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沈兰芝等人的要求后，他们就开始不停的实验和调整烟花配方。
一旦晚上，庄子上空就会迸发出璀璨的飞天烟花，尽管转瞬即逝，却有一种惊人的美。
荆海留在了京城，给姜辰威汇报府里近期的情况，知道沈兰芝带府邸的人都去庄子制作送给皇后的寿礼，就没太在意。
毕竟只是烟花而已。
庄子上，一株烟花璀璨盛开，又转身暗淡降落，随着时间过去，可以看出它们一次比一次美丽，这直让附近的百姓们直呼大饱眼福。
倒是京城距离庄子有段距离，没有听到烟花动静。
“夫人和五小姐很喜欢烟花，怎么感觉根本看不够啊？”其他人有些疑惑道。
刚开始她们也兴致盎然，可是时间长了，难免有些腻，可是沈兰芝和姜语如不同，她们每场烟花都兴致勃勃。
沈兰芝和姜语如两个看的是烟花吗？不，她们看到的是和烟花同款的武器。
其他人不知道烟花的进阶威力，她们可是清楚的。
“只是购买零散的硫磺、硝石根本不够，就像工部一样，我们得得到矿源。”又一场烟花，沈兰芝和姜语如两个在屋檐下轻声道。
没错，工部的硫磺和硝石，根本不是一小部分，而是有许多矿脉，所以公输仪才能轻易得到那些东西，就是因为那些东西多的是。
好消息是，就算手握那么多好东西，朝廷对于它的研究也不积极，顶多只用来制作烟花。
至于研制武器，工部的可都是大人们，国之栋梁，烟花易爆，谁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他们就算不做这个也能过的很好，为什么要去冒险和拼命。
再加上帝王不了解这些东西，不可能有所表示，所以从上至下，他们明明身怀巨宝，却没用武之地，这反倒便宜了沈兰芝和姜语如。
尽管她们收集硫磺和硝石另有目的，可关于皇后娘娘的寿礼，也没打算敷衍。
时间来到皇后寿诞，这次沈兰芝带了姜永绮和姜惠嫣一块进宫，姜语如则跟着姜湘桐被王不留行带进去。
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宫宴，姜惠嫣心里很紧张，可是看到从容的沈兰芝，心里又淡定下来，她们随着母亲要做的事不比宫宴事大得多，那她们都没怕，没道理现在怯场。
“慧嫣，到时候你就跟在你二姐身边，湘桐和语如也尽量别离开王不留行身边。”临出发前，沈兰芝叮嘱道。
众人点头，随后一行人在宫门口汇合，宫门还没开，所有人先在外面等着。
王不留行到皇宫门口后，直接过来将军府的马车跟前。
等上车，她云淡风轻的表情消失，而是变得苦恼无奈，“你们说宫里的贵人也是，干嘛老让我进宫，真是一点也不体谅老人家。”
“师父才不老呢。”姜湘桐轻笑道，然后过去王不留行身边帮王不留行捶腰，王不留行神情这才舒展。
姜语如好奇，“不知宫里的贵人请您去干什么？您要给谁治病？”
“头一次去，是太后让我帮皇后娘娘看看，看皇后娘娘还有怀子嗣的可能吗，看皇后娘娘现在要是有孕，有没有危险。”
“这次，是皇后娘娘请我去给后妃们诊脉，说实在的，宫里太医众多，不像其他人名医难求，宫妃们大都没病，就是是想求个心安。”王不留行道。
“那四姐师父，皇后娘娘的情况如何？”姜语如疑惑道，姜永绮和姜惠嫣也支起耳朵仔细听。
“皇后娘娘的事怎么说呢，她现在年纪不大，怀孩子没太大危险，可是这事吧，就算土地肥沃，没有种子也白搭，你们懂我的意思吗？”王不留行道。
姜惠嫣脸色蓦然爆红，神色微闪，不想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结果她看到神色淡定的姜湘桐，做恍然状的姜语如，就算姜永绮跟她一样有些不自在，也只是脸色微红，没多少羞涩。
她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无论是沈兰芝还是王不留行，都不是那种羞涩跟孩子，尤其是女孩们谈论这些事的人，倒不如说她们反而乐见其成。
只有懂得多了，女孩们才能更好的保护和爱惜自己，而不是捂住她们的眼睛和耳朵，该有的危险并不会因为自欺欺人的举动而消失，而是会更加肆无忌惮。
