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游戏除了我们两个,唯一的观众就是白兰新来的秘书,雷欧。
虽然看上去和入江正一一样是个没脾气的人,但是从来不会对我和白兰的交流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永远神色匆匆,说话的时候甚至还会有点害羞,尤其是白兰说到一些成人话题的时候,他还忍着把桌子整理完才离开。
我总觉得白兰好像是故意折磨他,比欺负入江正一恶劣多了。
但我也是个讨厌社死的人,下一把choice的时候白兰被我爆杀。
杀完后白兰看上去更兴奋了。
我怀疑他有什么大病。
白兰已经吃了三包棉花糖了,比烟鬼手边的华子消耗得还要迅速。
“只有茉莉酱能给我这么大的压力呢。”
他可能输得有点麻了,说话的波浪号又消失了。
呵呵,我从高中浸淫塔防和moba类游戏,亲手打上王者后我的成绩也一落千丈。
我的胜利是献祭了学习成绩换来的。
他一开始只是以为自己的运气不好。在经历了我偷塔、偷基地、换家等等一系列骚操作后,他捏着一手天胡陷入了沉默。
“我饿了。”
白兰可能已经用棉花糖和蛋糕塞满了胃,我却喝了一下午白开水。
虽然打游戏容易让人废寝忘食,但是赢了整整半天只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我等了半天,抬头看见我的丈夫还在机械地吃着棉花糖。
可能优秀的天才没有遭遇过这种挫折,说实话需要背板套公式的游戏我因为懒得记确实不太擅长,但是这种有巨大不确定性的游戏反而给了我发挥的空间。
每一次的选择都会影响到最终的结局,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就是Choice。
白兰很依赖自己之前那套常胜的方法,入江正一对局的时候几乎百试百赢,可以说是完全看透了对方的想法。
他非常相信自己的选择。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是在玩心理战还是搞正经战术,所以就拿出了我打塔防和《帝国时代》、《文明》的那一套,先找机会乱拳把人打死再说。
从结果来看是他没见过的全新套路。
“按照规则,茉莉酱可以拿走我的一件东西哦。”
他开始的时候并没有非常在乎输赢,我也只拿走了他丑到爆的外套。
但是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为了防止他再说出什么让人社死的话,我及时开了下一把。
他看上去有点遗憾地闭嘴了。
后面几把我又换了战术和他开始打消耗,再后面他渐渐好像明白了什么,我又决定偷他的基地。
他终于停下了进食棉花糖,又笑眯眯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茉莉酱比我更适合当BOSS。”
白兰又开始说一些听上去让人胃疼的话了,就连旁边负责给我们两个端茶倒水的雷欧都仿佛被入江正一传染了胃病。
“你的东西我已经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道:“我记得可以换一个要求吧。”
“哎?”他好像只听到了第一句,惋惜道:“可我还有一件背心啊。”
其实前些时候雷欧已经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白兰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看上去比脱衣服的白兰还要尴尬,脸色难看得仿佛已经脚趾抠地。
太折磨了,我决定让他去到楼下拿一份蛋糕。
我转过头,想要向白兰提出的我的要求。
“不可以。”
我还没有说话就被他否决了。
“茉莉酱是想要离开密鲁菲奥雷吧。”
他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冰冷的面庞仿佛把嘴边的话语都要冻住,语气阴冷又滑腻:“都是因为尤尼酱,就是这样我才不喜欢不听话的玩具。”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白兰用着我最喜欢的声音三十六度的热血男儿说出了零下三十度的话。
因为尤尼我们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你是从哪里得出这种结论的?你是想要离婚吗?”
