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大手摩挲她的腰间，吻着她头顶的发：“小莲花为何要走？是对我不满意么？”
简萤：：“啊？”
简萤面色红炸了，一边暗戳戳企图推开，一边含糊不清解释：“没有啊，那什么，我这不是……”
“那为何不肯接受？”长暝问，有些嗔怪，将她转过身，正对着她。
由于身高的差距，简萤惊悚发现，她低头就是他的胸口，耳根一烫，寻思着转移视线，抬起头来看他。
长暝的眼眸是极黑的，黑得纯粹，黑得没有任何杂色，他直直盯着她，有些沙哑：“何不试试？”
简萤：“啊？”
简萤：“我觉得吧，是不是有些早啊……”
长暝盯着她看了许久，终是轻笑一声，将她松开，简萤欲逃窜，却被他又拉住手臂。
老魔挑眉；“不是说告诉你魔族事宜吗？跑什么？”
她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这便轻咳一声假装无事发生，等待他的下文。
“过些日子，大约是你去中州的时候，我会和苍和一道去魔域。”他说着，轻轻揉着她的发。
雾气氤氲，水色打湿了许多，她的发，她的衣，她的睫。
“遇上什么事情，定要叫我，定要。”他说。
简萤心虚点头，长暝却不信似的，固执道：“你答应我。”
“好好好。”她说，他这才满意勾起唇角，忽地俯身，冰冰凉凉的东西覆在唇上。
她一惊，又要往后缩去，被他按住逃脱不得，承接他的侵入。
他的气息冰冷，喷洒在面上，将身躯包裹却是热气，简萤打了个哆嗦。
许久之后，他才放开，凝望着她略微红肿的唇，和因为羞涩低下的脑袋，笑道：“笨蛋小莲花，我永远是你的。”
他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听他沉闷的心跳：“我不介意你有许多男人，不介意之前有多少、往后有多少，只求，你的心底，有我的位置。”
简萤：“啊？”
简萤扬起脑袋：“真的假的？”
长暝微微一笑：“假的。”
他凝望她的眼眸：“一个苍和已经够我恶心了，谁来我杀谁。”
简萤：……
这样啊。
第118章 梦魇
◎大家都是天选之子（抹泪）◎
简萤有些头疼。
她忽然有些理解那些霸道君主爱上我的文中, 为何坐拥三千佳丽的狗比皇帝都那个样子了还经常偏头痛。
现在她也头疼。
自打这俩老家伙气氛并不太融洽地商讨好之后，那诡异的氛围并没有缓解，反而还更加诡异了。
这俩家伙不知从哪整了个协议, 甚至还写好了日期, 总结就是一三五归长暝二四六归苍和, 剩下一天让她自己歇会。
简萤瞅着那协议，觉得脑子突突。
不是，这……
她是有些子快乐，但说得跟他们发生了什么似的。
天地良心，她其实还没想好，感情方面的事, 她一直打算是收集完残魄再开始来着。
咱大女主就要先搞事业再整其他扭七八歪的。
于是那协议她瞥了一眼，在长暝深沉却带着一抹贪恋的眼神中，在苍和冷淡又透出一丝兴奋的眼神中，果断而又坚定地否认。
“这啥玩意，咋还轮着呢？”简萤指指点点，“而且咋还什么什么我归谁？我是个物件还是什么？怎么还能用‘归’的？就算用，那也是你们归我啊！”
乖巧苍和点点头：“好, 那我归你。”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简萤卡了好半天憋出来句：“……行吧。”
接着又想到了什么，怒气冲冲：“这也太死板了！”
长暝点点头：“好，那不搞这些了。”
简萤叹气：“咱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
日子就这么鸡飞狗跳的度过了，一天前, 这俩家伙终于要离开, 到那魔域去。
简萤对这俩老东西如此挂念修真界的行为很是赞赏, 忍不住撸了一把苍和油光水滑的白毛, 在长暝强烈要求下, 也撸了一把他的。
不过是被他捉住手撸了一遍腹肌。
简萤轻咳一声，好了，都过去了。
“今天就是最后一站了，采访一下我的狗比宿主心情如何？”
煤球再度挂在她身上，短腿随风飘扬。
“咋说，就，坦然中带着一丝期待，当然还有些小紧张。”简萤如是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中州的雷鸣城，为最后一站，此处荒废许久，因是千年前，苍岚就是在此处陨落的，那滔天的巨雷在劈碎她的魂魄之时，将此处也几乎完全摧毁。
城门早已破损，断壁残桓，满目疮痍。
透过坑坑洼洼的墙面，可以看到城内的景象——
碎片、砖块，石屑布满整座城池，此处荒废千年，数年来无人至此，加之雷鸣城为修真界与魔域交界处，有一法阵可在两界之间传输，修真界大半觉得此处有些晦气，更是萧条。
于是眼前乌压压的人群就显得比较的……额，突兀。
“好家伙，都特么第七个了，怎么还那么多老毕登不放弃啊？”
