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她仔细端详照片,发现背景的建筑比较清晰,立刻把背景单□□剪出来,利用识图功能搜索。
原来是另一个大城市著名的金融片区,沃尔街。
一小段回忆忽而在脑海闪过,她想起克努特曾经说血红是他哥哥推荐的。难道爱伦发图片的用意是,这人是青藤会的一员?
男人和血红认识,他极有可能是“黑山羊”的成员。
真的糟了,爱伦不会被他发现了吧。
她急忙打给克努特,谁知道克努特也关机。
这位大老板天天在金钱堆里打滚,怎么可能关机!
思忖间,她接到陌生的来电。“喂?”
“你好,是唐小姐吗?”女声有点耳熟。
“我是。你是谁?”
“我是克里斯汀,你记得吗?你为我驱魔过。”
唐若拉心头一动。“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克努特叔叔让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昨晚他突然很慌张地打电话让我转告你,要小心拥有与他一样鼻子的人。”
“他真的这么说?”
“是的,当时他的语气很急很慌,一定遇到严峻的事情。”
“我明白了,这件事你别告诉任何人,关乎你的性命。”
唐若拉挂线后,拿着手机走到飞桥甲板上。
航行五小时,魔岛的轮廓出现在海平线上。
魔岛与沿海的城市距离2500米的海面,港口四通八达,船只围绕魔岛的海岸来往。
灰暗的云层遮蔽大部分日光,汹涌的海面呈墨蓝色,宛如巨幅夜幕坠落陆地。
寒冷的海风穿过岛屿,惊起一排灰白色的海鸥掠过海面。
游艇停泊在热闹的港口,唐若拉下船便看见兴致勃勃的背包客和各式各样的旅行团。
大家都冲着由监狱改建的三星级酒店而来。
随行的牧师换上休闲的冬装,驱魔师们有的穿上羽绒服,有的穿冲锋衣,俨然观光游客。
穿过熙攘的港口,三条大道展现眼前。
一条通往住宿的度假村,一条通往购物街,另一条通往海滩。
“嗨,你们要糖果吗?”热情的大妈挎着一篮子糖果站在路口,逢人就派糖果。“这是岛上的特产水果糖,免费品尝!”
为首的西奥多礼貌地拒绝。
大妈有些失望,看向唐若拉等人。“你们呢?尝一下吗?”
“不用了。”盖比等神职人员全部拒绝,仿佛是一种忌讳。
他们不拿,驱魔师们也不好意思拿。唐若拉不喜欢吃糖,霍尔德是吃不了,结果没人尝特产。
大妈只好推荐给下一批游客。
继而,队伍选择去度假村的地狱之路。
油柏路两旁郁郁葱葱,两层高的民宿小木屋排列成一道起起伏伏的弧线。
“我们身处的位置原本是监狱的教化场,许多罪犯曾经在这里挨打,土地吸收浓浓的鲜血。”
原本平静的气氛因为西奥多的话变得诡谲,刺骨的海风变成阴风,尾随队伍而来。
“岛上的恶灵有不少?”盖比拢紧格子围巾保暖。
“我们来过岛上做祈祷净化……”只是不知道净化的效果维持多久。
算了,西奥多不想再吓唬他们。
他们步行到尽头,仰视巍峨的五星级酒店。
“天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肯定不会认为这是一座五星级酒店。”哈尔森说出大实话。
惨白的外墙单调乏味,残留残酷的气息。曾经的铁窗也没有变化,四四方方的矩形,只是安装了玻璃窗和金色的窗帘。
整座监狱——不,整座酒店同样四四方方,像一个巨大的白色盒子,也像一副埋葬众人的棺椁。
大门前的铁栅栏冒出又长又尖的铁刺,像极穿过心脏的长矛,偏偏一群游客为之疯狂,堵在铁栅栏前面拍照留念。
霍尔德本来对这群无知的游客不感兴趣,但是瞄到人群之中有一个戴着宽沿帽、墨镜,围巾裹脸的男人。
男人也瞧见易容后的霍尔德。
墨镜后的双眼隐约可见瞪大。
霍尔德不理会艾利克斯,随大队进入酒店。
内部的奢华装潢才配得上三星级的称号,金碧辉煌的大堂处处是折射灯光的瓷器和水晶摆设,晃瞎唐若拉的眼睛。
前台的小姐姐热情地迎客,台上放置免费品尝的糖果。
拿房卡的时候,她注意到每一个房间都有独特的名字。
“这是你们双人房的房卡,房间叫作‘殉情’。”前台礼貌地把房卡递给霍尔德。
“?”
唐若拉这才回神。“什么‘殉情’?”
