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深知,姜弥能做的有限,她替她做好了铺垫,余下的只能她自己来。
姜弥暂时退出了风暴中心,请了三天假,准备和周最一起去广州。
陈一淼要举办婚礼,她肯定要赶过去参加的。
出发的那天早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姜弥的身份证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满屋子的找,周最忍不住说她:“你怎么什么都能丢?”
“这个时候说风凉话没有用。”姜弥翻箱倒柜,眼看就要去掀床垫了。
周最扶额道:“病急乱投医是没有用的。”
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想了个遍,周最最后去翻了下洗衣机。
他在一件外套的夹层口袋里找到了姜弥的身份证。
“我那天去□□明,顺手就塞进去了。”姜弥讪讪解释道,当时带了一大堆东西,地方人又多,她忙得晕头转向,一时之间忘记了。
周最懒得再说风凉话,再说就要赶不上飞机了。
好在没有遇见大堵车的情况,飞机顺利起飞,周最彻底松了口气。
闲下来了,他就可以好好说姜弥了。
“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我不就忘了这一次,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能保证你没有找不到东西的时候?”
“能。”
姜弥被气到心梗。
“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咱们就让他翻篇好吗?”
周最皱着眉头,教训姜弥的劲儿还没消:“翻篇了,你又记不住,下次还这样是吧。”
“这次是赶上了飞机,那下次呢,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你赶得及吗?”
“为什么一定要去设想未来都不一定发生的事情呢?”
“这叫前瞻性。”
还记得这是在飞机上,两人都是压低着声音吵的。
辩论一大堆,最后停战是因为后方的小姑娘。
她扒着座椅,插进两人的话里。
“叔叔阿姨,你们可以不要吵架吗,我妈妈在睡觉。”
姜弥跟周最同时道歉:“不好意思。”
停战不代表消气,飞行途中,他们没再说一句话。
飞机落地后,搭车去酒店,姜弥别着头说:“一会儿再开一个房间。”
周最:“姜弥,这没必要。”
“这很有必要。”
周最意识到姜弥是真的生气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开始犯轴,不打算低头。
明明就是她没收好身份证,导致差点赶不上飞机,怎么搞得还像是他的错一样。
“随你便。”
姜弥回头瞪了他一眼,眼里透着几分不可思议。
“你是不是还想说一句,你要这样想那我也没办法?”
“……我没说。”
姜弥简直想骂人。
到了酒店,周最还真的又去开了一间房。
姜弥见状气得饭都没吃,行李箱往房间一丢,直接出门去找陈一淼。
陈一淼本来喜滋滋的过来给朋友接风洗尘,结果遇上一身怒火的姜弥,觉得特别不真实。
姜弥脾气很好的,大学四年,跟班上同学处得都很好,谁都没见过她发火,室友们还说,姜弥天生就是个没脾气的人,再气也表现不出来。
千载难逢的事,陈一淼今天就遇见了。
她跟姜弥出去吃饭,听她一路抱怨。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斤斤计较,是,我是忘记身份证在哪了,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不也在到处找吗,况且又不是没赶上飞机,他一个劲的说,这是什么天大的错吗?”
“我说再开一间房,他就真去了,他连气话跟实话都分不清楚吗?”
“以前有这种情况,他态度都很好的,现在就变成这样,我跟他才结婚一年都不到,那要这样下去,他是不是以后每天都要骂我啊。”
姜弥一顿输出,气得浑身冒汗,喝了一口奶茶,恨不得手撕了周最。
陈一淼听得发笑。
“你笑什么?”
陈一淼托腮说道:“这很正常的啊,哪有情侣夫妻不吵架的,人跟人在一起待的时间太久,没有摩擦的概率太小了。”
“就比如我跟我老公,我们偶尔也会吵架,可要不了多久就和好了。”
“你生气,说明你很在意他啊。”
这个逻辑姜弥不懂。
她咬着吸管,摇摇头道:“这次我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陈一淼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形状,她捏捏姜弥的脸,温声软语道:“好,不原谅,今天你就只陪我好了,你还没有看我的婚纱照吧,给你看看。”
陈一淼和她分享照片,姜弥看了看,觉得拍的是真好看。
“那可不,超级贵,物有所值。”
“你们什么时候拍啊?”
