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如果——吃吃吃吃死你【完结+番外】
时间:2023-11-15 23:13:14

  看着隔壁的课桌椅,安子言想到了办法。他只要借着另一把椅子不停转移,就一定能“走”出教室找到轮椅。
  伸手去够了够,仅仅是指尖能触到旁边的课椅。安子言把面前的课桌推得靠近右边,扶着课桌□□身体再次去拉那把课椅。终于成功拉住了右边的椅子,安子言扶着桌沿保持平衡,正准备发力将椅子拖向身旁,却没想到课桌因此倾倒,他的身体失去依靠也直接从椅子摔到地上。
  “真没用……!”安子言暴躁地用手臂推开身边翻倒的课桌椅,他烦透了这样的自己。安子言坐起来用手臂拖着下半身向教室门口挪去,这是他最后的办法,他放弃那些可笑的尊严,只想找回轮椅。
  沈愿宁气喘吁吁地爬着楼梯,这是她寻找的第三栋教学楼。楼下七层的教室都被她找遍,她疲惫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开始在八层走廊第一间教室张望。
  “有人在吗——?”
  沈愿宁听见楼道里传来了安子言无助的声音。
  “子言?子言?!”沈愿宁大声喊着安子言的名字,狂奔向声音的源头,“安子言——?!”
  这一次,她终于听到了回应。沈愿宁顺着那个同样激动的声音狂奔着找到820教室,推开门只见到安子言狼狈地坐在地上望着她,两条腿搭在一起,鞋也掉了一只。
  沈愿宁无暇思考发生了什么,扒开课桌椅冲过去紧紧搂住安子言,“对不起……我来晚了……”
  “轮椅……轮椅在外面吗……?”安子言紧咬嘴唇,忍住眼泪问沈愿宁。
  “外面什么也没有,”沈愿宁只感觉到安子言浑身发抖,她松开安子言,又在教室张望了一圈,“怎么了?你的轮椅呢?!”
  安子言没回答沈愿宁,失去轮椅的绝望让他厌恶地捶打着自己两条残废的腿。
  拳头重重落在上面,他却毫无知觉,这让安子言更为恼火,“为什么偏偏是我?!”
  沈愿宁握住安子言的手腕,“子言……?别这样,会疼的!”
  “根本不会疼!”安子言挣开沈愿宁,即使他再用力捶着这两条废腿,它们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为什么……是我要变成残废?我他妈讨厌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死了算了……!”
  “子言——!不许瞎说!你才不是残废!”沈愿宁用力拦住安子言的手,“到底怎么了?!”
  “轮椅……”安子言绷着下巴,努力不让几近崩溃的自己哭出来,“轮椅丢了……”
  “不会的!”沈愿宁将他按到怀里,不停揉着他的头发安慰道,“轮椅肯定就在附近,我去找给你好不好?有我在呢!”
  安子言稍稍推开沈愿宁,侧脸低下了头,“……很糟糕吧?我是个离开轮椅就什么也做不成的窝囊废。”
  “笨蛋你瞎说什么啊!为什么要在我面前逞强?”沈愿宁又心疼地抱住安子言,“不管是那个自信的安子言、还是现在这个脆弱的安子言,我都喜欢的要死!明明是这么完美的你,为什么你自己就看不到?”
  安子言垂下眼帘,他只看到一无是处的自己,“怎么可能……我连路都走不了。”
  “能走路也好,不能走路也好,坚强也好,脆弱也好,都是独一无二的安子言……”沈愿宁双手搭着安子言的肩看向他,自己却快要急得哭出来,“笨死了!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想哭就哭出来啊!”
  那一刻,安子言强忍的眼泪和万般委屈终于崩溃,他紧紧搂住沈愿宁,适才的恐惧终于找到了依赖,“我怕没有人发现我,你也找不到我,我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要坐到什么时候……!”
  安子言身体发着抖,哭得像个孩子,沈愿宁感觉到他正在发烧,身上烫得不行。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安子言卸下伪装将脆弱剖出,沈愿宁意识到她怀里的安子言就像被拔掉所有保护刺的刺猬,裸露出最不愿让人见到的一面,他的崩溃与脆弱同样把沈愿宁的心也击成碎片,沈愿宁感应到和安子言同样的痛。
  “傻瓜,没事儿了……”沈愿宁拍拍他的背,“现在你还有我啊……”
  “如果轮椅真的丢了怎么办……?”安子言说着说着又要委屈地哭出来,“我站不起来,一步都走不了……”
  “那也有我呢!”沈愿宁的心像被安子言揪紧,她将胳膊伸到安子言腋下,费力地托着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乖,在这儿等我,我去找。”
  “简单……”安子言怕一个人又要坐在这里,但他的确没有别的办法能跟着沈愿宁。
  沈愿宁读出安子言眼中的担忧和犹豫,她轻轻擦掉安子言挂在睫毛上的泪珠,“我很快就回来,你别乱动。”
  今天上线的是委屈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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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 14:13的更新是捉虫啦
第54章 第 51 章
  教室门口和走廊果然没有轮椅的踪迹,沈愿宁跑遍整个楼道,却只能失望而归。
  安子言看到沈愿宁回来时的眼神便已心知肚明,他努力忍了忍泪,手指紧紧扣着课桌桌沿,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简单,别管我了,你先回家吧。”
  沈愿宁听得心头一揪,“我怎么可能撇下你?”
