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闻屹扬凑近,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朵上,不知道是真没挺懂还是装的,“我引诱你?我怎么引诱你?”
顾梨简直没脸说,他露出的那一点胸口上,还有些淡淡的红痕。
她彻底错开脸去,只说:“你今天出门,记得戴围巾。”
“嗯?”闻屹扬半拖着调子,“这么关心我。”
“是啊是啊。”顾梨含糊着,“这里太冷了,怕冻到你。”
说完她便起身,余光却瞥到闻屹扬勾起的唇角。
他就是!故意的!
因为这个,顾梨气的午饭时都没问他在干嘛。
她的午饭也是在剧组和大家吃的,并没有搞特殊。
然而她吃到一半,闻屹扬的消息却主动发了过来。
问她有没有吃饭。
到底是心软,想到他过完年假就要走。
也不舍得使小性子置气,便对着自己的盒饭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出来一下]
他的消息过来。
顾梨心跳没出息的有些变快,她将盒饭放下,往外走。
一旁的陆承安看到,愣了下,“这就吃饱了?等会还得拍大半天。”
他是在提醒她,这些食物不足以维持接下来的工作。
“呃……”顾梨莫名多了几分不自在,“去取点东西。”
陆承安反应了两秒,有些了然的应了声。
就是那种明白了些什么,却又怕她尴尬,很自然的表情,却更让顾梨有些不自在。
之后一路上,都有人和她打招呼,她忽然有种,学生时代,下了课,偷偷背着同学和老师,约会的隐秘感。
这种情绪,到遇到了现在阳光下,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的闻屹扬时,越发的明显。
明明是最普通的装扮,可他单纯的只是站在那里,阳光好像都偏爱他,照在他的身上。
他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顾梨的脚步不由得变慢,可心跳的却很快。
可却像是有什么感应一样,原本背对着他的人却忽然回过头来。
疏离的气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顿时消散,眼底都带上了温柔的笑意。
顾梨的心跳和脚步一同快了起来,还是毫无免疫力的扑到他的怀里。
他并没有拉上拉链,怀是敞着的,她贴进他温暖的怀抱里,“干什么?”
她说起话来,都是上扬的。
闻屹扬反手抱住她,一手抬起自己手里的食品袋晃了晃,“投喂。”
他向来细心,食物都是放了保温袋的。
最后顾梨还是没有吃独食,将东西带进去和大家分享。
到了初五,闻屹扬不得不返程回燕城。
这几天,顾梨一直都想抽出时间来陪陪他,但拍摄的进度在那里,她忙起来甚至连饭都不想吃,还是闻屹扬定点来投喂她。
她再将食物分享给剧组的人。
至此,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背后,有个顶帅还十分贴心的金主。
大家都以为两个人是这样的关系,便谁也都心知肚明的没有提过,于是竟也这样将错就错的都这样觉得。
只不过闻屹扬在这的几天,又给她置办了很多的东西,更柔软的羊羔绒四件套,家里她用惯了的那款加湿器,空间有限浴缸确实没办法给她装,值得给她放了个简易可折叠的再将就一个月。
是的,他们预计还有一个月就可以拍摄结束。
闻屹扬回去的第一天,顾梨就开始各种不适应了,情绪持续低落。
明明已经分开了三个月,她都已经习惯,只有周六日,或者隔很久才能见到他的生活了。
可是他忽然这样陪着她五天,虽然她工作的时候,他也只是在酒店或者去做自己的事,但只要想到,他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心就是安定的。
连陆承安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不过好在,之后要拍的部分都是比较压抑的气氛,她现在这个状态没准拍出来的会更好。
两个人的分工十分的明确,陆承安带着她,把控大方向大节奏,让她大致感受,拍一部戏究竟是怎样的。
而顾梨则抓那些细腻的细节。
这样的情绪抓现下的细节,真的很不错。
主要体现在于,之后的小一个月里,剧组上下收工时,眼睛就没有不红的。
终于到了杀青这天。
这天拍的很轻松。
刚好是两个人重逢,电影中的第一幕。
但连续小一个月的压抑,就连重逢,都和周围灰蒙蒙的冰雪低落天气相应和。
像是和他们分开的八年,彼此内心都千疮百孔的心境,一个外部的写照。
江渡转过身去,那滴眼泪简直是神来之笔,又来的不费吹灰之力。
以至于,陆承安都有些不舍得喊“咔”,但到底人们还是不得不说再见。
“咔——”
最后一场戏结束,不再是欢天喜地的收工,而且彻底的结束说再见。
江渡蹲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像是要将这几个月来,这个人物的压抑,一口气的哭完。
明明戏里,她已经哭了更多次,可是现在好像还是怎么哭都哭不完。
李飞拿着剧组统一送来的花,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
所有人的眼睛都有点湿润。
尤其是顾梨和江月朗,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跟组拍摄,还适应不了这种明明才熟悉,一起吃吃喝喝,下一秒就要各奔东西的感觉。
还不是一两个,是一场盛大的告别。
也就只有学生时代毕业时经历过。
两个人都哭的嗷嗷的,大家又开始聚在一起安慰她们。
顾梨正哭的投入,没发现周围的人都成扇形逐渐散到一旁。
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或者说是一种感知,下意识的抬起头。
便见闻屹扬拿着大簇的鲜花,将她拥进怀里。
顾梨一愣,趴在他怀里抱住他的腰,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幸好脸是埋在她怀里的,不然表情一定很扭曲。
“你怎么来了?”她还带着哭腔。
昨天晚上和他说今天要杀青时,他并没有什么表示。
而且今天也不是什么节假日,她也没想过他能来。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
?
