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陆承这女婿在岳父这里是过了关了。
许诺假装生气地看着许广林,“爸,我哪里欺负他了,您别瞎说,我哪里有狗脾气了,我脾气很好的好不好?”
一顿饭在欢快的气氛中吃完,许诺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些年许诺虽然很少在家住,但是张素芳还留着她的房间,还保持着高中时期的样子。
回到房间,许诺看到了摆在书桌上的哆啦A梦储蓄罐。
那是陆承给她买的。
想到陆承,许诺的心又揪在了一起。
如果凶手真的是沈芳晴,她要怎么办?
自己的妈妈杀害了男朋友最爱的舅舅。
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是沈芳晴。
许诺坚决否定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
创伤后遗症真的会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吗?许诺有点不相信。
徐洁是心理医生,应该对这方面有一些研究,她打算明天去找她一趟。
她更愿意相信,杀害冯勇的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跟沈芳晴长得很像的女人。
沈芳晴会不会有一个双胞胎妹妹?还是说别人整容成了沈芳晴的样子?
一切皆有可能。
只要有一丝沈芳晴不是凶手的可能性,许诺就必须抓住。
为了自己的母亲,为了陆承,也为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63 、猜疑
窗外月光如水, 隐隐约约地传来几声鞭炮声。
许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知道怎么跟徐洁开口。这大过年的, 要不先发个拜年短信?
自从上次许诺亲眼目睹陆承发病, 后来就加了徐洁的联系方式, 以备不时之需。
实际上,两个人一次电话都没打过。
几乎从不联系的人, 忽然发那些让人尴尬的拜年短信, 对方会不会以为自己要跟人家借钱?
考虑良久,许诺还是直接给徐洁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秒, 被人接起。“喂,许诺?”对方语气里明显满是惊讶。“是陆承又怎么了吗?”
许诺:“没有, 是我找你。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约你见一面。”
对方考虑了几秒, “行,明天下午有时间, 你定时间地点吧,一会儿发给我。”
许诺选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咖啡馆,把地址给徐洁发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 许诺早早地到了咖啡馆。
过年期间,咖啡馆里面顾客并不多, 三三两两的坐在各个角落里。
许诺刚坐下没一会儿, 就听见玻璃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目光转向门口,徐洁走了进来。
徐洁穿了一件长款米色羊绒衣, 里面配一件修身的裙子, 高挑的身材尽显。
她坐在许诺对面, 笑笑, “我没迟到吧?”
许诺赶忙道:“没有,没有,是我早到了。”
有服务生看到,主动走了过来,两个女生都要了一杯摩卡。
“我有事请你帮忙。”服务生离开后,许诺直接开门见山。
听见许诺的话,徐洁不疾不徐地取了一张面巾纸擦了擦手,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为什么要帮你?”
一句话,打了许诺个猝不及防。
是啊,她为什么要帮我?
她们甚至连同学都不是,朋友更算不上。
许诺慌了一秒,讪笑一下,“呵呵,确实,你没有义务帮我,但是我想你应该会帮我的,不然你不会来赴约。”
徐洁忽然笑了,不是微笑,是那种露出八颗牙齿,很开心的笑。
“好啦,不开玩笑了,找我什么事,说吧。”
许诺:“你了解创伤后应激障碍吗?”
咖啡端上来了,徐洁抿了一口,说道,“当然了解,你在怀疑我的专业能力?”
许诺摆手,“当然不是,我想问,创伤后应激障碍会让一个人有多大的变化,比如爱好,口味,甚至声音?”
徐洁露出一副你在开玩笑的表情看着许诺。
“你到底了解不了解PTSD,陆承就是明显的PTSD,你感觉到他口味和声音都变了吗?”
“PTSD主要表现是闪回,就是会反复梦到创伤事件,回避与创伤事件有关的刺激,或情感麻木;心境和认知改变;警觉性增高。都是一些心理上的变化,根本不会有你说的那些变化的。”
听见徐洁的回答,许诺心里的疑惑更加确定了几分。
沈芳晴的改变绝对不是PTSD那么简单。
许诺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小块抹茶蛋糕,放在嘴里慢慢等它融化,忽然想到什么,眼神又转向徐洁。
“那你说,有没有一种心理疾病,会让一个人发生我说的那些变化。”
“没有。”
徐洁说得很笃定。
结束跟徐洁的碰面,许诺突然没有了调查的方向。
她一个走在节日里热闹的马路上,身单影只。
一天了,陆承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没有发过一条信息。
他也许已经恨死自己了吧,许诺想。
现在要怎么办,直接去帝都跟沈芳晴当面对峙吗?
