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京澍却是拍了拍苏信阳的肩,直接从林逾静身前掠过,淡淡说了句,“没必要介绍,她要是真想认识我,一会儿主动过来碰个杯就好。”
林逾静紧咬着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是苏信阳推着她肩膀,才将她拉进了包厢里。
他们去得晚,包厢里已经聚满了人。
见陈京澍今年难得回家,三三两两起哄玩酒桌游戏。
褚言今天没跟来,林逾静看了他好几眼,隐隐担忧有人会灌他酒。
陈京澍似是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于绚丽的灯光下,回望了过去。
四目相对,林逾静快速躲开。
“我们玩国王游戏吧!”有人提议。
其他人纷纷附和,没一会儿,就送来了酒和扑克牌。
“来,一人一张牌。从A到K,拿到牌数最大数的人可以向拿到牌数最小的人,指定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土不土,这么多年,还是真心话大冒险。”
“你就说,还有比真心话大冒险更有意思的吗?”
这话说得有理,也没人反驳,开始了轮番抽牌。
只不过国王游戏极其容易出老千,特别发牌者只要动作快些,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将最小的牌送到他想送的人手里。
这局发牌的是位姑娘,从陈京澍一进门,她的注意力就落在了他身上。
自然而然,陈京澍成了这局拿到牌数最小的人。
姑娘的朋友助攻说道:“京哥,就现在,你给你女朋友打个电话说想她了。”
林逾静下意识抬眸,看向陈京澍。
发现他拿着手机来回在手心摩挲,又突然抬眼,错过人群看向她。
林逾静心脏一紧,心想,论起女友的话,他该给那位姜小姐打电话。
“不好意思,我单身。”谁知,陈京澍直接高声道。
这无疑激起了全场姑娘们的信心。
林逾静却颔首看着桌面,不禁沉思。
都是有婚约的人,居然也能说出自己单身的话...
真是...真是...
真是,过分得很!
“既然是单身,那就给前女友打个电话,问问她...”女生拖着长音,“你现在想我吗?”
“她应该不会想我,换个。”陈京澍挑了下眉,视线直勾勾落在她脸上,漫不经心说了句,“她马上要去美国读博,就让我对她说句,前途无量吧!”
低下立刻有人起哄,“哇哦,怪不得是前嫂子,这么优秀。”
尽管是起哄的话,陈京澍还是回道:“是呀!优秀、漂亮又清醒,让人...很是难忘...”
发牌的女生脸色都变了,催促着,“那你倒是快打呀!”
林逾静后背顿时冒起了冷汗,拉了拉苏信阳衣袖说,“我肚子有点疼,去趟卫生间。”
“那你快去吧,需要我给你买药吗?”苏信阳关切问道。
林逾静怕极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会响起来,顾不得多说,就紧紧捂住手机听筒出门。
临她手抓住门把手时,听到身后传出一句冷冽的声音,“算了,她应该很怕接到我的电话,不打扰她。我自罚三杯。”
话音落下,林逾静也走出了包厢。
她躲在卫生间里,不住用冷水清洗自己的手。
放在台面上的手机响了响,是祁渥雪发来的信息,【我就说你们之间的缘分还没有散尽。】
林逾静叹了口气,【唉!别说了,我真的头疼。】
有时候,并非她不想爱,而是明知那是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稍有不慎就会引得两个站在山顶的人粉身碎骨。
她一向看前途如命般重要,自然也会拿别人的前途当命看。
祁渥雪也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头疼。柳华知道我相亲,从壹京跑来我老家,直接搅了局不说,还把相亲对象给打了。】
林逾静不免吃惊,【那他有点过分了。】
祁渥雪回道:【也不能全怪他,主要是那个秃头男大概打听了一下我,知道我在壹京的事,言语之间很不客气,十分冒犯。柳华气不过,就冲了过来。】
林逾静:【那现在怎么样?】
祁渥雪:【他哪里打过架,我现在正陪他在医院输液呢。】
林逾静感叹他们之间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祁渥雪回说她和陈京澍才更是。
两人就这样又聊了几句,林逾静收到苏信阳发来的问候消息。
她不好继续躲着,回道马上回去。
结果她刚一走出卫生间,就看到陈京澍站在对面,他面色不甚和善,像是专程来守株待兔,猎捕她的。
惹不起躲得起,林逾静低下头,直接错过他身边离开。
谁知陈京澍突然伸出脚绊她一下,林逾静没防住,正正踢上铁板,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趔趄向前。
就在她马上要撞到迎面走来的人时,陈京澍伸出长臂拉住她。
又一转身,将她整个抵在墙角与胸膛之间的方寸之地,不给人丝毫逃脱机会。
十指相扣那刻,林逾静全身如被一股电流猛然穿过,心脏都不由自主加速跳动。
可在快速冷静后,又后知后觉感受到恼怒,瞪他道:“你干什么!”
