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侧/宠妃上位记——茸兔【完结+番外】
时间:2023-11-19 23:02:43

  话音落地半晌,却不见陛下有回复,沈霁小心地抬起头,正看见陛下的脸色黑了下来,眼中的喜悦和得意荡然无存。
  这显然是生气了。
  明明昨日才又哭又折腾过,好不容易说开了心事,结果好了还没有一天,陛下今日便不悦。
  虽是说好了不再为沈霁的心意之事而计较的,但陛下在她跟前,确也实在是越发小气了起来。
  沈霁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思来想去半晌也没觉得自己哪儿说错了,但她不想一直纠结,就走上前去半蹲在陛下膝头,任由一身柔软的宫裙随着动作垂落在脚边,仰头看着他:“陛下怎么了?可是簌簌哪儿做错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明眸如星,如淬了月光般清亮温柔,雪肤花貌,一头浓墨似的乌发挽成云一般的髻,珠翠莹润,照她姿容绝世无双。
  秦渊一直都知道沈霁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也时常会因为她的美色而有片刻失神,可今日她在自己膝头闻言软语,还是让他原本升上心头的不悦散去了大半。
  她本就是个在男女之事十分迟钝的人,偏生自小凄凉,又位卑谨慎,许是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也说不准。
  想到这,不悦算是消尽了,他垂眸看着她,慢条斯理地伸出一指,挑起了沈霁小巧的下巴。
  “方才张浦曾说过这件衣裳的难得之处,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
  掌中美人的模样有一瞬的迷茫,可紧接着,她眼睛一亮,说出了让他险些再度火起的话:“是陛下命人将鲛纱制成了宫裙?”
  秦渊原本因她生动表情而升起的两分期待犹如火苗被泼了一盆冷水般偃旗息鼓,面无表情道:“这件宫裙的款式,是朕亲自画的。”
  本是好端端的送礼为博她一笑,结果什么都记得,偏偏就是不记得最要紧的。
  他身为帝王,国事如此繁忙,后宫小小女子的衣着款式何须他亲自费神操心。也就因为是她,在不曾见她的那大半个月里,令他相思难解,这才想着她的身形画出了这件衣裳。
  当初东海进贡这鲛纱来时,只第一眼,他便想起了沈霁,决定要将这华美的流彩薄纱穿在她的身上。
  今日念想成真,他巴巴送来,她可倒好。
  沈霁看着陛下神色转变,想起方才幕幕,突然有些想笑。
  但陛下这会儿心情恐怕好不到哪里去,她若是笑了,岂不是让陛下更不高兴,于是就只能忍着那几分好笑,耐心地哄着陛下:“陛下恕罪,簌簌耳报神素来是不好的,一时没听清楚,险些辜负了陛下的美意。但簌簌这会儿已经知晓了,简直欢喜地要疯了。”
  秦渊看着她的表情,哪里有半分欢喜疯了的样子,分明是想笑。
  未等陛下发作,沈霁搭着他的膝头起了身,顺势坐到了陛下的身上,双臂也如水蛇一般缠住了陛下的脖子:“陛下,簌簌真的很是欢喜。”
  说罢,十分主动的在他耳边吻了一下。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秦渊有火也撒不出了。
  他神色晦暗了几分,大手游移,摸上了沈霁的腰肢。馥软馨香的身子在怀,秦渊只觉得自己喉结一滚,周身随着耳朵一起热了起来。
  “这件宫裙,朕取名月中仙。”
  他有些耐不住,俯身勾住沈霁的脖颈跟她交吻:“子昭周岁生辰,朕会在两仪殿设宴,你穿着出席。”
  沈霁头脑有些晕乎,但还算清醒,低声问着:“陛下……是否太奢靡了?”
  秦渊的黑眸晦暗,带着她看不懂的神色:“朕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朕宠爱你。”
  交缠许久,秦渊抱着气喘吁吁的沈霁,一边轻抚着她的背,一边温声问:“朕将宸佑宫赐给你时就万事齐全,但你却还住在渡玉轩,说过两日才能迁居,是哪里不好,不喜欢?”