“原来如此，所以皇后娘娘想生孩子的关键并不在皇后娘娘身上，而是帝王不想让皇后娘娘生。”
“毕竟皇后娘娘是太后的侄女，皇后娘娘要是有了孩子，帝王届时将如何自处。”
所以皇后没孩子才正常，要是有孩子，估计现在已经没帝王的事了。
“对了师父，皇后娘娘吩咐您给嫔妃们问诊，没吩咐别的事吧？”姜湘桐有些担心道。
比如暗中给有孕的妃子下药什么的。
“没有，皇后娘娘没吩咐这个，我觉得皇后娘娘应该不是那样的性子，要不然宫里的皇子和公主也不可能存活那么多。”王不留行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知道自己师父不会摊上事，姜湘桐松了口气。
等到宫门开启，众人陆续进入，等到宴会已经过了中午。
宴会上已经摆好桌椅，随着沈兰芝等人过来，宫人们引她们直接入座。
她们已经错过午饭时间，桌上摆着方便食用.的糕点，旁边还有奉茶的宫人。
不同于上次太后宫宴，大家全都待在一个园子里，这次宫宴场地更大，许多官职不高的官员，看前排只剩个影子。
这一次王不留行依旧没有露面，而是在偏殿单独摆了一桌特别款待，别说，比在外面坐着轻快多了。
同时这次也多了一些特殊客人，比如宫妃们，皇后寿诞，宫妃们也在贺寿的行列。
宫妃们无论品阶大小，身份都是高于官员的，所以这次沈兰芝等高官夫人们位置排在了中上游，并且随着宴会时间越来越晚，天色暗下，只要沈兰芝不弄出动静，一般没人注意到。
有宫妃们在，这次皇后寿礼将由她们开始献礼。
等到天色将暗，帝王和皇后携手而来，两人之间虽有一点距离，可彼此都脸上带笑，都没有把不合的情绪表现出来。
看到帝王过来，前排宫妃们眸光骤亮，等帝后落座，她们纷纷起身献宝，一时间大殿前排，华服宝光，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沈兰芝再看其他官员，目光也像宫妃们一样，着落点都在帝王身上。
至于今天的寿诞主角——皇后娘娘，则被众人忽略过去。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帝王身上，也有一些还记得今天的主角是谁，只是那些目光跟皇后身旁的帝王比起来，就像月亮和太阳之间的光辉，对比是那么的强烈。
除此之外，沈兰芝还注意到，宫妃们给皇后的寿礼内容暂且不论，而跟之前太后宴会相比，同等品阶的官员，拿出来的礼品，比之前送给太后的贵重数倍。
有意思，是因为在他们心里皇后娘娘份量大过太后娘娘，还是想借此让皇后身边帝王的看到自己的存在？
想也知道是后者，毕竟皇后可是太后的侄女，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皇后都跟太后没法比。
可想而知，文武百官绞尽脑汁的送礼，一时居然能跟宫妃们献礼平分秋色。
宫妃们自然不会跟官员们比较这个，但是在沈兰芝看来，这一幕是多么的相似和可笑。
“看到了吗，男人献媚的手段，不比女人差，甚至比女人更胜一筹。”
“女子们到底受到禁锢，完全放不开，男人们就不一样了，这也就是帝王不好那口，要不然少不了臣子们自荐枕席。”沈兰芝低头轻笑道。
“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吗？”姜永绮和姜惠嫣两人惊叹，只觉得大开眼界。
毕竟两人看的都是男女之间的“正统”书籍，有些知识点还没来得及了解。
“当然可以，因为不像女子们能直接用身体取悦到男人，他们选择用自己的智慧、才华、利益，来获得同性上位者的喜爱，不过他们是不承认这点的，而是会把那些实情粉饰太平，为其披上一层华丽的外衣。”
可是究其本质，女子们向帝王献媚，以获得地位、宠幸、子嗣，和官员们向帝王献媚，以获得升职、荣华富贵等，又有何不同？
两者殊途同归，前者落尽骂名，后者却让人再正常不过，何其荒唐可笑。
“康王妃，献手抄九十九本佛经。”
听到这个贺礼，众人纷纷看向面色僵硬的康王妃，甚至还有人直接笑出了声。
