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进我——葫禄【完结+番外】
时间:2023-11-02 23:08:46

  阮晓玲在前面一边弹琴一边用嘴念着节拍,邹紫若在她身边竟然能跟着全弹下来,陶竹在心里实打实的震惊了。
  这是她第一次碰到琴类的东西,可是她的同学们竟然全都会弹!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陶竹一直觉得会弹琴是件很高贵典雅的事,因为电视里会弹琴的人看上去都这样,她顾不上露怯与否,等大家都弹完,她小声问邹紫若:“老师是会把每个人都教会吗?”
  “靠,当然不能了。”贾湾抢在邹紫若前面回答,他把头埋下来,“以前我们在少年宫的时候紫若的钢琴就是学的最好的,所以估计整个班上就她能学会吧,其他人也就是会那么一点儿。”
  邹紫若把贾湾放在她琴上的头拍走,可能是有了钢琴滤镜,陶竹连看她这个动作都觉得很优雅。
  邹紫若嫌弃地说:“又开始捧杀我。”
  他俩在一旁又闹起来,陶竹安静坐在座位上,心里喜忧参半。
  喜的是,原来并不是每个同学都会弹,那她也就不需要太担心自己和别人差太多,忧的是,看来她距离自己心中优雅的钢琴白天鹅还远得很。
  下了音乐课,他们拿着各自的琴离开,最一开始站出去的瘦高个男生忽然挡在陶竹前面,陶竹被吓到来不及反应,就见他一把抱住贾湾:“屁哥行啊,居然带琴了。”
  邹紫若最烦男生这样打打闹闹,幼稚死了,好像幼儿园没毕业一样,一脸嫌弃地拉着陶竹回班。
  陶竹在心里默默地对上了号,原来贾湾就是返校那天班长说的屁哥啊。
  贾湾……甲烷……屁哥,想通这个逻辑的陶竹“噗嗤”笑出声。
  -
  晚上放学,陶竹带着自己新买的口风琴开开心心地坐公交车回家。
  她在家比在学校放松得多,在学校她的琴只敢试几下,都不敢吹出声,在家趁着花园没人,她追在王雪平后面哐哐哐弹噪音,一边弹还一边说“妈你听我弹的有没有天赋”!
  天不天赋王雪平不知道,反正自知之明这孩子肯定是没有了。
  太阳缓缓落山,夕阳洒下金黄色的帷幕,微风吹拂,更给浇过水的花园给夏日傍晚带来诸多凉意。
  蒋俞白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起初,他以为家里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搞了装修,微微皱了下眉。
  眯起眼睛一看,才看见她抱着个小琴满花园跑,嘴里插着个管子,小脸圆鼓鼓的,吹的正来劲。
  至于吹的是什么,他一个钢琴过了九级的人半个音都没听出来。
  王雪平先看见他,不跟陶竹闹了,让她安静点。
  陶竹听话,拔了口风琴的管子,王雪平刚回屋,她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他的声音:“弹什么呢?”
  这人是鬼吗?怎么过来的这么快?
  她正蹲在地上收琴,听见他的声音后回头。
  漫天的晚霞落入人间,笼罩着蒋俞白逆光的背影,他双手背在身后,腰身微弯,像是在好奇她手里的东西。
  “瞎弹。”陶竹实话说。
  蒋俞白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随意拨了几个键,不过陶竹没有吹气,所以琴键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怎么不好好弹?”
  是我不想吗?
  陶竹看着他的手,有种很想把盖子猛地扣下去的冲动,不过幸好她理智尚存,把琴放在那没动:“我不会弹琴啊。”
  反正她以前什么样他都知道,在他面前承认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蒋俞白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碰过琴了,偶然看见有点手痒,尤其是这种口风琴他高中那会儿也用过:“我教你。”
  在陶竹的眼里,蒋俞白是个纨绔富二代,说他会吃会玩会赚钱她都不意外,但他会弹钢琴这么文雅的事,她就很难接受了,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还会这个?”
  蒋俞白提了下裤腿蹲在她身边,重心全放一只脚上,把琴提起来放到长椅上:“有想听的歌么?”
  陶竹没客气:“有。”她刚才弹的时候心里就在哼歌,还假象自己能弹出来那样的声音。
  蒋俞白的大手轻搭在迷你小琴键上:“什么歌?”
  陶竹:“……不记得名字了。”
  蒋俞白:“那你唱给我。”
  陶竹抿了抿嘴巴:“……不记得歌词了。”
  蒋俞白收回手,手肘搭在膝盖捏了捏鼻梁,唇角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刚才手痒的感觉在这么两句对话之后忽然就没了。
  可是陶竹真的有点想听,她想知道她的想象中弹出来的声音在现实中是什么样的,眼看蒋俞白不打算再弹了,她迫切地开口:“我哼个调给你能行吗?”
