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承解开她的衣领,将毛衣脱了,宁嘉嘀咕:“那也是因为你才给我的,我哪认识师姐啊…”
她不合时宜的想起沈亦承说扶妆是他的第二个母亲,这场景,有点像婆婆给新妇首饰,她真的觉得镯子烫手。
沈亦承根本没心思管这件事,宁嘉被他扔到床上,很快便弄了起来,宁嘉搂着他的脖子,承着他的吻,搞了好久他才停。
上次已经是一个月前,宁嘉今天休息,他好像在抓紧什么机会一样。
她笑着亲亲他的耳朵,沈亦承缓了一段时间,这才把她抱起来,两个人一起去洗澡。
等到躺下时,宁嘉忍不住将镯子从床头拿过来,放在他手中,说道:“你帮我还回去?也没有什么恩情,怎么能要人家东西?”
沈亦承说:“拿着吧。过年讨个彩头罢了。”
扶妆这一出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她什么心思,沈亦承也有些猜不透,但是这东西要是送回去,估计免不了一阵打骂。
宁嘉没办法,只能拿了回来,沈亦承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为她戴上,抬起手臂端详,很称她洁白的肤色。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宁嘉抱着他的腰,脸蹭了蹭他的胸口,和他说:“我今天自己一个人没事的,晚上给你报平安,你把手机静音。”
沈亦承却说:“和你一起过年。”
他还有家呢,宁嘉是真的没了家。
她不同意,把他往外推,沈亦承这次难得不顺着她的意思,握着她的下巴,低头道:“宁嘉,我要你听我的话。”
她忍不住手脚发软,脸红地看向他,想说什么,他收拢手指,“别再说沈家的事了,不是需要你操心的。”
宁嘉哼哼着:“知道了…”
她真的不讲话了,脸红得像个发光的红灯。
宁嘉摆弄他的手指,沈亦承抚摸着她的侧脸和下巴,宁嘉轻轻舔了下他的关节,沈亦承再次抬起她的脸,宁嘉冒着蒸汽,试探地要吻他。
他某时的强势总让人忍不住动情。
沈亦承也看出来了,把她抱在身上,让她主动,宁嘉意乱情迷地想,她其实还是很沉迷他的,不然怎么可能光是触碰就忍不住想这样。
*
因为沈亦承不打算回家过年,宁嘉便提议他们回别墅住两天,学校这里也关着,她没地方动工,还不如用他的工作室。
沈亦承同意了。
宁嘉平时就会做作品,也不让他请保姆,她负责管他们两人的三餐,她称不上喜欢做饭,只是喜欢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谁也不要来打扰他们的乐土。
沈亦承的工作室装了暖风的系统仍称不上太暖和,他为了三面采光,三片玻璃将屋外的冷源源不断地传到室内,沈亦承自己都不想在冬天劳动,宁嘉却穿得鼓鼓囊塞,伸出两只红彤彤的小手摆弄她的作品。
参加比赛的东西并不追求佩戴。
宁嘉做出来的非常立体派,沈亦承都觉得她这个作品形式有余内容不足,获奖恐怕困难,但她做得如此认真,自己也给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就放任她去做了,哪有人能一下就荣登顶峰,都是要失败几次的。
宁嘉做好后,仔细洗好了手,沈亦承多装了厚窗帘,屋里全天都开着灯,自己也会在她这里雕些小物件,宁嘉回头,正看到一只木头做的贝壳,忍不住笑起来。
他在里面放了一张小纸条:给寄居蟹宝宝。
宁嘉将这个小玩意穿了个孔,绑在自己的钥匙上,然后拍拍小手,回到了二楼。
沈亦承已经睡了。
她躺在他身边,用手指勾勒他的脸颊,然后低头亲了亲。
沈亦承靠近她,脸枕着她的胸口,宁嘉接下了他的重量。
“你睡了吗?”
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宁嘉还没有睡意,拿起手机,给江潮发了一条消息。
对方没有回。
宁嘉一直没来得及关心,只好靠微信告诉她最近的情况,并且希望她醒了之后能和自己报一声平安。
江潮其实并没有睡着。
她看着手机上弹出的消息,最终还是回了句:【有空吗?】
宁嘉回:【有空的】
【出来聊聊?】
她坦诚道:【我现在在他家】
【知道了】
对话结束。
宁嘉低头看看靠在她怀里熟睡的人,将吻落在他的额头,“那我出去一会儿?你先睡?”
他听不到。
这个人睡眠质量很好,这样贴近暖源也是下意识的行为。
宁嘉披上衣服,开车去接江潮,江潮开门看到她,有些惊讶,但脸上做不出什么表情。
空气里有消毒酒精的味道。
江潮疲惫道:“喝一杯?”
“走吧。”
她开车载着江潮,两个人到了常去的酒馆,老板家在这里,所以哪怕临近年关也会开业,不过客人就星星点点了。
宁嘉没有喝酒,点了一杯热饮。
“不陪着你的娇娇了?”
