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但是你怎么能对纸性恋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呢?我不能接受纸片人失去他们的头发!
回房间的时候白兰看上去心情好多了。
我的心情也很好,因为床真的很软,激动的我火速打开了行李箱开始收拾,甚至已经开始畅想明天的行程。
直到我抬头看到有一大块白色的东西陷入了我超软的大床上。
我是进错房间了吗?
对面卧室的浴室还泛着水汽,客厅的游戏机也被动过了,我戳了戳床上只有脑袋露在外面的这摊像是化掉的棉花糖一样的男人。
不想用别人用过的浴室,也不想重新收拾房间,我企图把这个人叫醒,却感觉手上传来的触感有点不对劲。
这个人在发烫。
我的手指被更烫的手抓住了,他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又有点软绵绵的:“好累啊。”
就这个状态他还能开十个小时的车谈笑风生,他已经不是哆啦A兰了,他是白兰肯特。
我意识到如果这个晚上处理不好白兰,愉快的好莱坞之旅即将变成在豪华酒店的照看病号的初体验,而且我根本不会照顾人。
那时的我只想找个车把他拉去医院打点滴,希望他第二天一早就能够马上活蹦乱跳。正准备把这一大摊男人给从床上薅起来,结果正好对上了他紧闭双眼的睡颜。
这张脸实在是太离谱了。
被暴击的我思考了三秒钟,拿出了手机开始寻找有效的退烧方式,还找到了我包里的退烧药。
这就是独身在外的留学生的智慧了。
用自带的折叠电水壶烧了热水,再用矿泉水把温度兑到刚好入口,正准备把退烧药直接给他灌下去。
他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阻止了我稍带暴力的行为,只拿走了我的杯子,喝了两口热水:“不用担心,明天就会好的。”
我沉默了。
有些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面前的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调整了一个半躺的姿势,笑眯眯地看着我。
为什么不穿衣服!是衣服扎到你了吗!
虽然我裂开的表情十分狰狞,但对方依旧是半裸着上身,因为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被子已经滑到腰上了。
原本以为是偏瘦白斩鸡的身材居然有腰线和肌肉,完全没有辜负他一米八三的骨架,种族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完全和他这张脸风格不同。
好怪,再看一眼。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他的声音因为没什么力气变得更软塌塌的,却更加低沉了:“茉莉酱,虽然我个人不是很介意,但是你再这么看下去,我也会害羞的。”
他看上去完全没有一丝羞愧的样子。
“你的衣服呢?”
“因为很难受啊,洗了澡后穿着衣服更不舒服了,所以大概在垃圾桶里吧。”
非常随便的语气,感觉生病后的成年男性更加任性了。
我觉得不太对:“你不会什么都没有穿吧?”
白兰终于说了句人话:“我有洁癖啊。”
“就算是高级酒店我也很少来,在这里做什么的话总觉得有点恶心,下次还是去拉斯维加斯吧。”
他又开始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我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扯开了话题:“既然你醒了,能不能出去一会,我要洗澡了。”
“我是病人哎!”
他的精神被我这一句话就激活了,情绪也调动起来了。
我点点头继续道:“所以这个床等会就让给你了,我去对面就行。”
他更激动了,声音也没有之前的沙哑感了:“不行,你要留下来照顾我。”
我又看了一眼已经差不多活蹦乱跳的白兰,决定做一个冷漠的导师不再为男色转身。
“我是病人。”
他的两只胳膊挂在了我的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了我的耳边,我的颈部还能感受到他不太正常的体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恹恹的,最后一丝精力仿佛也在刚刚的争辩中耗尽了:“万一半夜发热更严重了,茉莉酱得带我去医院。”
任性的男人已经开始前后矛盾了。
我是真的担心自己愉快的旅程被他霍霍,又想到是这个人好心带我出来玩,深呼吸了几口气,试图挣脱这个八爪鱼。
白兰一动不动。
在我双颊温度升高到和他一致之前,最后不得不以去隔壁卧室拿被子这种理由才甩掉身上的这摊负重。
“你昨晚是去兜风了吗,吹成这个样子?”
