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酒——香菜丸子【完结】
时间:2023-11-23 14:34:34

  天一把脸皱起来:“去苍赤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的现在连我的糖块都克扣了。卸磨杀小和尚说的就是你们,哼。”
  “乙尘大师,您呢,只要我能办到,我江凌远一定不推辞。”江凌远郑重的向乙尘保证。
  乙尘从袖口掏出一块木牌,这块木牌手掌大小,通体紫黑,一面写着几行字: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
  另一面是左右分割的半个尘字。
  江凌远顿时嘴巴微张,震惊又崇敬的看着乙尘大师:“您是尘字苑的?”
  乙尘冲他点点头。
  江知酌不解,便问道:“什么是尘字苑?”
  江凌远看看乙尘大师又看看天一,才对江知酌说道:“尘字苑就是民间很有名的江湖组织,各种能人异士,有的悬壶济世,有的武功高强,还有救济穷苦的,还有很多我也不清楚了,在民间很有威望的!被百姓称为在世活菩萨啊。”
  乙尘朝江凌远说道:“四皇子谬赞,本苑只是行于世间,略尽绵力,四皇子既要谢我,那便日后本苑有需要帮助时,四皇子见到这尘字木牌,若是自身尚有余力,能施以几分援手即可。”
  江凌远连忙点头答应。连看向天一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尊重,“小师傅,我马上让宋舟去买糖块,我们一会儿就出发去落烛寺。”
  江知酌没头没尾的接过话:“好。”
  天一歪头看着江知酌:“你也去?你去做什么啊。”
  江知酌:“还愿。我四皇兄大病初愈,我应去落烛寺还愿。”
  “哦,有道理。”天一点点头,“那我们同去就好了,人多好热闹。”
  乙尘大师在一旁听闻江知酌的话,轻轻点头没说话。
  他们回到落烛寺时,刚过午时,正是最热的时候,寺内没有旁人,只有几个僧人在檐下行走。
  天一的大眼睛先捕捉到了小碗的身影,他在寺门就大喊:“小碗姐!!我们回来了!”
  江知酌暗自腹诽,这孩子改口真快。
  他循着天一的方向看过去,小碗今天穿了一身亚麻黄的长裙,腰间两侧系着墨绿色丝带,正坐在树荫下的石桌前看书。
  乙尘大师让江凌远和江知酌自便,天一坐到小碗对面,额角渗出薄汗,小碗拾起桌上的竹扇,给天一扇了扇。
  江知酌和江凌远走近,小碗起身对他们说:“两位请坐,我刚煮了冰糖绿豆汤,你们也喝一碗吧。可以稍解暑气。”
  天一说道:“小碗姐,帮我盛一大碗,我好渴”
  江凌远忙摆手:“太客气了,不必麻烦。”
  江知酌坐在小碗左侧的石凳上:“我要一小碗。”
  小碗转身去厨房盛绿豆汤,江知酌翻了翻小碗刚才读过的书,书名处写着《千字文》。
  小碗端着木质托盘回来,江凌远把一个小碗分给江知酌,剩下两碗分给天一一份,自己端过一份,江凌远对小碗说道“多谢何姑娘。”
  小碗微微一笑“您不必如此客气的。”
  江知酌正用勺子喝着汤,很快绿豆汤就见了底,江知酌对小碗说道,“我可以再来一碗吗?”
  天一直接把碗端起来嘬饮,他从碗的上边缘处看向江知酌“那你刚才怎么不要大碗的?”
  小碗起身伸手接过江知酌的空碗,江知酌低头一笑:“方才没有想到如此好喝。”看了一眼小碗刚才坐过的位置,“而且我喜欢小碗。”
  江凌远也用勺子舀起一勺:“一个绿豆汤有多好喝,我也尝尝。”
  江凌远喝了一口将勺子放回碗内:“这也太齁了吧,有点甜过头了………”
  天一放下碗表示道:“我就喜欢这个甜味,嘿嘿,师妹这次煮得符合我的胃口。”
  江凌远看看江知酌:“五弟,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喝甜汤了,我记得你不是不爱吃甜的么?”
