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个子高，穿了高跟鞋，往人面前一站，哪怕她没生气没臭脸，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再说了，你们年轻人，这种时候多打交道，多八卦一下也是好的，对不对。”
小林再傻，也听出来姜弥话里有话了。
她就是个实习生，家里有点小钱，平时脑子特别直，嘴又管不住，干过的错事不少，姜弥是她顶顶的上司，在职场混迹多年，对付她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她不怕辞职什么的，就是单纯的有点怕姜弥。
小林绷不住开始红脸，什么都给盘出去，说话带着明显哭腔：“总监，对不起，我不该在背后议论你。”
姜弥皱了眉，“怎么还要哭了呢，我又没欺负你，对吧，这叫人看见了，还说我搞职场霸凌呢，吃颗糖吧，我们去办公室谈。”
小林突然有种灭顶之灾即将到来的绝望感。
姜弥看了眼办公区域，这会儿位子都是空的，没人在，她把小林带进办公室，把百叶窗拉下，门给上了锁。
“坐吧。”
姜弥同小林一起，坐在沙发上，跟她挨得挺近。
“你在背后说我坏话，其实我不怎么介意，毕竟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让谁都对我满意，再说了，骂我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
姜弥把胳膊架在沙发上，看向小林的眼神越来越不解。
“我是比较奇怪的啊，你们这一届新人胆子都这么大的吗，竟然敢直接举报董事长啊，怎么这么，让人觉得震惊。”
震惊的是小林，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用这么看着我，你要知道展思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查到你身上，你就应该知道有问题。”姜弥笑着和她讲这些。
当时举报的事情出了之后，她有私下和秦思谈过，这件事她会负责去解决，秦思虽然不能理解，但是答应了，至于陈展言，眼高手低，这种事情根本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
姜弥在看到那封邮件时，就知道举报的人是小林了。
当时张琳工作上出漏洞，发给姜弥的工作邮件中，姜弥明显注意到报告的段落里标点符号的一些问题。
她以前有跟下属强调过，在张琳说是小宋和小林做的时候，姜弥就理解了。
那封举报信也一样，标点符号挺乱，小宋一直都很老实，排除了她，就只剩小林。
那事过后，小林每次见了她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姜弥就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没有说，也没有找你的麻烦。”
小林默然地点头，她好像已经说不出来什么话了，现在整个人像是被阴影笼罩一样，也确实，她在展思或者说能不能在这一行混下去，现在就看姜弥的意思。
她现在后悔了，眼角挂点泪花，姜弥也没心疼。
她跟她还能坐在这，也不是因为她有多善良。
“留着你，是希望你以后帮我办件事。”
小林颤着声问：“什么？”
姜弥拍了拍她肩膀，眨了下眼，笑容灿烂，“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得提前跟你打个预防针，我吧，没那么小心眼，但也不喜欢天天在公司看着自己讨厌的人，我就挺讨厌你的，我知道你也一样，所以展思你是待不下去了，等以后帮我把事办完，我会重新替你找个好去处的，在此之前，希望你把嘴管严一点。”
这已经是小林最好的结局了，她自己也知道。
“好。”
“行了，出去吧。”
她刚起身准备往外走，姜弥想到件事，又问她：“你既然都要举报我了，当时干嘛还把照片发给我？”
小林被问懵，她问：“什么照片？”
“不是你吗？”
这又是哪来的锅，小林都要哭出来了，她真的不想罪加一等。
“我没有，不是我，我没给您发过东西。”
她这个脑子能想到最直接欺负姜弥的方法就是举报了，哪还想的起来发什么照片。
“行我知道了，出去吧。”
姜弥在办公室纠结许久，那到底是谁发的。
她始终没个答案。
姜弥很光荣地在复工第一天加班到九点。
梁助理向来贴心，只要加班不是特别晚，她一般都要陪着姜弥一起走的。
姜弥加班加的有点饿，梁舒就自告奋勇下楼去给她带吃的。
她就是在甜品店遇见周最的。
周最对梁舒没什么印象，所以视线根本没落到她身上过，梁舒见了他两次了，也都算是大场面，对他印象格外深刻。
