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神话同人)[希腊神话]春神之恋——漫空【完结】
时间:2023-11-11 23:25:57

  那是什么?
  哈迪斯的表情又重新被某种情感蛊惑,开始变得恍惚,他的脸似乎成为了放纵与痛苦的战场,时而清醒时而迷幻起来。
  “你为什么……”他明明对她造成生命危险,为什么她对他没有浓烈的杀意。
  脖子上束缚除非是伤到她的灵魂,才会主动阻止。如果他伤害的只是身体外壳,那要泊瑟芬对他产生浓重的杀意,诅咒才会帮她将他的脖子拧下来。
  他以为这是很简单,很容易,对神来说刻入骨子里的本能反应。不管是什么对自己造成威胁,都会主动迸发撕碎敌人的冲动。
  她该撕了他,在他攻击她的时候。
  泊瑟芬没时间理会那些不明所以的话,她感受到黑雾的治愈能力再次正常起来,麻木的四肢开始有了正常的刺痛感,手指跟脚踝也在恢复力气。
  她用力推了下哈迪斯,这简单利落的一拨,竟然就将他推坐到一旁。
  泊瑟芬立刻活过来地起身,手指哆嗦将剩下的破衣服拾掇拾掇往关键部位遮,这里其实光着膀子啥啥的到处走也没人大惊小怪,她自己就是忍受不了。
  见哈迪斯还处于癫狂的摇摆期,恐惧后知后觉涌上来,刚才顾着喘气活命,现在才有劫后余生的力竭感。
  她连蛇都不怕地往后退开,手脚都被黑雾缠着,刚才凶残无比的雾气也变得畏缩无比,似乎又被套上了枷锁,只留下疗伤的温柔。
  哈迪斯坐在地上,背脊往下弯着,漆黑的发凌乱地垂在他低着的脸两侧。
  他在用力控制自己的一切,每次辛苦的呼吸声都像是从胸膛深处鼓涨出来,他的眼睛被宝石红的光彩染上,迸发出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狂乱爱意,正在死死看着她。
  泊瑟芬踉跄退到支撑柱边,她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还有未干的水汽。虽然跟哈迪斯隔开一段距离,却还是有种逃不走的强烈预感。
  他们的僵持,取决于哈迪斯忍耐的极限在哪里。
  空气粘稠到像蜘蛛巢穴,无色的丝拉着他们的身体在撕扯,连泊瑟芬向来迟钝的反应神经,都在发出尖锐的警告,催促她离开哈迪斯。
  哈迪斯松开了她,却没有打开大门,也没有让蛇潮褪去。
  她甚至看到摆放在门口处,那颗巨大的豌豆树缠绕着多彩的剧毒蛇,正在狂躁啃咬着翠绿的叶子与果实,让人望之生寒。
  哈迪斯也如那些蛇一样,眼里流转某种宛如剧毒的色彩,美得邪恶。他无法放弃追逐泊瑟芬的欲望,只能疯狂与自己的爱情做争斗,企图挖出一点力量。
  至少让她逃出这里。
  哈迪斯伸出手,想要打开门,可是手指刚动一下,被爱神力量裹挟而来的爱意立刻撕碎他般燃烧起来,所有的抵抗意识都化为火里的蜡,快速被融化开,剧烈的疼痛让他弯下身,发出压抑的低吼。
  无法自控,彻底失去控制只想着伤害自己爱的人。
  对此刻的哈迪斯来说,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高傲与尊严,异化的鳞片也加速在他身体上攀爬。
  泊瑟芬从来没有见过哈迪斯这么狼狈,她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难受得眼泪跟着涌出来。
  刚才那么危险的时候她都忘了哭,现在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哈迪斯的崩溃而流泪。
  她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如此憎恨爱神之箭,憎恨哈迪斯被迫只能爱她这个错误。
