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似小狗一样跟在她的后面。
床上的被子不知经历了何种摧残, 皱皱巴巴的。
“我睡左边,你睡右边。”程郁央拿了个枕头放中间,“我们单纯的睡觉不要越界, 懂了吗?”
贺离钧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程郁央往大床一倒, 被子蒙住半张脸,合上眼睛。
和别人同床共枕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情,这意味着哪怕你睡死过去一秒钟, 都有可能被身边人结果性命。
在末世里,时不时地就会出现相关的案例。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允许一个人躺在自己身边, 跟养狗一样相处越久越会纵容它。
程郁央闭眼假寐, 分出一点心神关注着身边的人。
贺离钧抬起手指, 跟弹琴似的点着枕头。
枕头受力往下掉, 他得了空隙紧挨过来,背后抵着的东西从软绵绵的羽绒枕头,换成男人坚实的胸膛。
程郁央纹丝不动,权当不知道他的小动作。
下一刻, 有人伸手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身。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后颈处,惹得人痒痒的。
程郁央闻到了一缕甜腻的花香, Omega的信息素浓郁到透过抑制贴渗到空气中,萦绕在她的鼻尖。
药物改变了他的信息素味道。
从清幽浅淡变得甜腻。
甜腻………甜腻。
程郁央倏然记起,白珏身上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同样的甜腻气味。
他对外说是在自然情况下二次分化为了Omega。
现在看来恐怕有待于商榷。
然而说到底,有钱人家内部的宅斗戏码。
跟她这种普通人没啥关系。
程郁央撇开了无关的念头。
贺离钧保持着环抱她的姿势,一动未动。
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抵触。
程郁央懒洋洋地想,不禁涌上一股困意。
将睡未睡之际,贺离钧舔了舔她的后颈。
不是第一次了!
天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地方特别感兴趣。
她又没有腺体。
程郁央选择忍。
孕期中的Omega,毫无理智可言。
但只要她不配合,他能怎么样呢?
后颈处的舔舐,变成了不间断的、细细密密的亲吻,睡衣的下摆被撩起一点,滚烫的手掌覆上皮肤。
程郁央闪电般地出手,钳住了男人的手腕。
她转过身冷冷地斥道:“说好只睡觉的呢?”
“睡觉……”腺体又疼又涨的却得不到抚·慰,热度在全身迅速地扩散让他意识迷离,“和央央睡觉。”
程郁央:“…………”
你的睡觉我的睡觉好像不一样?
“央央……难受。”贺离钧把头埋在她怀里使劲嗅着,企图寻找到能安抚他情绪的良药。
没有信息素,他急得快哭了出来。
其他任何能当替代品的安抚都行。
他需要足够的安全感。
“你怀孕了,”程郁央往外面推他,试图给他讲道理,“不可以做剧烈的运动。”
“可以的。”贺离钧哑着嗓子回答。
发热期Plus版的Omega好可怕。
程郁央打开网页搜索,试图用证据说服他。
答案却出乎意料。
原来Omega的生殖腔和女性的子宫并非同种构造,可理解成为孕育后代而特别进化的器官。
除非极少数情况,否则Omega绝不会流产。
所以孕期的Omega不适宜剧烈运动的说法,在ABO世界是完完全全不成立的。
实不相瞒,这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前世看过的宫斗剧片段在脑海中闪现。
如果有个Omega进了后宫,受孕容易,不会流产,岂不是能一胎八宝稳稳成为宫斗赢家。
程郁央恍恍惚惚地想着。
一胎八宝的Omega,长着贺离钧的脸。
将她的意识及时拉回现实,太惊悚了!
