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下大雨,施工地没几个人,是对面大楼的人刚巧看到,帮忙打了救护车。
现场混乱,有居民拍了视频发到网上,影响十分不好。
顾北忱原本隔天就要飞南城,刚巧碰上林禾和裴南枝上热搜的事情。
他担心裴南枝,在公司跟公关部一起盯着网上的舆论,等到直播结束,确认舆论基本控制,将裴南枝赶忙送回家,他又急急忙忙赶到南城,坐镇指导。
将伤员在医院安顿好,他又拉着分公司所有高层在酒店开会。
一晚上都没睡,直到隔天八点才基本敲定了解决方案。
房间客厅里,所有人都一脸疲惫,顾北忱没有再为难,吩咐散会,众人作鸟兽散。
顾北忱也有点困,但很多工作还等着他,他起身去冲了杯黑咖啡,将白色陶瓷咖啡杯搁在桌上打算继续工作。
这时,门铃响起。
顾北忱以为是林良安来送早餐,走过去拉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的是裴南枝。
她纤细手臂挂着米白色的呢子大衣,头发半湿,白嫩的手臂也挂着水滴,身上闪闪发光的裙子在暗夜走廊里犹如星星般刺着他眼眸。
裴南枝抬起浓密的眼睫,凝神望着他,嘴唇被她紧紧咬着,透着一股不太真实的血色。
顾北忱目光落在她身上,精致眉宇紧蹙,“你怎么来了?”
裴南枝刚想开口,白皙如玉的手腕被他抓住,用力往房间里面拽,温热的手掌拂掉她肌肤上的雨滴。
她踩在绣着暗纹的地毯,世界变得无声无息,只有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外头下雨,不知道打伞?都淋湿了。”
他口气很不好,那双眼眸好似抹着雪山之巅的白霜,让人对视都要抖擞片刻,可裴南枝莫名从那片寒霜之下看到了满满的担忧。
他举起如玉手指为她将额前湿透的头发撩到耳后,是要将她往里面带的,却被裴南枝抓住那温热的手掌。
奢华的酒店套房里亮着白色的光,裴南枝清晰望入他如寒潭般眼眸,很缓慢地将自己柔嫩的脸蛋贴在他炙热掌心。
“北忱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顾北忱薄唇紧抿着,眼眸幽深些许,垂眸望着面前被雨淋湿却依旧艳丽得犹如海棠花般的女人。
“你从临城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裴南枝白皙手指抓着他手掌更用力贴着自己的脸颊,感觉掌心的温热犹如藤条一寸寸将自己裹紧。
她点了点头,又摇头,眼眸里有明亮的光。
她望入他眼眸深处,声音笃定道:“我来这里,是想来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像是一道惊雷,落在顾北忱心间。
他面色沉稳,眼底的情绪却在慢慢往外溢出。
“寻寻曾经跟我说过很多,关于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时候我不明白也没办法理解她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霍驰。”
裴南枝眼底满是真挚,还有那种拨开云雾的喜悦。
“今天早上,我穿着准备已久的漂亮衣服,坐上了六点的飞机,飞越高空,到另一个城市,只是为了来见你。一路上,我心底很紧张,又觉得很开心,好似很煎熬,可一想到要见你,觉得下雨天也是美好的。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裴南枝的手指轻轻地揪住他的衬衫衣角,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他,好似这样他就是不能拒绝。
“北忱哥,我喜欢你,能请你也喜欢我吗?”
顾北忱犹如冰雕站在原地,傲然身姿像是松柏般挺拔,胸膛起起伏伏,完全不是这么镇定。
胸腔里那颗心,好像要爆炸。
裴南枝踩着柔软的地毯,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微微踮起脚尖,仰头在他唇角亲了亲。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可以吗?”
