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习惯了到顾家做客,跟所有人都聊得很好,唯独在面对顾北忱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
上高三那会儿,顾扉寻说雅荷名苑离学校近,经常带着裴南枝跑到雅荷名苑去复习。
学习学得晚了,两人就一起睡在客卧。
那年,顾北忱21岁,已经逐渐在接管顾氏集团,身上不仅没有同龄人的稚嫩,穿上西装妥妥的霸道总裁范儿。
他性情又比别人冷漠,看着总是有股让人惧怕的威严。
有天晚上,他应酬喝了很多酒,林良安将人送到客厅,发现顾大小姐也在,给顾北忱倒了水后,没敢多待,跟顾北忱打招呼离开了。
这是顾北忱之前吩咐的,如果顾扉寻和裴南枝在,让林良安这个大男人要避开。
顾北忱靠在沙发上,白色衬衫的扣子被他胡乱扯开了两颗,露出白皙的胸膛。
将桌上的那杯水一口饮尽,顾北忱还是觉得渴,转身跌跌撞撞走进餐厅。
没想看到站在餐厅里的裴南枝。
高三了,她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女孩。
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裙,难掩婀娜的身姿和丰满。
看到他,小女孩吓了一跳,诺诺叫了声,“北忱哥。”
顾北忱从干渴的喉咙里溢出“嗯”的一声,脚步蹒跚地走过去,想给自己倒杯水。
他晚上喝太多,视线变得模糊,手脚也有些不协调。
裴南枝像是怕他倒下,伸出柔软的手掌扶住他坚硬的手臂,等他稍微站稳了,才接过他手里的玻璃杯搁在饮水机上接水。
“北忱哥,你没事吧?需要我帮你叫寻寻起来吗?”
“不必。”
顾北忱从来都是如此,与生俱来的威严,说话口吻都是不容置喙,裴南枝没敢再出声。
她柔软的手掌捧着玻璃杯,慢慢举到顾北忱面前。
顾北忱低头看她,清晰闻到她身上的那股海棠花香味,香味沿着她的手臂,不停朝他这边攀爬过来,一丝一丝沁入鼻子里,像是乱人心智的蛊,逐渐将他的理智吞噬。
顾北忱接过玻璃杯,重重搁在中央倒台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下一秒,他修长手臂一勾,揽着她的腰将人摁入怀中。
完全是冲动的。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白皙柔嫩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垂眸吻住了她的因润嘴唇。
并不是浅尝辄止,几乎是横冲直撞。
他的舌尖钩住她的,狠狠吸吮着,像是想将她彻底吞没。
他跟疯了一样。
因为他的心好乱。
为什么这个海棠味的姑娘,一直出现在他梦里,一次次地缠着他,怎么都挥散不去?
他这么高傲的人,不想承认自己竟然会暗恋一个人。
可是他无法不在意她,甚至会想跟她亲近,对她做很多不可言说的事情。
那天最后,是裴南枝推开他,落荒而逃。
顾北忱酒还没清醒就后悔了。
他就是个畜生,对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干了这样的事儿。
他强吻了她。
事后,他想过要找裴南枝道歉,但裴南枝一直躲着他,甚至以高考学业繁重,拒绝顾扉寻的邀请,好一阵子没到家里来。
顾家人都以为这小姑娘好学,为了考上好的大学,还挺拼命的。
只有顾北忱知道,她是不想碰上他。
两个月后,顾北忱前往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硕士。
他这人生来性情冷淡,连南山寺的住持都说过,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够如此蔑视所有,除了家人外,其他全然不在意。
就是这样一个人,心底偷偷藏了个姑娘。
从此坠入凡尘,心思不再通透,满心满意都想占有她。
他还在冲动之下,惹了人小姑娘,吓得小姑娘连顾扉寻都不敢接触,连顾家的门都不敢再踏入半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不待见他。
他的高傲飞扬跋扈地拦着他,不让他越陷越深,所以他选择远离。
不过是一个姑娘,哪能搅乱了他心智,让他世界崩塌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信。
五年时间,硕博连读,顾北忱和裴南枝之间直线距离9000公里,顾北忱以为他从此会忘记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
却怎么都没想到,回国第一天,在家里看到来找顾扉寻玩的裴南枝,筑起的心墙彻底崩塌。
五年的坚持宛如笑话。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抓着闻晟澜说:“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闻晟澜把人拽起来丢在真皮沙发上,恨铁不成钢道,“放不下就是真爱,既然是真爱就去追。你堂堂名流之首怕什么?我实在不搞懂。”
怕。
怕她又被吓跑了。
所以,只能费尽心思,让她自己走到他面前。
-
裴南枝平日里睡眠质量很好,不知道这晚怎么回事,总是睡得不太安定,半夜醒来,喉咙干得像是撒哈拉沙漠。
难受的饥渴感让她豁然睁开眼睛,对上顾北忱那双深邃的眼眸,心脏跟着扑通剧烈跳动了下。
缓了片刻,她才发现自己被他紧紧搂在怀中。
难怪刚刚觉得好热啊。
她挣脱片刻,葱白手臂从柔软被褥中抽了出来,抵着要推开他的手臂,却被他抱了回去,“跑什么?”