可对此康王妃非但不能恼怒，还必须感恩戴德，因为就算太后失势，也不是她能得罪的，对方让她手抄九十九本佛经，她就必须得手抄。
看到那些佛经，皇后冲康王妃笑道：“康王妃有心了，这份礼本宫很喜欢。”
“这九十九本佛经是太后娘娘吩咐，臣妇不敢居功。”康王妃咬紧牙关，不得不强颜欢笑道。
她宁愿不要皇后的喜欢，也不想抄那么多东西。
先前她对佛经多少还有点喜爱，现在她只想那玩意有多远就滚多远。
“好了，下一个吧。”帝王抬眸，淡淡说道，明显要把康王妃这茬揭过去。
毕竟这事是太后吩咐的，太后越得意，他心里就越不痛快。
有帝王发话，没人再继续嘲讽康王妃，这让坐下的康王妃脸色转好。
很快到了沈兰芝等高官夫人，其他高官这次能出席的基本都出席，像沈兰芝这样身边没夫君的，反倒是少数。
就像这次，周萍欢身边坐着右相谢平章，这次贺礼也是谢平章来。
正好周萍欢和沈兰芝正对着，感受到沈兰芝的视线，周萍欢兴致缺缺的抬眸，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
就像缺少水分的花朵，有种蔫巴巴的感觉。
看到周萍欢这样，沈兰芝抿唇，“这次周萍欢该不会没捞到油水吧？”
要是有油水，哪怕不多，周萍欢也绝不可能这样。
很快沈兰芝就没心思注意周萍欢，因为右相府过后就轮到将军府。
姜辰威不在，这次寿礼自然是沈兰芝主事。
右相谢平章献完礼以后，众人目光或直白或隐晦的看向沈兰芝，心里很好奇沈兰芝今天会献给皇后什么寿礼，总不可能比太后宴会上的礼差吧？
太后之前的宴会，顶多只是普通宴会，可是这次不同，这次是皇后寿诞，加上又有帝王陪同，礼轻了就是对帝后的打脸。
可是让众人猜想沈兰芝这次的寿礼，他们又想不出来，毕竟有什么礼能超越巧夺天工的火树银花玻璃树？
可要是比不上之前送给太后的礼，今天沈兰芝绝对下不了台。
就算献礼不行，也不会被怪罪，可颜面一定大失。
就像之前的康王妃，此时宴会上已经有人存了看沈兰芝笑话的心。
除此之外还有人担忧，比如周萍欢。
看到沈兰芝，周萍欢难得精神点，她很想给沈兰芝一个眼神，却只能克制住。
在场估计只有公输仪一个心里有数。
虽然公输仪不知道沈兰芝的烟花做的怎么样，可是她给沈兰芝的硫磺和硝石数量不少，就算堆，也能把烟花堆起来。
高高在上的帝王，此时亦隔空看向了沈兰芝，虽然皇后是太后的侄女，可也是他的皇后。
要是将军府献给皇后的寿礼比不上太后的普通宴会，那他绝对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于众人瞩目中，沈兰芝随着唱礼宫人的声音起身。
“将军夫人，献烟花以贺皇后娘娘寿诞。”
“烟花？烟花有什么稀奇的？”当即有人不屑挑眉。
对于普通人而言，烟花很难得，可是对于权贵来说，烟花就是唾手可得的玩意。
尤其是跟火树银花玻璃树比起来，烟花被衬托的平平无奇，一点也不出彩。
随着众人的质疑，皇后敏锐察觉到身旁传来冷气，她唇角扬起，语气温柔道：“不知沈夫人的烟花是何模样？可能当场放？”
皇后的声音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皇后在告诉众人，她才是今天寿诞的主角，送的礼合不合心意，看的人是她。
“切，烟花而已。”见皇后出言维护沈兰芝，落在沈兰芝身上的幸灾乐祸少了些。
“可以，此烟花本就是献给皇后娘娘的。”沈兰芝道。
随后开始有宫人准备，在跟宫宴隔一段距离的位置点燃烟花。
烟花点燃以后，会从天上掉下来残骸碎屑，不能太靠近，并且因为其爆.炸特性，烟花在进宫前，还被检查了好几遍。
听说要放烟花，众人纷纷抬头，想看看沈兰芝准备的烟花。
虽然很多人心里都觉得烟花这份礼平平无奇，可是他们心里并不否认烟花的绚丽。
没让众人失望，就在抬眸后没多久，一道道火箭冲天而起，并且在最高处发出响亮的“砰砰——”声。
不等响声消失，转瞬天空就被火红绚丽，圆如满月，大如炙阳的烟花填满双眼。
并且烟花不是一朵朵，而是一朵接着一朵，久久不见停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