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病房暗着,还不太明显,现在病房里灯光大亮,看得清晰,居可琳鼻子又是一酸。
她赶忙别过头,借着关门压下那股涩意,再转身时恢复如常:“我走了把你自己扔这儿吗。”
她冷声嘈他:“就你那人缘烂的要死,都没人想留下来照顾你。”
李京屹目光灼灼:“那你怎么没走。”
“看在李叔的面子上。”居可琳搬出理由。
话落,人也走到病床边,正要坐下,手腕就让他攥住,被扯着向他靠近。
一手及时撑在他背后的靠枕上稳住,膝盖抵住病床,别在耳后的头发朝前一荡,她惊呼:“你干——”
还没质问完,嘴就说不出话来。
圈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掌松开她,转而抚在她后颈,避免她逃脱。
她唇张着,都不需要撬,李京屹十分顺利地滑进去,勾动搅.弄,吮完她唇又去吸她舌头。
像是在沙漠行走许久,终于看到一汪泉,拼命向她汲取着水分。
李京屹还虚弱着,也没什么力气,就是因为这点,居可琳更是不敢挣扎,轻易就叫他得逞。
他舌尖微凉,因为还在吊水,泛着淡淡苦涩。
居可琳太久没和他有过亲密接触,记忆深处的感觉被挑起,她腰一软,另一只悬在半空的手寻找着着力点,最终按在他左肩。
李京屹闷哼一声,居可琳反应过来,挣开他能忽略不计的控制,才分开几厘米,又叫他重新拉回去。
他唇擦过她下颔,一路往下,停在她颈侧,轻轻贴上,感受到她动脉的跳动。
低喃出声:“好想你。”
想抱她,
想和她接吻,
然后脱掉她衣服,扣着她手,再缓缓抵进她深处。
他的呼吸吹在耳畔,居可琳下巴蹭着他头发,他前段时间应该刚理过发,比上次见面短了不少,有些扎得慌。
“是想和我做吧。”居可琳是了解他的,十几年的相识早就让他们在彼此面前趋近于透明。
“只想和你做。”李京屹着重强调。
勉为其难也算句情话,就是不太入流。
“你现在也就想想吧。”居可琳弯腰弯得累,扯扯李京屹衣袖示意他放开自己,站起身,觑一眼他腿:“瘸子一个。”
“你不是还能动?”李京屹又去牵她的手,一开始只是握住,而后想起段思恒和她十指相扣的画面,也照猫画虎,五指插进她指缝。
“你刚死里逃生一回,能不能别这么饥.渴。”居可琳白他一眼,手被他扣得牢,为了迁就他,她只好在病床边坐下,反正他是VIP病房,哪哪地方都大。
“不是你先把话题往这上面引的?”李京屹低头看着两人绞在一起的手,拇指摩挲着她手背,又嫌不够,拿起来送到嘴边亲一下。
接吻习以为常,他覆在耳边说想她也没往心里去,现在单纯吻下手背,居可琳却有些招架不住。
藏在头发下的耳朵变热,她无所适从,转移话题:“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段思恒和齐昭月他们走之前买了些吃食给预备着,只不过现在已经放凉,居可琳凑合凑合没关系,李京屹一个重症病号是委屈不得。
“不饿。”李京屹看见柜子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不是还没吃?”
“我也不饿。”从看到新闻赶过来,再到他醒,惊慌失措一整天,居可琳压根就没胃口。
“担心我?”李京屹视线扫过她恢复正常的眼睛。
居可琳坦然承认:“再怎么说你毕竟也是我哥。”
李京屹就又把她拎回跟前。
鼻尖相抵,呼吸温热黏腻,李京屹真诚问她:“正常哥哥会对妹妹这样吗?”
正常哥哥会怎么样对妹妹暂且不提,但是居可琳敢肯定,没有任何一个人才经历完一场惊心动魄的车祸,做完一场手术,麻药过劲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逮着人亲个没完。
居可琳不答,他就继续问:“会吗?”