没想到才过了半年我们就已经在吵架中亮出了离婚这种词,果然婚姻是爱情的骨灰盒,镀金的也一样。
他的表情更加危险了。
我的警铃大作,“我要出去旅游一段时间。”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和尤尼也没有任何关系。单纯的想要离开一段时间,我想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自从毕业后,我的睡眠质量就开始下降了。除了白兰的原因,我经常被一种紧迫感惊醒,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直没有做,我把它认定为My dream。
为了拯救我的睡眠,我要去追梦,没有人能阻止我,就算是我的丈夫也不行。
白兰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他说:“再来一次。”
“如果这局游戏我赢了,茉莉酱最好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哦。”他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没有茉莉酱,我会死掉的。”
雷欧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他差点一个没拿稳把我的蛋糕掉在地上。
其实再打下去我也不是非常有把握,我有时候也会怀疑他是AI算法成精,自带深度学习功能。
我神色木然地开始了随机,半小时前凝固的空气像是完全没存在过。
“哦呀。”
几乎是和上一把一模一样的随机结果,白兰的笑容渐渐真诚了起来。
我确实没有什么新的套路了,三十六计也只有三十六个数,我又不是学军事指挥的。
这次的白兰格外谨慎,选择了最稳妥的路线,完全放弃了速攻,宁愿多花时间累积优势。
他是个背板狂魔,已经经历过的对局,他脑中已经有了最优的攻略。
这次轮到我面无表情地用喝水掩饰自己的紧张了。
办公室最后只剩下了我和雷欧。
虽然我还在等餐厅送餐,但是雷欧看上去已经没什么胃口了。
可能是白兰最后一刻被我的基地爆炸一秒钟蒸发了所有战斗人员的神情太过扭曲,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他这么自信用主帅直接来端我的基地,但是又像是他能干出来的破事。
“打游戏平局而已,你不会被吓到了吧,雷欧。”
“这倒没有。”
他慢慢收回了复杂的表情,忽然道。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总觉得你不是在说什么好话。”
可能是白兰不在,身为下属的他没有那么拘谨了。
雷欧听完我的话低低地笑了。
今天的雷欧和平时不太一样。
我的直觉雷达已经无法忽略这种违和感了,但是大脑又在反复告诉我,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雷欧。
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优秀的战略眼光,灵活的应变能力,您真是位非常出色的人物。”
这种新鲜的恭维话我是第一次听。
他用暗色的眼睛深深地看向我,叹息道:“您应该去到更加合适的地方。”
雷欧用非常遗憾的语气结束了这段对话。
我其实没有觉得特别可惜。
因为我只是个二流大学毕业的混子,如果不结婚,我也只是回国找个班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拾好了行李。
才怪。
我当天晚上就兴冲冲地开始写留言便签,以为深受事业和家庭双重打击的丈夫晚上肯定不会回家,结果被当场抓获。
妈的,他还出去喝了酒。
“才没有,酒窖里只有我一个人。”他醉醺醺地往我耳朵里吹气,“茉莉酱,你居然这么迫不及待丢下我。”
“我可是你的家人诶!”
“我没有三岁的家人。”
他还没有放弃,用七十三公斤的体重证明自己的年龄,成功压垮了我。
我不应该和醉鬼讲道理的。
第三天一大早我终于到了目的地。当我找到入江正一的研究所的时候,他戴着耳机一个人躺在椅子上。
我忍着困意,在他的耳边用我这辈子最甜腻腻的声音悄悄唤醒他沉睡的心灵。
“小正~suprise!”
他弹射起步般地从椅子上摔了出去。
带我进来的两个粉色头发的女人,一个拿起了被他丢到一边的白魔咒制服,另一个捡起了被他不小心带到地上的眼镜。
他没有完全睡醒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好像还在以为自己在做梦。
入江正一无意识地戴上了眼镜,先看了自称是切尔贝罗的两个粉发下属一眼。
“我刚刚好像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说:“小正,你真让我伤心。”
为了找寻我失去的青春,追梦赤子心,我选择来到自己中二梦开始的地方,终于来到了密鲁菲奥雷在日本并盛的基地。
入江正一此时的表情简直比看到了白兰VR投影变成真人还要震惊。
我这时终于明白了白兰的快乐。
因吹斯听。
第6章 量子戒指
梅洛尼基地是密鲁菲奥雷在日本的分部。
在和醉鬼的拉锯战中,我得到的是去日本并盛的私人飞机。
和白兰觉得我结婚后不再依赖他截然相反的是他变得越来越黏人了。
虽然我在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他其实没有什么节操,但也没到现在有皮肤饥渴症的程度。
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而且真的很伤身体。
我在国内某知名论坛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关注《男朋友太黏人了怎么办》《老公控制欲太强让我没有朋友》《X生活一周多少次比较不伤身体》这种婚恋板块的帖子。
其中前面两种大多数网友给出的答案都是对方缺少安全感。
看完后觉得我马上就要出轨了一样。
我有这么渣吗?