顾北忱眉眼挑起,勾着唇笑了,“吱吱,谁教你表白还要占便宜的。”
裴南枝仰头在他唇边嘟哝软语,“没有人教我,而且这不是占便宜吧。我们是法律承认的夫妻,你之前也说了我们得培养感情。我这是在跟你培养感情。”
见他没有拒绝,裴南枝柔软身姿往前靠在他怀里,是想再去试探着亲吻他。
她冰凉的手臂攀上他脖颈时,顾北忱再也没忍住,掐着她纤细的腰,将人搂入怀中,低头狠狠地咬住她的唇。
他好似真的很喜欢热吻她,发了狠的。
温热的嘴唇紧贴着她的,炙热的气息强势席卷而来,随着探入的舌尖,占领高地。
两人之前接过吻,但从未有一次像这样,顾北忱的气息急促,每一寸的亲吻都像是在吞噬。
裴南枝本能往后退,却被他抓住,整个人掐入怀中。
他轻而易举将她抱起来,转过身,让她背靠着墙壁有支撑,嘴唇继续强势进攻,灼热地搅着她的思绪,彻彻底底闯入那条试探许久的边界线,横冲直撞,完全失控。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究慢慢停下来。
裴南枝抬起头,望入了他黝黑的眼眸,看到里面满满的欲望,像是藤枝一样冲破捆缚,将她紧紧困住。
柔软的枝丫一寸一寸地侵蚀着她的肌肤,骨头,酥遍全身。
胸膛里的那颗心脏怦怦砰剧烈跳动着。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北忱。
瞳仁是纯粹的黑,红唇润泽水嫩,仰着头露出流畅的下颌线,每一寸都像是浓墨的油画,将他刻画得更深刻,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淡漠冷酷。
冷面佛沾染了儒雅和欲,更加勾人。
裴南枝白皙手臂环抱着他的脖子,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心底有了明确的真实感。
实在不舍得放手。
顾北忱垂眸看了眼,这女人是把他当抱枕了吗?
他抿嘴低笑了声,所有的情绪不再掩饰,“顾太太,今晚教你怎么培养感情。”
裴南枝望着他,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半点没有迟疑,“好。”
肯定的回答,像是导火线,彻底将这场战役点燃。
他微微抬起头,在她唇尖舔了下。
这一次,他很温柔,一次一次轻柔地吻着她,边吻边将人抱入卧室。
他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搂着她纤细的腰,与她一起摔入柔软的被褥,像是掉落在软绵绵的云层里,彻底共沉沦。
南城多半是海风,气候湿润,连带着雨天绵延不断。
这会儿,窗外雨势渐渐,从细雨如线转成瓢泼大雨,天色也跟着暗沉下来。
卧室里,没亮灯,只有玻璃窗外投进来零碎的光。
顾北忱把人摁着亲了好一会儿,修长手指为她将额前细碎的发丝捋到耳后,敛下羽睫,温润的嘴唇贴着耳廓,轻轻碾磨。
裴南枝觉得痒,耸肩往旁边躲了躲,被他捧着脸拉回来。
温润的嘴唇含住她耳廓,清透的声音嗡嗡说了句色色的话,裴南枝用力抓住他的手指,却来不及。
是滑进去的。
裴南枝纤细的手掌撑住他,能感觉到他紧实的腹直肌,心神也跟着荡漾了出去。
她只来得及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好似如此就能在这晚的风雨飘摇中有个支撑。
“北忱。”
顾北忱抓住她纤细的脚踝,吻住她的唇,吞没她所有声音。
许久,他微微起身,手指捏着白色纽扣,从下往上将衬衫纽扣一粒粒解开。
裴南枝沉溺在柔软蓬松的被褥中,终于得以喘息,红润嘴唇微微张开,昏昏沉沉的脑袋慢慢重新有了意识。
她抬起纤细翘卷的眼睫,第一次看到顾北忱在她面前露出结实的胸膛,也看到了他胸膛靠近心房的位置有一片很明显的刺青。
是藤枝。
弯弯绕绕的绿色藤枝缠绕在胸膛间,围绕着一朵盛开的海棠花,明艳动人至极。
她如珍珠般圆润指腹点在海棠花花蕊,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的娇柔,“这是?”
“我的海棠花。”
裴南枝疑惑,“是我?”
因为这话,顾北忱明显有些不悦,很缓慢地往前,裴南枝疼得抓住他的手臂,透明指甲恨不得掐入他的肌肤。
他洇润嘴唇咬住她的耳廓,声音低哑地可怕,“我就一位顾太太。”
意思很明显。
他顾北忱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将别人刺在心间。
裴南枝还想说什么,顾北忱宽大手掌掐着她的腰肢,让她坐起来,也让她更加明显感觉到。
裴南枝光滑的手臂缠住他的脖颈,仰起头,嘴唇呼出的热气落在他耳边。
还有特别的呼吸声。
顾北忱为了让她有愉悦的享受,很克制,脖颈满是晶莹的汗珠,嘴唇贴着她的脸蛋亲了会儿,又去咬她的耳朵,问她感觉如何。
裴南枝用声音回答。
顾北忱心满意足地搂着她,低头再次亲吻住她,好几次惹得她不能呼吸,又要温柔给她度了氧,神色柔和许多,一寸一寸地开拓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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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天光亮,顾北忱将昏昏沉沉睡下的人放入质地柔软的真丝被中,连同那被褥将人紧紧搂着。
她的天鹅颈白皙又纤细,布满浅浅的吻痕,触目惊心。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美餐后的满足是心底第一次如此安定。
他垂眸,在她唇尖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你是我的了。”
第50章
现在想来, 顾北忱喜欢裴南枝历史久远,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听到“吱吱”这个名字,是在顾扉寻上幼儿园的时候。
她去了幼儿园没几天, 回来整天抱着他大腿,念叨着:“哥哥,幼儿园有个好好看的小朋友, 比你还好看!”