探进她口腔,咬一下她舌尖然后退出。
“会吗?”他又问。
“不会。”居可琳被他一来一往逗得心下乱糟糟。
“所以别把我当你哥。”李京屹语气平平,又暗含警告:“我也不是你哥。”
话听着极其耳熟。
恍然间好像回到那一年夏,因为怕热,空调全天不停歇,她晚上睡觉睡到一半被渴醒,眯瞪着眼下楼去接水喝。
走到二三楼楼梯中间拐角位置时,遇上半夜才回的李京屹。
那时候他们相看两相厌已经有几年,没有打招呼的念头,居可琳还困着,打着哈欠就要把他当作透明人忽略。
才擦着他肩膀过去,就被一道不容抗拒的力拽回去,后背撞上墙壁,她穿得吊带,冰得一哆嗦。
正要骂人,李京屹就不由分说吻下来。
那是她和他第一次接吻。
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在随时都会被发现的楼梯间。
她尝到他嘴里浓郁的酒味,仿佛也沾染他的醉意,思绪混乱不堪。
迷迷糊糊叫了他一声“哥”。
明明在做畜生不如的事情,李京屹态度依然恶劣:“别恶心人,谁是你哥。”
第36章
轻微脑震荡带来的后遗症没那么快消褪, 麻药过劲,伤口也开始疼,之前又抓着居可琳亲了半晌, 醒过来时的精神头差不多都耗干净。
居可琳把病床摇下去,让李京屹变回平躺。
手术做完, 齐昭月他们离开后没多久, 她又回来了一趟, 给买了些生活用品送过来。
知道李京屹洁癖, 居可琳给他擦了擦脸和上半身,看过那么多次,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是这种伺候人的活她第一次做,再加上李京屹直勾勾盯着她, 居可琳就很难忽视掉他的目光专心做事。
擦到小腹位置时, 居可琳终于忍不住, 瞪他:“你都半身不遂了思想能不能干净点儿?”
李京屹长睫在眼睑投落阴影,淡着嗓陈述事实:“你这样, 我很难没想法。”
“那你自己擦!”居可琳收回戳在他腹肌的手。
李京屹下巴微抬,指自己打着石膏的胳膊:“折了。”
另只手又没折。
居可琳想怼他, 但眼睛触及到他惨白的一张脸, 又咽回去。
重新扯一张洗脸巾打湿糊在他脸上, 隔绝掉他的视线,紧接着拉过被子盖在他下半身, 挡住突兀而起的地方。
眼不见心不烦。
VIP病房环境一流, 墙壁不似普通病房那样粉刷成冰冷的纯白色, 加以棕色墙纸中和,视觉效果更舒适, 病床双人宽,左边是一条长沙发一张长茶几。
跟酒店房间差不多。
居可琳是一定要留下来陪床的,她给李京屹掖了掖被角,就去旁边收拾沙发。
李京屹是知道居可琳睡觉有多不老实,她要是睡沙发,一晚上能掉下去七八次。
于是慢腾腾往旁边挪,居可琳整理完沙发,腾出空地,一回头就看见李京屹在动,急忙过去制止:“你又干嘛?老实呆会儿行不行?”
李京屹又捉住她手,把她往床上带:“上来睡。”
居可琳当然也知道自己睡觉什么德行,清醒的时候没事,睡着以后巴不得离他现在远远的:“你是嫌自己伤得不够重又找不自在是吧。”
“快点。”李京屹精神不济,没空跟她废话,将她又向自己这边拽近,然后松手圈住她细腰,想拖她上床。
他完好无损时能轻松制伏居可琳,现在只剩单只手也不妨碍什么,确信她会有所顾忌,更是能拿捏她。
“你别动!我自己上去。”居可琳真是对他毫无办法,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人,只能妥协。
李京屹如愿笑笑。
粤省和港城处在同一纬度,温度都差不多,病房里又开着空调,暖意融融。
到底是女孩子,心思细腻,齐昭月还不忘给居可琳买一身睡衣,她去病房自带的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上睡衣,依着李京屹的意思上床。
不敢跟他盖同一床被子,就将沙发上的薄毯拿过来披着。
李京屹伤在左边,居可琳就在他右边睡,才躺下,李京屹手就从被子里伸出来牵她,还是十指紧扣,然后像是终于踏实了,心满意足闭上眼。
他今天仿佛格外喜欢她的手。
怎么都牵不够似的。
接吻、上床,再亲密无间的事情他们做过无数次,但拥抱和牵手,这种真正情侣间单纯表达爱意的行为却是少之又少,甚至没有。
一时转变,居可琳不太自在。
李京屹倒是适应良好。
才做完手术,身体正虚弱,他很快睡着,呼吸变得均匀。
居可琳也困,但是睡不着,神经高速运转一整天,还需要时间来平复,动作放极轻,和李京屹交握的手保持不动,侧过身,面朝他。