裴南枝仰头,眼眸里荡漾着秋水般,很是无辜,“我口渴,想喝水。”
顾北忱没放开她,依旧将人搂在怀中,伸长手臂从旁边拿了杯温水过来,让她喝下去,而后将杯子放回。
经过一场欢愉,裴南枝身无一物,丝滑地躺下去,手臂勾着他的腰,脸颊贴着他坚硬的胸膛,闭上眼打算继续睡觉。
顾北忱举起手指为她将贴脸的乌黑青丝往后捋开,温润嘴唇贴着她耳廓,声音是有一丝喜悦的,“就这么睡了?”
裴南枝眼皮使劲儿往下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顾北忱手掌贴着她脖颈后面的软肉,滚烫的温度让裴南枝意识回笼了些许。
她慢慢撩起眼睑,找到顾北忱的目光,“北忱哥,你这算是答应我了吧?”
顾北忱无奈地笑,“我行动还不够明显?”
裴南枝唇畔带笑,“懂了。”
“懂什么?”他的手还在不老实,明显还没够。
裴南枝用细长手指拨弄着他略微红肿的嘴唇,是在反撩他,“我们现在是情投意合。”
“倒挺会总结。”
得到肯定的答复,裴南枝心神安定,趴在顾北忱怀里,神色慵懒了几分。
顾北忱修长手指撩开被褥,沿着柔嫩肌肤往上,原本满是红印的雪白被他抓住,又开始心猿意马。
培养感情这种事,很容易上瘾。
以往她没松口,他都是带着试探性,没敢越过最后的边界,如今两人完成了这仪式,被困在心墙里的欲宛如破石而出的剑,再也遮挡不住。
他俯下身,亲自尝遍。
手背无意间碰上她脖颈戴着的白玉佛,质感冰凉,让他燥热的思绪缓和了些许。
他抬起头,找到她的唇,姿态越发柔和,不像方才那样,轻轻地,一点点。
裴南枝还是很难耐。
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在问,“怎么会戴这白玉佛?”缓了好一会儿,求他轻点,才想起来回答:“这是妈妈临终前送我的。”
裴南枝如玉的手指拽住酒店白色的床单,被他缠着,百转千回,鼻腔里溢出一股娇柔的抽泣声,“要坏了——”
顾北忱捧着那白玉佛贴着她炙热胸口,舌尖一点点临摹。
“妈妈说女戴佛,往后会有福气的,让我一定戴在身上。后来妈妈出了事情,这白玉佛更成为了我的念想,我便一直戴着。”
顾北忱玩出新花样,将那白玉佛贴着雪白,冰得裴南枝全身战栗,连带着他也遭了殃。
感觉要折了。
-
裴南枝再醒来,已是中午。
她起身摸到旁边的床榻冰凉,确认顾北忱离开很久,光滑身躯在蓬松的雪白被褥里伸了懒腰,感觉腰酸得厉害。
毕竟某人昨晚进行了好几次,一直到天彻底亮了,才放她睡下,那被他揉捏了一晚上的腰肢自然受不住。
她缓慢起了身,如玉赤足落了地,踩在柔软地毯往浴室走去。
耳边好似还响着他的声音,荤话一句接着一句,这人偏还说上瘾了,一晚上贴着她耳朵,呢喃着:“想让海棠花花蕊吃掉我的手……求海棠花吃了我……海棠花把我的冰川吃掉了……”
裴南枝摇摇头,走进浴室,看到明亮的镜子,好似看到昨晚的场景,他将她抱起来,让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畔满是坏笑,声音是带着蛊惑的。
“海棠花开了,很艳很红。吱吱,你看看海棠花蕊里有枝桠。”
裴南枝捂住脸,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从浴室出来,她侧耳听到外面静悄悄,以为顾北忱出门工作,随手拿起旁边顾北忱的白色衬衫,原本是想随意套上,再想到昨晚,他好似拿这衬衫为她擦拭过,赶忙将衬衫丢下,取了条墨绿色长裙换上。
她修长手指捏着长发往后拂,拉开房门走出来,抬起眼眸,随即震惊地看到客厅里乌泱泱都是人。
可是,刚刚她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啊!!