“……不拍。”
“哇,是真的生气了呢。”
姜弥不想提周最。
陈一淼婚礼是明天,她家里人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她根本不用操心,该干嘛干嘛,跟着姜弥在外面玩一整天都可以。
两人一起去逛商场,去吃火锅,买了好大一堆东西。
姜弥走的时候太急,给陈一淼的礼物都忘记带了,进了某家珠宝店,又专门挑了条项链给她。
“新婚快乐。”
陈一淼也不客气,拿过礼物,恨不得在姜弥脸上亲几口,但顾及她是个有家室的人,她不敢放肆,就抱着人胳膊,在她身旁蹭了好几下,“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那我不是难得才过来一趟吗,当然要对你好一点了。”
两个人精力十分充沛,逛了两三个小时都不觉得累。
姜弥懒得提周最,他倒是跟催命鬼一样,隔一会儿发条消息来,发现姜弥不回以后,干脆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你在哪?”
“商场。”
“和你朋友吗?”
“嗯。”
周最静默了好几分钟,他坐在酒店房间里,忙忙碌碌一下午,结果什么都没干,他脑子里是一团乱麻,纠结这个纠结那个,做的全是无用功。
他有点想姜弥了,但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需要我去接你的话,直接说。”
很久都没有回应,周最看了眼手机屏幕。
姜弥早把电话挂了。
周最抿着唇,攥着手机的力道不断加重,有种把手机丢出去的冲动,但理智制止了他。
他心里安慰自己道:不接就不接,自己还省事了。
反正他没错,他不会认输的。
明明就是她的问题,怎么还想叫他道歉。
这次绝对不会低头。
给自己的洗脑的第十分钟,周最终于绷不住了。
手机终究被丢出去,落在床上弹了好几个来回。
姜弥和陈一淼一直在外玩到晚上七八点,依旧没有回家的意思。
姜弥笑着说她:“你明天要结婚,你就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吗?”
陈一淼睁着圆圆的眼睛说道:“有什么心理负担,我按时去参加就好了呀,我爸妈还有我老公他们操心就好了。”
“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老公就说了,以后什么都不用我操心,他都承诺了我还想什么。”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弥弥,一会儿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爸妈可想见你了。”陈一淼出门前就说了,有个特别好的朋友过来,她父母说最好请人去家里,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姜弥摇摇头说道:“不了,都这个点了,会打扰他们休息的,明天婚礼也是可以见的。”
“好吧。”
姜弥手机突然响起,一看,又是周最打来的电话。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姜弥笑容一下子收起,电话接通,还是那种不友好的口吻。
“你又要干嘛?”
“你们还在外面吗?”
“嗯。”
“几点回来?”
“不知道。”
那边只沉默了十秒,立马补了句:“你先别挂。”
姜弥就耐心等着。
“姜弥,我很饿。”
她从这一句里听出些可怜的意味来。
姜弥偏着头,试探性问道:“你不要跟我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嗯。”
他们到酒店差不多是两点,现在已经八点多了。
姜弥咬了咬牙,忍不住骂道:“你绝食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说罢姜弥就挂了电话,陈一淼听得很认真的,她惊叹道:“哇,你老公好可怜。”
“弥弥,你都不心疼的吗?”