再次用眼睛描摹他的轮廓,他鼻梁高挺,嘴亲她这处鼻尖就会戳到另一处,薄唇因为和她的一番勾缠多出些血色,最后又返回到他眼底那颗泪痣。
老人都说薄唇的人天生薄情,偏偏他又有一颗传言中容易为情所困的泪痣。
居可琳盯着那颗痣看许久,慢慢撑起上半身,拢着头发,靠近他脸颊,轻轻吻上那颗痣。
像以前趁他睡着偷亲过无数次那样。
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想着能与他这个玩伴一辈子在一起。
长大后因为家庭原因,她克制着自己只图一时快活,不求最终结果。
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多贪。
她只希望他平安。
*
第二天李京屹先醒,伤口疼着,他其实整晚都没怎么睡好,只是昏昏沉沉地眯着。
才六点钟,窗外色将亮未亮,昏昧模糊,下起一层薄雾,远处高楼飘渺,近处鸟叫啼鸣。
他转过头看居可琳,她保持着昨晚入睡前的姿势,面朝他侧躺,左手被他牵着,右手也攀着他胳膊,长发在身后铺散,脸颊压进枕头,嘴唇无意识微张。
李京屹是个有了想法就会付诸行动的行动派,念头一起,人就已经靠过去,先是贴着她轻轻摩挲,然后含住她下唇,再一点点进入。
他吻得很慢,也很柔,没有任何情.欲意味,不是居可琳熟悉的风格,所以当她迟钝醒来,朦胧看见近在咫尺的黑睫和泪痣,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具体情况。
但是知道他是李京屹。
眼睛又困倦地闭上,赖着床,凭借身体对他的本能回应。
清晨阳光拨开云层,穿透茫茫雾气,两人接了一个绵长又温存的吻。
结束时,李京屹习惯性抿她唇珠作为提示。
居可琳睁开眼,和他对视,眼神清澈透亮,静静看他几秒,爬坐起来:“我去洗漱。”
她自己或许察觉不到,李京屹却感觉得出来她不对劲,就像是放弃某些事物后,淡然处之的无谓。
眉稍皱。
*
李京屹撞车事件都已经上了热搜,虽然比起国家大事和娱乐八卦,赛车圈的新闻还属于小众内容,不过好歹是国际赛事,冲到了热搜前五,挂了小半天就被后面新鲜事给顶下去。
但李京屹玩车不是什么秘密,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伤重不能挪动,只能在粤省休养,其他人便过来探望他。
只不过稍微让居可琳感到意外的是,来探望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左柯让。
医生特地叮嘱李京屹要清淡饮食,居可琳就去医院食堂看了看,买了两份小米粥,还有一些凉拌菜回去。
快走到病房时,就看见一高高瘦瘦的男生拎着医院外面水果店随处能见的果篮拧开病房门进去。
居可琳瞅着背影很是眼熟,落后他一步,病房门正要关上,她一推,男生感受到阻力,回头。
居可琳和他对上眼:“你怎么来了?”
面前男生留寸头,左耳戴耳钉,潮牌印花T恤加黑色九分裤,挺帅挺野,放荡不羁的长相类型。
“来看看咱战无不胜的赛车手啊。”左柯让戏谑笑着。
他把果篮放到茶几上:“来的急,门口随便买的,别嫌弃。”
嘴上客客气气,但却摆出一种“嫌弃也没用”的欠揍意思。
李京屹自从玩车参加比赛以来,大到国际小到地方,无论什么赛事都能拿到前三的好名次。
现如今还是第一次出车祸,当然引人稀奇。
“战无不胜”这四个字放在此刻多少有些好笑。
“说风凉话就滚出去。”居可琳觉得刺耳,不乐意听,没好气撂下一句,拿着早饭走到病床边,放上小桌板。
“这么护短?”左柯让好奇:“你俩现在不掐架了?”
居可琳边拆一次性餐盒边说:“跟一残疾人有什么好掐的,人活着得有爱心。”
她能出言嘲讽李京屹,别人绝对不行。
左柯让眺向老神在在靠坐着的李京屹,扬杨眉,一副看透他内心的样子。
李京屹接收到他传递出的信号,装不懂,没搭理。
居可琳没注意到两个男生的眼神交流,坐到李京屹对面的床尾,把勺子递给他:“你能自己吃吧?”
“嗯。”李京屹也没想让她喂。
左柯让跟他俩都认识,关系也都还不错,再加上他这人本来也不拘谨,大咧咧在沙发坐下,翘着二郎腿,和李京屹汇报事情进展:“你让我查的都查完了,李简承年初在拉斯维加斯赌钱输了十个亿美金,一半挪的博荣公款,另一半就是京郊那块地,他和瑞达老总私下达成的协议,竞标的时候故意让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