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还是说,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要通知她。
刚刚便是郑大哥得电话,说贺爷爷摔了一跤。
老年人禁不得摔,她听到时心里便咯噔了一下,虽然郑大哥马上说,已经到了医院,医生看过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摔到时手下意识得撑了下地,有些挫伤。
郑大哥在电话里反复跟她说不着急,慢点来,笑着说,你可不能一急再出点什么事,不然阿扬得跟我急。
怎么能不急。
顾梨叫着司机赶紧过去。
到了医院,甚至都没等她打电话,便见郑大哥出来接她。
顾梨一愣,觉得他办事真的很稳妥。
郑乐山笑,“就知道你还是得急,掐着点下来的。”
两个人一起往病房走,路上,郑乐山跟她说了下具体的情况。
哪怕知道没事,但没亲自看看还是不放心。
等看到了,顾梨这颗心才松了下来。
贺爷爷见她来,又笑又带着些埋怨的看着他们俩,“不怎么把她也折腾过来了?”
郑乐山笑闹着,“这小姑娘刁得很,不告诉她,等被她自己发现,有你跟我吃一壶的。”
贺爷爷护着,“胡说,我们阿梨怎么会。”
“那是在您面前,在我家兄弟面前骄纵着呢。“
“闻屹扬是不是悄悄和你说我的坏话?”顾梨问向郑乐山,语气间还真带上了几分骄纵蛮横,而后又看向贺爷爷,“对的,没错,我很不好说话,您要是敢让人蛮着,我就和您生气,不给您带您爱吃的煎焖子。”
贺爷爷看着她,笑得有些溺宠,也知道她只是怕他有事情不同她说,带着几分歉意的笑,“爷爷错了,小阿梨别生气。”
顾梨对于这个爷爷奶奶这辈的长辈其实也没有太深的记忆,早些年她的父母为了创业,疏于别的事情,等她出生时,爷爷奶奶都已经很有年岁。
都在她懂事起便去世。
她其实,也是缺乏这辈人的无条件溺爱的。
所以,她才会和胡奶奶贺爷爷关系这样好。
她是真的,要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爷爷奶奶看待。
“好吧,看你认错态度良好,这次就原谅你了。”顾梨脆生生的说着,倒真越发显得骄纵了。
期间郑乐山出去接了个电话,顾梨看着贺爷爷的水喝光了,便出去给他接。
饮水间前面有两个人在排队,顾梨打了个呵欠,昼夜颠倒的让她有些混沌。
她揉了下眼睛,忽然觉得前面西装革履正在接水的人看着有些眼熟。
她又揉了下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因为睡眠不足的眼花。
这时,那人刚好接完水转过身来,露出了整张脸。
这不是别人,真的是老公的助理。
顾梨瞪大了眼睛,他不是,应该和老公在出差么?
“夫人?”林洽一愣,“您怎么在这?您病了?”
“这话……”顾梨看着他,有些幽幽,“应该我问你。”
“……”
-
单人病房内,闻屹扬一手吊着点滴,一手刷着平板回复着邮件。
病房们被推开,闻屹扬头也没抬,自然的吩咐着,“准备一下,十分钟以后开会。”
“你都这样了还开会?”
回答他的,不是林洽的肯定。而是一声,他从未想过的会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并且带着责备。
声音由远及近。
甚至还未等他抬头,人便已经走了过来。
等他抬起头时,人便到了眼前。
“……”
他难得愣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时,怀里便是一软。
近乎肌肉记忆般将人抱住,而后视线越过她薄薄的肩看向现在门口的林洽。
无声询问:怎么回事?
林洽也疯狂使眼色:不是我通知的,纯粹是偶遇,冤枉
闻屹扬再次给了他眼神,让他离开。
林洽点了点头,默默离开。
临走时,还?将门帮他们关上。
闻屹扬又重新看回面前的人。
顾梨嘟着嘴,没说话,甚至都不看他。
连头发丝都写满了——我在生气!
“我……”
他第一次感到语塞。
顾梨扭开了头,给他了个圆润的后脑勺。
闻屹扬无声叹了口气。
顾梨眨着眼睛,忽然听到一声压抑的轻咳。
很轻的一声,顾梨不自觉竖起了耳朵,眼睛溜溜的转着,有些小心谨慎。
忽的,一声极淡的闷哼从耳边响起,像是在压抑着某些痛苦。
顾梨猛地抬起头,看向他,“老公你没事吧?你哪里不舒服?”
闻屹扬抬起头,带着些歉意的看向她,“抱歉,不是故意瞒着你,我……”
“你快别说话了。”顾梨有些手忙脚乱,“要不要叫医生?”
闻屹扬抓住她有些无措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的手说:“不用。”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间对上,顾梨知道他只是在用苦肉计。
但她真的好吃这套。
她松了口,“算了,原谅你这次。要是再有下次——”
闻屹扬呼吸微滞,声音有些发紧,“怎样?”