“想要……”贺离钧用脸蹭她的掌心,“央央。”
程郁央语气低沉:“是你自己说的。”
时隔数日,她的精神力再度侵入他的域。
上次贺离钧强行透支精神力战斗的后果,就是好不容易给他修复好的部分回到了原样。
程郁央再会修修补补,也禁不住他糟蹋。
苍茫的雪原犹如掉落在地上的镜子,碎裂成无数片,从上方俯瞰竟有一种呼啸着毁灭的美感。
其中充盈狂暴无序的能量变得更多了。
白色的触须如入无人之境地爬上雪原。
有的一头扎进雪堆里翻上翻下地打着滚,沿途将藏在厚密雪堆中的狂暴能量尽数吸收。
有的对他的精神体情有独钟,蜿蜒而上拨开了花瓣,狰狞的口器包裹住了细韧的蕊房。
贺离钧蓦然睁大双眼,瞳孔呈圆形向外大幅度扩散,几乎填满了整个黑色的瞳仁。
不止是伤害,精神体的一切感知,皆会反馈给己身,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仿佛被口器含着吮·吸。
太过强烈的刺激感,令他挣扎扭动着想要逃脱。
程郁央箍住他的腰:“不是你非说要的吗?”
现在不愿意,已经太晚了。
最隐秘的地方遭到入侵,下意识地产生抵触情绪。
但,对方是央央。
他是央央的Omega,理所应当被央央占有。
贺离钧放弃抵抗,任由她对自己为所欲为。
两股精神力彻底交融在一起。
程郁央得以窥见了他的记忆。
一些过去的零零碎碎的片段。
阴暗潮湿的虫兽巢穴,窸窸窣窣的动静。
几个穿着相同黑色战斗服的Alpha,正在四处奔逃,身后是铺天盖地的形状可怖的虫子。
程郁央看见了贺离钧。
Alpha的身姿如同矫健的雄鹰,行动果断,一边操控精神体斩杀着虫兽一边冲着出口而去。
在即将逃出生天的那一刻,贺离钧猛然转身,对着身后的其他Alpha发动了攻击。
鲜血溅到了男人的俊脸上。
他眼神冷定,不带一丝犹豫地杀死了同伴。
程郁央再想要阅读别的片段,受到了阻碍。
“央央……”贺离钧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意识,口中呢喃着唯一记得的词汇,“央央……”
程郁央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杀人的时候真凶呀。”
和当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神志不清,间或溢出一声喘·息:“央央……”
“你别这么叫我。”她不堪地别过脸去。
程郁央常常觉得自己的羞耻心异于常人。
和贺离钧有肢体接触也好,跟他同床共枕也罢,乃至于和他进行精神力的交融都不会令她害羞。
但他一边喘气一边叫她的名字,实在是太涩了。
让她感觉到了难以启齿的羞意。
贺离钧依然在发出黏黏糊糊的哼声。
“闭嘴!”程郁央粗暴地命令道。
她伸手捏住了他的嘴巴,捏成了鸭嘴的形状。
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感。
心中的羞耻终于淡去了。
贺离钧眼尾泛红,只能发出湿漉漉的呜咽。
反正不要叫她的名字就好。
因为一次性吸收太多能量,触须的本体臃肿不堪。
程郁央及时抽离。
再强行吸收搞不好要爆·炸。
无序代表着破坏性的、不可操控的,甚至同化的。
好比一滴墨汁滴到清水里,会把水染成黑色,连带着将有序的能量同化成狂暴无序的。
同样的,清水可以将墨汁的颜色稀释。
无序的能量可以被转化成有序的能量,为她所用。
程郁央盘腿坐起,一遍遍地尝试淬炼。
这过程并不简单,需要耗费大量心神。
贺离钧仰面躺平,依然沉浸在余韵中。
触须臃肿的身躯渐渐消瘦回去,但还是较之前粗壮,玉白色的表面竟然泛起淡淡的紫色荧光。
程郁央仔细感受了下,她的实力拔高了一截。
如果将杂乱能量全部吸收,大约能到升九阶。
前提是得有足够的时间。
光是淬炼这一点点能量,已经快把她累瘫了。
程郁央转头看向身边人。
贺离钧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地抱住她:“还要。”
程郁央:“………………”
什么要?
要什么?
程郁央承认自己想快速变强。
但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人也不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再磅礴的精神力亦经受不住过度使用,会崩溃的。
程郁央莫得办法,重操旧业。
给他灌输了新的认知。
就……一夜做七次吧。
小说里面不总是这么写的吗?
