来打算带他去圣所看看,但他死活不愿意也就作罢。
  以撒看起来有些无奈,终是无声叹了口气。
  他认命般看着眼前兴致冲冲的魔女从随身携带的储物空间里掏出十几枚各异的小皮筋——自从一年前魔女去上了那个什么所谓的“关爱青少年身心健康成长进修班”,她原本一储物袋的毒药武器就变了,换成如今的小皮筋.换洗裙子.指甲油.首饰等专属收纳。
  “这个不舒服咱们就不要啦,换一个。”
  殷棠摸出一把要不是咕叽咕叽唱歌要不就是可爱小怪物的扎头发皮筋,整个人身上发散着一种诡异的光辉。几年来碧海跟伊娃不知道嘲讽过她多少次,铁血硬汉怎么就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均被她以别嫉妒为理由驳回。
  “这个咕噜煤球很可爱捏。”
  她举着煤球形状的皮筋朝以撒晃了晃,“崽,扎这个好不好?我给你梳,最近我又向琳姨学了一种扎鱼尾辫的方法。”
  琳,是“关爱青少年身心健康成长进修班”的指导师,外貌性格都温柔无比的独立单身女性。
  但在以撒眼中,琳姨与她的这个进修班,更像是一种传销宣传的邪恶组织,把好端端的魔女拐偏成如今这幅样子。
  以撒无声在心中叹了口气,还是乖乖坐在原地,微弯下身子让殷棠给自己扎小辫。
  披垂的惨白发丝一缕一缕地虯结,最终编成了一股粗大美丽的鱼骨。因为粗硬的发质与肤色,那鱼骨辫并不似传统少女编扎后的圣洁温柔,反而带上股不羁恣肆的反差。
  以撒站起身,垂至腰间的辫子微微晃动。最末端的收尾一枚咕噜煤球坠在上面,将周身的暴戾不善气质冲淡了几分。
  殷棠捂嘴:“太好看了我下周要给琳姨去送锦旗感谢她再顺便把那个据说很难的美泽拉斯编发也给学了我就不信我比不过那个魅魔家长!”
  以撒:“……其实已经,不用,了。”
  ……
  南浔帝国,中心城市最繁华的某条商业街之一。
  殷棠身披宽大女巫斗篷步行在商业区的边缘,兜帽一直遮到下巴上方,将面容遮挡在黑暗的阴影中。
  这样的打扮在帝国中心尤为常见,大街上随处可见奇装异服的人们。也有的将自己从头到脚缠上绷带严严实实裹起来不透一点风的,她这样的不足为奇。
  帝国的中心城市一直流传着一句戏言,即“随手往人群中扔个石头都能砸到大公的头上”。
  得以可见有头有脸的贵族在这座城市里有多常见,随便擦身而过的某名奇装异服者,说不定便是帝国阶层的中流砥柱。
  魔女身边,颀长清隽的少年身披同款斗篷,惨白鱼骨辫的末梢偶尔从黑袍之下露出一点端倪,后又隐匿于阴影。
  他们在街尾的一间貌似平平无奇的店铺前停下。
  殷棠是过来取一个多月前给小煤炭定做的夏装的。这小破孩如今身体长得太快,以前的衣服甚至一个季度过后就不能再穿了。
  而且马上暑假过去,入学后的行李也需要准备起来了。虽然可以选择走读或住校,但每天从主城来回诺克密林也过远了些,总不能让以撒每天都骑龙去上学吧。
  殷棠步步盘算着,那一边尖鼻子妖精点头哈腰地向她恭维。
  而正当她坐在休息区等候以撒从试衣间出来之际,微风震颤着清脆骨铃声响,店门再一次被推开。
第11章 11.我大受震撼
  一名身着体面礼服的男士走入店内,低声与店主交谈了几句。矮小的妖精点头让他稍等片刻,伙计在库房取货,于是男人下意识坐在了殷棠身边。
  下一秒,他惊呼一声。
  “是魔花,这不是弗拉明戈舞舞魔花吗!”
  殷棠:“?”
  男人瞪大眼睛盯着她怀中抱着的花。几簇正处于换季期掉毛的小花光秃秃地缩在魔女怀里,闻言张牙舞爪地朝之伸了伸花枝。
  他看上去更加激动了。
  “真的会跳舞!魔花对我跳舞了,它竟然真的会跳舞!”