他轻拍了拍她的背,说的随意又理所当然,也没有半分邀功的意思。
顾梨在他怀里蹭了蹭,一旁的人,看着她们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真是金主会到的程度么?
看他们之间的互动,自然且感情深厚,应该,真的是相爱的。
可豪门风光又身不由己,所以便也就只能这样的不清不楚。
之后又办了杀青宴,闻屹扬也一同前去。
有他在,大家并不怎么敢劝顾梨酒,但没办法,碍不住她想喝。
闻屹扬知道她今天情绪波动大,也没拦着,只不过时不时往她盘子里添些她爱吃的东西,免得她空腹喝酒会不舒服。
顾梨真的是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她这里酒一杯杯喝着,却只给他要了一杯热牛奶。
闻屹扬不紧不慢的喝着他杯里的牛奶,倒也是难得的悠闲。
这也算是家宴,他属于家属陪同,话题中心也不在他身上。
知道他身份的,也就陆导和江月朗,这两位也不会和他有过多的应酬。
不知道他身份的,有顾梨在,也不会来敬他酒。
他难得的在酒局里能够放松的喝着热牛奶。
最后顾梨喝的还是有些醉,大半场的人其实都醉了。
闻屹扬将人抱回去的。
第二天,顾梨睡到中午才醒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行李箱滑动的声音。
闻屹扬见她醒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低声问:“头疼么?”
顾梨摇了摇头,眼睛却没睁开,但却准确无误的滚到了他的怀里,将头枕在他的腿上。
她只是喝的有一点点多,但是没醉,睡一觉就好了。
而且这一觉睡得很舒服。
不过,耳边还是乱糟糟的滑落在地面滑动的声音,令人焦躁。
她将脸又往闻屹扬的怀里埋了埋。
却仍是不能将这令人焦躁不安的声音屏蔽掉。
过了几秒,她心一沉,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
这是昨天还热热闹闹一起喝酒吃饭的人,一个个离开,又奔赴以后人生的声音。
所以,滑落带来的焦躁声,更多的是代表着离别的焦虑声。
顾梨一下子就不开心起来。
两个人离得太近,连她气场的不对,闻屹扬都清晰的感受到。
“怎么了?”他问。
顾梨摇了摇头,不说话,或许,人生就是一场场的分别。
以后,她还要感受无数次。
可是她知道,身边的人永远不会离开她。
她又深深地吸了口气,闻了闻他身上淡雅令人安心的舒服香气。
“没事。”
她抬起头来,几乎满血复活的看着他,“等我去洗漱,然后就出发!”
两个人并没有着急回去,顾梨确定了闻屹扬的时间,他已经加班加点的完成,特地腾出些时间来陪她。
两个人便在周边旅行。
顾梨以,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四个月,已经算是半个当地人了,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了东道主的精神,扬言要带他。
闻屹扬很配合,跟着她出了问。
顾梨确实对着周围的食物店铺如数家珍,先是带着他去吃了酒店运转,两百米处的一家包子店。
带他吃了油渣酸菜包。
炸的酥脆油炸混着酸酸爽爽的酸菜味,而整体又不会觉得太过干巴,油香香的,被蒸的松软的面皮,一咬流汁。
“是不是超好吃?”顾梨吃的唇都亮晶晶的问。
“好吃。”他说着,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她的唇。
其实很想提醒她:现在你担心高油高碳水会让你长肉了么。
但最后还是没忍心。
出行的前一个小时十分的顺利,顾梨确实对酒店方圆五百米了如指掌,宛如一个当地人。
可一个小时后,他们在方圆五百米内,已经吃完了所有小店。
即将要探寻外面的世界,顾.当地人.梨开始茫然。
闻屹扬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还冲着她微微歪了下头,“走啊,当地人,你还要带我去哪里?”
“嗯。”顾梨想了想,“去看冰雕。”
她耳边响起很多大家平时聊的可以玩的地方来,之前其实并未感兴趣,虽然月朗也在,也认识了更多的朋友,可她只想拍戏,没心思放到别处。
而如今,好像那些大家念叨过的地方,她都有了兴趣,要和他一起去感受。
嗯,所以第一个目的地,就去看冰雕好啦。
“你确定?”闻屹扬反问。
“当然。”顾梨相当自信。
刚好有一辆空车过去,顾梨便顺手揽了。
司机师傅问他们去哪里。
顾梨说要看冰雕。
师傅愣了愣,说,不去。
顾梨还是第一次遇到有钱不赚的,问为什么。
师傅说,那里已经远离了市区,除非遇到那里也打车回来的,不然他开回来油钱都不够。
她茫然的抬起头,便见闻屹扬在看她笑。
“你早知道了对不对?”她眯着眼睛审视着他。
可是明明江月朗他们,吃完晚饭才去,挺快就——
等等,顾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也并不是很快就回来,而是,她在做坏事的时候,已经忘记了时间得流逝。
顾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去看冰雕,如果现在去,回来已经很晚,那边不太方便住。
之后的行程,还是交给了闻屹扬负责。
两个人去了海洋馆,在看到海豹憨态可掬的鼓掌时,顾梨的心简直化掉了。
还荣幸的被选中,和海豹近距离互动。
直到结束,两个人去吃晚饭,顾梨都还兴奋的不行。
“救命它真的好可爱,你有没有给我们拍照?”她问。
“拍了。”闻屹扬拿出手机来给她。
“啊啊啊啊!”顾梨简直受不了,“它真的好可爱啊!呜呜呜宝宝亲亲。”
闻屹扬看着面前的人,饭店的灯照在她身上,她脸红扑扑的,眼睛亮亮的弯起。
他的眸色有些深,“确实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