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拉着人往前去。
这一回不比先前那回,还没到门口就见着路上两边立了不少人,穿红着绿的,头上都簪着花,十分喜庆。
见着她纷纷行礼问安。
她好奇地打量着众人看向李沐言,“殿下,这是何意?”
李沐言道,“到了就知道了。”
等到了门口,那门头上更是披了鲜艳的红绸,连着园子里各处都挂满了红绸红灯笼,不仅如此,还有好些熟悉的面孔。
汴南晴、汴寻以及梁婉意、汴阳州、车凝、朝阳、朝明、东里台,还有秦元鸿都来了。
就在秦书宜惊讶之时,这时,园子众人纷纷朝一边看过去,秦书宜跟着看过去,竟是皇后,她连忙过去行礼,“母后。”
皇后笑起来,“都起来吧,今日啊,大家不必拘礼。”
兰芬姑姑和庭芳姑姑迎上来,“奴婢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这边请。”
秦书宜向李沐言投去疑惑的目光。
李沐言只笑着看她,“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庭芳姑姑和兰芬姑姑两人带着秦书宜进了屋子,就有宫人端着满是珠翠和喜服的锦盒迎上来。
“这是?”
兰芬姑姑将人带到镜子跟前,“殿下说了,今日是太子妃您和他的大日子,吩咐奴婢和庭芳姑姑伺候你更衣梳妆。”
大日子?
秦书宜望着那红通通的喜服,心里明白了几分,任由兰芬姑姑和庭芳姑姑打扮着。
兰芬姑姑用浸了桂花油的梳子替她梳着头,“太子妃,奴婢伺候了殿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的。日后啊,您必定有大福气。”
秦书宜笑了了笑,看着镜中的自己,“借姑姑吉言了。”
庭芳姑姑这时将那喜服展开,大红的喜服上绣的是一对鸳鸯,鸳鸯之下,隐约能见一幅桃花源盛景的暗纹。
寓意不言而喻。
待收拾好后,兰芬姑姑看着秦书宜忍不住频频咂舌,“平日里见着太子妃素净,只觉得太子妃是个淡雅美人,可今日才发现太子妃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真真是只应天上有呢。”
秦书宜望着镜中的自己,愣了愣。
有多久没有穿得这般明艳了?
这时,春雨春竹也跟着进来,见着秦书宜又是一阵儿稀罕模样。
知道自家姑娘美,可没想到会美得如此惹眼,即便她们日日看着也有些移不开眼。
兰芬姑姑将珠帘拿过来替秦书宜遮好,“好了,快些去正堂吧。”
春雨春竹这才搀着人往正堂去。
此时,李沐言不知何时也换了一身喜服,墨发简单地高高束起,上头是一支鹤形青白玉。
他立在门廊处,没有了君王的威仪,倒是更像个邻家如意公子。
春雨春竹领着人走进来,李沐言看着秦书宜,根本挪不开目光,他的音音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而她是他的妻。
往前走了两步,适时接过秦书宜手,“音音。”
秦书宜看着他,“殿下,咱们不是拜过堂了吗?”
李沐言带着些宠溺看她,“原先的时候你嫁我,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愿的,如今,这场喜宴只为你我,你可喜欢?”
他将她的手放在胸前,从一旁拿出了另一只与他头上相似的玉簪,“音音,你可愿意嫁我?”
秦书宜看着满堂人投来的目光,看着皇后慈爱地看着他们,看着屋里亮着的红烛,随风而动。而此时屋子外新中的红梅此时正好开了,缕缕幽香慢慢飘进来,沁人心扉。
她望着李沐言,“殿下,你可还记得臣妾问过你,可见过桃花源?”
李沐言点头,“嗯,所谓桃花源不过存在于书里,而我曾在梦里却见过一幅描摹最好的画里。”
而如今,他将它绣在了他们的喜服里,只愿朝朝暮暮与她相守在这桃花源里。
秦书宜笑了,“巧了,臣妾正好在梦里也看见和殿下一般模样的桃花源。”
她看向园子里的那处红梅花,“而如今,殿下,这里便是臣妾的桃花源。殿下,臣妾愿意,我愿意。”
是梦也好,是真也罢,秦书宜也不想再去细想李沐言是否和她一般重生而来。
这一世,这样就很好。
李沐言将那玉簪插入她发髻之上,牵着秦书宜的手缓缓走进正堂,拜了皇后,拜了天地。
李沐言将她垂在面上的轻轻珠帘拨开,“如此,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嗯。”秦书宜点头。
李沐言低头看她,“那你可愿叫我一声夫君?”