顾梨“哼”了一声,挺有气势的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闻屹扬轻垂了下眼睑,没说话。
说来也赶巧,本来今天他就能出院的,没想到在这被堵了个正着。
郑乐山听说他在这,也过来看。
闻屹扬在得知是郑乐山将人叫来时,和他算了半天账。
郑乐山说自己真是冤枉,他哪里知道他住院。
回到家。
闻屹扬还是开了个会,两个人讨价还价,最后估计答应他只能一个小时。
行吧,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现在他又有什么可以拒绝的权利。
期间,过十五分钟左右,顾梨就会在门缝里探个头看看他。
闻屹扬会用喝水,来和她对视一眼。
在确定他没什么事后,顾梨又离开。
闻屹扬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是两个人结婚不久后,那晚,她也是这样频频的看过来。
他忍不住嘴角微扬了下,虽然很快又平直了下去,但还是被会议视频中的高层们看到。
不由一愣。
最近确实又些水深火热,一堆的事情堆在那里,内忧外患自家闻总又住了院。
之前几天,甚至都联系不到人,只能和林助力对接。只将最最重要的事传递上来,由闻总决定。
其他的事情都要先放缓。
整个公司上下,都笼罩着一股近乎实质的紧迫感。
难得见闻总露出这样放松的姿态,哪怕只是一瞬。
一个小时到。
顾梨又探进了头,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
提醒他时间到了。
闻屹扬看了他一眼,对着摄像头说:“那今天,就先到这里。”
高层们一愣,好久没总体对接了,没想到今天只一个小时便结束。
但又想毕竟是才出院,精力体力都十分有限,便有人带头说了句闻总好好休息,便退了会议室。
顾梨这里走进来。
闻屹扬向她伸了下手。
顾梨以为他是起不来,伸手去拉他,谁知一拉没拉动,在想用些力气时,被他一个用力带到了怀里。
顾梨怕压到他,一个紧张撑着桌子想站起来。
闻屹扬却把人抱住,“还在生气?”
他低声问。
“嗯?”顾梨疑惑的看着他。
“那为什么不让抱?”
“我怕压到你啊!”顾梨有些急,“你先让我起来。”
闻屹扬没动,“我又不是纸糊的。”
这个状态一直延续到晚上睡觉,顾梨像是把他当成了什么易碎的玻璃。
只静静的躺在一侧,一动也不动的。
闻屹扬看着两人隔着的距离,过了会儿仍是没忍住,“过来点好么,你快要掉下去了。”
顾梨听着,往他的方向很克制的蹭了蹭,克制到那个仍旧隔着像是银河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
“……”
顾梨抱着被子,仍是背对着他,连声音都带着克制,“不能再过去了。”
她说。
“为什么?”闻屹扬眉心微蹙,疑惑问。
“因为……”顾梨小声带着些挣扎的说,“我怕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闻屹扬没懂。
顾梨声音越发的小了,“忍不住……和你贴贴。”
“……”
她固执的认为,他现在格外脆弱。
忽的身后一暖,她被抱进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里。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将她往后一带,两个人重新躺到了床的中间。
-
顾梨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闻屹扬这次住院是因为陪着客户喝酒,再加上连轴的加班,喝出了胃出血。
她终于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也想做一些事情。
但从没工作过的顾梨,遇到了择业困难,她毫无思路。
于是,她只能向自己唯一的有工作经验的好朋友求助。
江月朗听说她要开始工作后,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在顾梨多次肯定后,她才确定她是认真的。
“为什么啊?”
“因为……”顾梨声音有些低落,“我不想只做一只米虫了。”
不想,见到老公工作到住院,而她还心安理得的在家享受。
她之前说的不是玩笑,她要养老公。
江月朗听到她宏伟的愿景后,尝试着提醒她,“那我觉得……可能短期内很难实现。”
何止是很难,甚至中彩票都实现不了。
“我知道。”顾梨心态很好,“但是,我可以一步步做起。”
“直到地老天荒?”江月朗一个没忍住,下意识的接。
第47章 认错
“?”
不是江月朗打击她, 是,想做到闻屹扬这个程度,反养他, 至少要从上下五千年做起才有可能了。
她也很快的反应过来,“所以我们要找个很可行的。”
顾梨觉得这个建设很靠谱, 她眼巴巴问:“是什么?”
“问得很好。”
如果她知道的话, 她早就去做了:)
于是,江月朗又换了个角度, “你喜欢什么?”
“珠宝钻石包包……”顾梨一样样说着,“只要好看的都可以。”
江月朗问:“那你,为什么不干自己的老本行?本来你就是学珠宝设计的。”
顾梨看着她,幽幽道:“那你没听过,喜欢的东西变成职业,就会厌恶了么?”
“我是喜欢好看的东西, 可我不想自己做啊。”
天天蹲在房间里,就对着那些个玩意抓耳摸腮的磨磨磨。
想想都让人头大。
“要不……烘焙?插花?”江月朗继续建议, 好像现在挺多人都爱做。
顾梨想了想, 觉得可行。
她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 说办就办,第二天就请了五星级酒店的烘培师来家里,开始学习怎么做。
闻屹扬回到家里时, 被满屋子的焦糖奶甜的香味腻到。
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 顾梨便已经冲了过来,手中还举着……
嗯, 看形态的话, 应该是月饼。
“尝尝。”
她直接喂到了他的嘴边。
闻屹扬咬了一口。
“……”
“好吃么?”
穿着粉色卡通猫的小围裙,鼻尖上还不知何时蹭到的面粉, 献宝似的莹莹看着他,全是期待。
他怎么也说不出不好吃的话来。
“……你吃过了么?”他问。
“还没有,才出烤箱,你就回来了,所以先拿给了你。”
“……”对着那双乌润期待的眸子,闻屹扬笑着说,“好吃。”
“真哒?”
顾梨眼睛弯弯得笑,说着就要往自己的嘴里,却被闻屹扬追着揽住,一整个全部到了自己的嘴里。
他这样的表现,让顾梨更加确定了,是真的好好吃。
也没牙膏在意他全抢走,“没关系,烤箱里还有。”
说着,她便转身,步伐都蹦蹦跳跳的。
听到她这话,闻屹扬正在努力嚼月饼的动作都僵住。
下意识想要叫住她,嘴却被月饼堵住,只能人跟着过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梨欢欢喜喜的,两月饼往自己嘴里放。
“……”
他垂下了眸,有些不忍心看那个画面。
“呃……”
顾梨捂着嘴低呼了一声,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
看了看手中的月饼,又转身看向闻屹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