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她现在并没有完全确凿的证据。
走着走着,许诺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走到了分局。
既然来了,就进去再看看冯勇案子的卷宗,也许老天爷眷顾,让她有点新发现。
单位大门上,也张贴了欢度春节的巨大春联,里面冷清清的,除了值班的,大家都回去过年了。
许诺来到自己办公室,把门锁上,打开电脑,登录了单位的内网。
冯勇案的卷宗,许诺不知道看过多少遍。
白心霏的笔录,当时冯勇同事的笔录,她都几乎快能背下来。
证物的照片也是看了又看的,冯勇的手机照片,手电筒照片,案发现场的照片......
不对......
许诺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冯勇当时调查的案子是名画《荷花图》的盗窃案,凶手选择在那个时候将冯勇杀害,肯定是冯勇的参与,破坏到了背后黑手的利益。
所以,杀害冯勇的女人,一定与《荷花图》盗窃案有脱不了的干系。
她为她自己的新发现感到庆幸。
不知不觉中,许诺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她双手颤抖的点开鼠标,打开了《荷花图》盗窃案的卷宗。
她一点一点滑动鼠标,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地看着卷宗,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卷宗里面说,《荷花图》被盗现场,凶手曾经留下了一副几乎一模一样的赝品。
案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一副赝品?
照片看不清楚,所有的证物都保存在档案室里。
许诺从值班室拿了钥匙,做了登记,顺利进入了档案室。
所有的证物都分门别类的放在牛皮纸箱里,许诺根据年份编号很快就找到了那幅画。
整整齐齐,完好无损地保存在塑封袋里。
许诺带上手套,把赝品《荷花图》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细细地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副赝品画的真不错,一看就出自专业人士的手笔。
可这到底是赝品,用的纸和原料应该不是顶级的,几年过去,有些稍微发黄的迹象。
许诺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了放大镜,细细地观察起来。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
许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直到放大镜慢慢移到画轴的左下角,两个小小的字母映入眼帘——XN。
顷刻间,仿佛五雷轰顶。
许诺从小喜欢画画,并且喜欢画完在左下角留下她的大名。
记得同学们那时候都调侃她,人家名画大家落款都是在右下角,没见过你这在左下角留名的。
一看你就成不了什么气候。许诺不理他们,继续按照自己的方式画。
而且她不写自己的大名,只是留下两个代表她姓名的拼音缩写。
记得高考刚结束那会儿,姥爷沈如海突然打电话让她临摹荷花图,说自己很喜欢荷花图,要许诺临摹一版用来珍藏。
既然是用来珍藏的,许诺当时就没有明目张胆的留下自己的名字,而是在左下角很隐蔽的写了XN两个字母,藏在荷叶的边缘里。
除了她自己,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看着画轴左下角那两个字母,许诺百分之百确定,这一幅,就是自己临摹的那一幅。
此刻,应该挂在沈如海书房里的那一幅。
如果说,许诺临摹的那幅画在城北分局的档案室里躺了五年,那么,沈如海书房里挂的那幅画,又是谁的作品?
