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侧/宠妃上位记——茸兔【完结+番外】
时间:2023-11-19 23:02:43

  沈霁嗓音柔媚,如流水泠泠,屈膝后才抚裙落座,不敢再抬头,生怕冲撞了陛下和皇后。
  皇后笑了笑,偏头同陛下说着:“陛下和臣妾是想一块儿去了。良家子出身寒微,如沈选侍一般,识字弄墨已是十分难得,更别提写下这么厚一本佛经。”
  “臣妾今日翻阅,竟能通篇无错,可见抄得用心。”
  秦渊温声说道:“是难得。”
  “只是朕记得藏书阁,选侍无令不得入内。”他抬眼看过去,“怎么写的?”
  沈霁忙起来福下身去,柔声道:“回陛下的话,妾身不敢藐视宫规,这《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是妾身背默出来的。”
  皇后更为讶然:“如此长的经文,你竟会背默,本宫原还是小瞧了你。”
  秦渊亦多看了她一眼。
  “皇后前几日身子不适,你背默经文为皇后祈福,倒是有心了。”他随意敲了几下檀木桌案,“赏。”
  沈霁受宠若惊,柔柔拜下:“妾身谢陛下恩赏。”
  皇后将这一幕纳入眼底,温声说着:“前几日臣妾身子不适,闭门不出,后宫诸事繁忙,又新进了十几位新人,多亏了林贵妃事事操劳,才能事事妥帖。”
  “臣妾躲懒几日,今儿才看了看掖庭选侍们的名单和已经迁出掖庭的几位妃嫔。东苑礼聘的四位已经尽数搬出掖庭,林贵妃也分居各宫,不知陛下可有称心的吗?”
  秦渊嗓音平平:“都是名门闺秀,只是性情不一,真要挑也挑不出错来。”
  这话一听,皇后便猜出陛下是什么意思。
  无功无过,既没有惹人生厌,也提不起太多兴趣。
  原本以为陆才人应该还算让陛下满意,可眼下看来,总归是中规中矩罢了。
  她看了眼沈霁,才又笑着说:“新人入宫意在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左右此番入宫的新人不算少,也不必急于一时。”
  和陛下成婚八/九载,虽算不上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可也称得上相敬如宾,互相体恤。
  因而,陛下的许多心思,皇后也能猜得一两分。
  沈霁生得极美,又不骄矜,有内秀。陛下虽是天子,可也是男子。
  美色当前,想来不会无动于衷。
  帝后二人又闲谈一二,秦渊拍了拍皇后手背,温声道:“御书房还有政务,朕先回去,改日再来瞧你。”
  他看眼云岚,沉声嘱咐:“皇后身子骨弱,仔细照顾着。”
  “是。”
  诸人起身恭送陛下,待人走后,皇后才看着沈霁柔声道:“今儿说了这么会话,本宫也有些乏了。来人,好生送沈选侍回去。”
  沈霁万分感激,福身向皇后请辞,跟着凤仪宫的宫女一道离开了。
  看着沈霁远去的背影,云岚意有所指道:“娘娘和沈选侍非亲非故,怎么如此帮她?沈选侍倒是聪明,知道来讨好您,可依奴婢看,祈您平安是假,心机深沉才是真。”
  皇后静静瞧她一眼,声平:“她如何知道本宫会见她,如何知道陛下何时来凤仪宫,又如何知道本宫会向陛下引荐她?”
  “甚至于,她如何确信本宫一定看得见这小小选侍的薄礼。”
  “背默佛经不是易事,不下几日苦功夫,完不成这厚厚一册。真心所致且不论,就算她是故意讨好,那也足以证明一点。”
  皇后缓缓说道:“她聪慧、耐心,又心诚,不论真假,本宫都欣赏她。”
  云岚轻轻叹一口气,始终有些不忿:“您心善,可奴婢总是不喜欢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您。”
  “何谈利用?”
  皇后轻轻抚上额角,有些疲倦地轻揉:“本宫是皇后,只要陛下喜欢,又有什么不可。”
  “宫中女子何其不易,为自己争取也是人之常情。她有心,陛下有意,本宫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云岚素来知道皇后娘娘的为人,也就不再想着沈选侍一事,伸出手为皇后揉穴位:“是,娘娘仁德大度,林贵妃之流拍马不及。”
  夜色渐浓,沈霁站在窗前看向中庭,心中有些不确定。
  如果顺利的话,陛下今夜就会点寝于她,可若是没能成功,那日后再想得宠便没有这么容易了。
  再出众的美貌日子久了都会看腻,唯有惊鸿一瞥才最动人。
  背默佛经给皇后祈福,本就是一场以小博大的赌注。
  皇后仁善,体恤下人之名远播,深受敬重,必定是位心思纯善,行事公允的主子。
  但位高权重,身边蓄意讨好之人也是不少,嘘寒问暖,进献珍宝亦是司空见惯。
  如此情况下,若想从中脱颖而出,打动皇后,那必得是从细微之处入手,才能直戳人的心窝子。
  沈霁出身微寒,本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唯有一腔诚意可供上表。
  佛经便是最好的选择。
  无病无灾,身体康健。
  如此诚意,想来皇后也会有几分动容,哪怕谈不上喜欢,对她能有一二分好感也是极好的。
  她如此用心,招惹皇后不愉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再者,帝后相敬如宾,皇后身子不适,陛下定然会去看望。
  沈霁所图不大,甚至她只希冀,能让皇后同陛下闲谈时能提一提她,让陛下想起还有她这么个人便很好。
  如此下来,皇后对她这么个人有了几分善意,陛下也能在西苑选侍中点寝时多注意到她一些,已经很是值得。
  没成想,事情超乎了她的预想。
  今日皇后召见她不久,陛下便来了凤仪宫。
  那陛下来凤仪宫是一时兴起,还是皇后早就知道,故意在借机提点她?
