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愈来愈低,恐怕也觉得理由太过胡扯。
“嗯。”程郁央却是一脸认真的表情,“你今后的人生还有一百多个年头,有大把时间谈恋爱的。”
ABO世界的人相对来说较为长寿,普通Beta的寿命能达到一百二十岁,遑论体质更强的Alpha。
所以二十周岁才算成年,架不住大家早熟。
宁扬愣愣地道:“是啊。”
“没成年的小破孩想什么恋爱。”钟磊发出一声冷哼,“我都二十四岁了要谈也是我先。”
原来钟磊和他同岁,贺离钧想。
可惜他已经是个有伴侣的人了,和他们不一样。
钟磊瞥见他脸上洋溢的笑容,顿时不耐烦地摆手:“不要耽误我们巡逻,快走快走。”
程郁央潇洒地挥了挥手:“拜拜。”
宁扬直直地盯着她的背影,挪不开视线。
他们似乎总是这样——相遇,然后错过。
“别看了。”钟磊低声吐槽,“同A恋。”
“我不是同A恋。”宁扬涨红了脸,反驳。
“你眼珠都黏在人家身上了。”钟磊露出嫌弃的表情,故意往右边迈了几步拉开距离,“离我远点。”
宁扬:“…………?”
钟磊:“毕竟我是个英俊的Alpha,怕你爱上我。”
宁扬看他自恋的模样,胃中一阵翻涌:“呕。”
“我杀了你。”钟磊以一个山羊跳的姿势骑到他背上,手臂箍住他的脖子死命往后勒,“给爷死。”
宁扬憋红了脸:“你十年无对象。”
钟磊骂:“你二十年娶不到老婆。”
宁扬:“一辈子没Omega看上你。”
两人用尽恶毒的话语诅咒着对方。
程郁央回头瞧见他们渐渐走远了,不禁生出感慨:“其实我和宁扬挺有缘分的。”
在守城时,宁扬值夜班,她值白班。
交班的时间段正好遇见,不算稀奇。
现在大街上都能遇见,可不是有缘?
贺离钧攥紧了身边人的手,不可置信地转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强行忍了回去。
程郁央敏锐得察觉到了不对劲:“等下……你知道他在附近的街区巡逻,故意走到这里的?”
贺离钧:“…………”
没承认,也没反驳。
他居然故意跑到宁扬面前耀武扬威。
程郁央冷下脸斥道:“你过分了。”
是宁扬先挑衅他的。
Alpha之间的战斗没有道理可言。
贺离钧没敢顶嘴,低头道歉:“我错了。”
程郁央不理会他。
贺离钧捉住她的衣摆:“我们还去结婚吗?”
程郁央:“结。”
第054章 保护
贺离钧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要是太得意忘形了, 是会遭报应的。
当两人赶到登记处时,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程郁央一脸惊讶表情:“这么多人想要结婚?”
“不是说要世界末日了嘛?”前面的小情侣扭头答道,“现在结婚正好能天长地久。”
在末日降临时, 和相爱的人携手走到生命尽头,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浪漫?
程郁央:“…………”
浪漫不浪漫的不好说,感受到了大家的乐观。
程郁央想到学生时代,有段时间也流行过某年月日世界末日必定会降临的神秘预言。
她同桌对此深信不疑, 在预言中末世降临的前一天, 把课本和作业全部撕毁了庆贺。
结局是挨了父母一顿混合双打,哭着来上学。
“不止,你看那边的队伍, ”另一对情侣抬手指了指, “其实来离婚的夫妻,人更多。”
程郁央转过头向右手边张望,和结婚的队伍相比较, 离婚的队伍显得要激烈和喧闹一些。
偶尔会传来一两声争吵,带着冲天怨气:“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死在一块儿!”
贺离钧:“…………”
下意识地拥紧了程郁央, 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程郁央:“好了, 都在看呢。”
“我不是已经应聘成功了吗?”贺离钧似有哀怨地道, 抱一下是理所应当, 何况……“根本看不到。”
这遗憾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程郁央:“要不然我骑你头上,就能看见了。”
贺离钧松开手,对着她弯下了腰。
“…………”程郁央捏紧他的肩膀,凑近到他耳边说, “等回到家里我会好好骑你头上的。”
骑、骑……她说的和他说的,是一个意思吗?
