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夫君瞎了眼——鹊桥西【完结】
时间:2023-11-07 23:08:44

  “县主和五公子牵手了!”
  “真成了?”江老夫人惊诧大于喜悦。
  这时间来拜访就很不符合闻人惊阙清风峻节的身份了,再与江颂月有肢体触碰……
  江老夫人忍不住怀疑,“五公子可有反抗挣扎?”
  青桃道:“没有,还对县主笑呢!”
  正说着,管家急匆匆跑过来,“老夫人,小侯爷他又来了!”
  江颂月说过,小侯爷再来的话,直接带去水榭,可这会儿,她与闻人惊阙在那儿用午膳,而且瞧着有点暧/昧的苗头,管家不敢带人去打搅,特来请示江老夫人。
  “怎么都赶着这时辰来?”江老夫人纳闷。
  前些日子小侯爷的人乱传闲话,害得江颂月遭人辱骂,他们无力与侯府相抗,只能吃哑巴亏。
  提起无用,江老夫人干脆假装不知道,省得加重孙女儿的心理负担。
  嘴上没说,但对于这个罪魁祸首,江老夫人是没有半分好感的。
  闻人惊阙此时登门,必是有要紧事。小侯爷嘛,不必说,就是任性妄为惯了,没礼数、没脑子。
  水榭中两人处得正好,江老夫人与管家是同样的想法,不该放小侯爷过去打扰的。
  可转而一想,就小侯爷那漏风破嘴,今日撞见闻人惊阙来府上,不到黄昏时刻就能传得人尽皆知。
  他主动来的,这回骂不着江颂月了吧?
  江老夫人心思转了转,道:“领他去水榭。”
  水榭中,江颂月正给闻人惊阙夹菜,“祖母年岁大了,吃不得味道太重的,府上厨娘习惯按她的口味来,你吃的惯吗?”
  闻人惊阙反问:“你吃的惯吗?”
  江颂月想在他面前树立乖巧温顺好姑娘的形象,可他俩是要成亲的,不能装一辈子。
  于是她悄声道:“我隔三差五就去外面解馋……”
  “成亲后记得带上我。”闻人惊阙说得极其自然。
  江颂月听懂了,他也不爱这样清淡的口味,但是接受,并且默认成亲后会陪她一起回江府。
  江颂月爱极了闻人惊阙这样不经意地将他二人绑在一起的言辞,踩在云端似的,心里轻飘飘的。
  她越看闻人惊阙越喜欢,恨不得将他抱坐在膝上,搂着他,亲手喂他用膳。
  江颂月按捺住欢喜的心,给他盛了碗汤,再夹一筷子鱼,道:“这个鱼没有刺,你放心吃。”
  说着,水榭外有嚷嚷声传来,“……你们府上这池子真有意思,里头可养了什么?”
  江颂月转头一看,见稀疏枝叶后,管家领着小侯爷走来。
  她看看闻人惊阙与面前膳食,有点为难,“是小侯爷,早先来过一趟的,我给忘了。要不你……移去偏厅?”
  小侯爷人到近前,她有腿伤不好移动,最好的法子是让闻人惊阙回避。
  闻人惊阙听罢,眉心微微拢起,静默稍许,问:“既说定要成亲了,我为何要回避?是见不得人吗?”
  江颂月惊骇,“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是怕闻人惊阙介意两人的婚事早早被人传开。
  “那就一起见他吧。”反正他不介意,江颂月也不多想了。
  闻人惊阙没接话。
  不远处小侯爷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止步不前,俩人只能干等着。
  越等,江颂月越觉得气氛古怪。
  闻人惊阙不会因为那句让他回避的话生气了吧?
