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了什么。
“你其实还是不想和她们接触对吗？”他说：“我可以……知道理由吗？”
对方斟酌了好一会儿，最后这么说。
“之前我有些社恐，现在稍微好一点了之后，我想过要不要再交新朋友。可是……”她说：“我这个人呢，身体不好又爱哭，哪怕脾气再好的人都会受不了的。之前我还有社恐当挡箭牌，自己在家宅着，可没有了之后……”
她咬了咬嘴唇，脸肉眼可见地开始泛红，连腮红都不用，就从皮肤上透出了水蜜桃一样的颜色。
“……她们都是和敌人战斗的女英雄，我除了会做做实验就做不了什么了。怎么说呢……就，在她们觉得我作妖之前还是――”
“没这回事，夏莉，你很好。”
红罗宾打断了她的话：“这个世界上人的分工就是不一样的，有人擅长战斗，有人就擅长科研――说实话，如果芭芭拉知道你都有什么成就，她也会很惊叹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你还可以去问迪克，又或者问问蝙蝠侠，看看他们是不是这样的想法。人不能妄自菲薄，尤其是你――你要知道自己很棒，不仅仅是因为你会做实验，还会搞发明。”
夏洛特没说话，于是他继续。
“我知道你担心自己跟不上别人的节奏，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总要被照顾――可这也不算什么。交朋友是大家互相付出的，你被别人照顾的时候，也照顾了别人，不是吗？”他说：“起码上次我们在这儿，虽然你先去打了电话，后来又跟蝙蝠侠走了，根本没理过我们……”
“哎呀，那是真的有事！”夏洛特捉急：“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红罗宾笑了起来：“可……我觉得罗伊他状态很好，起码比我知道的要好。我本以为他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就变得愤世嫉俗，不愿意再接受过去认识的人了。但是……就像你说的，他打算长大了。这不是你的功劳吗？”
“好像不是。”夏洛特低声说：“是他新认识的朋友的。”
“……”
红罗宾一噎：“可你之前也和他一起互相搀扶着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并且……你们都有新的开始了。看，你并不是只受人照顾，你也影响了别人，从好的那方面。”
小姑娘低着头，想了好半天，终于高兴了些。
她勾起嘴角，最终，红罗宾拿出了唇膏，用小刷子沾了沾：“来吧，就剩下这个了。”
夏洛特闭上眼睛，抬起头，让红罗宾继续。
也不知怎么，红罗宾有种错觉，那就是这简直不像是在等他化妆。
如同一个小公主在等王子的吻。
你真是疯了，提姆。
红罗宾这么对自己说，接着将唇刷沿着她的嘴唇描绘着。
你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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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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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的钟 1瓶；
第82章
给人化妆是个很心情愉快的事。
似乎没有什么能比自己一笔一画描绘出一个清丽少女更值得美妙的事情了，尤其是在这位少女本身也很可爱的情况下。红罗宾不需要使出浑身解数来妆点出一个绝代佳人，只需呀略施粉黛，就能让夏洛特从可以出门到可以见人。
因为夏洛特没有任何攻击性，淡妆让她看起来更无辜――连眼线都不需要，只用一两层睫毛膏就可以了。
认真的，红罗宾现在已经不知道夏洛特和阿瑟娜哪个更楚楚可怜了。
少年帮她定了个妆，接着用纸轻轻地扇干喷雾。期间夏洛特好几次想拿手摸摸脸，都被红罗宾摁了回去。
“忍一下。”他说：“马上就好了。”
“……”
夏洛特看起来忍得很用力，还点了点头：“嗯！”
“说起来，为什么你姐夫一定要你出席宴会呢？”
这个红罗宾不是很明白，因为夏洛特一直以来都是神隐的，忽然被拎出来感觉有些突兀――哪怕她不那么社恐了，但原本就是搞技术的，不负责应酬上的事――卢瑟应该也不想她负责才对。
而且卢瑟专门给她搞了这么大的设施让她生活，不能说这个姐夫不负责任。
所以这么突然，就显得……有些古怪。
很古怪。
“我查了一下，姐夫今天有个合作伙伴。”
夏洛特伸手敲敲桌子，全息图像就浮现了出来：“奥斯本集团似乎想跟姐夫搞合作，然后，今天他们家的人都会出席――可能姐夫觉得自己一个人不太好，所以要拉我一起。”
红罗宾一边扇风一边看了一眼：“哦……哈利・奥斯本？”
“哈利・奥斯本怎么了？”夏洛特还闭着眼睛呢：“他是个坏人吗？”