因为宁嘉总说自己金屋藏娇,沈亦承就成了江潮嘴里的“娇娇”。
“他睡了,我刚弄完作品。”宁嘉叹气,“也不知道自己在努力什么劲儿。”
江潮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毛衣,她伸手去摸酒杯,能看到手腕上缠绕的纱布。
江潮说:“我爷爷去世了。”
宁嘉手上一紧,安慰地握住她的手。
“我奶奶也走了,就昨天。”江潮没有哭,冷静地陈述,“这次我也不需要回家过年了,我再也不用见到那个人。”
宁嘉说:“没事的。”
江潮无奈笑笑:“我前一阵子恍恍惚惚的,又强迫症发作,你知道金茹有点囤积癖,东西很多,我受不了,就跟她大吵一架,从那之后我俩就没和好过了,看什么都不顺眼,她直接搬走了。”
宁嘉也不能说谁有错谁没错,叹气:“没办法,没有人能完全忍耐另一个人的一切。”
“所以他能忍耐么?”
“他…”宁嘉反应过来,“能吧,好像我做什么他都会包容我。”
“真好。”
宁嘉惊奇:“怎么感觉你在羡慕我,不是不喜欢恋爱的话题么?”
“宁嘉,诚实地说,你们真的是在恋爱吗?”
她哑然。
他们确实不像恋爱…也像恋爱。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太不正常,沈亦承应该是个正常人,毕竟他称不上家庭美满,但也没缺什么。
都是她在索取。
“邓恩说没有一个人是一座孤岛,可是我反而觉得所有人都是孤岛。”江潮讲,“没有一片土地能将我们相连,丧钟不为我而鸣。”
所以她的作品永远形单影只,就像那个上下左右都无处停靠的孤舟。
宁嘉摇晃着杯子,直到里面的饮品变得冰凉。
她又何尝不是一座孤岛,一芥孤舟。
江潮歉疚道:“说了丧气话,对不起,你还特地来了一次。”
“不,没什么…”宁嘉明白江潮偶尔会羡慕她找到了依靠的语气。哪怕只是暂时的寄托,也有地方寄托。她只是觉得,比起这些,她察觉到江潮伪装的快乐才是最让她难过的。
原来江潮也没有好。
那她还会得到治愈吗?
宁嘉对此保持了怀疑。
将江潮送回家后,宁嘉开车到了沈亦承家中,他居然坐在客厅,宁嘉放下外套,就听到他的责问:“凌晨两点,你去哪了?”
她瞬间鼻子发酸。
第35章
◎月亮不要奔我而来。◎
宁嘉将朋友不开心需要她陪伴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沈亦承很赞成她交朋友, 也同意她与朋友出去玩,但不赞同她深夜才回来。
宁嘉并不厌烦他的责备。
她窝在他的怀抱里抽抽鼻子,“你怎么醒了?”
往常都是雷打不动的睡眠。
“你不在, 床都冷了,我冻醒的。”
宁嘉被他撒娇的语气逗笑了。
屋里怎么可能会冷,宁嘉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吸□□魄的妖怪一样,把沈亦承的精气神与生命力全都吃掉了, 她忍不住自责起来:“对不起。”
沈亦承说:“下次不要这样。”
宁嘉点头, 他躺在沙发上,盖着毛毯,电影放着《音乐之声》, 宁嘉听着那些曲调, 合上眼睛, 蹭了蹭他便睡着了。
沈亦承第二天才问起她那个朋友是谁。
宁嘉立刻说:“女生,是女生。”
他轻笑:“我知道是女生。哪个女生?”
“江潮。”
“奥,那个挺开朗的?”
开朗吗。
宁嘉有些感伤。
小宁嘉玩得好的朋友一个手指头就能数得出来,沈亦承只怪自己不是她爹, 要是宁国强还活着,这会儿宁嘉一定能在酒店包下一层开聚会party狂欢了, 怎么可能跟他在这冷寂着。
那时候宁嘉确实是真正的小公主,众星捧月,人美嘴甜,遍地都是她的朋友和爱慕她的小男生。
沈亦承偶尔去一次她家,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 宁嘉笑着叫他叔叔, 接过沈亦承的红包, 脸颊也会红起来。
那时是十六?
沈亦承忽然问她:“宁嘉, 你对我有这种心思,是什么时候开始?”
她正在准备午饭,闻言回头:“什么心思?”
他从身后揽着她,低头吻她的侧脸:“你说呢?”
宁嘉还真认真地回忆起来了。
她说:“你是我的白月光啊,我一直都很仰慕你,哎,不过我爸应该也很喜欢你吧?哈哈。”
沈亦承挑眉,问她:“仰慕我?怎么没瞧出来?”