煤球指指点点，简萤拽住批评：“逆子，不许嘲笑他人的梦想！”
“行吧，反正还得是你的，爹相信你。”煤球乐呵呵，忽然扯着破喉咙：“你看那边全是老熟人啊！”
简萤挠头，循着煤球的纸片目光看去，乌压压的人群中，几个熟悉的身影夹杂其间。
一袭蓝衣的霜玉面如冰霜，抱着剑，似是周遭乌压压的人群真的吵得他不轻，看他那架势几乎就要化身威猛大列巴创死所有人了。
那双紫眸看似不经意实则在认认真真地在人群中搜寻什么。
而另一边，人群的最外侧，灵竹正和叶无漾还有另一个姑娘交谈什么，看起来气氛还挺融洽，那个姑娘是……
简萤揉揉眼睛，是顾冉？
挺好，大家和平相处。
简萤欣慰，就要通过那破败不堪的城门进去，忽地面前蓝光一闪，接着头顶一个拧拧巴巴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啊。”
简萤扬起脑袋，看着摸上来的威猛大列巴，嘿嘿一笑：“确实。”
霜玉一卡，又冷着脸：“那就过来。”
走两步他又回头，看她修为已然到了金丹后，挑眉：“看来还挺顺利。”
简萤点点头：“那确实。”
她忽然想起什么，停步，霜玉也停步，看她想说些什么。
简萤：“我一直很疑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修为进展神速。”
霜玉从初见的筑基，到现在的金丹，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在修真界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她是因为有系统，有自己曾经的残魄，可霜玉是因为什么？
霜玉凝着她，半晌道：“无朝给的。”
“什么？”简萤以为听错了，又见他道：“我说，这是无朝给的。”
“无朝为什么给你修为？”简萤皱眉，她知道霜玉一开始是为无朝做事的，后来又不知是不是叛变了，然鹅《仙途》原书中这威猛大列巴是给长暝做事的，就很……
就很三姓家奴。
霜玉自是不知道她的这些小九九，他沉默了一会，似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但这个思索并未持续很久，他就开口：“你知道我一开始为何要进魔域吗？”
被欺负的狠了，被逼急了。
简萤想着，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么说无异于是在揭开他的伤疤。
可霜玉却不在乎般，淡然道：“因为我想提升功力，无论付出什么，只要是能提升修为，我都愿意做。”
他又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简萤摇摇头，他忽然轻笑一声，声音微弱：“……因为我想杀了我全家。”
简萤愣了愣，了然。
霜玉在原书就是杀了自己全家的，那么功力哪来的呢？他的修为进展神速，定是有人帮助的。
他不甘心多年修行，于是去了魔域，帮魔域做事，寻了个进展神速的法子。
一开始，他是找长暝的，后来投奔无朝的原因，很好想的。
一个在他眼中喜怒无常的疯子，和一个情绪稳定的疯子，自然选情绪稳定的。
至少不会谈笑间就要了他的命。
霜玉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诧异她并不意外，也并不畏惧，挑眉继续：“但我现在不想了。”
仇恨是会逼他快速成长起来，他也确实始终没忘。
可是那些人中，确实有无辜之人，有从未见到他的弟弟妹妹，有从未欺过他的奴仆。
他不能因为仇恨，就伤害这些人。
至于为何转变……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
是因为她。
霜玉的目光愈发粘稠，忽地抬手，轻轻捏了捏简萤的面颊。
简萤疑惑：“你掐我干嘛？我没惹你吧？”
霜玉卡住，表情忽然恶狠狠，嘴唇抖了抖也没抖出个什么来，阴沉个脸凶巴巴拉着一脸疑惑的简萤朝着人群走。
行，威猛大列巴就是喜怒无常的，她不和这家伙一般见识。
简萤放下疑惑，两眼放空朝着人群走，接着听见乌压压的人群中冲出来个什么，“哐当”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将她抱住。
简萤：？
简萤手脚并用推开，忽视一旁还拉着她手的霜玉，这厮的表情似乎愈发难看了，揉揉眼睛看着面前窜来的叶无漾。
大抵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着实热情地过分，叶无漾的小脸忽地涨红，轻咳一声：“我会尽我所能，助你拿到最后的残魄的。”
“哦豁，我就说你男女通吃吧。”乐子猫煤球优哉游哉。
简萤挠挠头：“其实你不用这样。”
