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走,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许诺大声喊着,飞奔了出去。
走到步行街一看,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的小店都关了门,漆黑一片。
许诺失望地往回走。
没想到,陆承居然还等在小区门口。
看着她失望地神色,陆承问,“要买什么,我帮你去买。”
“不是,是下午暴雨的时候窗户刮掉了,我下午去单位之前跟五金店老板买好了,让他给我安装上,结果碰见一个人喊抓小偷,我就去了,结果......”
后面的话,许诺没再继续说,但是陆承已经懂了,他什么都懂了。
下午那个穿着细跟凉鞋帮人家抓小偷的热心市民,不是许诺还会是谁?
“旧窗扇还在吗?”
“扔了。”
“新的买回来了吗?”
“没有。”
......
“没事儿,我是跆拳道黑带,我怕啥,走吧。”
许诺大着胆子回了家。
虽然下午下了一场大暴雨,但炎热的暑气似乎一点都没有消散。
没有窗户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凉快吧。
许诺洗漱完了,准备休息。
睡觉之前,又来到那扇敞开的窗户那里仔细瞧了瞧,想着要不要放一把剪刀,防贼。
不过许诺转念又想,她家在五楼,坏人应该爬不上来。
许诺这下放心些,正准备回房间休息,余光忽然瞥到楼下的绿化带那里,好像站了一个人,一点点猩红的光圈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
应该是个男人在抽烟。
许诺把头伸出去,仔细辨认了一番,是陆承。
他怎么不回家?
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许诺来不及换衣服,穿着睡衣就跑下了楼。
午夜的老旧小区,异常安静。
暴雨过后的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月亮也躲在了云层深处。
小区绿化带里,传出来吱吱的蟋蟀叫声,刚才站着的男人,此刻正蹲在路边,身前的空地上,已经堆起了一小堆烟头。
她跑着下楼,本想一鼓作气冲上去拥抱陆承,她的心理防线,其实早在看到陆承给他挑豆芽的时候就溃不成军了。
可是,想起晚饭时候徐洁的那个电话,脚步又顿住了。
改成了慢慢地走过去。
“陆承,你怎么不回家啊?”
“担心我啊?我没事的,我家五楼谁能爬上去啊,而且我....”
陆承听到声音,把烟捻灭站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而且你还是跆拳道黑带。”
“嘿嘿,你怎么知道.....”
陆承转身到垃圾桶边上取了清洁工寄放在那里的扫帚,簸箕,把自己丢掉的烟头全部扫干净,倒进垃圾箱才重新回来跟她说话。
“许诺。”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我不在的那几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我不允许你有一丝一毫的危险,跟我回家吧。”
许诺怔了怔,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跟着他往前走。
“或者是,我跟你回家也行。”
许诺低头走在男人身后,听见他有些疲惫暗哑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心里仅有的一丝理智轰然倒塌。
她伸开双臂,从身后抱住了他。
管他什么徐洁,张洁,李洁,明天再说吧。
今天晚上,她只想好好抱抱他。
如果徐洁真的是他女朋友,那么她明天就去跟她道歉,真诚地道歉。
陆承本来正慢慢地走着,老旧小区,连一盏路灯也没有,他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走在前面为她引路。
突然,后背传来一道不小的力度,接着就感觉到纤细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
陆承早就换下了制服,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T恤,薄薄的一层。
两惧滚烫的身体几乎是肌肤相亲。
陆承没有马上转身,而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周围很静,他只听到砰砰的心跳声,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时隔五年,他们终于再次相见,陆承并不清楚许诺现在的状况,好多问题还来不及问出口,但是,只有一点,他是肯定的。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感受,已经不能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他始终不曾,也永远不会忘记她。
他对她的情意,这么多年,没有丝毫改变。
陆承轻轻地拨开环在腰间的纤纤素手,回身将人揽在怀里。
“许诺,你听到我的心跳了吗?”他哑声问。
许诺的身高好像比高中的时候长高了一点,但还是不到一米七,她趴在陆承胸前,头顶将将挨着他的下巴。
耳朵贴住的地方,正好是陆承心脏的位置,那颗动过手术的心脏,此刻正剧烈跳动着。
许诺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你听,它在喊你的名字,它在喊许诺,这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
许诺的眼泪终于兜不住般喷涌而出。
他始终都是懂她的。
那个给她讲题,陪她画画,给她抓娃娃,放烟花的少年。
那个冒着严寒去寺庙为她求取平安福,为她学习做饭的少年。
终于又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完好无损的,回到她的身边。
许诺拉着陆承进了自己的家。
虽然窗户还是烂的,但是有他在,她觉得自己的家,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陆承四处观察着许诺的房子,这可真的是一位画像师的房子,房间里到处都是画架,画稿,彩笔,颜料。
陆承二话没说,就帮她收拾了起来。
以前做同桌的时候,没少帮她收拾课桌。
许诺走过去阻止了他,“别弄了,你过来。”
她这里连沙发都没有,两个人只好坐到床边说话。
许诺的手,一直被陆承紧紧握在手心,一直没有放开。
她歪头躺在他的肩膀上,“陆承,给我讲讲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吧?”