  沈霁怔了一瞬,将头埋进他胸膛:“渡玉轩住惯了,猛地一换宫室,总是怕子昭不惯,也担忧他不适应。便想着先让渡玉轩的东西该搬的搬进去,都齐全了,再入住也不晚。”
  秦渊嗯一声,拦腰把她抱起来:“你思量周全,就按你说的来。”
  -
  三日后,玉贵嫔带着三皇子从渡玉轩迁居至南四宫之一的宸佑宫,独居一宫,一时羡煞旁人,尊荣无限。
  宸佑宫的主殿比渡玉轩还要大上许多,一进去既宽敞又华丽,富丽堂皇,如临仙境。
  沈霁晋至主位,又独自住在偌大的宸佑宫里,底下的人添了好些。加上分居宫室,收拾屋子,熟悉居所,又分别打赏宫人,新立规矩,忙忙碌碌就到了晚间。
  殿内的宫烛亮如白昼,将宫室内照得愈发美丽,沈霁却撑着腮,并无心享受宸佑宫内的种种华美,反而出神得看着面前的一杯清茶。
  不多时,青檀从外面进来,附耳说道:“不出娘娘所料,咱们隔了几日才入住,确实被人钻了空子。一日粗粗看下来,还不只一处。”
第121章
  沈霁抬眸看向青檀扯唇轻笑了声, 冷嗤道:“我爬得太快,又拿到协理后宫之权,看不惯我的人可太多了。”
  “但有胆子也有能耐在我身边下手的, 可没几个。”
  青檀低头颔首:“娘娘故意延缓了搬进宸佑宫的时间,假装渡玉轩物件太多搬不完,正好给了他们寻到机会下手的机会。陛下看重娘娘,这几日每日都有人进来洒扫更换摆件,来来回回的人实在不少, 若想找出进来的这些人里哪些有问题很难。”
  沈霁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直起身子淡淡道:“说说吧, 都发现了哪些问题?”
  青檀低声道:“今日搬进来后, 霜痪鸵阅和三皇子才迁宫不习惯为由, 将宫里的每处角落都重新打扫了一边,又将寝宫和库房的大部分物件细细盘查,还一一调教了新来的宫女太监们。其中宫女下房后的墙上有一块砖有完整取下来的痕迹, 十分不易察觉,应该是有人故意开出来备用的。”
  “库房里的东西摆放的很杂, 时间上来不及一一开箱看,只看了新送来的贺礼,暂时没有问题。但奴婢觉得奇怪的是,库房常年不见日光, 按理说应该微微有些潮霉的味道,不知是不是陛下派人细致的收拾过,不知哪里总传来一阵异香,仿佛在哪里闻过,但又想不起来了。”
  “宸佑宫陛下赐给您一人居住,所以新来的宫女太监数量不算少, 加上您位份里应有的,足足有三十余人。其中虽然有些是在偏殿和厢房打扫的,可毕竟是在一个宫里,总还是要小心些。初来乍到虽然表现的都还算本分,不怎么抬起头乱看,但奴婢和青沉看得出来,有几人并不老实。这些宫女太监们霜灰丫分好了,那些瞧着有问题的没有放到偏殿厢房去,都在奴婢们的眼皮子底下盯着,一有动静,立马就能发现。”
  这么算下来,隐藏的祸患还真不算少,都潜伏在暗处盯着她呢。
  沈霁舒了一口气,温声道:“我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但多亏了你们几个忠心的,一直跟在身边。渡玉轩咱们是住久了的,一草一木都熟悉,但宸佑宫是个陌生的地方,许多事情你们得多帮我留意着,尤其是子昭那边,他还年幼,务必要事事上心。”
  青檀点点头,应道:“娘娘不说奴婢也明白的。”
  交代完这些,沈霁心里头的不安也算落下来了一点。
  人人都渴望帝王恩宠,可只有得宠的人知道,集宠于一身也是积怨于一身。这世间的事总不会是只有好而没有坏的,她既然选择了通天路,就要承受。
  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沈霁压低了声音问:“这几天林氏那边如何了?”
