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小一统镇,司马氏和曹氏能和平共处在于曹家的祭祀得以保全,而司马氏子孙却被南朝宋的开国之君刘裕杀了个干干净净,他们是万难和解的,刘裕再能打,也比不上人家全家几十口子四面八方随时随地地给你设陷阱,而自己这边的儿孙一言难尽,这仇直到刘裕自己也绝嗣才算完。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古代帝王虽然被拘禁不能投胎,那也是根据表现有时间限制的——比如汉文帝这种没啥错误和人命的皇帝,王朝结束后自然可以外出修道,自由畅行于天地,再如杨坚这样功绩和错误都有但后世影响力不那么大的皇帝,唐朝灭亡后他就可以选择投胎或者继续留下,不过如果是杨广,等待他的就是下地狱,不要问,问就问他不顾国力三征高丽死大修运河的造成的那些冤魂。
当然这还不是最惨的,如秦朝的胡亥,刘裕本人的畜生后代,压根就不会来此居住,祖先打一顿后直接十八层地狱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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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种就是如秦始皇、汉武帝和唐太宗等人,影响力过于巨大,功过实在难以清算,被永久剥夺了投胎资格,不过前两者因为时代久远,可以去别的地方住或者自己在地府做点小买卖——但他们不去,当过千古一帝的人不要面子啊。
现在留在地府的所有皇帝曾经一致认为,还没有谥号的现任皇帝赵玖一定属于最后一种或者第一种。
后来大家又有一种猜测,赵玖说不定能让地府为他单独设立一个品种:因为这位皇帝或者说官家实在太不走寻常路了。
你见过在位十三年只去皇陵祭拜过一次而且还是为了给自己换爹的皇帝吗?又不是在位前两年那风雨飘摇的时候。
而每到过年,老赵家都会被人或明或暗地嘲讽,因为他们家王朝虽然没有亡,但是赵官家他从来不祭祖啊,这项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一向是交给大宗正赵皇叔的。可是赵皇叔他再兢兢业业,这祭祀皇帝的只能是皇帝,他又不想找死只能按照爵位烧点纸钱摆上烧鹅叩拜各位皇帝祖宗。这个时候赵官家在做什么呢?以建炎十年的春节论,他在太原军营教人家伙夫做驴肉火烧,以建炎十三年的春节论,他在实验室里跟各位坚持发明的工匠谈心——虽然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地下的祖宗很满意他了。
至于其他太宗一系的宗室,当年在北边吃苦受罪有心也无力,回来后全被削了爵位失了俸禄,虽然有力也很微薄,只能简单炸点鱼干祭祀。所以赵光义每次看到自己家和兄长家的差距,气就不打一处来——赵匡胤作为开国太祖,皇帝的祭祀他是头一份,后人混的也比弟弟好多了。一到过年,贺皇后得屋前屋后收拾一整天,然后分给交好的他朝皇后们——靖康耻后,赵匡胤严禁她再给任何弟弟的后代一个线头,赵煦只能厚着脸皮跟老祖宗要点,别人要只会挨打。人都死了,没有大过年的不打孩子这个规矩。
今年稍微不同,首先就是作为现任皇帝的“父母”,哲宗赵煦和孟如寄的祭祀多了许多,把初来的孟如寄差点吓哭,还是贺贞皇后给她讲了规则才安抚住了。弄得太祖宅里东西太多,本来专心修道的宋蕴只好也出来帮忙——赵匡胤也兴奋着,大过年的找人改进他的太祖长拳去了,正好完颜打骨打很有战斗欲望。
宋金大仇面前,两家王朝的开国兄弟组合暂时放下内斗,一致对外了。