我开始摸不清白兰的安全阈值在哪里了,结果这种情况从我见到尤尼后变得更严重了。
总不会是怀疑我和小女孩能搞在一起吧,要素过多了噢。
最后一种帖子下面大部分都是对楼主的羡慕嫉妒,我忍不住又往下看了几页,恰巧她的对象也是一个鬼佬。我觉得这些回复的人八成都没有夜生活,大半夜还在写评论就算了,一周五次每周还有两天双休哪里正常了,生产队的驴都做不出这种事。
你们是在编小说吧,白兰都能被洗成拥有正常需求的男性。
我愤怒地关掉了论坛。
梅洛尼基地的规模相当惊人,目前隶属于入江正一管理,黑魔咒的人听说前几天和敌对家族火拼,队长还受了伤,所以一个人我也没见到。
这段火拼视频在指挥所被反复播放。我看见一个金发帅哥在天上打台球,本来在单方面殴打两个中学生,后面突然来了个黑发的俊秀男人,在天上放了个巨大的刺猬把金发帅哥扎成了串串。
入江正一说这个被扎成串的就是黑魔咒在日本驻地的队长,叫做伽马。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段视频的特效给我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入江正一试图用科学来解释这些现象,掏出了戒指和匣兵器。
他说这些东西研制成功离不开白兰的研究所,他们打架靠的是人体本身的生物能,戒指是放出能量的媒介,匣兵器是吃能量的全自动武器,大多数都是现实或者传说中的动物。
他们把这种能量叫做死气之火。
我觉得自己不是在听科学侧的东西,而是进入了魔法侧。
“我觉得这个东西叫做查克拉也没问题吧。”
入江正一被我幽默的比喻成功呛到了。
“这种火焰的属性和Naruto完全不一样啊!”
“小正你还真的看过啊。”
我不可置信道。
入江正一:“……”
他的两个副官终于看不下去了,切尔贝罗完全没有想到我并不知晓戒指和匣子的事情,“茉莉大人,死气之火分为大空、云、雨、岚、雾、雷、晴七种属性,对应不同属性的匣兵器,只有大空属性的火焰可以开启其他所有属性的匣兵器。火焰的属性也有不同的特点……”
我打断了她的科普:“白兰是什么属性?”
“白兰大人是大空。”
我意味深长道:“那他的戒指就是右手那个有翅膀的吧?”
“那个是玛雷戒指。”说到这里,切尔贝罗的语气变得尊敬了几分:“白兰大人是被玛雷的大空指环选中的人。”
很好,我的火气已经上来了。
看到我渐渐不太和善的眼神,善良的入江正一忍不住关心道:“茉莉,你怎么了?”
我微笑道:“白兰说那个是结婚戒指。”
“对了。”我放慢了语速道:“你和那个金发的伽马手上的戒指是不是同款,白兰的结婚对象不少嘛。”
入江正一非常后悔问我那句话,他以为自己已经对白兰的所有操作都见怪不怪,没想到还有更突破人格下限的事情等着他。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晴属性玛雷戒指,有点绷不住了。
其实除了他们我还见过几个戴同款戒指的,当时因为款式和白兰的并不完全一致,他们雕刻的翅膀全是收起的就忽略了,以为这是什么新的家族传统,单纯的来自下属的模仿。
结果连结婚戒指他都在搞批发。
入江正一试图为白兰狡辩,他说这个戒指是成套的玛雷指环,刚好对应七个属性,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级别的戒指之一。
这时我笑着抬起了左手,“所以我的婚戒连你们的指环都不如。”
入江正一愣住了。
我原本以为他是因为被白兰人渣般的行为所震慑,他却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了我:“等等茉莉,你的戒指呢?”
我的戒指不是在左手无名指上套着吗。
和白兰的戒指几乎一模一样,只多了几条锁链状的装饰。
入江正一说我的手上什么都没有。
我看向了他的两个粉发副官,她们也用惊愕的表情看着我摇头。
我觉得他们可能眼睛出了问题,准备摘下来给他们瞧瞧,却发生了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碰不到这个戒指。
戒指静静地待在我的无名指上,随着我手指的弯曲微微活动,我甚至能感受到它的质量和温度。
不是影子,也不是幻觉。
这是什么,量子力学戒指吗?
“你们能碰到吗?”
他们也无法触摸到这个戒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三个人都没有认为我精神失常产生了幻觉。
入江正一甚至对这个戒指的关心程度超过了我,以一种科研人员的审慎目光把我的手盯得死死的,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