“不心疼。”
说是这样说,没过两分钟,姜弥起身要走,还买了一大堆吃的。
陈一淼揶揄道:“假话说多了鼻子会变长哦。”
“我买回去给自己当夜宵。”
“嗯嗯嗯,你说的都对。”
再气又能气多久,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小吵怡情,陈一淼都经历过多少回了,还看不出来才有鬼。
姜弥回到酒店,打算把东西放到周最房门前就走。
房间里的人像是自带感应一样,在姜弥驻足时,房间的门也打开。
周最看样子是刚洗完澡,头发没完全擦干,发尾还沁着水珠,眼神放柔和一点,显得更加可怜,且不说他衣服也穿得松松垮垮,装模做样的,姜弥不吃这一套。
“要吃赶紧吃,饿死了我不管。”姜弥语气不善。
她明明只把手里的吃的递了出去。
手上重量卸掉不过两秒钟,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整个人就被拉进房间里。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第47章
◎野路子◎
酒店房间里面的灯光是暖黄色, 主灯没开,几盏小灯亮着,房间里并不算太明亮。
姜弥被周最拉进房间里, 一个趔趄, 差点撞在墙上,周最适时把她拉了回来, 隔着一小段距离,晦暗幽深中,姜弥也看不太清他是什么表情。
她的手腕还一直被攥着,刚才那一下,捏的她有点疼。
“干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弥闷声闷气问道。
周最还提着那一袋子吃的, 塑料袋碰触身侧,发出点点声响来。
他抿着唇, 想了很久也才说了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姜弥还没来及解释, 周最又说道:“我等你好久了。”
不管是装可怜还是真可怜,姜弥承认,周最说得她有些心软。
他平时不会做这种样子,闹脾气时要么不管不顾怼的人说不出话来,要么冷着个脸, 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一样, 这么委屈巴巴的, 还真是头一次。
周最也不打算隐忍,憋了一天再忍,他没那个耐性了, 袒露自己的委屈没什么。
姜弥就是吃这一套啊。
她低眸说道:“和陈一淼很久没见, 玩得忘了时间。”
“你不是饿了吗, 赶紧吃东西吧。”
她挣脱了下周最的禁锢,又道:“我要回去睡觉了。”
用了很大的力气,周最就是不松手,反倒有越握越紧的架势。
姜弥:“你弄疼我了。”
周最这才松了点,可还是不肯放开。
“你留下来陪我。”
“开了房间不睡,这不纯属浪费钱吗?”
说起这茬,姜弥勉强清醒了点,是谁要开两间房的。
周最压根不想提,他道:“我有钱。”
姜弥顿时无语,这是有没有钱的事情吗。
“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你不要再捣乱。”
“留在这边睡。”周最过于固执,他拽着姜弥往前走,把手上东西放下后,原地停留几秒钟,忽然将姜弥往怀里扯。
他环住她整个身子,头也埋在她颈边。
周最似是很喜欢这样的亲昵举动。
“姜弥,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还没多久的功夫,周最就掌握了哄人的精髓,语气要软,声音要低,贴在耳边轻飘飘说一句,再大的气也能消。
他好像已经彻底入了门,姜弥被他抱着,他又没克制身体重心,直直压下来,姜弥往后退了两步,到脊背贴着墙壁,骨头都被震得一酥。
肩胛骨之下,是周最的胳膊,揽住一整圈腰身。
姜弥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眼睛连着眨了好几下,脑子也不太清醒,一时间就答应了过去:“好了我知道了,我在这边睡,你,你先松开。”
明明是初春,他们身体的温度却高得惊人。
周最这才完全高兴起来,抱着姜弥又是亲又是啃的,实在是闹得姜弥烦了,他才松开。
姜弥说要洗澡,他就去隔壁拿她的行李。
踏出房门的几分钟,周最扬着眉,先前的阴郁委屈一扫而空。
姜弥回来之前,他已经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过错了。
就那么点芝麻蒜皮的小事,计较那么久,太不划算了,周最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非要争那一口气干嘛呢,争赢了,他不但没有变得激动,反而独守空房一下午,算起账他简直亏死了。
吸取这个教训,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周最都不敢跟姜弥抬杠了。
面子哪有老婆重要。
他折返回来,姜弥在自己的行李箱翻腾片刻,找出要用的东西以后,径直往浴室走。
洗漱过后,姜弥脱了衣服,找了好久也没看见发圈以后,扬声跟外面的周最说道:“你帮我找一下发圈。”
“在哪?”
“那个棕色的小包里,你看看有没有。”
周最动作很迅速,找到了以后,走到浴室附近,“开门。”
里面热水已经在放,热气氤氲,透出阵白烟来,一条门缝开启,姜弥伸出来的手翻转着,够了好几下,悬空在那里,周最盯着那截手腕看。
刚才捏的太用力,那一圈还是红着的。
姜弥一直没碰到东西,问:“你拿来了吗?”
下一秒,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姜弥手卡了下,一并被折进来。
“你干什么?”
“一起洗。”
“……”
姜弥就算到了会有这出,突破障碍以来,除非是姜弥工作忙到真的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周最说什么都不肯叫她太好过。他花样不多,也不爱搞创新,来来回回也都是在卧室的床上,他好像没有倦怠期,每次精力都蛮充沛的,一场□□下去,姜弥像被抽干了力气,他倒恣意潇洒得很。
现在到了外面,他好像也没有收敛的意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