目光扫过去,很快找到坐在正中央的顾北忱。
他换上平日里的黑色商务西装,身姿挺拔坐着,面前摆放着ipad,正在听旁边的属下陈述报告内容。
姿态矜贵冷傲,全然没有昨晚那般纵.欲的神色。
裴南枝很快镇定下来,扬起得体笑容,“抱歉,不知道你们在开会,那我先回房间。”
丢下这话,她转身快步走回卧室,把门关起来,爬到床上,脸埋进被褥里,胡乱踢着腿。
羞赧彻底跑出来,让她脸颊涨红。
片刻,身后响起开门声,裴南枝趴在床上,抬眸看到顾北忱走了进来。
她赶忙坐起身,理了理柔顺的长发,“打扰到你了吗,我下次会注意的。”
顾北忱迈着大长腿,走到她面前,举手拨弄了下她的耳廓。
“红了。”
裴南枝赶忙捂住耳朵,仰头看他,“很明显吗?”
“嗯。”顾北忱垂眸看她,“羞什么?”
“就是觉得我突然从你卧室走出去,好像不太好吧。”裴南枝声音很轻,“昨天你们开会这里面还没其他人,今天就有个女人出现在你房间,所有人都看见了。”
“顾太太,我记得我们领了证,还办了订婚宴。”顾北忱在她身旁坐下,手臂自然搭在她肩膀,“出差,太太跟着过来,说明什么?”
裴南枝眨了眨眼睫,“说明什么?”
“说明夫妻感情好,这名声不错。”
裴南枝知道他在宽慰自己,自嘲道:“名声能好么?他们估计会觉得我太黏人,老公出个差也要跟着。”
“谁敢议论顾太太?”
顾北忱抓起她的手掌,温热指腹沿着她流畅的指骨捻过去,一寸一寸摸着。
好痒。
裴南枝攥住他的指尖。
“我刚刚表现算镇定吗?会不会很丢人。”
“不会,你很镇定。”
“我以为你直接去分公司上班了。”
“这两天公司出了点事,有媒体在公司蹲守,不方便去现场。昨天散会前定好了,今天早上七点过来开会。”
顾北忱故意捻着她泛红的耳垂,“昨晚闹得厉害,把这事儿给忘了,没通知取消会议。”
早上起来,看她睡得沉,顾北忱也没舍得离开,干脆在外面继续开会,只是吩咐众人压低声音,到了后面他干脆将人一个个叫到自己面前陈述,基本不会有声音传到卧室扰她清梦。
“你睡眠质量还真是百年如一日的好。”顾北忱修长手臂揽着她纤细腰肢,身体前倾,凑到她唇边亲了亲,“表白完,转身睡得不省人事,怎么亲都不醒。”
裴南枝羞赧躲开些,白皙玉润的手指抵着他炙热嘴唇,“哪里是表白完。”
那之后还折腾了五六个小时好伐!!
顾北忱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声音是透着点诱人的哑,“好香。”
不属于自己的呼吸落在唇角,惹得裴南枝细腰上的酸疼隐隐再现,笑着抬眸望入他那幽深眼眸里。
“吱吱。”
他动情地亲吻着她的唇,慢慢贴着她耳朵说了句惹人脸红的话。
她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习惯顾北忱这种直言不讳,羞赧着脸抓住他如玉手腕,勾着他修长腕骨的那串佛珠。
她知道,这是南山寺大师送的。
因为顾扉寻从小身体不好,大师送了佛珠,据说还有个迷信的操作,是将顾北忱的命运线跟顾扉寻的缠绕在一起,以这佛珠为介质,两人能共生。
虽然是迷信的说法,但涉及顾扉寻,只要有半分希望,顾北忱都会去做。
所以,顾北忱一直戴着这佛珠,还时常会到南山寺参拜祈福。
裴南枝细长的手指勾着佛珠,“是不是这手串的原因,你身上总是有股焚香味儿?”
“或许。平时也上香,总是会沾染些。”
密闭的房间,顾北忱搂着她的腰,温润的嘴唇贴着她的脸颊,一寸一寸碾磨着,姿态十分亲密。
裴南枝第一次谈恋爱,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这样,指尖碰上对方温热的肌肤,心都要跟着战栗,是完全亲密无间地交给对方,与他反复肌肤之亲。
她有些无所适从,手指不自觉拨弄着他的手串玩。
顾北忱抓住她晶莹圆润的指尖,“你要喜欢,下次我让南山寺送来一份。这个不好给你。”
这念珠是他当初在寺庙对着佛祖发誓用的东西,当时他跟佛主许愿他愿将自己的一半生命给顾扉寻,祈求顾扉寻身体健康平安。
这是他自己跟佛祖的誓言,他不愿意让裴南枝沾染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