  泊瑟芬撑着柱子的手用力得扣出指甲血,黑雾尽责地去舔舐她的伤口,只是刚才微凉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度。
  她试着往前走两步,这几乎是背叛自己的求生本能,却在做出这个可能要命的决定时,身体的颤抖止住了。
  她也不再迟疑加快脚步跑到哈迪斯身边,没有给自己任何退路地伸出双手用尽全力抱住他,将脸抵贴在他脉搏狂跳的脖颈上,滚热的温度从接触地方传来,扎入皮肤的疼痛。
  泊瑟芬用力呼吸,压抑喉咙间的哽咽,企图用不成功的冷静语调来安抚痛苦不堪的哈迪斯。
  “你有没有方法拔箭,告诉我,哈迪斯。”
  哈迪斯忍耐到极限,无法出声,强忍的疼痛从骨头里冒出来,甚至每次喘息都是在凌迟自己。
  “厌恶,痛恨还有什么能减少箭的力量,你是死亡之神是能克制爱情的,我帮你拔箭,拔掉你就不痛苦了。”
  哈迪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像一大团企图寻求慰藉的动物幼崽,低头嗅吻着泊瑟芬环抱着她的手臂,他眼里有赤-裸裸的痴迷渴求,又时而被克制清醒所取代。
  这份清醒来自心里最深处的爱意延伸,是不允许伤害她的执念。
  “拔……不了,有混沌……”
  哈迪斯刚才已经不顾一切扒开爱神的神力,看到箭矢最深处的混沌之力。
  如果不是他锁住的繁殖力全部倾泄而出,将这份力量拉出来,他根本无法发现自己中的是原始之箭。
  拔不了。
  泊瑟芬从来没有遇过如此绝望的答案,细微的哭泣声终于从她的唇齿间溢出来。
  她连忙用牙齿咬着唇瓣,不容许自己逃避地紧紧贴着他,用哽咽的声音说:“有什么方法能减少你的疼痛,有什么方法……”
  话语突然被硬咽下去,泊瑟芬知道有方法。她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才试着轻吻了吻他的下颌,温柔却带着明显的暗示。
  他不敢动弹,反而她成为了索取者,一点一点往上亲吻他的侧脸与颤抖的嘴角。
  “你的身体受不了……”哈迪斯也开始寻求她的吻,他喘息着警告泊瑟芬。
  泊瑟芬无声地伸手摸着他的脸,她贴过去,感受到他呼吸的急促气流,轻声要求,“吻我,哈迪斯。”
  哈迪斯显然已经陷入到混乱的意识世界中,他的眼睛被冰红的宝石类物质取代,脸上的蛇纹清楚地浮现出来,黑色的鳞上泛着黄金的光泽。
  这种变化让泊瑟芬更直观地面对,哈迪斯不是人这个事实,甚至这种状态的他,连神都不是。
  更像是一只被饱胀爱意灌满而成的异兽,强壮而疯狂。
  而她是献祭给他的祭品,甘愿把最柔软的致命处递到他的武器下等待屠戮,然后被火焰烧成灰烬。
  泊瑟芬恍惚想起她穿越异世之初,睁开眼就是他的祭品――冥王的新娘。
  那个时候的她拼命想要活下去,后来到了冥府也是在恐惧中努力生活,学习,像极了一株扎根在不熟悉的土地上汲取营养的野草,她连回不了家的后续生活目标都制定好了。
  如果能活下去,如果能跟哈迪斯好好活下去,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泊瑟芬不抱希望地笑了下,看来要开始思考死后世界的生活了。
  毕竟,死后不一定真在冥府,异世来魂更可能灰飞烟灭。
  空气再次在快速升温,是人类皮肤无法承受的热度,他的吻甚至多了几丝来自篝火中的松柏木气息。
  可真难受……
  泊瑟芬垂下睫毛,手指紧抓他的肩膀,想要继续让这个吻更深入。
  唇瓣刚寻找到想要的位置要贴上去时,一只手按住她的脸。
  他可能只是想阻止她的吻,结果手掌太大,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直接将她遮盖得严实。
  空气瞬间冷寂下去,从烈火烹油到僵在原地,只需要有人用手按住你的脸,还很大力的那种。
  泊瑟芬货真价实懵了,等到脸上的手离开,她才发现刚才那个凶残得面目狰狞的神,早已抽身退到墙边。