  他和她都是蹲着的,但不同的是蒋俞白蹲的板正,全身重量用一条腿撑着,另一条腿随意弯曲,视觉上比重心完全蹲下去的陶竹高出不少。因此,他能看见她扬起的脸上写满不加掩饰的期待。
  “哼吧。”蒋俞白说。
第11章 黑白琴键
  陶竹清了清嗓子,“呐呐呐呐”唱了一段。
  她唱完,眼巴巴等着蒋俞白找谱子把她唱的歌出来,但蒋俞白还以为她在清嗓子,手搭在琴上,等着她正式哼歌。
  俩人四目相对,等了一会儿看对方都没动作,才察觉对方的真正意图——一个不小心拆了对方的台,另一个下不了台,一时间说不上来谁更尴尬。
  幸亏陶竹反应快,率先打破沉默,坐在长椅上又重新哼了一遍。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唱歌没调,心里是一个曲子,哼出来的就成了另一首,等哼完自己都找不到心里的调了。
  蒋俞白的眉心拧成了麻花,一开始他在想或许这首是新流行的歌,他根本就没听过,直到他抓到她曲子里难得在调子上的两个连音。
  男人的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
  口风琴发声原理特殊,琴键并没有因为他落指而发出声音,蒋俞白手没停,发出一个指令性单音节:“吹。”
  陶竹拿起管子,往口风琴里吹气。
  悠扬的韵律在这一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如流水般流淌。
  在熟悉的曲调里,陶竹想起了这首音乐的歌词。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男人的手指很长,手掌完全打开的时候拇指与小指的跨度几乎能横跨她的琴,弹指间温柔细腻,像春风拂过细腻的风铃花瓣,和他平时不噎死人不会说话的风格截然相反。
  小小的琴在长椅上轻微震动,陶竹坐在上面,能感受到肌肤微妙的起伏。
  他没有谱子,陶竹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弹出来,好奇又崇拜地盯着他在琴键上跃动的手。
  她看的正认真,猝不及防被他扯起食指,放到琴键上。
  她惊了一瞬,便任由他拽着。因为她发现他在用她的手弹主旋律,另一只手给她和弦。
  本就靠近的距离,又有了温度的传导,陶竹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可蒋俞白除了拿她手的那一下,其他时候始终心无旁骛地垂眼看着琴键,世间的一切纷扰都像与他无关。
  他说了教她,就真的是教她。
  他指尖微凉,牵着她的一根手指,完整地弹了一句歌词。
  陶竹弹的那一句是,“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
  ……
  花香和草地的气息在傍晚的空气中弥漫,陶竹的脸烫了又降下温度。
  浇过水的花园没多久起了小蚊虫,他们便没在外面呆太久。
  她收好琴,跟在蒋俞白后面也进了屋。
  平时蒋俞白上班,陶竹上学,两人很少接触,就算偶尔在家里见到不打招呼也是常事,唯独今天,陶竹热情得有点反常。
  她连琴都没来得及放回去,摆在房间门口就又回来接着聊:“俞白哥,你现在工作很忙吗?”
  蒋俞白语气平直,有种似有如无的嘲讽:“不忙,做一休一。”
  陶竹明白,这就是老板的作风,不会像网上那种九九六早出晚归,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这工作还挺好。”
  “做一个月休一天。”
  “?”陶竹脑子里闪过一个巨大的问号,小碎步加速捣腾:“俞白哥你是在果汁厂吗???”
  他家的果汁厂起码从她初二那年在开,按说如果能运营到现在应该已经一切平稳了,怎么还会这么忙啊?
  蒋俞白的眼神沉了几分。
  陶竹不知道,对于蒋家现在的阶层来说,打探产业是行业大忌,只不过因为问的人是她,他的情绪很快又收敛,勾唇笑了下:“小姑娘问题还挺多。”
  问问题的时候陶竹真没多想,但因为跟他离得近,又是仰视的角度,他表情变化的小动作在陶竹看来很明显,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问了逾距的问题,但她没做声。
  她把眼睛瞪的更大了些,让自己看起来更懵懂,蒋俞白果然也信以为真,以为她没察觉到他的疏离。
  人长大是会变的,哪怕是曾经最亲密的朋友,也会变得疏远,更何况他们曾经也远没有到达“亲密”的程度。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没感觉到他的防备,是不希望他有种她“长大了,已经懂得很多事”的感觉。
  从很多个层面来说,陶竹都不希望和蒋俞白疏远,更不希望被他防备。
  幸好初识年少,她有一道天然的信任优势,装起傻来更容易获取信任。
  为了进一步达成扮猪吃老虎的目的,陶竹故意问了一个蠢问题:“俞白哥,你以前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每天都能碰到好多外国人?”
  蒋俞白单手抄兜,垂着眼皮睨了她一眼:“在那,我才是外国人。”
  呃……
  好像也是。
  说话间,两人走到餐厅外面,除了刚到北京的那天晚上陶竹和他们一起在这里吃了晚饭之外,其他时候她都没来过这里,她看了一眼蒋俞白的神色,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却仍主动说:“俞白哥我回去吃饭了。”
  “嗯?”蒋俞白前脚迈进餐厅,后脚站定,扫了一眼餐厅,“在这吃吧。”
  陶竹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刚才连琴都顾不得放回房间跟着他,就是为了自然地跟着他一起吃饭,但到了此刻,她却又问:“可以吗?”