他半睁着眼睛,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是因为一直在想茉莉酱喜欢什么生日礼物,结果想了整整一夜。”
最后思考到CPU烧掉了吗。
每次和他交流到后面我总是听不懂他到底在讲些什么电波语。
看他这副烧糊涂的样子我决定还是在这个浴室里洗澡,用异性冲过澡的浴室总觉得怪怪的。
没想到的是走出浴室的时候这个人正坐在床上开始玩手机。
还好我带的是有胸垫的睡衣。
刚刚看上去还病得不轻,现在倒是精神多了,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之前在客厅就发现了,我没想到这套房子里不光有PS和XBOX,还有PC。我开开心心地放弃了手搓玻璃,打开了它的爸爸MOBA联盟。
客户端是美服,全英文的语音,有段时间没玩了,我进去就秒选了全联盟数得上的帅哥英雄佛耶戈。
即使他有老婆而且语音三句话不离他最爱的老婆。
“伊苏尔德!”
“痛!太痛了!”
“我仍能听见她的哭喊:佛耶戈,救我.”
这老婆浓度确实有点高了。
在我击杀对面英雄后,角色语音又开始念经。
“我将不断索取不断抢夺,直到世上再无一物,只剩她一人。”
怎么英文语音也听起来这么纯爱战神,但是他的原画实在是太帅了,我忍住了。
“伊苏尔德,在你眼中,我竟看不到自己的身影。”
“Jasmine,why can I not see myself,in your eyes?”
我的耳中钻入了一个不一样的声音。
白兰不知道什么时候搬着椅子坐到了我的旁边。他的头发因为刚从床上爬起来显得更翘了,浅色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我,像是要看到我的眼睛中去。
我一时间忘记了手中的鼠标,直到音响里传来了角色死亡的哀嚎:“伊苏尔德,这是为何……”
基地水晶炸掉了。
果不其然,我的队友已经开始打字问候我了,几个人徘徊在结算界面不愿离去,用键盘疯狂输出。
白兰抢过了我的键盘写了句我看不懂的意大利语直接退出了界面,饶有兴趣地点开了我刚刚操作的打野英雄佛耶戈的背景介绍。
佛耶戈曾是卡玛维亚王国的统治者。年轻英俊的国王在一所玩具商店中邂逅了一生的挚爱伊苏尔德,两人深深相爱,伊苏尔德很快成为了佛耶戈的王后。然而这段热烈的感情不久就被一场暗杀行动所终结,佛耶戈因妻子的死而痛不欲生。他入侵了当时的福光岛渴望将妻子复活,却在过程中导致了妻子灵体的损伤。①
我简短地补充了这个爱的战士的故事:“其实他妻子复活后立马给了他一剑穿心,结果他千年后苏醒把这件事忘掉了。”
“说不定没有忘记哦。”
他似乎觉得这个故事还挺有趣的,“也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妻子想要杀了他,但是并不在乎这件事。”
白兰的故事分析有点邪典,我摇头反驳道:“她是为了佛耶戈挡刀而死的,谁会救一个自己想要杀掉的人。”
一开始的故事里面佛耶戈像个舔狗,但是后续官方的背景介绍里说过,这两人确实是真心相爱的。
“如果一个人的灵魂失去了情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因为高热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配合他褪下倦容而发亮的眼睛,他缓缓道:“会变成只遵从本能的东西。”
是什么让伊苏尔德忘记了本能。
我只见白兰目光幽深地看着背景故事中的一段文字,低声发笑。
被他这声笑得有点头皮发麻,我干巴巴道:“果然是纯爱战神,爱情可以战胜一切是吧。”
完全不知道这种故事哪里有趣,可能宇智波带土会更有共鸣。
反正两人最后都要毁灭世界。
我关掉了游戏,理智回笼道:“你为什么发着烧还不穿衣服乱晃?”
他脱口答道:“现在是夏天啊。”
我指着空调中控屏幕道:“目前室温是26℃。”
他恍然大悟道:“难怪觉得也不是很热了。”
“……”
这就是你在我面前穿着裤衩子溜达的原因吗。
我礼貌地请他回到了床上,顺便测量了体温。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镶嵌着宝石的戒指,说是送我的生日礼物。
“本来想要过两天再送给茉莉酱的,但是家里临时出了一点事情。”
我那时觉得这个礼物还挺新奇的,完全也没想到送戒指能有什么含义,那个时候他对我说这是他们公司的新产品,只要用强烈的情感或者说是信念就可以点燃这个戒指,现在想想白兰原来早就开始批发戒指了,
“你可以试着想一想你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
我一度以为这是个打火机,后来也一直把它当做打火机使用,比如煮火锅的时候。
就是这酒精炉的火稍微有点难熄,而且颜色也有点奇怪,我还以为自己点的是蜡烛或者火柴。我想这个可能是生物能的高科技产物,就像生物电之类的东西,最终果然和入江正一解释的内容吻合。
其实好莱坞之旅的回忆还是十分美好的,只是在结束的时候白兰直接坐飞机回了意大利,他找了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却又举止沉稳的男人开车把我们送回了学校。
他一路上用的是审视的目光,这种视线只针对我。
卡尔和辛西娅那几天好像又进入了热恋期,两人下车后的行动方向明显不是宿舍的位置。我的行李被取了下来,这位尽职尽责的司机忽然开口了。
“真不知道你哪里像是白兰大人的家人。”
坏了,又是我接不上的梗,我拖着变沉的行李箱,疑惑地看向他:“家人?”