很不吉利好吧。
前台的小姐姐神秘兮兮地解释:“因为房间是有牢房改造,所以每个房间由一条罪名或罪犯的名号命名,你们的双人房就叫‘殉情’。传说有一个疯狂的男人杀死爱人,他自杀未遂被捕。”
“双人房……”花容扭曲的唐若拉斜瞪霍尔德。
卡丽坦和佩妮盯着他们的房卡欲言又止。
哈尔森则吹口哨调侃。
他自若地莞尔:“殉情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会守护你。”
第50章
“殉情”房间名不虚传,装潢的基调是血色浪漫。
两张单人床是鲜红的床品四件套,金色镶边;床架、梳妆台、衣柜都是黑木,配上墙壁深色调的油画,妩媚与残酷交融。
淡黄色的灯光下,两张床鲜红欲滴,垂下的床单仿佛向下流淌的血。
“给我解释。”唐若拉没心思吐槽这种阴间风格,没好气地质问神色坦然的霍尔德。
他慢悠悠地放好背囊,语气慵懒:“刚才说过的,我会守护你,防止那一晚的情况再次发生。”
“我画驱魔线就行了。”
“不行,我不放心。”
突如其来的剖白令她一噎。
她似嗔似羞地瞪着霍尔德变成棕发的后脑勺,“请你不要随意说出这种暧.昧的话,误会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他打量房间的动作顿住,转头投来灼灼的目光。
下一秒,他的话更使唐若拉生气。
“你并没有误会。”
这可恶的男人。
唐若拉猜到什么但不敢确定,不想继续扯这个话题,把背囊放在近门口的单人床,开始四处检查房间。
淡淡地笑意染上他的蓝眸。
除了配色阴间,房间多了一处特别的机关——墙壁内有夹层,镶嵌一部传送物品的小箱梯,大宅子最爱安装这种小箱梯传送换洗的衣服和食物。
酒店的房间安装,稀奇。
她推上小箱梯的门,瞧见空空如也的传送木箱,能容纳一个蜷缩的成年人。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把脑袋伸进去,往上面窥视。
一片漆黑。
她利用手机的电筒照明。
原来上面堵着黑色的东西,反射电筒的白光。
看不出是什么,她缩回脑袋,万一那东西砸下来就糟了。
霍尔德来到梳妆镜前面,伸出食指检查镜面是不是单向镜。
幸好不是。
然后他一瞥床头柜上色彩斑斓的糖果盒子,毫无兴趣。
“我们先去哪里调查?”
唐若拉一边在所有的出入口画驱魔线,一边回答:“购物区的酒吧。”
他脸色一沉。“为什么是酒吧?”
“因为那里鱼龙混杂,最适合听八卦。”
来到魔岛后,大家基本分头行动,除了佩妮和盖比。一个是想向唐若拉学习,另一个则是多次的战友。
两人听见要去酒吧调查,雀跃不已。
天还没全黑,愁云惨淡海风啸,一行四人散步到购物区最大的酒吧,这时已经人声鼎沸。
霍尔德很不喜欢吵闹的环境,尤其不喜欢色.欲场合中的男男女女。他紧盯唐若拉的背影,生怕她丢失在人群中。
唐若拉领着他们找空桌坐下,周围的男人一见有美人落座,有的吹口哨,有的肆无忌惮地打量,更有大胆的男人拿着酒过来搭讪。
魅蓝的灯光落下,她海浪般的卷发变得深黑,蓝光勾眼梢,神秘的妩媚勾起男人们的征服欲。
霍尔德的眼睫投下浓影,他越过佩妮落座于唐若拉的旁边,翘起腿,手悄悄地搭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沉默地挑衅拿酒来搭讪的男人。
昏暗的灯光下,是男人的战场。
盖比和佩妮感到气氛微妙。
拿着酒的男人一时被对面不可一世的气势压制,他看了看垂手可得的美人,又看看美人旁边的冰山男人。
一股寒意窜入他的心扉。
他拿着酒拐个弯,与他们一桌错过。
“我以为他想来搭讪,原来不是。”
当盖比转回头来,霍尔德搭沙发靠背的手改成托太阳穴,刚才的硝烟悄然散去。
但很快,有第二个帅哥拿着酒杯过来搭讪。
他金发微曲,伪装过的蓝瞳总是微眯,显得迷离深情。
“艾利克斯?”
“你为什么在这里?”
唐若拉和佩妮异口同声,前者诧异,后者鄙夷。
“看见熟人在就过来了。”艾利克斯看向盖比,对神圣气息的厌恶一闪而过。“不介意我坐下吧?”
“既然你们认识,不介意。”
艾利克斯坐在盖比旁边,含笑的目光掠过沉默不语的霍尔德。
“你为什么来魔岛?”唐若拉问。
他环顾四周吵嚷的客人,隐晦地回答:“听说魔岛发生许多灵异事件,我很感兴趣。”
救卡丽坦他们那晚,艾利克斯粗略听过他们谈过血红留下的线索,唐若拉没想到他上心了。
她悄然一瞥身边的霍尔德,想看他的反应。
谁知他依旧冷淡,事不关己。
“咦?你们也是为灵异事件来?”
