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鸦椿——桃屿【完结】
时间:2023-11-04 19:36:14

  她记得,曾经少年身上只有清香的皂角洗衣粉味。
  只是这股味道让一向失眠严重的她,逐渐睁不开眼。于是将额头抵在车窗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直到了宿舍楼下,她都没醒。
  甚至在路上,直接蜷缩着身子躺倒在后排座椅上。但大脑还没完全失控,始终保持和陈京澍间的安全距离。
  “要叫醒林小姐吗?”袁术低声问道。
  静谧的校园,陈京澍神情都柔和几分,低垂着眸看林逾静,发现她还和从前一样喜欢紧皱眉头,蜷缩着身子睡觉,那是严重的安全感缺失的表现。
  “调查一下那个林逾yan吧。”他说。
  袁术迅速明白他的意思,“明天下午就能出结果,是保存证据还是直接报警?”
  “保证照片视频不会流出的同时,保存证据。”
  袁术应下,然后车厢重新安静了下来。
  他就看着陈京澍,始终盯着睡觉的姑娘。
  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看不出情绪,更辨不出爱与恨。
  直到林逾静揉了揉眼,他才迅速挪开视线,望向窗外。
  “到了呀!”林逾静起身,“麻烦陈总送我回来。”
  陈京澍不理她,她只好推门下车。
  倒是袁术亲和的降下车窗,“林小姐早些休息。”
  林逾静颔首道谢,看到远处并肩走来的两人,一个是她室友祁渥雪,也是百校联盟的创始人之一。
  旁边的男生和她同样是联盟成员,见到她后立马抛下祁渥雪跑来。
  青春洋溢的活泼小狗,声音乖甜,“静静学姐,今天又在画室赶稿吗?怎么不叫我去陪着,这么晚回来太不安全了。”
  “没有。”张嘉乐对她一向热情过火,只是今天林逾静莫名心虚地看向车里的陈京澍。
  陈京澍循着声音掠望他们一眼,然后轻蔑挪开,对着袁术冷冷开口,“还不走,准备住这里吗?”
  作者有话说:
  《给自己的歌》
  演唱者:陈少爷
  【悲怆】【...】【手握话筒】【她的爱,在心里,埋葬了,抹平了,几年了,仍有余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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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京澍全身,只有鸡尔和嘴是硬的,心都是软豆腐做的!!!!!
  陈少爷:我以为你好好读书,结果你在美院建鱼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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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报复
  ◎“十分钟,宿舍楼下接你。”◎
  零点的天, 天际线像是烧着了几片稀薄的云彩,一场骤雨急过,空气略带泥土潮腥味。
  陈京澍的车子刚刚启动, 张嘉乐就一副委屈小狗的模样伏在林逾静耳畔诉苦,“学姐,刚刚那个人是在说司机还是在说我呀?”
  林逾静自己后背都是麻的, 瞧着车尾灯消失在校园的深夜里,拉开与张嘉乐的距离,“当然不是说你。但你确实也该回去吧。”
  将张嘉乐念叨走, 祁渥雪才慢悠悠过来, “纯情小狗攻略清冷学姐一整年了, 学姐还不给机会呀?”
  “别再撺掇他了。”林逾静无奈。
  “不说小狗学弟,那刚刚的劳斯莱斯, 谁呀?”祁渥雪一脸八卦的盯着她问。
  “JING资本的陈总。”林逾静如是说道。
  “怎么样, 怎么样!”听到JING资本, 祁渥雪眼睛都亮了起来, 一脸激动问道:“聊到这么晚,是不是投资有望?”
  林逾静欲哭无泪,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絮, 说道:“他是阿澍。”
  祁渥雪是为数不对知道两人那段旧事的人, 表情具是一僵,发展结局不言而喻, “那他送你回来,你们是不是...”
  林逾静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打断遐想, “以前没可能的事, 现在更不可能。”
  从前在澎镇她尚可留一线, 可最后为了摧毁掉骄傲的少年,几乎什么都撕碎了。
  现在的陈京澍,是华仁集团高高在上的继承人,反观自己仍是那个朝不保夕的穷学生,还有一家子吸血鬼等她养。
  就算再给她一个胆子,都不会对陈京澍再产生任何遐想。
  何况,如今的陈京澍看她的眼神,恨不得能放出冷刀子。
  “要不,干脆告诉他当年的真相,凭什么他们一家团聚,你一个人承担误会。”祁渥雪作为她为数不多的好姐妹,忿忿不平道。
  林逾静长叹口气,“拿了人家爸爸的钱,承了人家妈妈的情。他以前为了我,连数竞国赛都放弃了。你知道我家的一地鸡毛,我不能再把人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生日子...搅乱。”
  她就是一只小麻雀,不会妄攀料峭春山里的金凤凰。
  祁渥雪心疼地拍了拍她后背,“人都会有低谷的时候,林逾静你不许妄自菲薄。”
  林逾静苦笑道:“我只是很愧疚,为了能让他心甘情愿回陈家,选在陈璇阿姨下葬当天对他说那些话。可是当时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把天才少年摧毁,他才能有涅槃的念头。
  祁渥雪瘪了瘪嘴,抱住快要哭的人,“那你就更没必要对他唯唯诺诺地。你看他现在,豪车名表,身价千亿。这是多少人奋斗几辈子都换不来的生活,他不对你说声谢谢,已经很过分了。大不了就做陌生人,谁离开谁日子不得照过!”