他的嘴又变成了一个蚌,抿得紧紧的,像块撬不开的石头。
这个词白兰确实经常挂在嘴边,他除了一见钟情就是说想要成为我的家人。我认真考虑过我爸妈缺不缺干儿子,但他这时候又不乐意了。
司机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就驾车离开了。
回忆至此,我才发觉白兰的下属全是一群怪人。
其实从那天晚上,我终于意识到,我对这个男人也是见色起意,他从一开始就是我完全拒绝不了的类型。
我们纯洁的友谊在二十岁的前夜被我一阵急促的心跳打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引自百度百科破败之王佛耶戈的背景介绍。
白兰:玩什么游戏,来玩我啊。:)
本来想插播个回忆的日常,结果回忆了七千字,白兰我真的谢谢你,因为有你,我熬夜了两个晚上。【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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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演技之夜
我一度强行把白兰分割在界限外。
同学、朋友、老师,什么关系都好,只要找到他应该在的位置。
人类的善意和恶意对我来说比窗外落叶的颜色还要容易分辨,这点与众不同的地方也没有让我产生所谓小说反派一样产生对人类失望的情绪,反而是让我的人生更加轻松了。
因为我从来不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失望。
好友也会对我抱怨,自己喜欢的人却不喜欢她,或者以为关系很好的朋友背地里说了她的坏话,被信任的人欺骗背叛,会产生严重的挫败感。
会打击到自己的自信,会陷入自我都怀疑漩涡中。会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会伤心自己的一腔真情错付。
这些情况我通通没有遇见过。
朋友偶尔也会想要在一些场合让我当测谎仪,既然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其实每次我去的结果都不太好。
这时候偶尔会有点烦了。
一切和我有联系的人,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都会让我产生一定的共情,所以我在极力减少这种与人之间的关联。
我的朋友很少。
在上学的时候,我父母还没注意到这一点,等到高考结束放了暑假,他们震惊地发觉我竟然能够在家里待上一个月,期间居然只有一个同学来找过我出门喝奶茶。
整个假期我都在卧室里打游戏,存的压岁钱都拿来买谷了,房间里只有我喜欢的纸片人的痕迹。
成年后我就规划好了未来,力争和我斩不断联系的人只有爸妈和不超过三个的朋友,结婚的话对方家里人最好不要太多,没有兄弟姐妹更好。结了婚立马从家里搬出来,如果因为结婚后失去了距离导致产生不了美,吵架三次以上就离婚。
离婚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所以我在结婚对象这方面要求比较严格,除了真心爱我外,我必须在这段关系中占主导地位。
所以我第一眼看到白兰他就被我pass出结婚对象名单了。除去我对鬼佬的偏见外,最重要的一点不外乎他是个极其强势的人。
在我的人生规划中,其实一开始就没有离婚这一项,对我来说婚姻关系无异于组成一个新的属于我自己的家庭,是往后余生都要面对的家人,吵架三次离婚是遇到白兰后新加入的。
如果不是我昏了头,我宁愿让我爸妈认他干亲,也不愿意找这么一个结婚对象。
大概是游戏打太多,追求安稳生活的我在游戏中找刺激的程度非同一般,喜欢的纸片人也一个比一个危险,大多数都有点子神经病在身上。
包括白兰。
他除了是真的爱我外,没有其他任何符合我结婚对象要求的地方。
虽然他的亲人少,但是他的家人多。
毕竟他是family的boss。
他的神经病也体现在方方面面,我必须秒回他的消息,因为他说总是会秒回我的任何讯息。又或者折磨自己的下属,生气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像个脾气很好的大学生,回头我就看到垃圾桶里他捏碎的玻璃渣。
白兰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因为他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里脸上挂着的都是“喜”的表情。
剩下百分之二十的时间里,大概也没有人相信,其实他是个面瘫。
他面无表情或者思考事情的时候,都像是不高兴,只要失去了笑容,他就会显得不近人情到可怕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