  安子言坐在课椅上扶着桌子,“但我们没办法一起回去。”
  “当然有。”沈愿宁转身蹲到安子言面前,朝后伸出双臂,“搂着我的肩。”
  安子言迟迟没有伸手。
  沈愿宁直接抓着安子言扶在课桌上的手搭过自己的肩头,安子言的腰部使不上力,失去支撑无力地趴在了沈愿宁背上。
  “简单……!”安子言想挣开沈愿宁的手,“这样不行!”
  “我说行就行。”沈愿宁握住安子言的两条腿,艰难地站了起来。
  这样安子言就不得不搂住沈愿宁的肩膀,“简单,我很沉……”
  “没有。”沈愿宁逞强道。
  实际上尽管安子言的下半身肌肉萎缩很严重,但一米八几成年男人的体重对于沈愿宁来说仍是不小的负重。
  安子言单手扶着墙为沈愿宁减轻一些负担,但这解决不了多少问题。
  才走出教室没有十米,沈愿宁就已经坚持不住了,过了前面的教室就是电梯,她抓紧安子言的大腿,弯下腰颠了颠,朝电梯快步走过去。
  安子言知道沈愿宁快背不动了,她越走越快,步伐却越来越不稳。
  明明就快走到电梯口了,沈愿宁还是支持不住脚下一软跪摔在地。
  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安子言迅速松开了搂着沈愿宁的手支撑在地把她护在怀里。
  两个人狼狈地趴在地上,沈愿宁咬牙背着安子言跪坐起来,安子言这次却并不收紧手臂搂住她。
  “子言,咱们继续,还差一点儿了。”沈愿宁拍拍安子言的胳膊提醒他。
  背上的安子言没有回应她。
  沈愿宁感觉到背后是安子言滚烫的体温,耳畔是安子言滚烫的喘息,发丝间,是安子言滚烫的眼泪。
  他将手臂从沈愿宁肩头滑下,独自撑在地上稳住身体,尽力压低声音啜泣着。
  沈愿宁转身捧起安子言的脸,“傻瓜,没事儿的呀……”
  “没有轮椅我回不去……还是算了吧。”安子言已经放弃了。
  沈愿宁知道这时候的安子言有多脆弱。
  “怎么可能回不去?!还有的是办法啊!”沈愿宁拿出手机来,“我、我给周岩打个电话!”
  “别……!”安子言红着眼睛摇摇头,“周岩今天跟宋琳约好看电影了。”
  “那我打给李松宸!”沈愿宁接着找出李松宸的电话。
  安子言又否定,“李松宸今天晚上要打球……”
  沈愿宁气得直撇嘴,“那上次他俩打球去你怎么就给人叫回来了?!”
  “因为那是你有危险……”安子言的视线又落回两条腿上。
  沈愿宁又生气又心疼,光靠她自己的力量确实没法带安子言离开,“那你等我叫人来!”
  说完,沈愿宁跑进电梯。她记得楼下的楼管大哥还算健壮,沈愿宁打算去求他帮忙,至少要先把安子言背上车才行。
  电梯门徐徐关闭时,沈愿宁才看到安子言撑坐在地上的模样,无助、绝望,那与她上一次在路桥下看到的安子言一样。
  沈愿宁重新打开电梯门,从旁边教室找来一把课椅,抱安子言坐了上去。
  “再等我一次!”沈愿宁再一次回到电梯,不忍再看安子言那边,她很怕自己此刻会在安子言面前忍不住掉眼泪,即使只是想到安子言独自坐在那里等她,沈愿宁就已经万般揪心了。
  回到一楼,沈愿宁看见楼管竟然正在组装安子言的轮椅,一旁还有安子言的书包。
  “这是哪儿来的?!”沈愿宁冲过去,发现轮子都被拆掉了,坐垫也被划了好几个口子。
  “在四层和五层楼梯间的垃圾桶捡的。”楼管拿着轮子给沈愿宁比划,“看样子是有人从楼梯上丢下去的。”
  沈愿宁猜测是有人为了偷走安子言的书包和手机才这么做,毕竟轮椅那么显眼,这个人没办法把轮椅从教学楼带走。
  “……真是混蛋!”沈愿宁发现书包里的东西并没有丢,可以想到的原因让她心里咯噔一下——安子言被人欺凌了。
  沈愿宁蹲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些捡回来的部件,简直气得想哭。这是安子言视为腿一样重要的东西,竟然被人这么虐待。
  “大轮怎么安装?你问安子言不就得了……”季焰远莫名其妙接到沈愿宁的电话问这个,“你把轮子安上去,然后按中间那个卡住就行。”
  “你那个坐垫,是不是家里还有呢?你去找找。”沈愿宁一边指挥季焰远,一边照着他说的操作。
  “你要这个干嘛?”季焰远虽然疑惑,还是把手机放到腿上,划着轮椅到柜子里给沈愿宁找坐垫,“还有一个。”
  “让人送到M大第三教学楼来。”沈愿宁毫不客气地使唤季焰远,“反正离得不远,二十分钟就能到吧?”