  江知酌看着小碗又端了一碗绿豆汤回来,没理会江凌远对他口味的疑惑。
  江凌远没忘了正事,“何姑娘,我这次身重剧毒,现在得以无虞,也要多亏你,我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小碗看着江凌远说:“好,知道了。”
  江凌远:……
  “那个,你在这里,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江凌远问小碗。
  小碗:“四皇子您不必如此,也不用谢我,救你的是乙尘大师。”
  “还有我。”天一在旁边出声。
  小碗看着天一笑了一下,然后对江知酌说:“秋太傅近日如何,三年未见,太傅身体现在怎么样,太傅每次来信,都是一切安好,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我宽心。”
  江知酌答道:“太傅身体没什么大碍,现在也还在南书房任职,朝堂之事,太傅已经不怎么过问了。”
  小碗点点头:“那五皇子帮我带几封信回去交给太傅,请太傅不要挂念惊叶,我会照顾好他。”
  江凌远搅了搅没喝完的绿豆汤,说:“那我们现在去何姑娘家取信?”
  天一站起身,说:“那我去告诉师父一声,我也要去小碗姐家里,小碗姐的院子可漂亮了。”
  江知酌对江凌远说道:“我们也去跟乙尘大师告别”
  天一摇摇头,说:“师父应当在静修,不喜人打扰,我去说一声就好啦。”
  小碗点点头,说:“确是如此,让天一去吧。”
  天一一路小跑,跑到乙尘禅房门口,敲敲门:“师父,我们要去师妹家里了”
  乙尘正在写字,喊了天一进来,问他们去小碗家里做什么,天一说去取小碗给太傅的信。
  乙尘停比,将面前刚写好的东西折起来,交给天一:“把这个悄悄放在和何姑娘的信件中,别叫人发觉。”
  天一方才看了一眼,是师父写的密信,他点点头。
  乙尘又说道:“若是办不到也无妨,将这张纸再拿回来就好,去吧。”
  天一接过信,揣在怀里,飞跑出去跟江知酌他们ᴊsɢ集合前往小碗家里。
  小碗家离落烛寺不远,估摸半个时辰,四人就到了小碗所在的茅草屋。
  天一只开来一次,上次来还是去年,小碗开门后,几人走进茅草屋院内。
  小碗没将茅草屋重新搭盖,因为太惹眼,他们要一直老实生活在石渔镇。
  可是如今院内干净整洁,墙边种着各种花草,院内添了一个凉亭,用走廊连接了堂屋。
  江凌远感叹道:“这地方好雅致啊,何姑娘手好巧,这地方住起来应该挺惬意吧,像世外桃源。”
  江知酌心道:“世外桃源个葫芦,无亲无友,破茅草屋隔开的房间,没有正经书堂学院的偏僻小镇。附近连个卖东西的商铺都没有,小碗到底是怎么过的这几年。”
  小碗将信从屋内拿出来,放在桌上,对江知酌说:“这里是我和惊叶平时做的功课,还有惊叶的家书,劳五皇子交予太傅时,提及一下惊叶,他快回来了,就说……”
  “就说秋惊叶长高了,还成熟稳重了许多,在衙门办事也勤恳,总之就是一切都好……,你看着说吧”
  江凌远已经开始参观房间了,他是真的很喜欢这种民间富有生活气息的小房子,他来到浴室门口。
  “哎,这里怎么有只小鸭子,还挺有意思”江凌远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小碗和江凌远所在的堂屋。
  小碗赶忙向浴室走去,江知酌嘴角微不可察的翘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堂屋只剩下天一一人,他从怀里掏出信,塞到就桌上的四其中一本书里。也去浴室找他们看什么有意思的小鸭子。
  小碗耳朵渐渐发热,两颊浮现了一层薄红,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这是惊叶在山下捡到的,就拿了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秋惊叶和小峰刚好下差回来,进到堂屋没人,而浴室里有几人说话的声音。
  和小峰一起走过去看看谁来光顾这从来没有人来过的茅草屋。
  小峰可不认识什么四皇子、五皇子。
  看江凌远手里正把玩一个小木鸭,开口说道:“别碰那个”
  小峰认真地说着:“那只木鸭子小碗姐可宝贝了,前些日子小碗姐带回来的。平时都不让我和少爷碰的。小碗姐每次泡澡都要和它一起……”
  江知酌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碗直接脸红到爆,秋惊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道小碗身边看着小碗,说:“小碗姐姐,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又发烧了?”