“不，只是我大概知道你姐夫是什么意思了。”
？？？
夏洛特是顶着一脑袋问号去的舞会，在她姐夫有些挑剔的目光的洗礼下，勉强过关了。
“不过这个口红色号是谁选的？”他皱眉：“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身边的人涂粉红色的唇膏了――这让我觉得我的审美受到了自下而上的攻击。”
小姑娘抿了抿嘴唇，回忆了一下红罗宾挑色号的时候说的话。
“我以为这是年轻女孩儿比较适合的。”她说：“好像大家都用。”
“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碌碌无为，犹如蝼蚁，对这个世界的贡献趋近于无。”卢瑟依旧像是看到了拿不出台面的东西一样：“如果你觉得你也一样，你可以肆无忌惮地继续用你这个荧光芭比粉。”
卢瑟充分表达了自己对于这位化妆师审美的鄙夷，不过夏洛特觉得既然没花钱，免费的用了就不要挑。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卢瑟身后，跟只小鹌鹑一样。
“姐夫。”她说：“姐夫？”
“？”
卢瑟还是回了头，尽管看起来不情不愿的：“奥斯本的独生子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我想和他多交流一下对你也是有帮助的。”
“这就是我需要做的事情吗？”她又问：“还有别的吗？”
“我不期待更多。”卢瑟说：“别半路哭出来或者晕倒就可以了。”
卢瑟对夏洛特的要求之低并不算是刁难，哪怕夏洛特本人都这么觉得。但她还是挺紧张的，因为进了晚会的大厅后，全都是她不认识的人。
似乎察觉了夏洛特的瑟缩，卢瑟把手搭在了她肩膀上，拍了拍。
“这是我的家庭成员，我妻子的妹妹。”卢瑟这么说：“一个聪明姑娘。”
“卢瑟是个很虚伪的人。”
鬼知道为什么在哥谭的黑夜，露塔斯正在下班途中，忽然就被达米安截住了――这小崽子拉着她一定要跟她谈谈，搞得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要打听的是夏洛特。
可是夏洛特本人没什么好说的，她一贯就是那个怕生的狗样子，要多说些别的……
她的绿眼睛扫过达米安。
怕是他也不信。
想来想去，这俩人在麦当劳里坐下，最后她选了卢瑟来聊。
她跟卢瑟接触不多，但是……
露塔斯想，她了解他。
给卢瑟一个diss是达米安喜闻乐见的，露塔斯知道，所以这么开场。
果然达米安点了点头，还把大的可乐推给了她，示意她润润喉赶紧说下去。
露塔斯拿了根薯条，正在找番茄酱，达米安立刻撕开之后挤了一坨在她的汉堡盒子内，态度殷勤得简直不像话。
跟被魂穿了一样。
她点了一点番茄酱，放在嘴里，小口小口地咀嚼。
不对劲。
但卢瑟的确很虚伪。
这个虚伪其实是大家一致的评价，虽然其中也有卢瑟很多真挚的地方，但他本人总体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人。他擅长于将自己的理念包裹上一层厚厚的糖衣喂食给别人，在别人不知不觉中达到自己的目的。
比如他对付超人，就可以游说各种不同的人马；又比如他加入正联，竟然真的能让正联接受他。
在对待夏洛特的态度上，也是一样的。
“如果真的要说卢瑟真诚的地方在哪儿，大概就是他真的很喜欢大姐。”露塔斯说：“连带着爱丽丝也很喜欢，哪怕不是他亲生的。”
达米安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过立刻发现露塔斯脸色不太对：“呃，看来卢瑟也有好的一面？”
“起码对大姐没得说。”露塔斯靠在后面：“我没见过其他人因为爱人喜欢，单独搞了一个草莓新品种出来，还不往外卖的。”
只是很可惜，这份偏爱半点没有移情到小的那个身上。
露塔斯想，大姐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一直没跟卢瑟注册，而是通过文件把爱丽丝的抚养权放在夏洛特手里，然后再因为夏洛特当时没成年，所以暂时交由卢瑟抚养的方式，将两个人绑定在一起。
现在想想看，露塔斯竟然觉得有些可怕。
仿佛大姐早知道自己会死于分娩一样。
而似乎是印证了她的预感，在大姐死后，卢瑟很少去看夏洛特，大多数时间通过各种通讯频道来关怀。
但是他不见她，面对面的那种。
仔细想想，这其实是夏洛特搬回美国后第一次真的摸到她姐夫的活人。
虽然知道他不那么真心实意，不过夏洛特还是很高兴卢瑟刚刚的话。
她现在的家人很少，难得见到。卢瑟勉强算一个，现在完全可以当一个来看，如果是让她开心那方面的话。
所以她高高兴兴地挽着卢瑟的手臂：“姐夫，你怎么都不经常来看我？”
“我很忙，如果你看看新闻的话，你就知道这个。”
卢瑟说：“而且我最近还要去联系爱丽丝的寄宿学校――要知道，爱丽丝要上小学了。”
“但卢瑟很关照她大姐的女儿？”
达米安皱皱眉：“我以为他会更喜欢长得像她的那个――夏洛特还更年轻。”