这幅假画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沈如海与整个案子有没有关系?为什么偏偏是那段时间沈如海让许诺临摹《荷花图》,不久后,《荷花图》就被盗了并且发生了命案。
这许多的问题一股脑地钻进了许诺的大脑,挤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想起,将许诺的思绪拉回现实。
是在单位值班的同事小马。
“许老师,你没事吧,你进去都快俩小时了,我怕你出什么事。”
许诺回复,“哦,我没事儿,马上出去了。”
一张口,沙哑的声音把对方和自己都吓了一跳。
许诺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把证物都整理好,归档,锁门,出了单位。
看来,这回真的不得不去一趟帝都了。
现在不是春运高峰期,许诺很快就订到了去往帝都的高铁票,晚上10点的。
现在还有几个小时时间,许诺打算回去拿点行李。
她早就搬去和陆承一起住,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在陆承的房子里。
她虽然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承,可是现实却让她不得不面对。
许诺打车回到了紫竹苑小区,小区大门口也很应景的挂了四盏大大的红灯笼。
今天才是正月初三,年还没过完呢。
可是在许诺心里,却好像过了一百年那么久。
楼道里的声控灯还是坏的,许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那一点亮光开门。
大门外面贴了对联和福字,是除夕那天上午,许诺和陆承一起贴的。
他们一个站在凳子上贴,一个站在地上指挥方位,像一对儿恩爱很多年的老夫老妻。
可是,才三天的时间,就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巨变。
咔哒。
门开了,屋内一片漆黑,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下面的路由器发出来的点点亮光。
陆承不在家。
意识到这些,许诺紧张的心情居然放松了几分。
她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灯,屋内的陈设什么都没变,跟她昨天晚上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沙发上面橙色的垫子有点皱了,许诺走过去把它们抚平。
昨天下午,他们还在这里缠绵。
茶几上还摆着许诺打开没吃完的薯片,没喝完的养乐多。
除夕大扫除的时候被陆承洗得干干净净的烟灰缸,如今堆满了烟头。
看着那一堆横七竖八的烟头,许诺心里好像针扎一样痛。
跟许诺在一起后,陆承就很少抽烟了,许诺劝他,为了他的身体,陆承也在坚持戒烟。
陆承到底经历了怎样痛苦的一晚。
他因为舅舅的去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虽然和许诺重逢后,病情有了好转,而且成功地回想起了案发当时的情景,本来以为尘封了五年多的案子马上迎来曙光,可是老天爷,却给他开了如此巨大的一个玩笑。
许诺坐在沙发上,望着那一堆烟头无声地流泪。
她不敢耽误,起身把烟头倒进垃圾桶,把烟灰缸重新洗干净放回来,又从包里取出纸笔给陆承留了一个纸条,压在烟灰缸下面。
上面只写了简单地两个字:等我。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64 、醉酒
春节期间, 因为燃放烟花爆竹造成的火灾每年都有不少,所以这个万家团圆的节日,却是消防员们整装待命的时刻。
季子辰是大队长, 每次有重要节假日, 他都主动要求留下来值班, 好让家不在本地,或者是有老婆孩子的队员能够早点回去休息。他孤家寡人一个, 也无所谓。
除夕那天, 他大胆表白跟林鹏确定了关系,还来不及甜蜜几个小时, 大年初一一大早,他就回消防队值班了, 林鹏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也是回医院值班的命。
季子辰在单位忙了两天,初三一大早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季子辰父亲早年因公牺牲, 母亲改嫁,给他留下的唯一财产就是这间房子,房子坐落在嘉林市最早一批自建小区里, 最高就6层,没有电梯。
现在还住在这里的, 除了几个退休职工, 大部分都已经搬走了, 整座楼都是静悄悄的,跟外面的热闹形成强烈对比。
昏暗的楼道里, 季子辰点了一只烟, 驱散一天一夜没睡的困意, 走到三楼, 正准备掏钥匙开门的时候,不成想,楼梯上躺着一个人,吓得季子辰手里的烟都掉了。
自己好几天没回家,这人在这躺了多久了这是?
男人穿了一件黑色棉服,背后的帽子扣在头上,只能看见半张脸,整个身体都躺在了楼梯台阶上,长腿伸到了季子辰家门口。
季子辰踢了踢他的脚,没反应。脸凑近一闻,一股酒味儿。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季子辰慢慢往外推门,只推了一半,门被男人的脚挡住了,他弯腰把男人的两条腿往外面挪了挪,门才能打开。
放下钥匙,打开灯,季子辰又回到门口去拯救那个醉鬼。
“陆承,陆承,给我醒醒。”季子辰一边费劲地往家里挪他,一边喊。
喝醉的人还嫌弃被人扰了清梦,嘴里嘟嘟囔囔的。
好不容易把人拖进来放到沙发上,季子辰大冬天里出了一身的汗。他到卧室换了件衣服,出来看见沙发上的人已经醒了,要水喝。
季子辰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递过去,问他,“干嘛呀这是,喝醉了跑我这儿来,许诺呢?”
陆承没回答,咕咚咕咚的喝水。
季子辰觉得不对劲,又问,“吵架了?”
“你俩不是可好呢,从来都不吵架的吗?”
“没吵架。”陆承一开口,吓了季子辰一大跳。
这是抽了多少烟,抽的嗓子都哑了。
季子辰看见桌子上的矿泉水已经被喝了个底朝天,又去冰箱拿了一瓶,给他拧开,递过去,
“到底怎么了,说就一口气说完,别跟小姑娘似的,问一句才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