陈京澍则紧绷着张脸,眼底的表情愈发阴沉,带着些冷戾,对她说道:“这么多年,我护着你,宠着你。百万投资,介绍人脉,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结果换来一句——不认识我!”
“静静,你是怎么敢说出这句话的?”说到最后,他脸色都变得更加阴翳,手掌掐着她腰肢,发了些狠,“我当初就该使尽手段,即使你恨我,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快给我和好!!!!!来自亲妈的无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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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峰回
◎“我放开你太多次了,这次我要说不呢!”◎
包厢内暖气开得足, 林逾静待了没多久就将外套脱下,此刻站在走廊只穿了条针织连衣裙。
穿堂风过,加上陈京澍过力的桎梏, 她小腿和腰肢都是疼的。
还有两人之间突然拉近的距离,他一说话,呼出的气都带着浓郁的酒味。
“你放开。”感受到身体与心理上的双重胁迫, 林逾静本能抗拒。
而这样的反抗,只彻底击碎了陈京澍最后的理智。
他最知道她身体哪里敏感,于是宽厚灼热的手掌压着她纤细腰窝, 巨大的男女力量悬殊, 让她被牢牢困于充满乌木沉香的胸膛之中, 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
陈京澍便双目通红的盯着她唇,冷冽的回答一字一顿散开, “我放开你太多次了, 这次我要说不呢!”
话音还未落, 林逾静便被他捏住下颌。
下一刻, 炽烫的吻碾在她唇上,不由分说吞噬她全部气息。
那对□□向来温柔缱绻的人,今日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像是要将她变成自己身体内的第二根肋骨。
但同时, 林逾静也感觉到他心跳得十分沉重,像是掺杂了汹涌的恨意, 又像是抑制不住的爱意。
那些被他克制多时的,爱而不得,恨却不舍的情愫, 借着这个吻一齐宣泄而出。
她紧闭牙关, 他就咬她唇, 一副势必突破她防线的势头。
就像,那舌攻破的不只是她唇,还有她坚硬的心。
林逾静就仰着头,眼睁睁看着陈京澍肆意发泄。
连同她心底郁结难言的委屈,也破碎决堤。
泪从眼角滑落,滚入两人唇舌间。
顿时,苦咸的泪肆意蔓延,涩得两人舌尖都是酸的。
同时,那滴泪也像是唤醒陈京澍理智的药,他手颤了下,浑身一顿,突然意识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此刻,两人口腔中。
有咸腥的血,苦涩的泪,翻腾急吮的舌。
陈京澍抽了口凉气,理智彻底回笼。
而林逾静,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于他怀中缓缓滑落。
他终于还是,再次的,因她溃不成军。
林逾静声音都是抖的,举起手将他推离,“阿澍,你喝多了。”
陈京澍一同跪倒在她面前,一只手扣住她掌心,抵在自己心脏上,“我知道自己的酒量,那三杯果酒,不足以醉。”
林逾静垂下头,无奈摇了摇头。
“静静,你抬头看看我。”陈京澍小心翼翼捧住她脸,与自己对视,“我求求你看看我。看看我这张因你病得不轻的模样。”
“自打认识,我随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生怕你有半点不爽快。我就是做君子做得痛苦,想做小人还要瞻前顾后。”
林逾静对上他眸,瞧着他拼命克制冷静,又汹涌不休的委屈。
“阿澍,那你要我怎么做?”她反问道:“我也给你一个主动权。你只要说,我一定都实现。”
“是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是要我等你,又准备让我等多少年?”她语气很是平静,像是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
当然,也有她没说出口的,他们两人心知肚明的。
那就是,此后她无论拥有怎样的成就,最响亮的一定是介入华仁少爷婚姻第三者的名号。
若是运气好,他们真的终成眷属,连带他们的孩子,也要背负一些男女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绯色秘闻。
“或者,被你一辈子养在金丝笼里。在壹京?澎镇?还是美国好呢?”这次换林逾静去追视他目光,“用一生等待你的临幸。”
“嗯?”林逾静微微笑着,像是死刑犯临行前突然的释然。
陈京澍这才眉心一颤,连再触碰她身体的手都是刺痛的。
长久地,他仰天叹了口气,“静静,你总是最懂,如何用最平静的语言,打得我溃不成军。”
林逾静也鼻尖一酸,她哪里懂什么心理语言,不过是仗着他的爱,恃宠无惧罢了。
“对不起。”陈京澍耸了耸肩,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眼里仍是揉不碎的温柔爱意,“刚刚吓到你了。”
林逾静吸了吸鼻子,也伸手将他凌乱的衣领捻平,摇头道:“是我对不起你。”
他们剪不断的羁绊,本就源自于她。
所以陈京澍无论是恨她,还是爱她,林逾静都早就告诫自我,一并承受着。
陈京澍瞧着她下一刻就要落泪的眼睛,最后威胁道:“静静,那你往后最好过得风生水起,要是再让我见你半点不如意,我一定把你囚在身边。哭也要你,坐在我陈京澍怀里哭。”
“静静,你一定要前途无量呀!”说完,陈京澍才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林逾静双臂撑着膝盖,弯俯下腰肢大喘着粗气。
她想说,自己其实也有无数个瞬间,想要抛弃世人眼中需要承担的枷锁,不顾一切地陪他求一场末日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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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逾静短暂收拾了下心情,还不忘补一下脸上的妆,才回到包厢。
苏信阳见她终于回来,关切问道:“怎么去这么久,特别不舒服吗?”