沙发背后的另一桌客人,闻声转身插嘴。壮实的大汉胡子粗犷,笑容比较友好。
唐若拉直言不讳:“是的,我们来魔岛探险,希望发掘一些灵感。”
大汉和他的朋友们来了兴趣,“你们搞创作的?”
“是啊,我们是自由撰稿人,喜欢写特别的素材。”佩妮配合她忽悠:“不知道魔岛的素材够不够特别呢?”
“哈哈,保证你们满载而归!”
男人在美女面前格外有表现欲,他们眉飞色舞地讲述岛上的奇闻。
“那个酒店以前是监狱,你们知道吧。关押的全是死囚和可怕的重犯,他们一辈子都没假释出去,死在监狱里。”
大汉故作神秘的压低声线,嘴里的酒气扑鼻而来。“改建酒店初期,很多工人离奇死亡。他们有的被剖开肚子挖掉内脏,有的被割几十刀,身上没一处完整的皮肤。”
“你怎么知道?网上没写这些隐秘。”盖比牢记卡罗镇的教训,不轻信陌生人的话。
“嘿嘿,我的叔叔是岛上初期的园艺工人,他偷偷看到的。那个时代网络不发达,开发商想掩盖就掩盖,你们现在就当故事听吧。”
大汉旁边的瘦子笑嘻嘻地附和:“是啊,证据早就没了,那些家伙才不会闲得慌追究几十年前的命案。刚才说有个工人被割几十刀,你们知道魔岛狱警被杀案吗?”
唐若拉他们点头说有听闻。
瘦子颇为忌惮,低沉的声音避免恶灵听见。“哼,那个狱警是被一名叫养鸟人的重犯杀死,因为那个狱警经常折磨他作为乐趣,一刀一刀地慢慢割养鸟人的身体,养鸟人杀死狱警的时候就是用这个折磨的方式。”
他言下之意,工人是被狱警或者养鸟人的恶灵用相同的手段杀死。
酒吧仿佛漏风,阴森森的寒意扫过他们的脖子,起一层鸡皮疙瘩。
佩妮和盖比心慌慌,喝下一口果汁,胸口加倍凉飕飕。
大汉饶有趣味地打量唐若拉的表情,可惜她没有预期中的害怕,不禁失望,于是继续爆料:“工地陆续出现命案,叔叔说开发商找来一伙人后停工三个月,再次动工的时候不再发生命案。”
“那伙人是牧师吗?他们做了什么?”唐若拉露出好奇的表情,成功卖大汉他们面子。
可惜大汉说不知道。“停工之前老板就给工人放假了,所以没有人见过那伙人登岛,真是遗憾。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叔叔说他们回工地之后发现监狱的内部修建了一半。”
闻言,唐若拉等人暗自吃惊,彼此交换眼色。
显然,那伙神秘人在酒店内部动了手脚。加上不再发生命案,唐若拉猜监狱里的恶灵被“清理”掉。
难道拿恶灵做了魂盒?
“酒店里有人失踪是怎么回事?”盖比漫不经心地问。
眉头深锁的大汉摸摸粗糙的胡子,拿起酒瓶灌了一口。“我不清楚,一般留在岛上的居民不会靠近酒店,大家都忌讳那座可怕的监狱。”
“有时候深夜,酒店那边会传出尖叫声,然后第二天就有警员闹上门,听说警员从来没找到失踪的人。”
“呵呵,酒店越多事故发生,人气越旺,有监狱恶灵出现的话题在网上传疯了。你们看那边,隔三差五有记者来做访问。”
循着大汉一指望去,吧台前面有拿着小本本的记者采访服务生。
那个服务生竟然时而望这边来。
盖比想起来,她应该就是先登岛的驱魔师之一。
大汉等人陆陆续续爆出岛上的怪事,顺便想请他们喝酒——主要是想请唐若拉喝酒。
唐若拉扬起下巴指盖比和佩妮,“不用了,他们两个还是学生,我们喝果汁就行。”
盖比和佩妮跟其他三人相比,较为稚嫩,深信不疑的大汉扼腕叹息。
舞池的劲歌热舞转移大汉他们的注意,他们去跳舞泡妞。
“我们需要仔细调查酒店的每个角落,最好召集所有驱魔师一起。”唐若拉抬眸,“艾利克斯,但愿你上岛的目的不是成为我们的敌人。”
佩妮和盖比顿时警惕。
佩妮知道他是血族,只要他愿意,他能迅速杀死在场的人。
艾利克斯气定神闲地摇晃酒杯,杯中红酒荡漾。“你误会了,我希望我们成为朋友。”
面瘫霍尔德没有表态。
艾利克斯有点小受伤,拿起酒杯起身。“今晚我请客,当作表明我的诚意。祝你们晚上愉快!”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到吧台前一会便往门口去。
唐若拉灵机一闪,急忙追上去。
见状,霍尔德的冷脸终于起波澜,紧盯着走出酒吧门口的她。
第51章
夜幕降临,魔岛添一层神秘幽暗的色调。
“艾利克斯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