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渡陈仓——陶陶巫【完结】
时间:2023-11-27 23:06:23

  那老教授还要再抢救几句,陈泽电话忽然响起,他语气谦和地说自己先接个电话,不用等他一起离开。
  另一位教授听出他没有这个意思,乐乐呵呵地带自己的好友出了办公室,劝他不要插手年轻人的事。
  陈泽看了眼来电的号码,摘了眼镜捏捏眉心。
  “怎么了?她那边出什么事了?”
第44章 在劫难逃
  林念点开钟Z的头像给他发消息,这才看见之前他发的那两条消息。
  有点儿奇怪:新消息为什么没有提示。
  瞧见他说了什么后又把这问题给忘了,语气高冷通知他自己三十分钟后到家。
  那边没立刻回消息。她没忍住又等了几分钟,见对面还是没有反应,心里叨了句“大胆”,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摁掉。
  林念收拾好东西进了电梯,随后在下面的楼层停住。
  这会员工基本都在撤离,电梯里重现早晨的高峰期,乌泱泱的人群比肩接踵,却下意识没有靠近林念那个角落,自发地在林念身边空出一块距离,交头接耳,眼神偶尔闪躲着落在她身上。
  林念心里觉得微妙,面上却不显,仍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目光随意散在人群中。
  怎么今年要结束了,这群老小才知道对她这个小领导好点。
  她径直到地下车库把车开出来,这才发现外面又起了风雪。
  今年的第二场雪。
  林念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看着车窗外片片雪花打着旋落在地上,蓦然就想起今年第一次下雪,钟Z发的那条消息。
  或许是这几日相处的温情让她迷了心神,她不自觉想象起那个画面。
  多年后垂垂老矣,还有一个人顶着苍苍白发,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买好火锅食材等她回家。
  外面的风雪似乎更大了些。
  信号灯已经转绿,后面的车见她迟迟不动,不耐烦地摁起喇叭。
  林念迅速回神,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统统赶出脑海。
  地下停车场透着阴冷,林念系紧围巾才下车。
  手机提示音响起,在空荡荡的停车场里听着更让人毛骨悚然。
  林念紧了紧大衣,鼻子以下都埋在围巾里,仍感到刺骨的阴冷,像是被一道肆无忌惮的视线窥探着,背后发凉。
  她左右看了看,的确没有其他人,这才进了电梯,看了眼消息。
  是外婆发来的,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电梯间一片寂静。
  她微微靠在墙壁上,指头往上翻了翻和外婆的聊天记录,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唠叨,或是外公不认真吃药的告状。
  算起来,林念和她爸妈在微信里说的话,加一起都没有和外婆交流得多。
  电梯停在26楼,林念出了电梯,却没往家门走。
  她踱着步到中间的楼道,手肘靠在栏杆上,有风雪掠过,入目皆萧条。
  那次从林屿陶生日宴回来后,她抽空给钟Z当年的班主任张老师打了个电话。
  好在他多年都没换号码,一打就通了。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张老师明显还记得她,声音爽朗有力,语气熟络地问起她的近况。
  林念和他寒暄了几句,开门见山地问了钟Z的家庭情况。
  没想到那边沉默了好久,久到她一颗心也沉了下去,他才哑着嗓子,证实了林念那个猜想。
  怎么会呢?如果是真的,那个少年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相信,还要追问,那边却不愿再提起,匆忙道别挂了电话。
  想来她的心软,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要怎么形容她那个时候的感觉呢?
  在这绚烂而热烈的人间,他孑然一身。
  分明是一个不相干的少年,不过有幸陪他走过漫漫人生的短暂一程而已,她本可以且应该,置之不理,冷眼旁观。
  可看见他孤独寂寥,像一只撞伤羽翼的幼鸟般跌跌撞撞,伤痕累累地扑向她时,林念终究不忍心松开手转身而去。
  她几乎能看见那个寡言的少年从黑黢黢的深渊中走出,背后是世间予他的一切不公与苦难,可他却径直奔向自己的太阳――她的身影。
  那些万般小心的试探,不明原因却来势汹汹的爱意,一反常态的黏人,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的苦难,也是她心甘情愿的在劫难逃。
  风雪卷起残败的落叶,夹着刺骨寒意,林念眼眶发涨,鼻尖微酸。
  她按了按眼角,缓了会情绪,才抬脚朝门口走去。
  吃饭时钟Z看出林念的心不在焉,他开始反思自己最近又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
  虽然她说是被热气熏得,可钟Z却觉得她眼尾那抹红极刺眼。
  为其他人流的泪吗?