叶无漾的凤眼就斜了斜，看起来似乎又要发表一些感激她这是应该的诸如此类的言论了，简萤正欲放空，就见远远的灵竹朝她点了点头。
余光似乎还瞥见了灵竹身旁的顾冉偷偷往这看，见她发现，顾冉扬起下巴“哼”了一声，假装没看见。
“挺好的，你认识了一群死傲娇。”煤球点评。
简萤嘿嘿一笑，手心一热，被叶无漾抓着手往人群走，走两步感到一股神秘力量的牵制，扭头才发现是大列巴霜玉海抓着她的另一只手不松开。
见她打算挣脱，霜玉的眉毛挑了挑，然后攥得更紧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简萤：……
行。
叶无漾蹙眉：“你牵着她做什么？”
霜玉好整以暇：“你又做什么？”
叶无漾咬了咬唇，又道：“我同她都是女子，牵手又怎么了？”
大列巴卡住，那双阴晴不定的紫眸冷冰冰瞥了眼叶无漾，半晌“哼”了一声，不情不愿松开。
“我们走。”叶无漾说，拉着议论的中心但一脸呆滞的简萤，朝着远离霜玉的方向走，还边走还边叮嘱：“离他远一点，他一看就……”
她涨得脸有些泛红，语气都很别扭：“……一看就对你有非分之想。”
一脸呆滞的简萤压根没听见，她在放空自己。
太吵了，这些麻雀太吵了。
为什么啊，在家要被长暝苍和吵吵，在外要被无漾霜玉吵吵，她怎么就一定得是吵吵的中心啊！
见她没什么反应，叶无漾只当是她听进去了，满意道：“没关系，你还有我。”
接着表情开始不自然：“这是最后一个了，很快，你就会记起所有了。”
也会记得，是如何救了我，给我舒心绳的。
自然她没说，在灵竹身边停步。
“时间差不多了吧？”灵竹看了看天色，表情凝重，“此处不同于其他地方，千百年来几乎无人踏足，因得无人知晓此处要面临什么样的挑战。”
是，此处只知确切哪一日，却不知何时开启，又如何开启。
至于遇到什么，更是无从得知。
一片寂静，结伴的修士们三三两两聚集，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有时候我都不理解，为何我曾经如此介意那些小事。”叶无漾看了看四周，见灵竹并未注意，忽然道，声量极小，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无非是被忽视，永远有个人的光芒将我掩盖，现在想想，其实真的没什么。”
“似乎总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我永远不及她，我辛辛苦苦准备许久的比试，不如她随意的一剑；我在外舍命结识的诸多同伴，在他们眼中不如她的一笑。”
“可这也怨不得她，我何苦呢。”
简萤不知说什么好。
说因为这就是本玛丽苏小说，灵竹永远能获得所有目光，一路顺风顺水，是因为一个叫做主角光环的东西？
说你只是一个女二，一个衬托女主用的对照组，一个悲催炮灰？
那股无形的、让叶无漾感觉永远不及灵竹的力量，是她的天命，是原书的设定，是既定的剧情。
可她怎么说得出口。
可叶无漾忽然朝她笑了笑：“可现在我早就想通了，无论是命定也好，是巧合也罢，我都坦然接受。”
她含笑抚上舒心绳：“无论，这舒心绳是否真的有效，你对我而言，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简萤面上一红，忽然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随手一指转移话题：“你看那边的天，啊哈哈，乌漆嘛黑姹紫嫣红的，咋就忽然变颜色了呢……”
说一半她愣住，意识到有些许不对劲后回神，身边哪还有其他人的踪影？
而天边，一道刺眼雷光划破长空，天边忽地被撕开一道裂缝，几阵浓郁黑雾裹挟而来，旋风一般，在地面上化为人形。
那是一个个黑衣人，面容无法看清，均被黑布掩盖，着黑衣，周身透出淡淡的黑雾。
简萤心头一震，一股怪异的熟悉感传来。
很显然，在此处尤为突兀的她是极容易被发现的，为首的黑衣人慢慢转头，透过黑纱的视线怨毒阴沉，盯着她打量片刻大笑：“我当是什么，原是小小莲花精！”
他又有些欣喜：“不错！千年的莲花精，内丹对本座定是大有裨益！”
这话实在是太熟悉，简萤有些站不稳，久远的记忆呼啸袭来，大段的画面充斥她的脑海，嘶吼着要冲刺出来。
被剥了壳的龟叔，被生生挖出内丹的白莲姐妹，浑身浴血、燃尽生命的朱雀……
一地的残花败柳，满眼的鲜血黑暗。
“想起来了？哈哈哈哈哈……”那黑衣人大笑，他身后的黑衣人们也开始大笑，恶意地打量着她，用那种，看食物的，看物品的眼神，仿佛她并不是个有思想的个体，而只是一朵微不足道的雪莲花。
“你的族人都死了，你却苟活于世，真真是狼心狗肺！”他说着，大步走来，手中已然萦绕起黑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