  殷棠沉默片刻,无言地屁股挪着坐远了点。要不是还要等以撒试衣服,她肯定二话不说抱着花远离疯子或者一法杖给他脑袋上来一下。
  男人却丝毫没有眼力见地又贴了上来。
  “女士,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皇子身边的炼药师坎修斯。”
  殷棠:“关我屁事。”
  炼药师:“……啊。”
  “是这样的,女士。”炼药师清了清嗓子,语气不卑不亢却莫名带着股令人不爽的居高临下。
  “若你居住在主城的话,应该听说过最近殿下的母亲频频犯头疼的事吧?哪怕是请了圣院的术士也总不见好转。于是我们按照一本古老秘典找到了特殊药方,其中最为重要的一剂材料便是弗拉明戈魔花。现在正是淡季,我们找遍了目前停留在首都的所有商队但都无所收获,我可以出一千金币,向你购买……”
  殷棠:“不卖。”
  仗着有她撑腰,花飞速伸出一根秃了吧唧的花藤,啪的一声抽在炼药师的手臂上。干完坏事之后,又飞速缩回殷棠怀里张牙舞爪,将狐假虎威一词发挥到了极致。
  炼药师整个手背都被魔花的藤蔓抽红了,短暂的怔愣过后,他竟是更加欣喜。
  “竟然是如此通人性的魔花!”炼药师喜道,“它的生长周期绝对超过十年了吧!要知道,弗拉明戈魔花是极难培养的植物,没想到你竟能将它养得这样好。”
  “我说过不卖了。”
  殷棠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自己识相点好吧,别逼我动手。”
  炼药师:“一千金币已经比市价要高了,贪得无厌可不是淑女的品德。”
  “你特么是不是听不懂……”
  “坎修斯,你在这里做什么?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回去了。”
  店门外骨铃振颤的美妙乐声再次响起。锦衣华服的俊朗青年大步走进来,他身侧,一头海藻般璀璨金色卷发的少女抱着书,亲密地喊对方“西里尔哥哥”。
  殷棠抬眼望向来者,顿了一瞬。
  莉娜·琼斯。今天早上还刚在帝国学院见过面。
  还有……帝国卡洛斯皇室的大皇子,西里尔。
  炼药师活像是主人回家上前迎接的家犬,满脸殷切地迎上前喊了一声“殿下”,紧接着附在青年耳旁低语几句。
  西里尔顺着目光望过来,停留在殷棠怀中抱着的花上。
  “莉娜,抱歉等会不能陪你去取校袍了,我让人先送你回学校。”
  “没事啦,我等你处理完事情一起。”出身于伟大魔法师世家的少女善解人意道,“而且下午不是说好了去看望伯母吗?终于找到治疗伯母病情的药材了,我也很替你们开心。”
  西里尔朝她笑笑。了解事情全部起因经过后,他抬手整理了几番衣领,带着得体弧度标准却莫名令人生厌的浅笑,抬步朝殷棠走来。
  “中午好,这位小姐。”
  “相信坎修斯已经向你说明了基本情况。我需要再提醒一下,希望你考虑清楚而非不识抬举,为帝国效力是每一个城民的荣……”
  浅色的瞳孔骤然紧缩,在莉娜与炼药师的倒吸凉气声中,青年僵直着身体盯着那根竖在自己鼻子底下的法杖。
  一米多长的大型法杖通体呈现黑曜石般闪烁的光芒,杖顶九颗奢靡至极的地狱宝石镶嵌其上,连一向自诩财大气粗眼高于顶的西里尔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我说,不卖。”
  殷棠单手反握杖柄,毫不客气地将之杵在帝国皇室准继承人的鼻子底下。“听懂了就带着你的人滚。我不管你们是谁,不卖就是不卖,很难明白吗?”
  “大胆!你知道这位的身份吗,赶紧将武器放下来!”
  炼药师反应过来之后看着眼前这一幕简直目眦欲裂,天知道今天大皇子是撬了剑客导师的课偷偷带着他跑出来的。中途还遇到了法师世家琼斯家的大小姐,要是在这会出了什么意外,不仅是他要遭殃,这一整天负责执勤的骑士们统统得连着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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