许诺的问话,瞬间提醒了陆承,他起身问,“家里有水吗?”
“凉杯里应该有。”
陆承走到厨房倒了点水,从裤子口袋里翻出一个白色药瓶,倒出来一粒药片,喝了口水,咽了。
“找到水没?”许诺在客厅喊他。
陆承把杯子放下,走了出去。
墙上的挂钟敲了两下,已经凌晨两点了。
陆承走过来,摸摸许诺的头,“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我们还有好多个明天呢。”
许诺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颜,不敢置信的咬了咬唇。
是真的。
他们还有好多个明天。
许诺这里简陋的很,只有一张床,连个多余的床垫都没有,陆承想要打地铺,都没有东西可以垫一下。
“你等我,我回家去拿。”说着,陆承就转身往外走。
“别去了,再去天都亮了。”许诺叫住了他。
“咱们俩在床上,凑合一晚上得了。”
这口气,很许诺。
作者有话说:
深夜码字,唠叨几句,我从一开始对这篇文的定义就不是破镜重圆,从来都不是。分开的几年里,他们都没有忘记对方,彼此的心里从没有过第二个人。久别重逢的试探,当然会有一些,但是,他们是懂彼此的,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另一方马上就能读懂。没有误会,没有纠结,只有大胆说出口的情意和深情的拥抱。
他们是从一而终,不是破镜重圆!
第49章 49 、发现
第二天上午八点, 许诺和陆承一起出现在分局。
嗯,一起,就差手牵手了。
办公室里, 同事们有的在整理资料, 有的还在吃早餐。
刑警队的韩新宇比许诺早来一年, 算是老兵了,这一年来, 他从来没见过许诺身边出现过任何男士, 也很少见她跟男士在一起谈论工作之外的事情。
古怪,太古怪了。
韩新宇一边吃手抓饼, 一边嘟囔。
许诺来工作不到一年,虽然还在实习期, 但是已经通过她的神奇画笔破了好几个大案要案, 名声在外。
再加上她一头利落的短发,行事果断干脆, 人送外号猎罪玫瑰。
张庆峰拍了拍手,提醒大家注意,“来, 一组留下,二组跟我出去再勘察一下现场, 走了。”
“是。”
大家异口同声。
陆承站了起来, 想问问张庆峰对于自己的安排。
“小陆跟我走。”
“许诺再去看看监控, 结合昨天清洁工大爷的描述,和监控, 看看能不能试着画像。”
张庆峰安排完工作, 大家都各自忙去了。
许诺来到电脑旁, 打开了从泰安路上拷过来的监控录像, 准备再看一遍。
就在这时,接到了丁山的电话。
“喂,丁叔叔。”
“小诺啊,我和你妈妈来嘉林了,我们今年在这里开了一家分公司,以后会在这里常住一段时间,你忙不忙,下班一起吃饭。”
许诺开心地答应了。
其实说来有些奇怪,自从上次沈芳晴和丁山在国外出事,回来后,许诺就感觉到自己的母亲变了好多,变得沉默寡言。
以前的沈芳晴虽然也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在嘘寒问暖上,还是少不了的。
自从出事,沈芳晴很少给许诺打电话,有什么事,都是丁山给许诺打。
许诺曾经去咨询过心理医生,说沈芳晴这种情况很常见,在医学生叫做创伤后应激反应,有的人在受到某种伤害或者刺激后,会性情大变,这种要尽快进行心理干预,如果治疗效果好,慢慢可以恢复。
许诺一直忙,跟母亲也不在一个城市,一直也没有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
不过她把这些全都告诉了丁山,丁山答应,帮沈芳晴安排了心理医生。
丁山对沈芳晴的不离不弃,让许诺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她曾经在南大看到的那一幕,不曾对任何人说起。
她打算让它烂在自己肚子里。
刚刚丁山带来的消息,让许诺心情大好,妈妈回来了,爸爸的生意也有了起色,再加上陆承,又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许诺嘴角含笑重新打开监控录像,开始看了起来,这已经是第83遍了......