“这就是我觉得诡异的地方，如果是我，我肯定也更喜欢长得相近的姐妹俩。但是卢瑟打破了我的观点，一心一意地养爱丽丝。”
露塔斯往后靠：“爱丽丝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是跟着卢瑟的，各方面都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人身安全的保护卢瑟也做的不错。直到现在，卢瑟的女儿都没在媒体上被其他渠道放出来过。”
光是这一点，的确看得出卢瑟花的心思了。
所以达米安更疑惑了。
“她大姐到底是什么人？”他问：“按照你的说法，她大姐是个很有名的大提琴家――可我都不记得？”
“或许你记得，只是你没记起来。”
露塔斯又拿了一根薯条：“她也不想让你记起来。”
记不起来才是正常的。
夏洛特吐过槽，说她大姐自从跟初恋分手之后就给全世界下了咒，让大家慢慢遗忘名为夏洛特・玛丽・康斯坦丁的大提琴艺术家。
“可竟然还有人在她巡演的时候买票――为什么？！”夏洛特当时在嚎叫：“大姐是为了保证上座率时不时恢复一批吗？！”
可能是，可能不是。
露塔斯问过大姐，大姐是这么说的。
“总有被重点照顾的人，也总有不需要被波及到的人嘛。”她抱着大提琴笑了笑：“我也的确需要一点上座率，否则我的虚荣心怎么办呢。”
露塔斯觉得大姐对付了她，但这个回答，多少还是有些认真的成分在的。
现在想来，大姐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平时虽然看起来总是温柔如水的，眼睛里闪着微微的光，看着总是一副情深不悔的模样――露塔斯觉得，没有大姐盯半分钟拿不下来的男人。
“平静，非常温润柔和，拉的曲子却很悲恸哀怆。如果你回家的时候还记得，或许可以搜一搜她当年拿奖的曲子――那一年她才14岁，但是乐评的赞美已经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
她说：“可惜大姐笔直。”
“嗯――嗯？！”
达米安一惊：“你说啥？！”
“只是个感叹。”露塔斯说：“我相信如果你见到她的，你也是可以的。”
达米安的表情很嫌弃。
他似乎不敢相信露塔斯竟然对一个女人有这么高的赞美，并且还说出了核心含义为“她可以”之类的话。露塔斯自然看到了他表情的风云变幻，不过她不是很在意。
“他们那一家子的孩子里，大姐还不是最厉害的。”
露塔斯喝了口可乐：“食物链上最顶尖的那个，比大姐的段位还要更高些。”
达米安：……？
“你该去问问夏洛特，她大哥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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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夏：是男神呀！！！
第83章
那么夏洛特的大哥是什么样的人呢？
达米安没有见过真人，也并未曾在夏洛特的床头柜上看过那一层又一叠的照片。但根据康斯坦丁的相貌推算，他的儿子再怎么长，都长不到能让阿萨纳西亚满目憧憬的水平――要知道，她可是在刺客联盟呆过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露出这么不值钱的样子！
当然，达米安说不出刺客联盟的经历和审美有什么强关联，也不会想到他吐槽过纽约节肢少年其实不算一般般。
他就是一定要先否定一下，毕竟他很不服气――她可从来没称赞过他长得帅。
“……”露塔斯眯起眼睛，有点无语，但闲着也是闲着，就讲了讲她对大哥的看法：“你要说大哥甩得石破天惊也未必，但大哥的气质卓尔不凡。”
达米安：“你见过几个男人就敢这么说？你甚至都不说父亲的气质卓尔不凡。”
“那大概是因为我给他儿子洗过尿布，我无论如何都不想这样形容他。”露塔斯咬着薯条：“大哥是那种，跟康斯坦丁本人很像，经常在正经和不正经之间来回徘徊，但却让人感觉贴心可靠的类型。”
达米安：“嗯？比如呢？要知道和康斯坦丁像，贴心和可靠就不应该是他的标签了。”
“贴心绝对不是，但康斯坦丁先生是可靠的，只不过不对家人那样。”露塔斯纠正了他：“但大哥对于家人却是绝对可靠和贴心的，因此治愈了因为爸爸总放鸽子而内心安全感缺失的大姐。”
露塔斯永远记得，一贯沉静且狡黠的大姐在大哥身边的模样。她是那么有自我的一个人，但是看着哥哥时，她的眼睛明亮又清澈，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瞳孔中只倒影着那一个人的影子。
而那个人，不算特别英俊，嘴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将带给妹妹们的礼物从袋子里拿出来。他手上捧着大姐刚沏好的茶，吹吹杯子上的热气，隔着氤氲的雾，就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