林逾静圆谎道:“可能是今天没吃什么东西,刚刚吃了点水果,才突然开始胃疼的。”
苏信阳看着果盘里用来保鲜的冰块,说道:“我去前台给你要杯热饮,你喜欢果汁还是奶制?”
“果汁就好。”
林逾静话音刚落,苏信阳还未起身,就见陈京澍推门而进。
他单手插兜,走来的每一步都满带风流,另一只手端了杯热橙汁,直接递到她面前。
“你这是?”苏信阳意外道。
毕竟在他眼里,陈京澍一向是个烬漠傲冷的人,更不要说会主动关心女孩。
“送我民宿客人的除夕饮品,希望拉个回头客。”
不知是不是两人刚歇斯底里吵了一架,陈京澍终于想通了些什么。
连现在再看向她的神情,都平和温沫不少。
“谢谢。”林逾静抬手,接过他主动投来的和好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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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还玩不玩了!”游戏还在进行着,已经不知道是第几轮了。
这局的组织者催促道:“快点坐回原位,开始了!”
游戏再度开始,这局苏信阳被好友出了老千,他拿到国王牌,而林逾静拿到了最小的牌,他可以自由指示她做任何事。
“那我就...问句真心话吧”苏信阳总觉得她身上故事感很重,与异性更是有很重的边界感,所以望而生畏地不敢闹太凶,“如果给你一个不用计较后果的机会,你最想做什么?”
立刻有人恨铁不成钢地吐槽道:“老苏,你这个问题就...怂得很!”
林逾静捧着陈京澍刚刚拿给她的热果汁,突然抬眸对上他视线,心底有一根名为理智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下。
她抿了抿唇,于人潮中,将千万柔情落入他眸,说道:“如果不用计较后果,我就不要前途,不要名声,回去找我前男友复合。”
包厢本就安静得很,所有人都看着她等待答案。
此话一出,更像是落入湖中的冰晶,瞬间凝冻万里。
却也有平地一声雷,陈京澍突然端起一杯酒,对她说了句,“性情,敬你一杯。”
林逾静放下手中的热果汁,也从茶几上端起一杯鸡尾酒,倾身与他碰了下杯沿,说道:“认识一下吧,林逾静。”
陈京澍舌尖顶了顶腮,眯着眼笑了声,“陈京澍。”
像是一笑泯恩仇,也像是借着这一杯心照不宣的酒,给彼此一个新的开始。
恰时,有人喊道:“零点倒计时了,快来看放烟花!”
林逾静被苏信阳送到第一排,瞧着澎滨湾的钟楼开始显示倒计时。
包厢内,所有人一起齐声倒数。
“3!”
“2!”
“1!”
“新年快乐!”
突然有人在她身后说道:“快许愿,澎滨湾的烟花愿很灵的。”
林逾静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
再一回头,陈京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
“林逾静,新年快乐。”他说。
林逾静微微勾了下唇角,回道:“新年快乐。”
那之后,林逾静像是彻底放开了自我,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
苏信阳拉着醉意熏熏的她,说道:“你还说不会交朋友,明明玩得挺好。”
林逾静醉了后,脸上就只剩下笑嘻嘻的表情,但其实大脑已经不由自主控制,“我很开心!”
她已经有七年,没过这种开心热闹的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