  青檀:“自从林夫人前阵子入宫找太后以后,回到家中似乎一直心情不佳,和林尚书彼此针锋相对,争吵不断。林尚书外头养的那个外室又上门闹过一回,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将夫人气得够呛,但林尚书上回将林太傅气晕过去以后遭到许多人弹劾,陛下不悦,也就没再动过想让外室进门的念头,对那外室就口头安抚罢了。目前这几天,府里府外,都还算安生。”
  沈霁冷笑了声:“那林太傅呢?近来身子如何?”
  “林太傅上次气晕过去以后气血攻心,一直卧床休息,这几日才开始下床走动,重新管理林氏事宜,父子俩――并不怎么说话。”
  “貌合神离,利益当前,亲生父子也不过如此。”沈霁幽幽道,“告诉安插在外室身边的人,让她找机会再挑拨一次林尚书。”
  “这次,必须要闹得更大。”
  青檀仰头看向自家娘娘,犹豫着将心中的念头说了出来:“娘娘,您是想……利用林尚书,除了林太傅?”
  沈霁顿了顿,垂眸看向青檀,倏地笑了:“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
  青檀低下头:“奴婢不敢。”
  “林尚书浸淫官场数年,什么貌美风情的女子没见过,什么阿谀奉承没听过?若是林尚书自己不动这个念头,你觉得,凭那伶人三言两句,林尚书可会真的拿自己的仕途作赌,硬要把她带回家中做良妾?若林尚书不是自己打这个主意,那外室再怎么挑拨离间也是无用。”
  沈霁斜斜睨向外头,勾唇冷嗤:“他不过是需要有人给他一个理由,给他一个‘不是故意的’原因罢了。纵使他真的对那外室有几分喜欢,也抵不过林氏家族大权的诱惑。正因为林尚书有此心,我才能推波助澜。”
  “林太傅一生清廉正直,是个好官不假,可他也纵出了自私自利的儿子,不知是非分明的孙女,害了不少人命。与其说是我想害他,倒不如说是他的亲生儿子林尚书想害他,全是自己亲子的一念之间罢了。”
  青檀立刻跪下去,叩首道:“奴婢刚刚失言,还请娘娘恕罪。”
  沈霁笑了,伸手去扶青檀的胳膊:“你跟在我身边时间也不短了,应当是第一次见我想要去害一个人,觉得意外也是有的。”
  她笑着,眼睛却牢牢看向青檀的眼睛:“我记得你和青沉都是陛下拨来的人,陛下可跟你们说过什么吗?”
  青檀垂眸不语,半晌才低声道:“陛下将奴婢和青沉拨来那日,同奴婢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
  “‘玉贵人性情柔顺温良,温婉可人,宫中虎豹豺狼环伺,朕不放心她孤身一人,你们一人日夜侍奉在侧,以保她平安’”青檀顿了顿,续道,“陛下曾说您性子纯善温良,奴婢一直谨记于心,这才问出口。还请娘娘放心,奴婢和青沉待您绝无一心,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沈霁听罢,反而笑了起来:“宫里的女人,哪个是真的纯良无害的,你们两个如此聪明,应该早就知道才是。”
  青檀抬起头,缓缓摇了摇:“宫里有几分地位的主子,哪个都不简单,可却哪个都和您不一样,正因您不一样,奴婢才觉得意外。但现在想想,却又不意外了。”
  “能跟了您,是奴婢之幸。”
  看着青檀的模样,沈霁原本想问问她为何会这么说的,可紧接着,青檀便换了话锋,眼神愈发沉稳坚定:“这段日子奴婢和青沉会在夜间轮流上值陪在您身侧,就不打扰您歇息了。”
  沈霁展颜一笑:“那就有劳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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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进宸佑宫后,一连将近半个月都相安无事,沈霁和子昭也渐渐适应了住在宸佑宫里的日子。