贺离钧的脑中不受控制地联想出了画面, 浑身僵住,脸上腾腾地往外冒热气。
他举起双手捂住了脸,随后想到没人瞧得见他脸红,又若无其事地把手放下。
程郁央弯了弯唇。
贺离钧忍着羞意,伸手地挠了挠她的手掌心。
由于西岚城限电,登记处每日只工作三小时。
排起的队列长到离谱,到关门时,只有不到十分之一如愿以偿地将个人状态改成了已婚。
程郁央:“我们明天早点来排。”
贺离钧回头看了一眼登记处的标牌,暗暗思忖起是冲进去抓了工作人员给他们插队办·证,还是疯狂骚·扰关景俊让他帮忙放开城内限电,好方便他们领证……
两种手段,哪一种会更有效更快捷一些?
他向来遵守规则,第一次有出格的念头。
忍不了,一刻钟一分钟一秒钟都忍不了!
想立刻,和央央结婚!
程郁央摸了摸他的头:“乖。”
贺离钧抿起嘴唇,心里憋着一团火,恨恨地在个人终端上定下凌晨四点半的闹钟。
等着瞧,他要当明天第一个结上婚的人。
“行了。”程郁央瞅他磨磨叽叽的样子,不禁催促道,“该回家休息了,我还等着……骑。”
贺离钧:“…………”
拉起程郁央,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回家。
程郁央:“悠着点跑。”
分不清是因为跑得太快,抑或是兴奋上了头,贺离钧的呼吸声是从未有过的急促。
一冲进家门,便将她抵在门板上,声线狂·乱颤抖:“你想用什么姿·势……骑?”
程郁央搂着他的脖子,没有正面回答,转而询问起:“你的护目镜放在哪里了?”
贺离钧:“…………”
马上翻箱倒柜,寻找丢失的护目镜。
终于找到了,佯装淡定地戴在脸上。
护目镜的框架和镜片是坚硬冰凉的,和他舌头的柔软滚烫恰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程郁央低低地“嘶”了一声,攥紧了他的头发。
他的舌头真的很烫。
程郁央怀疑,他是不是偷偷使了什么小手段,为了报复前天触手烫到他了,所以故意改变温度来烫她。
“啧啧”的水声,微小又清晰地在耳边回荡着。
程郁央闭着眼睛,黑暗中看不见任何的景象,但是在精神力的感知下一切无所遁形。
她能“看”见他的舌头是怎样的动作,能“看”见透明黏·腻的水液渐渐地漫到他的下巴。
画面实在是太过……不堪入目。
程郁央情不自禁地绞紧了双腿。
贺离钧掌控不住平衡,连连向后退去。
直到摔向柔软的床铺。
连带着程郁央一同倾倒摔坐在他身上。
“没事吧?”程郁央微有懊恼,不该在他的蛊·惑下,胡乱尝试新花样的,“有没有摔到?”
贺离钧茫然地眨了眨眼:“没有。”
央央干嘛这样紧张?
别说是摔到了床上,摔下楼都不会有事。
程郁央检查了一通,确定没事才松口气。
但央央的紧张和关怀令他无比受用,贺离钧摘下护目镜擦掉镜片上和脸上的水迹:“你还要骑吗?”
程郁央:“…………骑。”
等到结束后,贺离钧拥着她,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不是说好了让我在上、上面的?”
为何弄到最后,却变成了她骑在他头上。
程郁央拍拍他的背,懒洋洋答:“下次一定。”
听上去好敷衍的四个字,他哀怨地想。
贺离钧定了凌晨四点的闹钟,在三点半就猛然惊醒,抓着程郁央起床洗漱。
“你疯了?”程郁央困得想死,“你自己去!”
贺离钧讪讪:“可是结婚必须两个人到场。”
他只能惯例帮央央洗漱好,抱到登记处。
Alpha真是活力无穷……
程郁央蜷在他怀中昏睡了一路,等到了登记处附近,勉强撑起眼皮向四周望去,顿时清醒了。
乌泱乌泱的全是人。
不对,现在是凌晨四点啊?
你们没有别的事情可干么?
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最疯,只有更疯!