顾北忱对此嗤之以鼻,觉得顾扉寻这小孩就是没见过世面, 全临城有谁敢跟顾北忱比好看。
因此对于顾扉寻的话,他完全没当回事。
顾扉寻小学上的是贵族学校,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种地方很注重身份。
林薇薇听信她那群姐妹的话, 开学第一天说要让全家人送这心肝宝贝去学校, 顾老爷子给安排了三辆车, 兴师动众地开进学校。
那天, 顾扉寻万众瞩目。
但小女孩压根不知道爸爸妈妈的心思,一到学校嚷嚷着要找她最好的朋友, 吱吱。
他们在树荫下找到小女孩。
顾北忱满脸不耐烦看过去, 小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高高的马尾,甜美中透着一股难得的纯真。
顾扉寻郑重其事地向他介绍:“哥,这就是我的好朋友,吱吱。她是不是比你长得还好看?”
顾北忱看了窘迫的裴南枝一眼,嗤笑了声,转头没回答。
顾扉寻对此习以为常, 但他这行为落入裴南枝眼中,便让她觉得顾北忱很难相处, 而且好像不喜欢她。
开学不久,顾北忱被绑架,想方设法逃出来后,晕倒在落满树叶的大道。
刚巧被裴南枝碰上。
顾北忱永远都记得,那天他全身无力倒在地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不停旋转,好似世界末日般。
是那个小女孩撕破斑驳的梦,出现在他面前。
身上的臭鱼味儿,和四周围落叶的腐蚀味儿,都被她身上淡淡的海棠花香压下去,顾北忱缓缓呼吸着,终于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
那天,裴南枝骑着自行车把他送回南湖别墅,所有人都吓坏了,急急忙忙安顿他。
等他睡醒已是第二天,他恍恍惚惚睁开眼睛,看到她趴在旁边的白色小桌子上写作业,柔软的长发披散下来,在阳光下闪着浅浅的光。
许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裴南枝转头看向他,“唔。”
顾北忱慢慢起来,靠在床头。
裴南枝着急说了声,“寻寻哥哥,你不要动。那个医生说你的手有针。”
顾北忱侧眸看了眼右手连接着的针头,将手掌搭在柔软被褥,明明是病人,却依旧是高傲矜贵的模样。
“我不叫寻寻哥哥,我有名字,叫顾北忱。”
“噢。”裴南枝迟疑看着他,“我知道啊。”
“知道就叫北忱哥,叫什么寻寻哥哥,奇奇怪怪。”
裴南枝瞪着大眼睛,小嘴唇抿了抿,“北忱哥,寻寻刚刚在这儿的,她说你嘴唇好干,要去给你拿棉签蘸水。”
顾北忱觉得全身都疼,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裴南枝就安安静静站在旁边,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乖巧得像是布娃娃。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抬起头,看向那乖巧恬静的女孩,突然问:“你看起来有点怕我?”
裴南枝细密的睫毛眨了好几下,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片刻后她轻声回答:“你有点凶。”
所以,怕他不是正常嘛。
因为救了顾北忱一命,裴南枝被顾家奉为救命恩人,在顾家的身份突然变得不一样,不单纯是顾扉寻的玩伴了。
顾家跟裴家那边打过招呼,后来裴南枝成了顾扉寻的固定玩伴,经常出入顾家,连带着外人对她的态度也和善了许多。
说来也神奇,顾扉寻对于裴南枝的喜欢,超乎寻常,到了几乎所有事情都要跟裴南枝一起完成的地步。
从小到大,几乎是顾扉寻去哪儿,裴南枝都会陪着。
裴南枝看着乖顺,很是听话,长辈说什么都不会反驳,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顾家所有人都很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