  “暂时还做不了陌生人,我们联盟下季度的启动资金,他是唯一希望。”林逾静长叹口气,“师姐,可可西里藏羚羊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祁渥雪点头,眼中满是心疼,“我知道。你也不要压力太大,我们大家都在努力。”
  “放心,只要他还没有全然pass我们,我就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我相信你。”
  当晚,林逾静又将资料重新整合,并针对JING资本,和几个对口生物、医药类公司做了项目说明。
  等她睡觉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
  翌日,吵醒林逾静的不是手机闹铃和催款信息,而是一通陌生来电。
  想到林逾延昨晚的威胁,她心下先是一紧,然后才小心接通,“你好,哪位?”
  “我。”男人声音清冷,带了点沙哑。但刻烟吸肺的声线,她一耳辨音。
  “阿...陈总,早上好。”林逾静坐在床上还有点呆,见那边沉默,立刻问道:“您今天有时间是吗?”
  “十分钟,宿舍楼下接你。”
  “好!”
  等不及挂断电话,林逾静便从上铺跳下来。
  尖锐的刺痛从脚后跟蔓延,她吃痛地闷哼一声,手肘磕在地板上。
  “你怎么了?”电话那边有了不同的反应语气。
  林逾静冷嘶一口凉气,“没事。”
  十分钟,她只够刷牙洗脸,换衣服。
  下楼到宿舍门口,陈京澍的车子还是早早到了。
  “不好意思,让陈总久等了。”林逾静拉开车门上去。
  陈京澍比昨晚脸色稍好许多,只不过从她上车,视线就开始在她身上巡视,最后锁定她红肿的手肘和脚踝。
  她立刻会意,“哦,我没事。”
  嘲意地冷笑,“你还挺会自作多情。”
  林逾静挠了挠头,心想现在的他真是非常符合大集团接班人的形象。
  敏感,多疑,阴晴不定。
  “我们去哪里?”她从来不会在感情上自作多情,那对穷苦人来说是奢侈品。
  “今天有几家生物医药公司老板聚餐,算是给你牵个线,能不能成看你自己。”意思就是,和他无关,也别去打他主意。
  “那谢谢陈总了,有空请您吃饭。”
  “吃饭就免了,林小姐的饭,我可吃不起。”
  又是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只是现在有求于人,林逾静选择闭嘴为上策。
  她看向车窗外不再去小心讨好陈京澍,像掩耳盗铃般,让自己在他眼前的存在感降低。
  “给你。”突然一个玻璃药瓶,被丢到她怀里。
  林逾静低头,发现是瓶跌打损伤药酒,“您...”
  “不是特意买的,只是车上刚好有。”即使是关心人,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谢谢陈总。”说着,她就要把药酒装进背包里。
  “现在不涂吗?”陈京澍看着她动作,问道。
  林逾静记得陈京澍对气味很敏感,以前在澎镇时,她和曲溪,褚言很爱吃螺蛳粉,臭豆腐,榴莲等食物,但每次他都躲得远远的。
  “你应该不喜欢这种味道。”她低声解释。
  然后就又听到一声冷哼,“我还不喜欢某些人出现在我眼前,能一起装进你的包里,丢出去吗?”
  林逾静紧咬下唇,腮帮子又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现在赶紧涂,别一会儿应酬的时候,你又说走不动路。”
  林逾静深吸一口气,但还是先降下自己那边的车窗,才去拧药瓶。
  -
  车子很快抵达一处会所外,江南风的建筑,门前是小桥流水的置景。
  两人刚准备进门,就听到不远处一同前来赴宴的人叫陈京澍。
  声音带了点揶揄的逗趣,应该是和陈京澍相熟的人。
  “京哥,昨晚都传遍了,说你带了个女大学生,上你那金贵的顶楼四合院,一直玩到凌晨才舍得送人家走。怎么,终于想开了?”
  “...”
  “呦,旁边带着的不会就是吧?”
  林逾静听出那是谁的声音,一转身,就和褚言直直打了个照面。
  褚言本是一脸笑,看到是她后,表情急转直下,像是见到瘟神。
  “褚言,好久不见。”她对澎镇的种种都留有怀念,包括褚言、曲溪这群朋友。
  “真是好久不见。”褚言上下打量她,只见她穿着再简单不过的蓝白色条纹衬衣,搭配一条窄腿牛仔裤和小白鞋,素面朝天,不施粉黛,除了眼下一点黑眼圈外,整个人白到发光,美得倔强又清冷,“听说林小姐现在是华清美院的校花,名声更大了呀!林大校花,这些年过得应该还好吧!”
