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电似的感觉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手指控制不住地痉挛着,腰眼发麻。
唇齿间将要溢出喘息声,又让她尽数吞咽下。
贺离钧的眼中汇聚起濛濛的水雾,目光迷离。
不、不要再亲了,他头脑发蒙地想。
呼吸间盈满了程郁央的气息,内心分明是排斥的……身体却可耻地产生了一丝丝欢·愉。
还没完,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脖颈和锁骨。
一只手从衣服下摆钻进去,掐住了他的腰肢。
并且逐步往下,指尖勾住危险的边缘。
贺离钧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程郁央从来没表露过欲望,怎么突然想要了他?
若要继续伪装,以他当前人设是不是不能反抗?
贺离钧的思绪陷入混乱。
他僵硬得像一条在冰箱冻了三天的鱼。
程郁央好笑地想。
她的手坚定不移地往下。
贺离钧坚定不移地抓住了裤腰带。
他现在看起来跟个贞洁烈男似的。
如果非要弄他……程郁央舔了舔嘴唇,会不会踩到他不可触犯的雷区迎来反扑?
毕竟当前他要杀她,可谓是易如反掌。
程郁央稍微偏了头,试探道:“桃桃?”
什么桃桃,贺离钧一脸麻木,亏她叫得出口。
“我……”他张了张口,惊觉嗓子哑得不像话,“你受了伤最好不要做剧烈运动。”
程郁央厚颜无耻地道,“我可以不动,你动。”
“……………”贺离钧冷着脸,手肘撑在沙发的侧面,腰部一个发力将身上的人掀翻借势逃脱。
程郁央仰面躺在沙发上,也不恼。
小命重要。
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好好弄他。
“我要洗澡。”她懒洋洋地开口。
贺离钧不接话:“卫生间有热水。”
程郁央撒娇:“你给我洗好不好?”
贺离钧咬着后槽牙,她是不是发觉他清醒了?
他没对她流露出任何杀意,按理来说不该呀。
“不洗算了。”程郁央起身,趿拉着拖鞋走进了主卧,双臂舒展便要向大床上倒去。
贺离钧及时捞住了她,寒声道:“洗澡。”
一身脏兮兮的!还染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胆敢直接上床,他就杀了她。
掐准了某人的洁癖,程郁央仰头:“我不想动。”
“我去给你放水。”他一字一顿地挤出这句话。
租的房子,卫生间比贫民窟的大上不少。
浴室里装了浴缸,不过之前没用过几次。
贺离钧面无表情给浴缸放满水。
程郁央理直气壮地站定。
贺离钧替她剥掉沾泥的外套,至于里面的上衣。
程郁央忽然扯开了领口,露出大片白腻的皮肤。
他心头一跳,狼狈转头:“你干什么?”
“你看,”程郁央可怜兮兮地凑上前,给他看肩背上愈合后留下的椭圆形伤疤,“我受伤了。”
贺离钧看见了,形状挺狰狞的一道疤。
不禁抬手轻轻抚上去。
程郁央没有快速愈合伤势的体质,受伤肯定很疼。
等一下!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心疼的。
贺离钧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一定是当狗当得有了后遗症。
【反派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30/100。】
原来卖可怜不管用。
程郁央瞬间变了脸,一把推开他,“出去。”
贺离钧被赶出了门。
他站在门外,脸上浮现茫然的表情,又暗自庆幸。
至少程郁央没有强逼他伺候她洗澡。
昨天夜里看到的画面,如闪电一般在脑海中划过。
从性征看是女Omega的身体……
万一程郁央真的是女Omega……
贺离钧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圈,嗓子干疼干疼的。
【反派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60/100。】
是何种原因,导致一下提高了那么多?
程郁央暗想,不愧是喜怒无常的反派。
雷声轰鸣,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
程郁央如愿泡上了澡,把头沉进水里。
触手由一根增到三根,在水中跟比赛一样巡游穿梭,带起一波一波的细碎水花。
贺离钧守在门外,久到他以为程郁央淹死在浴缸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敲了敲门:“好了没?”