  江知酌:“又?”
  秋惊叶闻声看过去,这才瞧出来,这两个男子,就是当初和他一起在南书房读过书的四皇子江凌远和五皇子江知酌。
  秋惊叶把小碗护在身后,“小碗姐姐的脸是被你们气红的!?你们是不是又提那个江慕安了!”
  众人……
第14章 要钱计
  总之江知酌在秋惊叶身上没看出一点成熟稳重的样子。
  天色渐晚,江知酌拿了小碗交给他的信件准备告辞了,江知酌去刘青峰府上,江凌远回越州兵营,天一回落烛寺。
  小碗将他们送出门,江凌远和天一已经走了,茅屋门口小碗看了江知酌一眼,然后低下头,说:“那个,请不要告诉三皇子。”
  “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江知酌望着小碗,想起方才秋惊叶说的,小碗这三年来依旧没能适应南疆的气候,前些天骤热小碗受了暑气,高热了好几天。 ”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天热就不要出门了。”
  江知酌到达刘府后,与刘青峰商议整治流寇之事。越州流寇已经愈发严重,所有人都知道楚国与苍赤正值交战时,楚国官兵如果大力剿灭流寇,苍赤届时必定会出兵,内忧外患,大楚危矣。
  从仁义角度出发,流寇也只是吃不饱饭的平民百姓聚集起来的,若朝廷安抚招安,这些流寇自然不会再趁机造反。
  说到此,刘青峰座下一位幕僚长史沈鹤摇头表示无奈:“五殿下不知,朝廷并没有拨发招安的钱款。”
  江知酌震惊之余也明白了为何刘青峰上任三年散尽家财却依然没有改善越州现状:“户部掌朝廷钱财,竟无一人提及此事。”
  司马沈云与沈鹤是同胞兄弟,自京中任职时就跟随刘青峰,沈云见长兄与刘青峰均面露难色,豁出去一般开口,说:“御史台中丞两年前曾进言,折子还未送到御前,就被中书省打了下来,这位中丞后被人举报受贿提拔无用之人,落了个抄家的下场。”
  江知酌听到此处,心已经凉了半截,越州已陷入水火之地,朝廷内明争暗斗也从未停止过。
  他的父皇知道几分实情,又打算怎么处理,将他指派到越州,到底为何意。
  江知酌手指点点桌面,沉声说:“若越州失陷,荆州又能保住几时。”
  刘青峰听到此话,脸色一变,掀袍跪了下来,沈鹤沈云也起身跪在刘青峰身后。
  刘青峰年过四十,眼球已略显浑浊,鬓边的白发早已显不出他真实的岁数,刘青峰说道:“下官实是无能,有违皇恩,愧对百姓的期许,罪该万死。”说完刘青峰两行泪滴在地板上,重重的叩了一个头。
  江知酌起身站起来,却并未将刘青峰拉起,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案务,口气肃然的说:“大楚还未到药石罔效的地步,”江知酌踱了两步,“只是需要刮骨疗伤了。”
  “刘大人这等为百姓身先士卒之辈,应当陪大楚共同渡过难关,而非如现在一般一心消沉。”江知酌将刘青峰扶起,“我儿时就知道刘大人为官清廉,以百姓安居为己任。”
  “自从燕王叛乱,刘大人被调往越州,我若猜得不错,刘大人定然不是主动提出调往越州的。”江知酌徐徐说来。
  刘青峰整理了仪容,口气中带有几分自嘲:“我本以为这是圣上对我委以重任,我定不辜负圣恩,可下官来到越州才知道,此事比我原先想像得难多了。”
  江知酌点点头说,:“不光越州兵权不在手,连剿灭流寇的饷银也没有。”