  他脸色白得可怕,喘息急促地说:“别过来……”
  鳞片覆到他的脚上,如果不是被泊瑟芬悲伤的情绪击中,他真的会肢解她的身体。
  泊瑟芬突然怀疑自己的魅力值为负一百万。
  不然没法解释哈迪斯在这种状态下,竟然还能躲着她走。
  这情况类似催x药吨吨吨往下灌的人,终于能得到解药,他竟然立地成佛不要了。
  她不太确定地挪动一下脚,就听到哈迪斯再次痛苦地阻止她,“你受不了。”
  泊瑟芬试着说服他,“我看你意识还有一点,要不我们尽量试试。”
  哈迪斯看着她,紧缩的瞳孔如实地映着她担忧的脸孔,专注得像是要靠这一眼坚持过很长的岁月。
  血液已经沸腾到在血管上噼啪作响,甚至从他的眼角与耳朵里渗出来。
  他对她轻勾嘴角,露出一个生涩的微笑,“等我恢复正常再回来,泊瑟芬。”
  残缺的壁画色彩,开始流淌下肮脏的粘稠暗物。
  密密麻麻的白骨与亡魂从石膏、石灰与地面缝隙中伸出手来。
  它们倾诉着无数的诅咒之语,在掌控它们的王者身体上跳着葬礼的舞蹈,将他的四肢紧紧抓住往墙壁里拖拽。
  哈迪斯已经没有力气,他疲惫地靠着这些污秽之物,安静地发出最后一个命令:去往祭祀之屋的墙壁迷宫。
  那里是他给自己建造的坟墓,失去所有理智的他是无法逃出来的。
  他要将自己关到消化完满身情潮为止。
  大概需要很多年,很多年……才能再与她见面。
  见到这个可怕的场景的泊瑟芬,背脊都吓麻了,她仿佛看到哈迪斯被无数的尸体鬼魂吞吃殆尽。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她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速度往前扑过去,在他被拖入巨大的尸骨漩涡前,用双手捞住他的小腿。
  骨头与亡灵累积而成的洪流中,哈迪斯像是一具苍白的尸体,闭上眼毫无知觉地往下坠落。
  泊瑟芬连一句阻止的话都来不及说,无数的唾骂与尖叫就冲入耳里,恶咒的力量如附骨之疽黏上皮肤时,剧痛瞬间刺穿她全身。
  她只是轻微沾上就痛成这样,几乎不敢想象身处中心的哈迪斯承受着什么。
  生存本能催促她松手,逃开这个宛如地狱的尸山骨海,可是她能逃开吗?
  如果能逃――早就逃了。
  泊瑟芬认命地松开与这些鬼手较劲的力道,让这些她最害怕的亡魂将她一起拖进去。
  她如不顾一切的亡命之徒,扒拉着一堆骨头架子,伸手捞住哈迪斯的腰肢,整个人蜷缩到他怀中,一同掉落不知名黑暗深渊里。
  宛如飓风造访过后的议事大厅重新恢复安静,所有建筑物的色彩都消失,变成布满裂痕,长满霉斑的故旧物。
  这是死亡侵蚀过的痕迹。
  大门终于成功被踹开,死神骤然而至,左右一扫,才将视线定在哈迪斯与泊瑟芬消失的那面墙上,那里有一大片显眼的灰色暗影。
  米诺斯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看来是箭出了问题,哈迪斯的神力失控到,连泊瑟芬的神力都被他吞噬了。”
  死神皱起眉头,“他们……”
  他的视线顺着老旧的墙壁一直往前看,终于看到目的地,“在祭祀屋的壁画迷宫里。”
  第二位判官也跌跌撞撞冲进来,身后跟随的是埃阿科斯,他们转身伸手快速关上门,化出门栓紧固住大门。
  一阵巨大的力量碰撞上门板,又顺着门廊往前而去。
  是庭院的石榴树在疯狂生长,根系都膨胀出地面,直接掀翻地砖,在王宫内部肆意毁坏建筑。
  石榴树是哈迪斯的繁殖象征,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完全丧失理智。
  米诺斯表情凝重地对其余两位判官说:“我们要有心理准备,泊瑟芬很可能会被哈迪斯吞噬。”
  哈迪斯亲手绘制的迷宫,不经过同意谁都进不去,泊瑟芬被掳进去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