孟如寄看着其中一包团茶饼,叹息道:“这一定是佛佑这孩子有心给我的,其实我也只是教过她两年点茶而已,难为她还想着我。”赵煦已经高兴了好几个月了,仍然没有过劲儿,欣喜道:“不错不错,你点茶极好,当年还说燕国长大了.......”忽然一阵伤感,燕国长公主是他第一个孩子,也是孟皇后的独生女,两人都十分喜爱,等到仁宣太后高滔滔驾崩,赵煦到坤宁宫去的唯一目的就是看女儿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公主幼小多病,孟皇后的姐姐才在进宫时带了符水,请求鬼神保佑,符水涉及巫蛊之术,向为宫中禁忌,孟氏大惊失色,命将符水藏之,等到哲宗到时,再一一说明原委,本来哲宗也认为是人之常情,并不怪罪。可后来事情发酵,加上宠妃刘清菁的不断挑拨,宰相章惇拷打宫女,致使孟皇后第一次被废。
两人感怀往事,都有些伤感,刘清菁却在一边打翻了醋坛子,一脚踢飞了不知名的祭品,道:“官家(赵煦),这是你儿子给你的,你收拾,他跟我又没关系。”
赵煦头大,安抚爱妻道:“话不能这么说,小久如此争气,多少人想要这样的儿子还没有呢!你跟谁置气呢,再说我的不就是你的。”
孟如寄看这两人腻歪就有撇嘴,自己捡了几件鱼类和菌孤贡品去了太祖宅——两位祖奶奶各自喜欢的口味不同,她们俩地位尊崇且对她很好,下次可以问问喜欢喝茶吗,小辈可以点茶。至于刘氏那小贱人,酸死你,生了儿子怎么样,本宫的嗣子胜你万倍。
神宗宅里赵顼离儿子太近,被烦得不轻,骂道:“小六(哲宗排行),你也太没有了,就两个女人还整天吵吵吵,有空不会陪着我练练,等你那混蛋弟弟下来,老子不揍死他都对不起这些年的气。”
宋神宗自认为皇帝做的还行,除了有一个不孝子以外,如果老天让他重新活一遍,他最想做的事甚至不是让王安石变法,而是把第十一个儿子生下来就掐死。绝后也不怕,我宁可过继。
赵煦赔笑,道;“爹,这不是过年吗?您怎么不去陪祖父祖母了。”赵顼早年对他妈废黜她的新政很有意见,但这么多年了老娘再怎么着也比老婆向氏识大体,也早和解了。
赵顼听了就更郁闷了,非拽着儿子去练习摔跤——哲宗做陪练。人家英宗两口子感情好啊,最初几年是同情儿子妻不贤子不孝,过年一起安慰,后来就烦了爱干嘛干嘛去,别打扰我们恩爱。同理真宗刘娥、仁宗和张氏(温成皇后)也谢绝打扰,所以赵顼也就只好打扰儿子了。
第107章 :港口建设三大难
这个年,大家过得有顺心的,有不顺心的。天下无双的秦王韩世忠肯定属于后者。
谁知道他就是回了一趟燕京,看着御营左军的。一两个月的功夫,岳云这个看上去焉不拉几的小崽子,就在西南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儿,千多人打到了大理国都门口了。现在市井传唱、军队赞颂,都说岳驸马如何如何,真乃本朝之霍去病。
韩世忠倒也不是说心眼小的到就见不得岳飞的儿子出人头地,毕竟岳云也只是小字辈,年纪轻轻出息了对于国家也是好事。
可问题是,你岳云这么一捣鼓,我的灭国大计怎么办?风头都让你个毛头小子出了,现在割地议了,短期内打不起来了,俺还怎么灭交趾而成就自己军旅生涯的巅峰?
气儿不顺的秦王自然是要找人撒气的,可怜的王世雄首当其冲,就被他骂了无数次,你这没出息的怎么决赛的时候就这么一哆嗦,输给了岳云,失去了去大理的机会。不然你出风头也是我教育的好啊!御营左军上下胆敢惹一点事的,年下都被韩秦王收拾得老老实实,再也没人敢轻易犯规矩。不然秦王正是有气没处撒的时候,解元王胜这两天都绕着他走,你想找死也得看看时候呀。
胡寅对此倒是万分满意,在梁肃的亲民、王珏(王安石曾孙,燕京府判官)的干练下,燕京府的筹建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陈规足以应付,他终于能抽出时间去武清那边看看,毕竟海港建设也不能再拖了。
别忘了他除了是燕山路经略使,还是河北大都督,都省副相呢!