  点寝的时辰已至,沈霁的心跳得越发快了。
  她抬头看向天际,春夜露浓,窗外的银白月光似乎分外旖旎。
  不出很久,掖庭外的宫道上。
  清脆的马蹄哒哒作响,伴着动听的银铃由远及近,象征着承恩的凤鸾春恩车,最终停在了掖庭门口。
  听见凤鸾春恩车的声音,西苑的选侍们大喜过望,纷纷推开窗往外看。
  就见值守的嬷嬷笑起来,急忙迎人进来,走进来一个穿着体面的宫闱局小太监。
  他不曾停留,径直朝着嬷嬷指的方向走来,对着门微微躬身,声音带喜。
  “奴才给沈选侍请安,沈选侍大喜!陛下今儿个点了您侍寝,还请您跟奴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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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承恩 帝心难测
  宫闱局的小太监停在沈霁房门前,不少人半是失落半是心酸地合上了窗。
  听闻今儿个皇后娘娘召见了她,晚上陛下又点了她的寝。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她得了皇后娘娘的两分青眼,真是羡煞旁人。
  若沈霁真是得了皇后举荐,那她在宫中的路可就比旁人好走多了!
  前有皇后娘娘的举荐,后又有陆才人同她姊妹情深,她本就生得貌美,还有这份运道,可是其他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福分。
  沈霁紧张地捏着帕子推开门,月色照在她身上,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公公,我已经准备好了,走吧。”
  来请人的小太监抬起头看一眼沈霁,朦胧月色下,她美得惊心,霎时惊为天人。
  然而主仆有别,他不敢逾矩,急忙低下头,说着:“还请小主走吧。”
  凤鸾春恩车载着沈霁从掖庭远去,深宫重重,又是一个不眠夜。
  宫内侍寝大致有两种方式。
  宫闱局的人每日前去建章殿为陛下呈上当日能够侍奉圣驾的嫔妃名牒,陛下从中择选完毕后,再有宫闱局递交给尚寝局,筹备当晚在陛下寝殿侍寝的事宜。
  可若陛下不经名牒择选,直接说了要去哪位妃嫔宫中,便可有宫闱局直接遣人去通知,由妃嫔宫中准备侍奉圣驾。
  掖庭的选侍在离开掖庭之前都要经过建章殿点寝,从掖庭西苑到陛下的龙床,凤鸾春恩车的脚程不过半个时辰,可这是沈霁的第一次,纵使嬷嬷已经千叮咛万嘱咐教过数次侍寝的规矩,真到了这会儿,忐忑之下,还是格外的漫长。
  若在民间,今夜本该是沈霁的新婚之夜,凤冠霞帔,朱唇轻点。
  枕侧躺着的,也该是她的夫君。
  如今,她却是以低微之身侍奉君主。
  若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想起这些恐怕会黯然神伤,可沈霁却不。
  她收回从窗口打量的视线,抬手将窗幔放下,神色平静。
  形形色色的男人她自小见惯,薄情寡恩,懦弱无能才是常态。
  若男人生来不值得信任,倒不如为自己搏一搏荣华富贵,也不算虚度此生。
  不知过了多久,凤鸾春恩车终于停下,马车外传来嬷嬷带笑的声音:“沈小主,到了,奴婢扶您下来吧。”
  沈霁弯腰从车里走出,将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搭在嬷嬷腕上,露出了羞涩的笑意。
  抬眼看过去,匾额上正写着建章偏殿。
  仅是偏殿而已,便已经十分典雅庄严,可见陛下所住的寝殿内又是如何模样。
  两个嬷嬷将沈霁扶下马车,边往里走便耐心说着:“咱们到了偏殿,等会儿沐浴更衣后,便能直接从里头走向陛下所在的寝殿了,小主虽是第一回 ,也不必太紧张了。”
  沈霁柔柔应声,很是感激:“多谢嬷嬷,我记下了。”
  尚寝局的嬷嬷侍奉妃嫔侍寝事宜已经数年,见惯了美人,然而眼前这位沈选侍,还是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美貌,恐怕陛下短时间内都会丢不开手了,既是前途无量,她们更得仔细伺候。
  “小主生得花容月貌,真是我见犹怜呐。”
  殿门合上,嬷嬷们为沈霁褪去宫裙,服侍沐浴,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沈霁的心跳逐渐加快起来。
  细致的梳洗过后,嬷嬷为她更换柔软轻透的薄绸寝衣,三千乌发柔顺如瀑,红唇轻抿,不施粉黛钗环,仍然柔媚惑人。