程郁央打开了门:“洗好了。”
她的头发湿淋淋的,不住滴水,弄湿了地板。
贺离钧看得眼皮直跳,到底没控制住,把人抓过来拿吹风机从发根到发尾给吹到干爽。
同样的下雨天,同样给程郁央擦头发的场景。
贺离钧顿时感到了阵阵恍惚,思绪飘回那天。
他会冒着警卫军发现的危险,出门去寻找她。
当然是因为他担心她。
他嗅到了程郁央身上的烤肉味,比起她吃独食只给他劣质营养液的事他更在意她跟谁一起吃饭。
可是没有立场问出口。
程郁央将食物分享给他,笨拙地学着对他好。
若是他没有回想起她杀过他的事,不想尽办法逃走,两个人或许不会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不过是杀了他一次,何况还没有杀死。
何苦要耿耿于怀呢?
不是的!贺离钧悚然一惊。
明明是程郁央禁锢他的人身自由,不顾他的个人意志试图将他改造成Omega,篡改他的记忆让他当狗……
一桩桩一件件证明她是个卑鄙无耻的人。
他居然在为她开脱。
失控的想法叫贺离钧万分恼火。
要不……还是将程郁央杀了吧,永绝后患。
贺离钧低头看向手底下的女人。
程郁央双眼紧闭,已然睡着了。
贺离钧收起怀疑——如果程郁央发觉他清醒过来了,怎敢毫不设防地在他面前睡着。
他神色变幻,最终长吁了一口气。
认命般地将人抱到主卧的大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你真是够贱的,贺离钧暗暗道。
他当然不想和程郁央同床共枕。
回到次卧窝个一夜好了。
他没能走成,袖口叫人捉住了。
“为什么?”程郁央揉着眼睛半坐起身来,委屈地问,“桃桃不和我一起睡?”
他念着保持人设,温声哄她:“你受伤了需要休息,我怕我会打扰到你睡觉。”
“不会,”程郁央自然接口,“我身体结实着呢。”
贺离钧:“…………”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桃桃,”见男人默不作声,程郁央摇晃着他的手臂,一声比一声软地叫着,“桃桃,桃桃。”
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
她难道不觉得很羞耻,难以叫出口吗!
贺离钧没能拗过,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程郁央环抱住了他的腰。
手搭的位置往下,能明显感受到起伏的弧度。
屁股长得翘翘的,可不就是为了勾引她的么。
“睡觉,不许乱摸。”贺离钧咬牙切齿地道。
程郁央是一旦明确了心中所求,就会用尽一切办法,将想要的东西搞到手的人。
两人的意志陡然间来了个惊天大调转。
换作是程郁央来掌握主动权了。
调戏逗弄他,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
“嗯。”程郁央应了声,把头埋在他怀里。
胸肌长得好结实,可不就是为了勾引她的么。
程郁央蓦然想到个知识点,贼兮兮地抬头:“我听说——Omega的孕期就会产·乳,是真的嘛?”
什么孕期,哪来的孩子?
贺离钧崩溃地想。
她再说一句,他不是把她掐死,就是一头撞死。
第031章 噩梦
他为什么会产生假孕的错误认知?
好…………羞人。
贺离钧一脸麻木, 想一头撞死在床头柜上。
“Omega孕期不会产·乳。”他用理性的声线科普着,“生过了孩子才会产……乳。”
明明是生理课本上教过的知识。
程郁央怎么一点不理解的样子。
是不是故意说出来,调戏他的?
“这样啊。”程郁央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太可惜了——我听人说母乳的营养价值高来着。”
贺离钧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她在说什么?