上元节刚过,燕地的寒气仍然笼罩大地,冰封河面的海河刚刚开始裂开,胡相公就带着三五随从十个侍卫,骑马去了武清。相公驾到,涿州知州和武清县令岳翻早就出迎三十里等候,这是官场必不可少之客套,胡寅并未多说,但到了武清实地一看,这位相公还是发了火,“自圣旨下达十四个月,本相第一次拨款已经过去八个月,赵知州、岳县令,你们连个深水港都才选好打了个地桩,内运的码头更是几十年前辽国人留下的,不过整修一番,还敢说进度不错,怪不得李宝三天两头去燕京找我,他是看出来你们俩乃是一对脓包,办不成一点事。今日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本相拼着这身紫袍,也要将你们革职查办。”
这胡寅乃是出了名的严格,除了官家,就是赵鼎张浚、韩世忠岳飞也得让他三分,更别说这两位,当即吓得腿软,还是岳翻到底受过岳飞的毒打,胆子大一些,勉强答道:“相公容禀告,实在不是下官推诿,乃是有三大问题,把我等难住了。”
胡寅看在他哥是个靠谱的份上,勉强忍住了那在嘴边的,“有问题为什么不解决?”而是沉声问;“是何等问题,难道要你等上天入地!”
岳翻苦笑,“相公玩笑了,可是却也实在不容易。首先第一样,我与赵知州寻访多处,若按照官家要求的军事港口吃水吨位......其实下官理解也就是吃水需要达到百万斤的深水港,只有两处,有一处破坏实在太严重,光清理估计就得一年,想必是当年金国贼子为了防着海军偷袭用的。还有一处倒是合适,只是......”
那赵知州叹息道:“岳县令不必为难了,本官乃是宗室,又是知州,我来说就是。相公,另一处紧邻涿州赵氏宗族祖宗的长眠之地,距离国朝顺祖惠元皇帝(赵匡胤曾祖父)的陵寝不过二十余里,下官为赵家子孙,皇宋臣子,怎么敢在此动工啊!”
胡寅哑口无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说赵官家整天画押自己是“沧州赵玖”,但大宋官方史料昭昭,还是以涿州为祖地的。要不也不能派这位宗室里比较能干的赵令懬当这里的知州。当年檀渊之盟,宋真宗这怂包要不回整个涿州,也得把武清附近要回来,因为那里埋着祖宗呢!
不过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而且都是追封的皇帝,因祸得福,金国并无大肆破坏。
虽然以胡寅对赵官家的认知,他百分之九十九不会管十代之前祖宗是否被惊扰,但也明白这两位下级的难处了,这就不是臣子能做主的事,甚至提及都不太好。于是稍微和缓了一点,道:“此事确实难办,但也该及时告知于我,请官家定夺,不该一拖再拖的。这样吧,本相具本禀告,你二人附名即可。”
两位父母官一起松了口气,俯身认错。
胡寅又道:“还有什么问题,快些说了。”这次回答的依旧是岳翻,道:“这第二个难题就是下官之前公文里提过的,这均田地和建立码头相冲突,还有不方便落在纸笔上的,只好面告诉相公。县中甚至州里不少乡绅、学子乃至商户人家,都怕码头建好后海军驻扎,毕竟这.......可是要建军港,本就是要训练海军的。占地很大,不少原本分好的良田也要重新划归为仓库,别说钱粮不足,就是足够,这武清一县活下来授田的多是老者,搬迁难度也非常大。”
难度确实大,你想想人民群众苦盼赵官家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统一度田拥有了半辈子渴盼的土地,别说岳翻,就是胡寅也是亲眼见过很多老头老太太在地里哭的彷佛下雨。这个时候你要为了建港口搬迁,而且很多人得搬去其他县里,或者以钱财和耕牛抵扣一部分土地,虽然是一定能成功,但是对于一辈子以农田为生的老百姓,未免过于残忍。