贺离钧满意地屈起膝盖,顶进中间压住了她的腿。
程郁央:“…………”
“这样,”贺离钧一脸认真地解释道,“央央就不会踢到我肚子里的宝宝了。”
先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弄清Omega有特殊体质,即使踢上两脚也不会流产的好吗?!
没法和他计较,因为是你自找的。
浓烈的困意袭来,她懒得挣扎了,干脆任由他以完全把她圈在怀里的姿势抱着她睡觉。
第二天,贺离钧按照生物钟叫她起床。
“我不吃早饭。”程郁央缩进被子,她需要休息。
下一刻,她被拽出被子,拖到卫生间里。
贺离钧握住了她的下颌,开始给她刷牙。
程郁央被迫清醒过来。
“央央要吃早饭。”贺离钧在她耳边说道,“补充体力,在央央上班前我们还来得及再做一次。”
程郁央:“…………”
你杀了我吧。
第025章 争执
他为什么能用一本正经的, 好像在讨论今天早上吃啥的语气跟她说着如此不堪入耳的话啊。
程郁央恍惚:“什么再做一次……”
“你自己说过的话,”贺离钧委屈,“不记得了吗?”
“我没……”程郁央想到昨天一时图省事, 随手给他灌了一脑子不健康的东西。
但再做一次啥的,绝对是他自个脑补出来的!
不敢给他胡乱灌输任何认知了,程郁央流泪。
他的脑袋可能真的被她弄坏了。
贺离钧松开她的下颌,倒了杯水递到她嘴边。
程郁央就着他的手漱了口, 吐掉牙膏的泡沫。
贺离钧拿着毛巾给她擦脸, 为防止她向后倒,另一只手从肩胛骨的位置轻轻托着她。
程郁央迷迷糊糊地想——如果他进了后宫,不说依靠Omega的能力一胎八宝, 单凭着一手服侍人的本领, 至少能得封个掌事大宫人的职位。
洗完脸,程郁央彻底的清醒了。
贺离钧伸手去解她的睡衣扣子。
“不用,不用。”程郁央捂住领口, “我自己换。”
男人半弯下腰,将脸埋在她脖颈细细嗅闻着,呼出的气息撩拨得她痒痒的。
程郁央呼吸微滞, 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贺离钧抿了抿唇, 把衣服塞到她手中。
程郁央换上新买的衣服, 坐到餐桌前。
从来没有一顿饭, 吃得这么如坐针毡。
仿佛放下筷子下一秒便要被拉去上刑。
磨磨蹭蹭的吃完了早饭。
贺离钧果然如影随形地缠上来。
“白天,不行。”程郁央推搡他,“晚上再说。”
贺离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目光坚定。
程郁央板起脸:“乖乖听话。”
他不想听话, 他想要央央。
身体却本能地无法违抗她的命令。
最后勉强低了头,不情不愿应道:“哦。”
程郁央:“所以赶快把你的腿从我腰上放下去!”
那么大的一个人, 是想把她压死?
“……………”贺离钧不得不照做。
他乖乖坐好依偎着她,耐心等待了片刻,悄悄伸出一根小手指讨好的勾住了她的手指。
好一个黏人的撒娇精。
见程郁央没立刻甩开,贺离钧得寸进尺,大胆地抓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你摸,”男人含糊地呢喃,“宝宝在踢我。”
起码得怀孕四个月左右才能感受到胎动。
哪来的宝宝,哪来的胎动!
程郁央磨了磨后槽牙,脑补是病,得治!
她的手背被他灼热的手掌完全覆盖住,手心底下是犹如绸缎般光滑且富含弹性的肌·肉组织。
一点点牵引着往上。
程郁央的手按在了他的心口。
感受到了他如雷如鼓的心跳。
贺离钧嗓子喑哑,含着些许鼻音的轻轻哼了声。
她绝没有被诱惑到,但触须不受控制跑了出来。
危急关头,“叮咚”的消息提示音及时拯救了她。
程郁央匆匆瞄了眼:“我要去工作了。”
说罢以逃命的速度飞奔出家门。
警卫军的办公楼里,洛桐看着新加入的编外人员,“不是告诉你下午一点集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