  钟Z垂着眼默不作声,用干净的筷子把肉片上的花椒全都挑掉,一一夹到林念碗里,捏着水杯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指骨发白。
  房间里开着暖气,餐桌上的火锅冒着热气,本该是热闹的场面,两人却都没开口,一片安静。
  林念拿起手机进了卫生间。
  钟Z像是终于撑不住,筷子轻轻撂在一旁,将脸埋在掌心中。
  他迷茫又难过。
  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掌握在林念手中,她或予他一个吻,或对他横眉冷意,他都甘之如饴。
  可这样的状态却让他很不安。
  这几天他像一个掉入甜蜜陷阱的愣头青,魔怔似的和林念日日在一块,迷失其中。
  他视为珍宝,捧着十二分的真心送至她面前,不计后果不计未来,唯独怕林念哪天烦腻了自己,毕竟相较于他,林念在这段关系中显得漫不经心,又游刃有余。
  就像随时能把他舍弃掉一样。
  把他当成工具也好,单单看成一个解闷的也罢,钟Z都认,可他唯独接受不了的就是被抛弃。
  他已经被太多人丢下了。
  钟Z起身给林念倒了杯温水,又捞了些青菜到她碗里。
  林念回来后喝了水,清了清嗓子,手肘杵在桌子上,偏头看钟Z,姿态显得有些认真。
  钟Z察觉,脸部绷紧,方才组织好的措辞堵在嘴边,怎么也开不了口。他轻颤着眼睫避开她的视线,干燥的掌心慢慢沁出汗。
  “钟Z,我有事要跟你说。”
  心脏像从高处重重砸下,带着毁天灭地的疼痛和绵绵不绝的酸涩。
  他抑制住内心的疯狂滋长的黑暗念头,努力维持表面正常的模样。
  “你寒假有安排吗?”她轻声询问。
  这个问题落在钟Z耳朵里,似乎只是在做决定前给他先寻个台阶下。
  终于要赶他走了吗?
  钟Z抬起头直视着林念的双眼,企图望进她的眼底。
  “没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是想亲耳听她说出那个决定。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那寒假跟我回老家过年。”
  他听清楚了。
第45章 教点别的
  钟Z晚上做的四道菜,三道菜都失了往常的水准,要么是水放少了,要么是忘记放盐了。
  林念知道他心里焦虑,却跟没看见一样,云淡风轻地喝完一碗味道特别淡的菌菇三鲜汤,去洗漱前交代他想好待会该怎么狡辩才能让她满意。
  她出来的时候发现钟Z正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穿着她挑的深蓝色家居服,电视里放的是洪世贤的《回家的诱惑》。
  林念真情实意地沉默片刻,而后费解:“你喜欢看……这一卦的?”
  他摇摇头,动作僵硬地端起水杯递给她。
  电视里,洪世贤正向自己老婆的闺蜜展现他那无处安放的骚气,可怜又卑微的林品如却被洪世贤的妈妈为难,态度恭顺而谦卑。
  她好像有点儿懂了。
  这小孩在脑补些什么东西?
  林念没理那杯水,居高临下地揪住他的耳朵,分明力道轻得像给他挠痒,手下的耳根还是不争气地红了。
  她恶意地摩挲起来,指尖描摹着他的耳廓,沿着那块软骨划下。
  她在挑衅――让他亲口说出那个答案。
  钟Z略抬起头,就见她穿着短袖短裤的棉质睡衣,发尾带着湿润的水汽,白皙的锁骨冒着点刚被热水抚过的薄红,细白的手臂伸到他耳畔,眼底隐隐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得意。
  客厅的灯光落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鲜活的温柔。
  外面风雪肆虐,屋内的温度却好像一路攀升。
  钟Z仿佛终于认了输,将水杯放回茶几,站起身长臂一展,把面前整个人揽入怀中,手臂克制着力道,下身离她远了些――早在她细嫩的手指搭在他耳垂上那一刻,他就有了反应。
  “要去见家长吗?”他低声道,“我有点紧张。”
  灯火摇曳,散发着令人温暖的光亮,小萨蜷缩着尾巴窝在落地窗前,安静地用一双狗狗眼观察外面的风雪,它感受不到寒冷,天真地以为世界都像家里一样有温度,于是远阔山河皆失色。
  曾经的钟Z像一条丧家之犬,眼睁睁看着上帝给他关上一扇门,又封上唯一的一扇窗,企图将那个脊背挺直的少年压垮在寒冷的冬夜。那些难以成眠的夜晚,连靠近林念身边都是一个奢望。
  他一无所有,试探着将自己一身血肉剥离,献上唯一尚留余温的心脏,换取短暂的温暖时日。
  钟Z总是不断麻痹自己:只要他变得优秀,足够配得上她,高傲的公主就会瞧他一眼。
  可他没料到的是,公主次次向他伸出手,姿态仍高高在上,却足以让他沦陷。
  怎么会有人对他这么好呢?
  钟Z抱紧怀里柔软的身体,短暂迷离一瞬,像是被点点火星燎原,他身后是毁弃已久的废墟,面前却是广阔无垠的温柔星河。
  他深陷其中,却忍不住自我否定。
  凭什么呢?
  他生来就该受苦,凭什么可以得到这么多善意?这件事听起来就像一个乞丐触到天边明月,只能发生在荒诞而美好的童话中。
  “说什么呢?”