程郁央无视他震惊的目光,把后面的话补充完全:“正好我受伤需要补充营养。”
不、不要脸!她怎么能够坦然地说出口。
贺离钧想当场掐死她,好让她能够闭嘴。
程郁央在雷区蹦完迪立刻作乖巧状, 打了个哈欠:“我好累哦要睡觉觉了。”
累是真的累——脑仁深处传来阵阵的隐痛, 全身骨头仿佛全部折断后再接回原位,疼得要命。
幸好方才贺离钧没有同意酱酱酿酿。
否则她可能进行到一半就没力气了。
或者在剧烈的折腾下迎来猝死结局。
贺离钧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心绪:“快睡。”
好奇妙的感觉……程郁央想。
她居然窝在一个被她杀过并且想要杀死她的人怀里, 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安然入睡。
或许是他散发出的花香有助眠效果。
和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贺离钧闭上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不,数个连续的噩梦。
梦见程郁央骑在他身上,用石头砸碎他的脑袋。
梦见他被改造成Omega, 沦为好些个Alpha的玩物,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逐渐丧失自我意志。
梦见他变成了一只家犬,脖颈上套着项圈, 项圈连接的牵引绳握在程郁央的手中, 只能跪爬着往前走。
“程、郁央……”他蹙着眉头, 梦呓出声。
程郁央醒了, 抬头看他。
男人似乎正在经历着什么重大的痛苦,嘴唇紧紧抿着,身上源源不断向外散发着热意。
他的脸上和脖颈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感度跌破-80了。”系统惊慌失措道,“反派现在正在梦里想办法杀你, 他是真的恨你。”
“我哪儿有办法,”程郁央漠然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除非我继续动他的记忆给他洗脑。”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叭。
“桃桃,”程郁央温柔地叫醒他,“你做噩梦了吗?”
贺离钧缓缓睁开眼睛,暴戾的情绪在梦中未能发泄,在对上对方面容的一瞬间,杀意骤起。
程郁央捧着他的脸,吻住了他,“桃桃乖,不怕。”
杀戮意志如水般退散,化作了茫然。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嘴唇微微张开,程郁央毫无阻碍地探进了他的口中,偷吮着柔软的舌尖。
贺离钧向后仰头,眼神微有失焦,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脏由于做了噩梦而急速地跳动。
此刻却如同衍生出了另一颗心脏,同样在急速跳动,不同频率的砰砰声愈来愈接近,最终融合在一起。
触电般的战栗感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他实实在在地在恨着程郁央,奈何身体不受控制地,因为她的亲吻而感到兴奋异常,乃至于微微颤抖。
漫长的一个吻,导致口腔分泌了过多的唾液,当嘴唇分开时牵扯出了暧昧的银丝。
好感度逐渐回暖,停留在了+35。
系统目瞪口呆,一个亲亲而已,真……没出息。
程郁央问:“你梦到什么了?”
贺离钧抿了抿嘴唇,没有答话。
程郁央安抚性地把他拥进怀中。
在和她肢体接触时,他僵住了。
丝丝缕缕地恐惧感爬上了心头。
贺离钧不愿意承认事实,但不是第一次了。
先前程郁央将他压在沙发上亲吻时,释放出了触手,尽管只是区区一根,他却下意识产生了怯意。
有个故事是,人类会将用于表演的小象拴在木桩上,幼年期的小象力气太小,即使是细细的铁链也挣脱不开,当它长大后有足够力量挣开时,已经习惯了被拴着。
程郁央的触手是他的锁链。
明知她处在最虚弱的时期,仍然觉得打不过她。
身为一名战士未战而先怯,恐怕是最耻辱的事。
程郁央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亲密的肢体接触,让贺离钧觉得内心安定。
他甚至往她怀里拱了拱,以汲取更多的安全感。
“他恨我恨得想在梦里杀死我,”程郁央勾了勾嘴角,“醒来不一样要扑进我怀里?”
他的状态仿佛唤醒了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小癖好。
想……欺负他欺负得更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