程郁央真想拿大喇叭绕着西岚城喊:“不会有末世,大家快回家洗洗睡吧!”
倒霉的在后头——当快要排到他们俩的时候,三个小时的工作时间结束,登记处掐着点下班。
贺离钧:“…………”
有种全世界拦路故意不让他结婚的错觉。
紧闭的大门透露出无情的气息,贺离钧磨了磨牙齿,恨不得咬烂门板咬出一条结婚的通道。
“我们,我……”贺离钧下定决心,“我今天不回去了,我守在这里等明天开门!”
程郁央:“…………”
论一个想结婚的人,到底可以有多努力。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登记处发出公告——
为了节省民众的时间,提高办事效率,结婚需提前在个人终端上进行预约取号,每天限量100位。
“快抢!”程郁央当机立断,打开个人终端。
没想到越是在关键时刻,越容易出岔子。
个人终端平时用得挺好,突然卡死机了。
几个月前贪便宜买市面上快要淘汰的款式时开的枪,在今时今刻子·弹正中眉心。
程郁央转头问他:“你抢到号没有?”
“抢到了,但是……”贺离钧给她看页面。
8888号……数字还挺吉利的。
按照每天100号的速度排下去,岂不是要到89天之后才能轮到他和央央结婚?
人生在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没事,总是会结婚的。”程郁央安慰他。
贺离钧闷声闷气回答:“嗯。”
程郁央寻思着买个新的个人终端,原来的又不卡了,她用惯了的东西总是懒得换,于是打消了念头。
再一抬头,看见贺离钧依然沉浸在沮丧中。
程郁央躺在沙发上,招了招手:“过来。”
贺离钧缓慢挪步到近前,半跪在沙发边上。
程郁央压低了声音:“不是说要在上面?”
贺离钧后知后觉记起了他心心念念的事,登时站起,动作幅度过大导致胳膊肘撞上了茶几。
“咣啷”一声巨响,茶几撞得偏移了几寸,放在边缘的杯子一歪掉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怎么笨手笨脚的?”程郁央抱怨道,卷起他的袖子,打手电筒照过去,瞄见一片淤青。
笨到叫人不禁怀疑起,他能否照顾好自己。
幸好Omega的生·殖腔构造很特别,不会轻易流产,若换成是普通孕夫,够程郁央胆战心惊十个月。
“不疼的。”贺离钧不太理解她的大惊小怪,一点淤青而已几分钟便会消散了。
姑且理解为是「老婆」的特殊待遇好了。
“以后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许仗着体质胡来。”程郁央仔仔细细地叮嘱他,“记住了没?”
“嗯嗯,我记住了。”贺离钧的心思全然跑偏,一边应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了大床上。
在强健灼·热的Alpha的身躯覆上来时,程郁央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制止了他的动作。
贺离钧不解地抬眸:“怎么了?”
难不成是临场反悔!
程郁央:“你先伺候好我。”
贺离钧顺从地回应:“好。”
他已有了丰富的经验,不会再出现如一开始连扣子都解不开的窘迫状况。
贺离钧甚至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触碰。
程郁央安安心心躺着,享受他的伺候。
“央央……”贺离钧讨好地道,“可以了吗?”
程郁央:“嗯。”
简短敷衍的一个音节,对于他来说却是至高的奖赏,贺离钧终于可以将骨头埋进去。
过程却远远不似想象中顺利。
他才有动作,程郁央就出声:“慢点儿。”
贺离钧不得不放缓速度。
程郁央的命令接踵而至:“慢。”
一缓再缓,最后几乎成了慢镜头下的特写动作。
贺离钧咬着牙,冷汗直流:“………你故意的!”
从前绝对没有如此慢过!
并且和他在下位时被迫承受不同,分明掌握主动权,却因为无法忤逆她的命令,而苦苦压抑住原·始的冲·动,所经受的煎熬简直要以数百倍计算。
贺离钧捏紧拳头。
非常想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
可是,她不允许。
忍得实在太辛苦,以至于汗水和眼泪汇聚在了一处,滴落在了她锁骨处的小窝。
“你……”贺离钧哑着嗓子道,“我讨厌你。”
他遇到一个最坏的女人,变着法儿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