岳翻可是知道,就他娘,堂堂魏王太妃,但前半辈子佃农的心酸让她把自家那十亩地看的比儿子的亲王头衔还重,一旦岳飞说出您老歇歇给别人种吧的话,轻则甩脸子重则擀面杖。
胡寅一顿,复又道:“这也没办法,国家百年大计在此,我等只要无愧于心就好,本官出身福建路,这等矛盾那是从小看到大的,瞻前顾后,舍不得一时,如何谋万世!就是百姓唾我之面,也非干不可,但若叫我知道其中又欺压、贪腐之事,小吏以至州府,本相先斩后奏。”
岳翻苦笑,却也只能俯首答应,跟随而来的梁肃道:“相公,岳知县,下官记得武清之所以老人很多,除了战乱之外,还因为御营前军在此补充过兵源,不如去信王都统,叫他命这些正卒回家做做亲族相邻的工作,总归会好一点。”
赵、岳二人眼睛同时一亮,这确实是好办法。福建路的问题赵官家就是这样调解的,只不过段位比较高,最高调解人员叫李纲,实践证明还是能解决不少问题的。
岳翻赶紧谢过梁肃,也不待胡寅相问,直接道:“这第三个问题,就是海河了,百年未归我国朝所有,下官也是这些日子看了不少地方,才知道这里淤堵泥沙竟然也这样严重。”
胡寅一时竟然愣了,因为就在他出京前一天,心腹下属王珏就在写奏疏,说官家不能只盯着黄河,依他看京杭大运河和海河都出了问题,不治不行。
当时他还说什么来着,忘了,反正多少觉得他有点没事找事。可是在这四处漏风的港口临时帐篷内,看着不远处内河的民用码头旁,民夫正在废立地把桩的下部打入土中,忽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
难道胡寅这辈子,除了不知兵之外,还要加上一个不知河务的标签。
万幸这时出现在远方的赤心骑缓解了他的尴尬,大家知道这肯定是赵官家有急信给胡相公,纷纷避开,胡寅接过后很快看完,面无表情地对几名下属说:“好了,回去整理一下吧,官家开春之后,御驾将会来燕京驻跸,顺便巡视码头进度。
——小剧场番外——
番外之宋朝相公们的死后生活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明明是悲伤的词曲,结果被吕浩颐唱的如此欢快。
此去渔家傲的原作者范仲淹也不寂寞,摆着鼙鼓就唱起来,“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君不见,今日将军无白发啊征夫无泪。”
你个作者魔改可还行,当然行,燕云可是这些相公们心中的白月光啊,谁当朝的时候不想收复,可是总是梦而已,如今美梦成真,还不许大家高兴。
你唱我也唱,反正大家都是相公,宋朝文风蔚然,谁还不会写个词唱个曲,司马光的夫人张氏无奈道:“他们这是高兴了多久了。”
王安石夫人吴氏道:“谁还记得日子呢,总之吵得我睡不好觉,还逼着我给他记录下来,你说死都死了还斗什么诗词啊!”
言情
别看俩人丈夫政治死对头,私交还不错,夫人们更不愿意掺和男人那些政治。富弼夫人,同时也是晏殊的女儿叹息,对两位邻居道:“我记得,自从那个什么李邦彦高益恭死了,鬼差告诉他们官家的生死劫过了,就是这样。后来有个叫岳云的后生行了班定远之事,他们的就更加高兴,没日没夜开始唱歌,也不嫌累得慌。”
吴氏道:“何止呢,官家终于要去燕京了,就更兴奋了。你看两位章相公(章得象、章惇)一开始听说建州章氏谋刺,简直是没脸待在这里了,非闹着要去投胎,结果官家过继给哲宗,有许章惇配享哲庙,一下子就欢歌笑语了,我官人和小叔他们说诗词也进步好多。”反正我看不懂。
第108章 :官家北上
赵官家也不是心血来潮,去燕京看看是早就计划好的,北伐已经结束三年,他对自己的定位已经清楚,那就是当好吉祥物和调节器,同时可以兼顾一下监督员,防止官员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