  瞅了两眼面无波澜的人,江颂月觉得他的表情好像没那么轻松了。
  她揣摩了下,没能猜透闻人惊阙这是怎么回事。
  但肯定不能再这样沉寂下去的,于是江颂月寻了个借口与他搭话,“擦擦嘴角。”
  她递了张帕子过去,闻人惊阙接过,轻拭嘴角。
  他仪态好,用餐文雅,细嚼慢咽,只有唇面稍微沾了点儿汤水,轻轻一拭就干净了。
  江颂月看着被月白色巾帕擦拭过的唇面,微微湿润、饱满丰盈,宛若汁水丰沛的石榴籽,看得她心里一阵发痒。
  真好看。
  她再向外一瞥,见小侯爷蹲在水中石块上,捋着袖子不知在水中捞什么。
  “咳。”江颂月清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坦荡些,“你没擦干净,过来,我帮你……”
  闻人惊阙顿了顿,避开江颂月的伤腿倾身凑近。
  许是因无法知晓具体距离,他凑得格外的近,英俊的面庞骤然放大在江颂月面前。
  江颂月望着他纤长的眼睫、虚空双目中映着的自己,脸上又开始升温。
  她飞快往两边扫了扫,没发现有人盯着他俩。
  也许有,是藏在假山或角落里。
  算了,不管了,反正要成亲的。
  她屏住呼吸,一只手扶着闻人惊阙光滑的下颌,另一手朝他红润的唇上探去,将触及,到底是心里羞涩,手指一偏,在他白净的面颊上摸了一把。
  入手柔腻,触觉温热,原来这人不止看着像株无暇白花,摸着也跟鲜嫩的花瓣一样动人。
  江颂月心中满意,颊上飞红,“擦干净了。”
  “你这帕子……”闻人惊阙语气疑惑。
  江颂月心中一紧,连眨两下眼睛,心中安慰自己他看不见,张口瞎编:“是我新得的鲛鱼锦做的帕子,和寻常丝帛锦缎触感不大一样,是不是?”
  “是不一样。”
  闻人惊阙重新坐端正,道:“这鲛鱼锦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江颂月心虚,竖起耳朵听他说话,只见他面露品味之色,抬起手在被摸过的地方轻抚着,一板一眼地评价:“触感细腻柔滑,犹若暖玉……”
  他将手指擦着面颊移到鼻尖,轻嗅了嗅,道:“还浮游着一丝清香,是熏过的吗?”
  江颂月腾地红透了脸,结结巴巴:“……是、是熏过……”
  她今日未梳妆,但晨起擦了润颊的膏脂,味道很是淡雅。
  瞎了眼的闻人惊阙理所应当地看不见她的反应,继续道:“当真不错,用做丝帕可惜了,裁成寝衣穿着或许会更合适……”
  他把她的手说做贴身衣裳!
  江颂月亲眼目睹一个儒雅公子顶着张清俊非凡的脸,认真地说着这种虎狼之词,头发一麻,差点跌下藤椅。
  偏闻人惊阙是很认真地与她谈论。
  也是她使坏和说谎在前。
  总不能坦言他感受到的不是鲛鱼锦,而是她的指腹吧?这更让人无言以对!
  江颂月唯有忍着羞耻附和:“……嗯,回头我就让人弄……”
  说完见闻人惊阙还想说什么,她赶忙冲着水榭外喊道:“小侯爷!”
第15章 直觉
  小侯爷陶宿锦性子大大咧咧,首次到别人府上也不见外,看见水中肥硕的锦鲤,往石头上一蹲就捞了起来,全然不顾主人家正在等他。
  管家想催不敢催,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直到江颂月的呼唤声传来,他抓住救命稻草般,匆匆道:“小侯爷,我家县主问你此来有何要事。”
  陶宿锦掬几下水才站起,接过随从递来的帕子擦了手,兴致勃勃道:“你们府上这俩池子真有意思,回头弄个小堤坝隔开,开闸时候拿渔网一兜……那场面,想想就有趣!”
  管家没瞧出哪里有趣,再说了,这是景观池,又不是鱼塘。
  得罪不起小侯爷,管家赔着笑领他去往水榭。
  陶宿锦一路东张西望,到了水榭才看见其中景象,先是惊奇,“闻人五怎么在这儿?”