-
忙了一上午,许诺终于画出了满意的画像,二组的人还没回来。
许诺手头有了空闲,又打开电脑再次研究起了冯勇被害案子的卷宗。
现在都是电子卷宗了,查起来很方便。
自从许诺到城北分局工作,这份卷宗她不知到看了多少遍。
案发时间是2014年的6月12日,也就是他们高考后没几天,当时冯勇正处在即将换岗的阶段,手头没办完的有一个名画盗窃杀人案。
那副被盗的名画,就是清代画家章万一的《荷花图》
许诺想起来,那段时间姥爷还让自己临摹过一版,看来,爱《荷花图》的人还真不少。
等名画盗窃杀人案办结,冯勇就换岗回归家庭,从警这么多年,身上的大伤小伤不断,为了工作一直不敢要孩子。
局里领导也考虑到他的情况,同意了他的请求。
但是,那个案子也很离奇,至今没有办结,《荷花图》至今下落不明,也是个悬案。
根据冯勇的同事回忆,他出事那天,是独自一人又去了名画盗窃杀人案的犯罪现场。
那是一座旧年老宅,章万一的关门弟子胡永国住在那里。
不知道是哪位业内人士走漏了消息,胡永国隐姓埋名一生,住在一处四合院里,寂寂无名,却在80岁晚年的时候被人踏破了门槛。
来人都是一个目的,想求《荷花图》,不论多高的价钱。
不久之后,新闻上就报道了名画《荷花图》被盗的消息,现场非常惨烈,胡永国和两个弟子全部当场殒命,现场还有一副一模一样的《荷花图》,经专家鉴定,是赝品。
出事那天,是个周末,大家本来都劝冯勇休息一天,他不听,自己又去了,没有人跟着。
晚上,分局接到报警电话,说在老宅外面的巷子口发现有人受伤。
等局里同事们赶到的时候,冯勇已经躺在血泊里。
手边有一部手机,一个手电筒。
还有一把匕首,是作案工具,上面有冯勇的血迹,手柄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指纹。
经过法医鉴定,冯勇胸口心脏处有一处深达十厘米的刀口,一刀致命。
作案人是老手,手法精准。
手机,手电筒,匕首,都分别拍照留了照片。
许诺把鼠标放在冯勇手机的图片上,放大看了看。
手机屏幕已经碎的不成样子,应该是被汽车轱辘碾过,什么信息都看不到。
她把图片放到最大,试着恢复手机屏幕的样子。
突然,在粉碎的屏幕左上角,许诺好像看了一个“承”字。
是通话记录吗?
如果许诺猜得没错,那么,冯勇出事前,陆承是最后一个跟他通话的人。
这个发现让许诺兴奋了好久。
不管有没有用,至少这么多年的悬案,有了新的突破。
正好陆承回国了,她可以亲口问问他,也许冥冥之中,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一直到下午下班,许诺都没等到陆承回单位。
她准备去赴丁山的约了。
丁山定的饭店距离有点远,许诺准备打车过去。毕业工作一年,许诺拿着几千块钱的工资,除了房租和吃饭,剩下的钱全部用来买了画笔和颜料。
自从上大学,许诺几乎没有再伸手跟沈芳晴要过钱。
所以汽车这个东西,对她来说目前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出租车停在云帆酒店门口,许诺付钱下车,对着大酒店的装潢砸了砸嘴。
好奢侈的地方。
这些年,她对丁山的关注不太多,只知道他是山海集团的董事长。
山海集团是一家综合性的集团,涉猎范围很广。
记得几年前,丁山好像说过,他们最近在做网络安全的东西,好像叫什么防火墙。
不管他做的是什么,反正很赚钱就是了。
许诺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门口的服务生热情地为她开门,问她是否有预定。
许诺报了包厢的号码。
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许诺来到了二楼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