  没有人能做到,没有钱,没有兵,收复一个曾经被敌国入侵过的州。
  江知酌自然自语:“那朝廷的意思是,放任越州这种情况,直至被苍赤吞并。”
  此言一出,沈鹤和沈云寒毛卓竖,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知酌。
  江知酌冲他们笑了一下,不明就里的其余三人更觉骇人了,江知酌又说:“不会是这样,最起码事情不是如此简单。三年前,我还未入仕,劳各位仔细想想,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刘青峰沉思了一下,开口道:“当年燕王造反,荆州出兵平乱,案子了结后,户部缴收燕王家产赃银,不足一万两,这一万两后被充至越州重建款,这一万两,下官是经手过的,只是杯水车薪……”
  “哈哈,一万两。”江知酌摇摇头,“一个亲王坐拥整个越州,越州与苍赤通商时,其富庶程度仅次于荆州,就连现在也远超过咸州,谋划造反前一万两可真是多。他们怎么敢”
  沈鹤将头叩的更低,他不知道江知酌说的他们是指谁,沈鹤说:“这些银两户部都是给过账目的,早已入了账册,五皇子,慎言啊。”
  江知酌寒声说道:“怎么,这些话你们只听一听就害怕会引来杀身之祸是吗?”
  “可假使有人胆敢做了这些事,也能无后顾之忧呢,无人敢查?”江知酌原本也无意为难他们,“你们起来吧,方才的话也只是推测,你们不用紧张。”
  可江知酌的猜测太过大胆。
  “今天先到这里吧,贴出告示,若有人趁乱生事,一律羁押。赈灾款申请不下来,那就想办法让兵营出。”江知酌说完结束了这场议事。
  沈鹤早已浑身冷汗直流,瞥了一眼江知酌离开的方向,抬袖擦了擦额角,嘴唇微抖,说:“这五皇子之前一向谨慎,今日之事,实在是令人胆寒,刘大人,你看……”
  沈云先接过话:“我倒觉得五皇子是有胆量有想法之人。”
  刘青峰闭了闭眼,叹息道:“五皇子的确聪慧过人,他方才的话,是在逼我们站队啊,不然他何至于把话说得如此决绝,还说与我们听。”
  “无功便是过,能救我们的,兴许也只有五皇子了。”刘青峰认命般叹口气。
  江知酌回到自己屋内,关上房门,翻看小碗交给他的一摞书籍信件。
  他一一拆开,大部分都是秋惊叶之笔,只有两封出自小碗之手,字体娟秀利落,文章写的也斐然,不过江知酌看出来了,这已经是小碗刻意隐藏了实力写出的。
  当初在南书房时,秋太傅桌上总有一份无名的文章,每次文采均超过众皇子。
  江知酌翻到最后一本,书中夹着一张纸,江知酌展开来看,又是一张药方。
  如果不是见过天一那封信,也许江知酌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可现在这封信在ᴊsɢ他手里,他也不能读懂其中含义。
  江知酌将药方摊平,里面最多的数字就是二三四五。甚至没有其他数字,
  除此之外就是药材,可这些代表什么呢?
  数字中出现最多的,就是五,江知酌探究半天也不得其义,他找来纸笔,将药方照抄下来,将原来的纸又夹回了小碗的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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