  再是喜悦,“江颂月,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用午膳?”
  都不用人招呼,他自发地落座,道:“我本想早点来的,想着得拿出点诚意,特回府取了几张地契。”
  几句话落地滚珠地说出口,没给人插嘴的机会,连带着什么行礼和客套话全免了。
  江颂月现在只求闻人惊阙别再提鲛鱼锦的事,忙借此机会问道:“小侯爷……”
  一句话未说完,侯府随从打开一个匣子递到她面前,江颂月转目看去,见匣子里是一沓商铺地契。
  “这些菜都是动过的。”
  正翻看着,听到闻人惊阙的声音。
  江颂月抬眼,发现陶宿锦正举筷夹菜,听见这话,他放下筷子,奇怪道:“你不是瞎了吗?怎么知道我要夹菜?”
  话很不客气,江颂月暗皱眉,闻人惊阙却不见任何情绪波动,温声解释:“听声响和方位能猜的到。”
  陶宿锦恍然大悟,感慨道:“真厉害……难怪你都瞎了,我爹还想将我表妹许配给你。”
  顷刻间,江颂月的心提了起来。
  她就知道,就算闻人惊阙瞎了,也会有许多官宦人家愿意与他结亲!
  “我已定亲,小侯爷切莫再说这种话,以免坏了女儿家名声。”
  “你定亲了?”陶宿锦一惊一乍的,“什么时候?和谁?我怎么不知道?”
  闻人惊阙耐心地挨个回答:“定亲了,你来之前,和怀恩县主,现在你知道了。”
  他说话时右手探入怀中,摸了几下,掏出一个红玉镯子,随后朝江颂月伸手。
  江颂月从他直言“定亲”二字后,嘴角就没压下去过。
  此刻她余光轻扫过惊愕的陶宿锦,绷住嘴角,摆出勉为其难的神色,矜持地将手指尖搭到闻人惊阙掌中。
  刚搭上去就被抓住,闻人惊阙的手顺势往上,将她的手整个包住后,像是要把这只手记住一样,撑在江颂月掌心的手指与覆在她手背上的拇指,一起缱绻摩挲起来。
  很热、很痒,让江颂月想起他先前的提议——把“鲛鱼锦”做成寝衣。
  往深处一想,不就相当于想让她的手贴上他的身躯吗?
  这想法一出,再感受着掌心手背来自闻人惊阙细密的揉捏,江颂月心底一颤,手下意识地往回抽。
  刚抽离一寸,躲避的意图就被察觉。
  江颂月就觉那只修长大手骤然加重力道,瞬间由温暖花瓣变成玄铁锁链,扣紧了她,强行将她的手拖拽回那宽厚的掌中。
  汹涌的压迫感无声袭来,江颂月后心一麻,呼吸陡急,猝然看向闻人惊阙,正对上他失焦的眼眸与温柔神情。
  他仍是那个柔弱的盲眼公子,不带任何让人心慌的攻击意图,仿佛之前那些全是江颂月的错觉。
  江颂月心生迟疑,犹豫的时间里,眼睁睁看着鲜红如血的通透镯子套上自己手腕。
  闻人惊阙松开她的手,柔声问道:“可还合适?”