  随着时光推移,天气越来越暖,宸佑宫内移植的珍贵花草日益繁茂,花骨朵绽开的美丽花朵绚丽如霞,芳香扑鼻,墙角的梧桐树也生得郁郁葱葱。
  子昭仿佛比喜欢渡玉轩更喜欢宸佑宫,时常让筠雪带着他在院子里玩耍,扑蝴蝶,陛下也比从前更喜欢来看望她和孩子,无事就会来宸佑宫坐坐,夜间也基本上都歇在宸佑宫,几乎不去别的嫔妃处。
  日子过得充实而安宁,却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沈霁每日晨起就去凤仪宫和宜德妃一起研习宫务,这段时间下来,六局一十四司基本已经烂熟于心。前几日,皇后娘娘将尚食局和尚寝局分给了宜德妃,将尚服局和尚功局分给了沈霁,让她们从最熟悉的事务开始上手。
  尚服局掌管着宫内服装纹饰的规格和等级,一并还带着珍玩,尚功局则是管着做工和添物,譬如衣衫首饰、布料材料,既然领了这份差事,沈霁也不能不上心,今日从娘娘那出来就去了一趟尚服局和尚功局,临近午膳时分才出来。
  正午的太阳虽不炙热却还是有些晒,沈霁撑了一把六骨墨梅伞,支额靠在椅子上,步辇正要载着她回宸佑宫去。
  从六局一十四司回宸佑宫的路上要经过一段不短的路,路过一处小径时,远远听见有几个小宫女,端着东西正要往相反的方向走,边走嘴里低声说着什么。
  “最近玉贵嫔真真是荣宠无双了,陛下日日都去宸佑宫,几乎是要独宠的架势了,真是令人羡慕啊。”
  “是啊是啊,不光陛下宠爱,连最好的宸佑宫都赐给她一个人住,听说现在协理后宫之权也学的十分上心,天资很高,恐怕再过些时日,这宫里许多事情都要听玉贵嫔的了。”
  “除了皇后娘娘,也还有宜德妃,自然不会是玉贵嫔一人说了算了。”
  “你们懂什么,宜德妃不得宠,陛下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去碧霄宫一回。皇后娘娘身子弱,同样两个人,当然是更得宠的人说了算了。”
  ……
  步辇停下,霜辉谂员咛得皱了眉,她仰头看向自家娘娘,请示着:“娘娘,要不要奴婢派人将她们带来好生训斥?”
  沈霁朝那个方向看过去,神色却很冷淡,抬手道:“不必了,如今都这么说了,若是本宫真的训斥她们,岂非回去后更是要传疯了。”
  “走吧。”
  在凤仪宫的时候,她分明已经十分小心,处处都表现出资质平平的模样了,无论如何也不会传出天资很高,学得很好这种话,何况当时宫里只有她们三人和各自的心腹,旁人不会知道。
  这是宜德妃故意派人散播的流言。
  对于宜德妃,其实沈霁也觉得有些奇怪。
  她现在已经位居从一品,皇后之下她就是最大,林氏不成气候,她如今想要的都已经有了,便是后宫大权也尽在掌握,自己就算再得宠,可也碍不着宜德妃的事,何况两人无冤无仇,她没有理由针对自己。
  入夜,屋内静悄悄的,只有稀薄的月光,将宸佑宫内照耀得犹如沉睡的月宫。
  青沉就躺在屏风后面为她守夜,安静地只有呼吸声。
  沈霁躺在床上许久,一直思索着宜德妃的动机,却始终没有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翻来覆去到半夜,连半分困意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朦胧几分睡意,沈霁合上眼睛准备安寝,却突然听见一声极为细微的O@声响从不远处传来,像是纸张破开的声音。
第122章
  宸佑宫宽敞华丽,又一应都是新修缮过的,屋内并无杂物,且沈霁从不会在寝殿使用笔墨纸砚,屋内绝不会有风吹纸张的哗啦声。
  搬进来这半个月,乍一看的确风平浪静,可沈霁心中清楚,所有这些在暗中潜藏的危险不过是在等一个契机。
  夜深人静突响异动能有什么好事,电闪雷鸣前的风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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