  林逾静如鲠在喉,但还是维系着表面和气,“还好,你们应该过得比我更好。”
  “我们没林大校花那么好的皮囊和演技,时时刻刻得紧绷着神经提防人。毕竟京哥不比从前,可得更加小心才是。”
  陈京澍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直到褚言提到他,才皱了下眉头,“里面都等着呢,进去吧。”
  他放了话,褚言才结束这一场冷嘲热讽。
  林逾静落后两人一点点的位置,低头塌肩跟在后面。
  前边褚言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问,“你什么情况,听袁术说,一千多份招标书,你随手那么抓出来二十份,剩下的全丢进垃圾桶里。”
  “我不喜欢和运气差的人合作。”
  “那位呢?”
  袁术给他描述,就轻扫了那么一眼,只看到个林字,就蹲下去捡。
  确认全名后就更疯了,大半夜给招商会对外联络负责人打电话。
  “哥哥,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你该待在美国好好保养心脏。”
  陈京澍就是不语,褚言半瞬慌乱,“你不会,还旧情难忘吧?”
  “我就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陈京澍回头瞥了眼苍白失神的她,“看到这么凄惨,我心脏也能舒服点。”
  “你这么想的呀?”褚言松了口气,“不过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三人两前一后走进包厢,里面原本还三三两两聊着天,一看到陈京澍来了,立刻齐齐起身。
  “陈总,盼星星盼月亮,您可终于来了。”距离门口最近的人立刻去迎,然后带着陈京澍往主位去坐,“褚总也来了。”
  褚言性格一向吃得开,坐在了陈京澍下手的位置上,“王总,好久不见。”
  倒是没人理会林逾静,她尴尬地干巴巴站在原地。
  “姜总没来?”王辉奉承地给两人倒茶。
  “你说姜应止?”褚言回,“咱们姜大小姐又闹脾气了,姜总可不得远赴巴黎哄妹妹。”
  “是,大小姐也就姜总能哄住。”说着,王辉才将话题带到林逾静身上,“刚刚都没注意,这位小美女是?”
  陈京澍只捏起茶杯,姿态优雅地品茶,也不接话。
  还是褚言开口介绍,“华清美院的校花,林逾静小姐。她有个项目,想劳烦各位总瞧瞧有没有合作的意向。”
  这整个包厢人,都是冲着陈京澍来的,自然也看陈京澍脸色办事。
  见他兴致缺缺、沉默不语,其他人也就把林逾静当成不重要的人。
  只是一张桌子上都是男人,突然来个漂亮姑娘,很难不去挑逗餐桌上唯一的兔子。
  “林校花,幸会幸会。”
  林逾静参加的酒局不多,特别面对这种充满男性凝视的场子,她一时间笨拙又紧绷。
  只能硬着头皮,手忙脚乱从包里拿重新写的企划书。
  “林校花,哪有一来就开始工作的,太不够诚意了吧。”边说,王辉就开始往分酒器里倒白酒,“你还迟到这么久,也不说自罚三杯,起码要给在座的各位总,都敬上一杯酒才说得过去。”
  赶鸭子上架,林逾静下意识看向陈京澍。
  他却仍旧悠闲品茗,看着她接过分酒器和酒盅后,也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她算是明白了,陈京澍今天带她赴这场宴,分明只是为了报复羞辱。
  林逾静环顾整张中式圆桌,心情戚戚,苦不堪言。但为了项目,又不得不照单全收,可她心底也有不服气,于是故意装作不懂如何敬酒。
  她站在原地倒满一杯白酒,先恭恭敬敬地给撺掇她敬酒的王辉,敬上一杯,“这位王总,我初来乍到,您多关照。敬您。”
  随后,一仰头,闷了整杯。
  白酒穿肠过,从鼻腔到喉咙都是辛辣的,回甘又泛着苦。
  林逾静压下反胃,又继续给起哄声最大的人敬,“这位总,请您多多关照。敬您。”
  第二杯酒,已经能看出来她眼眶迅速泛红,闪出犹怜泪光。
  其他人还在起哄,皆盯着她等待敬酒。
  只是两杯酒下肚,肠胃都是烧的。这么喝上一圈,不断片已经算是她酒量好。
  然后人群中又有人起哄,“林校花,一个人干喝多没意思,不如来个交杯酒。”
  低俗的酒局游戏,褚言几乎下意识瞥看向陈京澍,原本还在看戏的男人,脸色不知何时已经阴沉了下来。
  茶也不喝了,就盯着林逾静笨拙,卑微敬酒的模样。
  但不得不说,女人想反抗又不敢反抗的时候,总会挑起人更大的占有欲。特别她苍白着一张脸,素寡的惹人犹怜,似是一碰就碎了,“这位总,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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