  江颂月该高兴的,可恍惚中生出一种奇特的感受,仿若自己不经意中被什么潜伏着的可怖猛兽做了危险的标记。
  她心中惊悸尚未消褪,一时无声,旁观的陶宿锦倒是替她答了,“合适,这什么玉?还挺漂亮。”
  陶宿锦是丝毫波澜都没看出,单纯觉得这镯子好看,诚心地夸赞。
  “颂月也这么觉得吗?”闻人惊阙声音轻缓,好比冬日落雪,不骄不躁,徐徐落下,“这是母亲留下的,让我一定亲手给她儿媳妇戴上。可惜……”
  他声音逐渐低沉,“她与我都看不见了……”
  江颂月看着他低垂的纤长眼睫,山野相伴、今日相处重回脑中,他的无助、脆弱、故作坚强,又一次展现在江颂月面前。
  她心里一酸,暂将那些乱糟糟的感受压下,轻声道:“合适,好看的,我很喜欢……”
  “那就好。”闻人惊阙抬起他那双无神黑眸,眉眼含笑。
  江颂月:“……”
  真的有点怪。
  “竟然真定亲了!”陶宿锦很是吃惊,不过这事与他无关,他就是看个热闹。
  热闹看完,他的肚子咕噜叫了起来,自来熟地吩咐管家让后厨多做些菜,之后才与江颂月说明来意。
  “你不是得罪了夜鸦山匪吗?这样吧,咱俩合伙做生意,你带我赚钱,我给你壮声势。我都把地契带来了,绝不让你吃亏……”
  “区区一山匪头子,只要他敢作怪,我府上侍卫立马就能将他活捉……”
  他就是个纨绔,不缺钱,不缺人手,行商坐贾当做消遣。
  江家生意蒸蒸日上,江颂月才不愿意与他合伙。
  何况她这会儿因为闻人惊阙心神不宁,没心思听陶宿锦侃侃而谈。
  敷衍过他,再差人上菜喂饱这两人,江颂月借口累了,让管家送人离开。
  临走,闻人惊阙道:“回去我就准备婚事。颂月,你好生养伤,有事就让人去寻我。”
  江颂月:“……嗯。”
  终是不忍心,她望着闻人惊阙颧骨上的细长血痕,叮嘱道:“回府后,该让人照顾陪同的时候,不要硬撑,别再伤了自己。”
  闻人惊阙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好,都听你的。”
  前脚送走二人,后脚江老夫人就来询问,确定二人婚事定下,老夫人喜难自抑,摸着江颂月腕上红镯差点老泪纵横。
  “可算了结了我一桩心头事!”
  江老夫人最怕的就是她离世后江颂月孤身一人。
  有了闻人惊阙做夫君,夫妻感情能有多长久暂且不说,至少近几年内,没那么多人敢打江颂月的主意。
  往远了说,将来江颂月还能有儿女做伴。
  这就够了。
  江老夫人激动了会儿,瞅见江颂月满面凝重,奇道:“你怎么了?”
  江颂月还在回忆今日的事,首先,她摸了闻人惊阙的脸。
  然后闻人惊阙说了几句话,让她脸红心臊,连连躲闪……
  是她占了便宜吗?
  再有戴玉镯时闻人惊阙那极短暂的瞬间反应,莫名地让江颂月觉得危险。
  她之所以看上闻人惊阙,主要因他温柔的性格、文雅的读书人气质,以及卓越的外貌和身份地位。
  眼瞎算锦上添花。。
  江颂月愿意花银子耐心、细心地养一个残废的夫君,哪怕他再软弱些都行。
  可今日她依稀感觉不对劲……
  是错觉吗?
  “我在想闻人惊阙,他……”江颂月踌躇着该不该把这感受说与祖母。
  江老夫人知她喜欢俊俏的读书人,当她被喜事冲晕了头脑,笑道:“这才分开多久就想念起来了?行了,都定亲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他说这几日就来下聘是吧?我得提早准备起来……”
  江颂月瞧着喜不自禁的祖母与欢喜的侍女下人,低头摸着腕上鲜艳的血玉镯子,记起闻人惊阙那双总带着笑意的眼睛。
  是错觉吧?
  他看不见,没有安全感,察觉自己要把手收回去,无意识地加大了力气而已。
  没必要大惊小怪。
  江颂月闭上眼,学着闻人惊阙那会儿的动作抓了抓自己的手,往复数次后,成功把自己说服了。
第16章 兄妹
  小侯爷听不懂委婉的话,觉得江颂月没有直白地拒绝,就是答应与他合伙做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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