  嬷嬷们退出殿外,偌大的宫殿便只剩下沈霁。
  她赤足踏在柔软的地毯之上,步步走向陛下的寝殿。
  推开相连的殿门,奢华威严的帝王寝宫赫然呈现在眼前,垂地的软烟罗随风飘荡,窗外月光乍泄,一瞬间豁然明朗。
  神霄绛阙也不过如此。
  然而,寝殿内十分安静,仿佛只有沈霁一人。
  烛火只燃了零星几盏,并着银白色月光,殿内并不算很亮堂。
  按着规矩,不论陛下在或不在,她都要径直去龙床上等候,以免错了规矩。
  沈霁莲步轻移,在略显黑暗的大殿内摸黑行走,可殿内陈设陌生,她看不清路,走得十分艰难。
  层层软烟罗如云似雾,在殿内随风轻轻飘动,虽美,却也十分遮挡视线。
  拨开身前的一层软烟罗,沈霁正要往前走,却不慎撞上了一堵人墙。
  她身子一时不稳险些跌倒,腰间恰逢其时圈来一只大手,将她的身姿稳稳控制住。
  陌生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沈霁的呼吸霎时乱了,心跳得飞快。
  小心翼翼地仰头望去,就见他高大身姿逆着月光,五官在阴暗中看不分明。
  秦渊淡淡开口:“吓傻了?”
  掌中女子的纤腰不盈一握,隔着一层顺滑的薄绸寝衣,软的仿佛没有骨头。
  她像是受了些惊讶,仰面看过来的时候,一双清媚的美人目波光盈盈,柔弱不能自持,一点朱砂偏又摄人心魄。
  秦渊定定地看着她,却丝毫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直到沈霁耐不住羞红了脸,娇娇怯怯唤了声陛下,他才松开禁锢着腰肢的手。
  沈霁退后一步,似羞得不敢直视般低眉行礼,嗓音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吴侬软糯:“妾身给陛下请安。”
  十六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和男子有这样亲密的接触。
  腰窝被他桎梏得直到现在还有些微微发疼,可见陛下方才把得有多紧。
  她方才是险些跌倒不假,可陛下若只是想将她扶起来,完全不需要这么大的力气,更无需将她的腰圈在怀里如此久。
  唯一的解释是,陛下对她情动了。
  思及此,她偷偷掀眸打量一眼,恰好撞入陛下深邃的眼眸。
  美人如斯,秦渊极为少见的有些意动。
  他朝沈霁伸出手去:“来。”
  沈霁的心口微微一窒,轻颤起来。
  她将一双细白柔荑轻轻搁在帝王掌心,被他使力一带,稳稳的停在他跟前。
  秦渊牵着沈霁走到龙床旁,漆黑的眸子泛着意味不明的暗潮。
  她自然是懂的。
  微凉的指尖轻轻攀上陛下的腰带,但第一次脱男子繁复的龙袍,沈霁的动作并不熟稔。
  游离之处酥酥痒痒,让人心笙微动,猜不到她究竟是不熟练还是故意的。
  秦渊喉头轻滚,淡沉的嗓音徐徐传来:“朕记得,你是灵州人。”
  沈霁宽衣解带的动作生涩又紧张,熟料此情此景,陛下还有闲情逸致同她闲谈。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又继续解下去,一双风情万种的美人目却缓缓掀起,羞涩地轻笑:“回陛下的话,妾身是灵州出身,江南烟雨,荷柳娉婷,灵州是极美的地方。”
  说罢,她长睫微垂,像是想起了美好的回忆,红唇轻弯:“从前在灵州的时候,妾身最喜欢在春末和邻居家的姊妹一道去踏青,一蓑烟雨,登舟泛湖,等到夏日,满湖的莲子――”
  倏地,沈霁惊觉自己的话似乎太多了,在这种关头,恐怕惹了陛下不喜,一时有些懊恼,垂眸道:“妾身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话音落地,秦渊身上的龙袍应声解开。
  他径直将沈霁打横抱起,放到龙床之上,她乌发如瀑,在明黄色的锦被上,如同绽开一朵水墨般的娇美花朵,便是脸颊上似有似无的红晕,都分外动人。
  沈霁身上有和别的妃嫔都不一样的东西。
  名门贵女将端庄自持和矜傲高贵刻在骨子里,从前侍寝的良家子,个个自卑于自己的平民身份,处处小心,处处掩饰,一举一动都学着大家风范。
  唯有沈霁,娇怯柔媚有余,却不失灵动鲜活。
  “说下去。”
  秦渊欺身而上,将她的藕臂双双攥住,放于头顶,嗓音沙哑:“朕喜欢听。”
  床幔上的朱红色轻纱解开落下,掩去一室动人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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