  耳边似乎有人失笑,温热潮湿的吐息砸在颈间。
  “你都敢在陌生姐姐家住下,每天任劳任怨给人家洗衣服做饭,还怕见个家长?”语气散漫,带着些调笑意味,想让他放轻松些。
  林念垂在身侧的手臂抬起,想要摸摸他的脑袋,最后却只是安抚地拍拍少年的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长成一个成熟男人的模样,肩宽背阔,单单一个身躯立在那,就仿佛能抵挡万千风雪。
  钟Z感受到她的动作,想要将她拥得更紧些,抬眼望见落地窗外映着阑珊灯火。
  遇见她之前,那些灯火对于他意味着客舟,没有一处属于他;如今却是归途,是茫茫冬夜里,等他驶停的港湾。
  “姐姐家里呢,只有两位脾气不太好的老人,前段时间知道我退了婚,天天催我去相亲,”瞎话随口就来。
  “所以他们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钟Z低头对上林念的视线,看她眼里细碎的星光。
  那一刹,有破碎的声音,阳光带着温柔而坚定的力道,照进沉寂已久遍布荒芜的深渊。
  “我也很高兴。”他声音低哑,认真盯着她剔透的眸子,一字一句。
  我也很高兴能被你带回家,见你生命中最亲近的人。
  得到满意的回答,林念伸出细长的手指,抵着他坚硬的胸膛退了两步,顺势坐在沙发上。
  这人还在发呆。
  林念微眯起眼――他那里怎么起来这么一大块?
  就是一个拥抱,这都还没亲上,就有反应了?
  “你也过来坐着,不要挡到我看电视。”
  她语气自然,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年轻人果然火气大,前几天还得亲一会,他才会面红耳赤推开她,自己跑进卫生间待半个多小时。怎么现在抱一抱都忍不住了。
  电视里刚好放到片头曲,熟悉而又上头的曲调响起来。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
  为所有恨执着的伤,
  我已分不清爱与恨是否就这样。”
  核心问题解决了,这歌兀然响起就有点尴尬。
  钟Z摸摸鼻子,将遥控器递过去,顺手牵了只抱枕盖在身前。
  林念接过来,将声音调小些,随手往旁边沙发扔过去,慢慢挪到他身边。她腿部肌肤白得发亮,蹭蹭身旁人,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感受对方灼热的温度。
  手指也不安分起来,先是去拨弄他长长的睫毛,而后划到颈间的喉结。女孩子手指纤细而柔软,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轻轻戳弄,不带一点色情的意味。
  钟Z浑身僵硬滚烫,想压下去,那股欲念却流蹿得更放肆,在他身上每一处叫嚣,几乎要压抑不住。
  她半个身子都靠了过来。
  钟Z喉结上下滚动,一把抓住那只到处点火的手,声音低哑。
  “别弄我了。”带着点祈求意味,低垂着头和她对视,眼尾被逼得发红。
  “捂什么呢?”
  她恶劣地开口,另一只手捏捏他身前的抱枕,暗示意味十足。
  为什么不弄他?他像个乖娃娃似的坐在她身边,对她是全然的爱意和信任,任由她在身上作怪,也不敢反抗,只能低声讨饶。
  这一切都在她的(性癖)点上疯狂跳动。
  “在藏什么?”
  客厅温暖明亮,钟Z却像陷身潮湿的情潮,掌心握住的那只手顺从地待在里面,只是时不时挠挠他的手心,力道极轻,却让他心跳加快。
  她另一只手也不安分,顺着他的衣服下摆探进去,触摸初具雏形的几块腹肌。
  柔软的手掌带着冷意,所至之处忍不住微微痉挛,钟Z分明想让她再用些力道,再摸摸别的地方,可他只是钳制住那只手。
  “姐姐,别,”他声音里都是浓重的情欲,低哑得不成样子。
  林念两只手都被他捏住,也不反抗,笑眯眯的――用脚趾勾勾他的脚踝。
  “不难受吗?”她认真欣赏钟Z挣扎在欲念中的模样,看着他逃避似的闭上双眼,手都在发抖,却还是坚定地禁锢住她两只细白的手腕。
  “姐姐帮帮你,教你点别的,好不好?”林念毫不避讳地靠在他身上,嗅到少年干净清冷的气息,忍不住凑得更紧些。
  她向来知道怎么让他屈服。
  于是檀口微张,贴上他烫得发红的耳垂。
  他几乎是立刻卸下了防备,丢盔弃甲般松开对她的钳制。
  林念满意地亲亲他嘴角,右手搭在他肩上,没什么力度,左手却探进他的衣服里。
  钟Z漆黑眼底是化不开的情欲,不甘示弱地,大掌按在她脑后,含住眼前湿润殷红的唇,带着点报复意味,狠狠吸吮唇瓣。
  “姐姐快教我。”那只手只是在他腹肌上画着圈,没有要进一步的意思,钟Z湿濡的吐息喷洒在两人之间,声音都带着粗喘,已经忍耐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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