这个点周最出现在展思楼下，十有八九就是来接姜弥下班的。
梁舒胆子大，性格外向，就直接过去跟周最打了招呼。
比较不幸的是，她不知道周最叫什么。
上去干巴巴一句：“先生，您好。”
这糟糕的开场白。
周最回过身，又听她说：“那个，我是姜弥姜总监的秘书，我叫梁舒，您是来接她下班的吗？”
周最有听姜弥提起过她，这会说了，名字和脸就完全能对上。
“对，我来接她下班。”
梁舒表情透露出几分歉疚和不解，“那个，我们今晚加班可能要到十点多，她没有跟您讲吗？”
没有。
周最下午给她打电话时，姜弥说八点多应该会结束。
梁舒喉咙被卡住，幸好她还比较有眼力见，立马道：“这样吧，我现在回公司跟她说一声。”
“好，麻烦你把这个带给她吧。”
周最递给梁舒的是一快草莓芝士蛋糕，没看错的话，还有炸鸡。
梁舒想，这的确是真夫妻了。
她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姜弥特别喜欢吃炸鸡的人。
梁舒是用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回展思的，她冲进办公室动静挺大，把姜弥吓了一跳。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有人追你啊？”
梁舒稳了稳身形，抿唇把那一大堆东西放在了姜弥面前。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姜弥办公桌都快被堆满了。
梁舒：“总监，我在楼下遇见你老公了，您是不是忘了通知他加班的事。”
姜弥的脑子像被什么打了一样。
她原本的计划确实是九点前下班，周最说要来接她她就答应了，谁知道工作量特别大，一时半会走不了，姜弥忙起来不管不顾的，完全把周最给忘了。
“他还在楼下吗？”
“嗯。”
姜弥把桌面整理了下，拿了外套匆匆往外走。
“那些吃的留给你了。”
“我好像吃不完。”
“那就分给外面的人吃。”
“那你呢？”
“我下楼跟我老公一起吃，半个小时后回来。”
“好吧，谢谢总监。”
梁舒：又是白吃白喝的一天。
姜弥气喘吁吁的跑下楼时，周最就站在大楼一层等她。
姜弥奔过去，第一时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忙过头了，忘记给你打电话。”
周最没有一点因为等待而生气的迹象，他问：“饿吗？”
姜弥一怔，她气依旧没喘匀，这会儿看着周最，她心跳得特别快，但管不了是因为什么了，反正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什么都好。
姜弥认真的点头答：“特别饿。”
“那就去吃东西吧。”
他往前迈出两步，姜弥跟过来时，一只手挽住他胳膊。
周最有一瞬间的意外，他抬眸看姜弥，她还低着头往前走。
也是，这动作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是夫妻，亲密一点有什么关系。
周最暗暗想，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着。
他忍不住扬唇笑，只是没叫姜弥看见。
餐厅这时人已经不多了，姜弥点了两份面，周最陪她一起吃。
姜弥把这一天的糟心事说了个遍。
复工第一天，她就怨气冲天了。
“啊，幸好我现在还能吃上一碗热乎的面，要不然我的防线就要崩溃，我真怕我哪次控制不住我自己，一把火烧了展思。”
“那就没人给你发工资了。”
“说的也是，哈哈哈哈。”
姜弥吃饭吃得很开心，她还拿了两瓶可乐过来，拉开拉环，气冒出来那一声，姜弥听得很过瘾。
她跟周最还碰了个杯。
反正就不知道哪天开始，她喝可乐也开始变得频繁了。
明明以前也不是很喜欢来着。
“周律师，你的情绪怎么比我还要稳定啊？”
周最一晚上都没吐槽他的同事。
就连今天早上起床，他都很平静。
明明过年的后几天，他都开始跟姜弥一起睡懒觉了来着。
姜弥早上因为早起炸毛，周最却好像已经上了一年班一样，麻木淡然得可怕。
“今天心情很好，不想提不开心的事。”
姜弥有些好奇：“可以讲讲让你开心的事吗？”
姜弥一直认为，快乐是要一起分享的。
周最拒绝了她诚恳的请求，“不行。”
“好吧。”姜弥也不生气，继续吃自己的饭。
等到一碗面见了底时，她才听周最再开口。
“姜弥，周五晚上，你还要加班吗？”
“怎么了？”
“有空的话，一起出去逛逛吧。”
梁舒的那句提醒忽然在姜弥脑海响起。
周五，是情人节呢。
她按捺住情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再说吧。”
过了会，她又补了句，“你提前预约，那我就先把时间留给你好了。”