“我和你见面基本都是小孩儿呢…”宁嘉切着青菜,“我一直…对你都是敬仰的。”
她没有撒谎。
沈亦承来他家,宁国强总是做出蓬荜生辉的样子,要是一个又丑又装的人,她一定讨厌,但是沈亦承迈进来,将自己的西装整齐地放在衣架上,举止投足都能体现修养,与那些人都不一样。
宁嘉原来那栋房子非常大,里面总是人来人往,很多是宁国强生意上的伙伴,何绘会打扮得非常漂亮,给客人们倒茶、拿水果之类的,然后那些人就调侃何绘“怎么不让保姆帮忙,宁夫人还亲自动手了”。
沈亦承不会这样说。
他不会让何绘倒茶,也不在她忙完之后说那种话,而是说:“谢谢嫂子。”
他们家都挺喜欢沈亦承的。
这个人不常与人亲近,但是对看重的人还算真诚,至少宁嘉觉得,沈亦承对他爸还算挺好的,他们应该也称得上一句朋友。
他照顾她,也是因为她爸爸吧?哪怕宁国强都走了,做爸爸的还是给她积了德。
宁嘉当然也喜欢他,不过这种喜欢算不上掺杂男女之情那种,而是一种纯粹的仰慕。沈亦承会给她不少礼物,谁会讨厌给大红包的漂亮叔叔呢?
这么一想,沈亦承好像过年之前也会来他们家,几乎是雷打不动的。
宁嘉仰头,问他:“怎么想到问这些了?不会觉得我早早就爱上你了,你心里很有成就感?”
沈亦承没这个意思,他说:“如果真是,那确实有成就感。”
“爱你的人多了去了…”宁嘉酸溜溜地切菜,“谁不爱你呢?你太好了,太漂亮了。”
她不想月亮奔她而来,她的月亮要高高挂着,不为谁降落。
这月光独属于她了,便已足够。
沈亦承笑着说:“没人比你更爱我。”
宁嘉说:“我才不爱你。”
她不会说她爱他的,首先是宁嘉也搞不懂什么是爱,江潮说的没错,他们俩似乎都不像正常在谈恋爱,其次就是,她似乎也没资格把她扭曲又沉重的感情施加在他身上。
这样他未免太可怜。
宁嘉这时确实想不到,最爱他的可真的是她,沈亦承也是那样万人追捧,到最后一颗真心都没留下的人罢了。
宁嘉切完菜,拜托他坐到一边去,不要妨碍她做饭,沈亦承想伸手帮忙,但宁嘉的气场不允许他插手,索性不再矫情腻歪,乖乖等着她把饭菜喂到他嘴里。
宁嘉从娇小姐蜕变到万事精通的全能型人才,也才用了两年的时间。
沈亦承看着满桌丰盛的菜品,感慨:“你学东西太快,这就是年轻人么?”
宁嘉说:“因为我勤奋。”
她确实勤奋,大年三十,沈亦承在家收拾卫生,宁嘉则和了面,切了肉馅儿,坐在面板前捏饺子,沈亦承收拾完房间,坐在她身边,试着捏了几个。
宁嘉握着他的手教他,到底是手艺人,沈亦承很快便捏得像模像样。
“以前做过泥塑。”
宁嘉“奥”了声。
“也做过陶瓷。”
她不为所动。
“怎么,不觉得惊讶了?”
“你会什么我都不惊讶。”
沈亦承拿过一张面皮,往里面放了一丸肉馅,和她道:“那岂不是没什么新鲜感了?”
宁嘉说:“哪天沈公子做出来十菜两汤,我可能才会惊讶一番。”
他说他以后会学,宁嘉保持怀疑态度。
饺子下锅,沈亦承握着她的手给她清洗上面的面泥,宁嘉靠着他,忍不住问:“真的没事儿?”
“没事儿。好好过年。”
他不会再让她一个人了。
上次,他看到病床上的宁嘉,几乎呼吸停滞。
沈亦承从未想过宁嘉会死,二十岁,怎么可能与这个词挂钩,她太脆弱,也太过千疮百孔,灵魂就像一个漏水的玻璃瓶,他知道他给予的东西,可能也顺着破洞流出消散了。
只要这样抱着她,就能把她拼凑起来。
以前宁国强经常与他谈宁嘉,沈亦承觉得,宁国强还是很疼她的。
现在他才发现,他谁也看不透,人果然太过复杂。
不管是遗产还是宁国强离开的方式,沈亦承都有些难以接受,更何况才成年的宁嘉。
她却平淡地接受了。
可怜的嘉嘉。
他轻吻她的耳朵,她觉得痒,躲来躲去。两个人吃了饺子,沈亦承也打开电视,放到中央一,宁嘉惊奇:“看春晚?”
“不然?”
他也好久没看了。
宁嘉猜出来他太久没看,等电视播起来,“生孩子”“结婚”之类的东西如同魔音贯耳。宁嘉瞧他的脸色,果然不太妙。一会儿沈亦承就恶心到关了电视。
太难看。
沈亦承去搜罗他的碟片,宁嘉也凑过去看,都是平时没怎么听过的电影,沈亦承拿出一张碟片,居然是动画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