  “能是能……可是你——”
  “那就快送吧。”沈愿宁下达了命令,“我在楼下等着。”
  等待的期间沈愿宁把安子言的书包和轮椅全都擦了个干净,她怕安子言看到轮椅被损伤会更难受。直到把季焰远送过来的轮椅坐垫装上去,沈愿宁才推着轮椅回到8层。
  “是清洁的教工不小心给收起来了。”沈愿宁假装松了一口气,冲安子言笑笑,“你看,在一楼的失物招领处找到了!”
  安子言觉得自己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但他的确笑不出来,“……找到了就好。”
  沈愿宁又抬头看了看时间,悄悄掀开被子,撩开安子言的裤腿看了看尿袋的容量。已经大半个晚上,他竟然没怎么排尿,连汗都没怎么出。
  沈愿宁拍醒安子言,从背后托着他,“把药吃了。”
  “唔……”安子言听话地喝水吃完药,直接往沈愿宁怀里一靠,“我刚才梦到你了。”
  “是吗?梦见什么?”沈愿宁轻笑了一下,这是今天晚上安子言第一次主动开口。
  “我梦到你爸说如果我要娶你就要背你走出你家门,”安子言也觉得这个梦荒唐,笑着撇撇嘴角,“我看你还等着我背你,都要急死了,你们家特别冷,我像个傻子似的坐在你家。”
  沈愿宁环住安子言,“那你到底背没背我?”
  “没有,我又背不了……”安子言懊恼地回答。
  “我爸答没答应你?”
  安子言摇摇头,“我都没完成要求,怎么能答应……”
  “太好了,梦都是反的,我爸可随和了,才不会这么要求呢。”沈愿宁把胳膊搭上安子言的肩搂着他,“现在就算你背了,我替我爸答应你啦。”
  安子言一顿,默默握住沈愿宁的手,“今天你买的坐垫……我把钱给你。”
  “你看出来了?你不用给我钱,那是焰远给我的。”沈愿宁又撒了谎,“之前的坐垫找不到了……”
  “那我就把钱给他。”安子言叹了口气,接着问了一个他心中早该有答案的问题,“……上次袁医生那儿的检查报告,怎么说的?”
  “……”沈愿宁扶着安子言躺下,把薄被给他掖好,“我这周太忙了,没时间去取。”
  果然不会恢复。
  明知没有奇迹,安子言那千分之一的期待也落了空。
  沈愿宁的反应太过明显,安子言已经心知肚明,他勾勾嘴角,“……那就不忙了再说吧。”
  沈愿宁记得袁医生说过安子言需要复健,“不过康复训练——”
  “那个就算了,我暑假也一直没时间。”安子言把被子蒙过头,“别浪费钱了。”
  “不会浪费啊,是为了身体好呀。”沈愿宁摇头。
  “我都说过算了!我困了,别说了。”安子言坚决地结束了对话。
  “子言……”沈愿宁稍稍把被子拉下一点儿,迟疑着用手试了试安子言额头的温度,“我……去给你换个退热贴。”
  冰敷贴在浴室的抽屉里,沈愿宁心神不宁地拉开抽屉,明明最上方就是退热贴,她却还在翻找。
  是啊,安子言不会恢复的,他永远站不起来了。
  他永远要依赖着轮椅生活。
  脑海里是下午的声音和场景,她不忍想像安子言独自坐在教室里找不到人的时候该有多无助,沈愿宁心疼地像被扯开了口子一样,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明明最一开始是因为安子言不能走路才会喜欢上他,可现在沈愿宁比任何时候都厌恶自己为什么会迷恋让安子言如此痛苦的身体,她只希望安子言能在这个年纪享受普通人的一切快乐,而不是只能坐在一边旁观别人和一次又一次对自己失望。
  “要找这么久吗……”安子言望着天花板,听着沈愿宁在浴室翻来翻去找东西的声音。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太差了,再懊恼也不该无视简单的好意。想到这儿,安子言有些躺不住了。
  “有那么难找——”安子言晕乎乎地扶着门框拉开浴室的推拉门,跟满脸泪痕的沈愿宁视线相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沈愿宁没想到安子言会突然开门,她慌忙转身擦了擦眼泪,“……我忘了放在哪儿了……”
  “不是就在这儿吗……?”安子言指了指放在抽屉最上方的降温贴,他对沈愿宁伸出一只手,“简单……过来。”
  沈愿宁才发现降温贴竟然就在自己手边却还找了这么久没找到,她尴尬不已地拿起降温贴走向安子言,本以为他会疑惑得问点儿什么,但安子言只是把沈愿宁拉进怀里轻声道着歉,“对不起。”
  沈愿宁不知道为什么安子言要道歉,她靠在安子言身上,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检查结果你都拿到了,对吧?”安子言小声嘀咕道,“本来我对结果就不抱什么希望,刚才也不知道生哪门子气,让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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