秦书宜心“突”地一跳,抬起明媚的眸子看向李沐言,眼前的男人眼里只有一腔挚热和渴望,不过这一回她没躲,她羞红了脸,轻声唤他,“夫君。”
李沐言心头一酥,低头下去轻轻吻住那片温柔。
冯全高喊一声,“礼成。”
这一夜,轻纱笼罩,夜雨轻敲,灯火齐明。
李沐言将人压在身下,哑着声音道,“愿意吗?”
秦书宜清亮的眸子迎上他眼里猩红,轻轻的点了点头。
下一刻,李沐言整个人就欺了上来,他再不压制内心的渴望。
外头红梅绽放得艳丽,风起之时,漫天扬起了雪花,雪花一寸寸飘下来,压在盛开的梅花之上,将其完全包裹。
暖吹似雪,冷芳侵梦,一晌消凝。
翌日,秦书宜醒来之时,只觉得浑身酸疼得厉害。
她一翻身,发现李沐言躺在身侧,屋子里炭盆炸响,面前的人眉头一挑,并未睁眼,却是一把将人揽入怀中,他抵她的额头,“音音,抱我。”
秦书宜才不要惯着他,准备起身,却被人一把拉下来,她看过去作势要发怒,却见着李沐言一双柔媚的眸子搅得她心里惊起一片涟漪。
这该死的桃花眼,怎么就那么好看?
—
很快就抵近了年关。
太子继位一事也操持得差不多了,秦书宜得了闲,这日邀了车凝和汴南晴来东宫。自那日汴南晴大醉一场之后,人似乎想开了不少,不仅重新捡起了铺子的事情,也不总在屋里闷着了。
这日,三人正在屋子里说话。
车凝看着一脸慵懒的秦书宜忽然道,“宜妹妹,你是不是胖了?”
汴南晴看了一眼,“我觉得好像是。”
秦书宜比了比自己的腰,“有吗?”
车凝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秦书宜一脸无奈地看向春竹,“春竹,不然咱们晚膳清简一些?”
春竹愁起一张脸来,“姑娘,那太子那份儿?”
秦书宜一听为难起来,不过想了想之后,当即就否决了自己刚刚的说法,“那还是照常吧,等明年开春,我再少吃些。”
车凝和汴南晴互看了一眼,“我瞧着啊,怎么现在宜妹妹倒是对太子殿下挺上心。”
秦书宜正要说话,却听见外头珠帘响动,是冯全。
冯全领着几个内侍道,“奴才给太子妃请安,殿下听说太子妃和邵阳县主和汴三姑娘说话,命奴才传了几样新出的点心过来,说是给各位尝个新鲜。”
秦书宜示意人将东西放下,“那就劳烦冯公公替本宫向殿下道个谢,对了,今日本宫特地让厨房做了殿下爱吃的,若是殿下不回来,劳烦你给一起带着过去。”
冯全连忙应声道,“殿下说了,今晚回来陪太子妃一起用膳。”
车凝笑着看秦书宜,“自那日太子亲自操持了一场婚事之后,我发现宜妹妹你和太子现在倒是越发地好了。”
秦书宜笑而不语,“来尝尝点心。”
好不好的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别人待自己一分好,她自然要待别人更好。
夫妻之间不是就该如此吗?
上一世时,她端着皇后的条条框框,处处三纲五常地要求自己,处处拿捏谨慎,活得却不像自己了,也累了一生。
而李沐言也只凭着自己的喜怒爱好这般看待她和他的关系,却不知那并非夫妻间该有的模样,更像君臣。
秦书宜以夫妻之心盛着这份君臣之情,最后苦的自然是她自己。
所以这一世,必然不要再重蹈覆辙。
她拿起一块像是芙蓉花形状的放入口中,甜而不腻,里头好像是加了花蜜,入口一股芳香便盈满了口腔。
待天色渐渐沉下来时,车凝和汴南晴这头刚离开,那头李沐言就进了承恩园。
秦书宜笑他,“敢情殿下你是放了双眼睛在这园子里吗?怎的这般凑巧。”
冯全连忙道,“殿下其实早就回来了,不过是看着太子妃你和两位姑娘聊得高兴便没进来打扰。”
秦书宜一愣,随即莞尔,“如此,臣妾该是要弥补些才是。”
李沐言意味深长地看向她,“那如何弥补?”
秦书宜撑着头想了起来。
李沐言俯身过去,将唇印在她脸颊之上,“不如就拿音音你来弥补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