周最莞尔，拿起可乐，跟她碰杯。
“那就谢谢姜总监给我这个机会。”
第32章
◎你喝的是我的可乐◎
蒋思哲和那位女伴彻底分开了, 这是周最去上班后才知道的事情。
问及原因，蒋思哲无所谓般解释，他花花肠子多, 从不为了谁停留, 处得来就处，不合适就分, 当然，大多数情况下，连分手都不适合他说，毕竟许多女孩在他这里连个女朋友的名分都没有，顶多算个女伴。
周最算了下时间，上一位已经是蒋思哲历任女伴中, 关系保持最久的一个了。
“她实在是太作了，恨不得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她, 我又不是不上班, 哪有那么多时间啊，出去喝个酒，一晚上能打十几个电话，大罗神仙来也扛不住。”
他自由散漫惯了，最讨厌别人的管束。蒋思哲是个挺阔气的主儿, 分开的时候珠宝礼物也没缺, 好聚好散, 一直是他这些年的做法。
可能是漂泊太久，蒋思哲现在特别羡慕周最。
周最那时正在看某个案子的资料，闻言抬头, 有些诧异的看蒋思哲, “羡慕我什么？”
“当然是羡慕你关系稳定, 婚姻美满，有个那么处得来的老婆，省去了多少麻烦。”
换做以前，周最可能还不怎么爱搭理他，今天一反常态，十分赞同他的说法。
“你是对的。”
蒋思哲自然能看出周最的变化，他道：“看来这过了个年，你们夫妻俩相处得不错。”
“还可以。”
这语气里微微透露出的骄傲和喜悦，不像是还可以的样子。
蒋思哲空下来了，就乐于替别人搞搞感情。
他最近工作上摸鱼比较多，好在落在他身上的担子不重，这会儿没什么事，他就和周最好好掰扯着。
“姜弥最近对你态度怎么样？”
“问这个干什么？”
“你就不想感情更进一步？”蒋思哲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最，他还能不知道两个人从结婚到现在是个什么事，正常恋爱结婚的，没见过几个越到后期感情越好的。
非正常婚姻就得采取非正常手段。
周最被戳中心思，装模作样也没用，他想了想，合上文件，认真向蒋思哲请教。
“周五不是情人节吗，带姜弥出去约会啊，你不用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你这种闷葫芦也搞不来，就最传统的，吃个饭，买点花，随随便便逛个街，情人节那种日子，你连烘托氛围都不需要，满大街的情侣都是你的帮手，这么简单，你应该不会搞砸吧？”
蒋思哲想着，如果周最上道的话，后续再多发生点什么，应该也没问题。
周最觉得可行，“我试试。”
“你呢，你情人节什么安排？”
“我就不用你操心了，这种日子，我不能自己一个人的。”
言下之意，他会在情人节之前找到新的女伴。
周最静默片刻，道：“祝你好运。”
“你也一样。”
所以，在蒋思哲的撺掇下，情人节那天，周最很是隆重的准备了下。
从起床开始，他就仔细观察姜弥的反应。
姜弥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大冬天的早起比要命都难，在一起住的时间久了，她终于懒得维持人前的精致样子，顶着鸡窝头，家居服穿得松松垮垮，行尸走肉一样刷牙洗脸。
她卧室洗漱间的水龙头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理，这几天她都是在外面的洗漱间洗脸的。
她和周最站在一起刷牙，周最好几次偷摸打量她，姜弥眼睛都还闭着，恨不得直接栽地上重新睡下。
好不容易抬起眼，姜弥面对着镜子，刚好看见周最在盯着她看。
她嘴里满是泡沫，说话都含糊不清的。
“你看我干什么？”
“没事。”
姜弥总觉得他哪里很奇怪。
洗脸刷牙完毕，姜弥进房间化妆，周最简单做了个早饭，还把姜弥换下来的衣服收拾了下，丢进洗衣机，滚筒开始转，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姜弥最近皮肤状况不太好，可能跟饮食有关，油的甜的辣的换着吃，额头冒了两个痘，她心情更差了。
遮瑕粉底轮番上都没挡住那两颗痘，姜弥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又是无语的一天。
等她化完妆出去，看着桌上的早餐，眼珠子都瞪大了些。
“你做这么多干什么？”
周最所谓的简单早餐，包括面条豆浆面包牛奶鸡蛋还有几样小菜。
这哪是两个人能吃的早餐。
周最挽了下袖子，不甚在意回：“看你想吃哪样吧，冰箱也空了，晚上去买菜。”
姜弥想，她跟周最今天一定有一个人是有问题的。
姜弥好不容易坐下，刚夹起一筷子面条，周最就开口说：“今天外面比较冷，你记得穿厚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