  细胳膊细腿的,浑身没二两肉,蒋俞白看了眼满桌的菜:“不差你这几口饭。”
  时隔一个月,陶竹又一次坐在餐厅里。
  刚好这次许婉楼不在,除了他们俩就还有蒋禾,环境对陶竹来说更放松。
  人来齐,蒋禾不等人张罗就动上了筷子,看见陶竹他不多问,只看向蒋俞白:“她是?”
  一起吃饭那天他见过,看来是没往心里去,蒋俞白懒得搭理他。
  蒋禾也不自找没趣,见蒋俞白不说话,接着吃饭。
  蒋俞白让人给陶竹准备了一副碗筷,想着她胆儿小,提前说了声:“今儿家里没别人,你不用拘着,随便吃。”
  陶竹眼睛直溜溜盯着满桌的菜,没过脑子:“哦。”
  “就跟你以前一样。”
  这句话引走了陶竹的注意力,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自己碗里:“你还记得我以前的样子?”
  蒋俞白微微侧开头,像想起什么似的,忽地笑了:“记得,每次吃饭都跟刚掏猪似的。”
  我靠!
  陶竹差点站起来,条件反射似的:“死鱼肚白!”
  蒋俞白没接话,餐厅忽然安静下来。
  他没像以前那样跟她开玩笑,人就那么懒懒地往后椅子上一靠,视线慢悠悠地落在餐盘上。
  倒是蒋禾,饭都顾不上吃了,满眼震惊地看向陶竹。
  他了解蒋俞白,他那人虽然平时看上去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儿,但实际上他那人的脾气真说不上多好,刚才那种外号,蒋禾敢说,敢当他面叫的人,到现在还没有第二个。
  在诡异的沉默氛围里,陶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不是当初那个十几岁的蒋俞白。
  现在的他就算叫了年少时的外号,也不代表她能像以前一样,用同样的话反击。
  陶竹绷直了后背贴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蒋禾也没动,眼神在蒋俞白和陶竹之间游离。
  房间像是凝固了一般,一点声音都没有,连餐厅金碧辉煌的光影都是静止的。
  彼此之间紧绷的情绪,仿佛是一根紧绷着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在陶竹犹豫着要不要道歉的时候,忽然听见耳边一声都逗弄似的呵笑:“小猪不吃虾了?”
  他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又像是察觉到了,但是故意在逗她。
  蒋禾看见蒋俞白这个反应,当即重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一声自言自语地感慨:“我靠……”
  陶竹松下来一口气。
  这顿饭也在这句话之后,才正常开始动筷子。
  他们刚吃了没几口,王雪平刚好路过餐厅,她看见陶竹竟然坐在餐坐上吓了一跳,在门口喊道:“陶竹快起来,你怎么在这吃饭!”
  看见王雪平的反应,蒋禾反应过来了,这是她女儿。
  那他妈的她女儿为什么能对蒋俞白这样啊?!
  蒋禾快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了,他挠挠头发,扭头看门口:“为什么她不能坐这吃?”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王雪平以为蒋禾嫌弃她事多,走到他面前慌忙解释,“我们平时有自己吃饭的地方,吃你们的多没规矩……”
  蒋俞白皱眉:“啧。”
  王雪平在他们家干了挺多年,蒋俞白知道她是挺恪守本分的一个农村妇女,活也不少干,按理说是没什么可挑的,但他不喜欢王雪平身上过分的规矩感。
  她阶层概念过于固化,行为跟古时候在宫里伺候皇上的嬷嬷似的,记得刚来的时候还管他叫大少爷,要不是许婉楼喜欢这风格,蒋俞白差点把她辞了。
  担心被蒋禾误会,王雪平还在喋喋不休,被蒋俞白淡声打断:“行了,我让她吃的。”
  王雪平噤声,尬在原地。
  陶竹看着她这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
  她难受是因为来餐厅吃饭,本意只是想离蒋俞白近一点,没想到会因为这点私心害王雪平被说。同样还因为,她和蒋俞白的差距大到她甚至看不到界限在哪。
  精心烹饪和装饰过的菜摆在眼前,可陶竹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扒拉了两下自己盘里的菜,放下筷子。
第12章 昭然若揭
  事后,陶竹免不了又被王雪平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番,让她摆正自己的位置,日常绝不可以上蒋家的餐桌,哪怕是他们让她吃也不行,除非情况特殊。
  陶竹情绪不高,只在王雪平说到“以后蒋俞白就是蒋家的继承人”的时候她问了一句:“蒋家是做什么的?”
  王雪平很警觉:“你问这个干嘛?”
  “就是好奇。”陶竹没把晚饭前发生的对话告诉王雪平,“以前蒋俞白去繁春的时候不是说他们家是开果汁厂的吗,但我感觉他们家好像不完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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