  清醒哈迪斯会收敛自己的能力,小心不碰伤柔软的种子。而现在的哈迪斯大概连人都认不了,吞吃是神性本能,他会将自己最渴慕的神真的吃下去。
  死神伸手重重地锤了一下墙壁,直接将墙面锤烂掉,他冷声说:“我们去找命运女神的纺纱线扔入迷宫,让迷路者能走出来。”
  这不过是个自我安慰的举动,以哈迪斯的能力,在迷宫追上泊瑟芬轻而易举。就算他们找到线,也很可能赶不上。
  但是在场的神明没有一个提出反对,米诺斯一锤定音,“走吧,塔那都斯,利用你无声与我们的巧辩,应该能偷来一截丝线。”
  希望他们来得及将泊瑟芬从迷宫带出来。
  被其余神牵念着的人,正昏昏糊糊地扶着额头努力站起来,她视线发黑,四周静谧得可怕,只剩下她的心跳声响得厉害。
  明明跟哈迪斯跌下来,不过闭上眼失神一会,就剩下她一个人。
  泊瑟芬焦虑地喘着气,她用手撑着墙站着,尽量放缓呼吸平复过度紧张的身体。
  这里很暗,只有不知从而来的灰蒙蒙光线,勉强让人能看清楚环境。
  一条条复杂曲折的廊道交织在眼前,泊瑟芬光是要看清楚某个交叉的路口,眼睛都要看出泪来。
  哈迪斯在哪?
  泊瑟芬困惑地往前走,没有走两步她又停下,廊道交叉出的岔道口实在太多了,她一时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这是个迷宫。
  他们在迷宫里失散了,想到哈迪斯那副丧失意识样子,焦躁感再次涌上心头。泊瑟芬完全无法说服自己,他能自己恢复正常。
  他刚才任由死魂拖走的模样,像极了悲剧连续剧里,那个生离死别的「死别」。
  泊瑟芬甚至有种诡异的感觉,一旦任由他消失,她就再也见不到他,这也是她义无反顾死抱着他不放的原因。
  走了好几段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走廊后,泊瑟芬才揉了揉眼,开始寻找这些走廊不一样的细节。
  不管是构造,还是柱子的数量,跟复制黏贴出来差不多。泊瑟芬寻找了一会,才在昏暗的光线中看清楚了,廊道上到处都是色泽灰暗的壁画。
  壁画很密集,也没有分开地混在一起,有在割麦的无脸人类,有盛开的花田,有在祭拜的场景。
  画这么多东西,哪怕是哈迪斯也要费点时间。
  泊瑟芬辨识着壁画的不同之处往前走,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这些画的色彩都很模糊。
  她看到头昏脑胀,忍不住用手揉鼻梁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摩挲声。
  黏腻的,如什么东西快速滑行而过。
  这种声音让泊瑟芬后颈泛凉,她警惕回头,视线却猛地冲入一片彩色的喧闹里。
  无数穿着紧腰膨裙的少女甩开头发,踩着狂乱的舞步,在神像边嚎叫唱歌,似乎是赞美神灵的歌曲,弹唱诗人抱着七弦琴给她们疯狂的舞步伴奏。
  是一幅正在举行古老的祭祀仪式的彩色壁画。
  泊瑟芬走过去仔细端详一会,意识到什么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神像长得跟她几乎相同。
  所以是在给她举行祭祀之礼?
  能做这种事的只有哈迪斯,他一直将她当成神,企图用各种祭祀的礼品塞到她嘴里。
  哪怕她强调了好几次根本吃不到香火,他也不听总是暗搓搓地搞这些玩意。
  所以躲起来画几幅拜她的壁画根本不奇怪。
  想是这么想,泊瑟芬还是觉得这个地方渗得慌。她加快脚步走过去,刚要进入下个岔口时,眼尾余光扫过转角处,那里有一片深邃的暗影,她的视线立刻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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