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或许曾经有，只是近一两年没有了，他面对她时，总是沉着一张脸，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她的债主呢。
他会体贴地帮她拎东西吗？
好像…也没有。
乔橙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美好的记忆像是一瞬间都不存在了似的，留下的只有让人难过的画面。
他的冷言冷语，他的不假辞色。
还有他不温柔的对待。
宋曦曾问过她，谢舟都这样对她了，她为什么还坚持要和他在一起，受虐狂吗？
那个时候她的回答是，因为喜欢，她喜欢他太久太久了，久到深深刻在了骨子里，真要把他剔除，不亚于抽筋扒皮。
现在呢？
好像不是了。
方圆见乔橙不走，说道：“姐，怎么不走了？”
乔橙收回视线，指着另一边的电梯说：“咱们去那里。”
方圆点点头，“好。”
她们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因为是熟人介绍的，所以看病的流程要快些，一个小时后，乔橙拿上药坐上了车。
宋曦的电话打进来，“你在干嘛？”
乔橙不想让她担心，没说来医院看病的事，“在外面。”
“今天有时间吗？”
“今天不太行，我要工作。”
“那就改天，”宋曦说，“怎么听着你声音不太对。”
乔橙轻咳了两声，让声音听着正常了些，“现在呢？”
“现在可以了。”宋曦有些不安，再次问道，“你真没事？”
“没有。”乔橙含笑说，“我能有什么事。”
“你和谢舟也没事？”
“嗯，没事，我们很好。”
说话间，她脸上的血色没了，脸色苍白的吓人，下意识想看外面，后来才想起，她眼睛不舒服，盯着外面也看不清。
随即又收回视线，宽慰道：“我很好，别担心。”
“你没事就行。”宋曦那边有事，她先一步挂了电话。
乔橙握着手机，头倚着车窗好久都没动，直到她手机再次响起，来电显示XZ。
乔橙手指下意识握紧再握紧，贝齿咬唇，脸上的血色荡然无存。
她没接，任手机铃声响着，一遍又一遍。
方圆透过后视镜朝后看去，见她死气沉沉的，大气不敢出，更不敢说什么了。
以前的谢舟不会主动给乔橙打电话，即便是打最多一次，之后不会再打，今天他似乎在和她较劲，她不接，他便一直打，一直打。
从上车到下车，手机铃声不断响着。
路过垃圾桶时，乔橙顺手把手机扔了进去，方圆见状提醒，“姐，上面有联系方式，这样会不会？”
乔橙没理会，径直朝前走去。
方圆想到乔橙的艺人身份，犹豫片刻后，从垃圾桶里翻找出手机，见它还在响，随手按下了关机键。
乔橙吃完药后便回房间睡了，这一觉睡到了半夜，她是被渴醒的，喝了水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烦闷的时候她看到了放在床头的手机，被方圆擦拭过，所以很干净。
她拿过来，按下开机键，片刻后，有若干条微信进来。
XZ：[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在跟我闹脾气？]
XZ：[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XZ：[昨晚的事你不说不是你做的吗，好，我信你。]
XZ:[行了，别耍小性子了，我让张逊去接你。]
直到最后，他也没哄她一句，更没说一句贺绵绵的不对，他话里话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对女朋友，倒像是对下属。
或许，他对下属都比对她要好。
乔橙的心再次撕裂开，甚至找不到一处完整的，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样理直气壮的说教。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就没半点愧疚吗。
乔橙贝齿咬唇，唇瓣上现出一排深深的齿痕印记，他到底是有多心狠，才会说出这些混账话。
后来，乔橙删除了聊天记录，再次按下关机键。
之后的几天，她手机多数时候处于关机状态，偶尔的开机也是因为她想和谁联系了。
打过电话后，她会立马再次关机。
断断续续的，她避了谢舟整整一周，一周后的某天，她工作结束回到江园，刚从车上下来，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深邃的凤眸里淌着暗沉的光，眼神犀利清冷，他道：“乔橙，你够了吗？”
乔橙凝视着谢舟，脸上神情比他还冷，出口的话比他的还冻人。
她挣脱开谢舟的手，一字一顿道：“谢舟，分手吧。”
第13章
谢舟设想过很多事, 但唯独没有想过有一天乔橙会主动提出分手，她那么爱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开他的手, 大概还是在生气，瞬间他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哄一哄便可以了。
“你上次不是看中了巴黎时装周上的衣服吗, 我已经让张逊都买回来了。”谢舟完全没把乔橙方才的话放在心上, 唇角扯出一弯若有似无地弧, “你是跟我回蓝苑看看, 还是我让人送来你这里？”
“除了衣服外, 我还买了配套的首饰和鞋子，要不让人一并都送过来吧。”
“对了谢氏最近打算签些新人，我已经让人草拟合约了，明天会送到你手上，酬劳方面你自己定多少都可以。”
“等你空了, 陪我回老宅一趟, 家里长辈都想着要见你呢。”
这是谢舟话最多的一次, 平时都是乔橙说十句他应一句，或许干脆当没听到, 今天他们角色互换了。
他一直在讲，乔橙好久都没哼声。
不过, 谢舟到底是大人物，哄人这套还是不太行，没多久便没耐性了，说话的声音再次淡下来。
“乔橙, 你可以耍小脾气但是不能太过。”
“我知道贺绵绵让你很介意，这样好了, 我尽量会少跟她来往。”
“我工作了一天，来这里不是想看你摆脸色的。”
“希望你能明白。”
说到最后一句，谢舟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和乔橙交往五年多，他几时需要哄她，这已经超出过往的所有了。
在耐心告罄前他又说：“车子就在前边，你自己决定跟不跟我走。”
乔橙仰头望着谢舟，突然发现他不只无情，还挺自以为是的，“我刚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什么话？”谢舟清冷着声音问道。
“分手。”乔橙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要跟你分手。”
“我，乔橙，要和你谢舟分手！”
谢舟抄在口袋里的手指张开又攥紧，攥紧又张开，反复几次后，他再次选择了无视，“我看你这两天先住在江园吧，等心情好了我再来接你。”
他手从口袋里移出，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晚饭。”
话落，他抬脚朝前走去，走了几步后发现乔橙没跟上来，他停住，转过身，“怎么不走？”
讲真乔橙被他的行为气笑了，他是缺根筋还是脑袋有问题，她都说要跟他分手了，为什么还要跟他去吃饭。
他是不知道分手的意思吗？
乔橙懒得再理会他，轻哼了一声，转身朝前走，她今天工作了一天累死了，没心情和他过多纠缠。
他懂还是不懂，他们都要分手的。
她步子迈得很快，只想着快点进电梯快点回家休息休息。
眼快马上要到电梯口，她手腕被人从后面握住，相贴的地方传来滚烫的触感，她停下，转身回看，眸光先是落在了手腕上，然后又慢抬眸看向谢舟。
以前他要是这样握着她，她心跳会变得很快，胸口小鹿乱撞。
现在吗？
她脑海中想的是，他有没有这样握过贺绵绵，他有没有这样和她对视过，想到这里，她神色一凛，用力挣脱，“放开。”
须臾，他松手，她收回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身体接触，乔橙下意识后退两步拉开他们的距离，她避让的太过明显，惹得谢舟神色不悦，原本平舒的眉梢聚拢到了一起。
“我说了去吃饭。”他冷冷道。
“我也说了，不去。”这是乔橙第一次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同谢舟讲话，他微顿了下，脸上流淌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好像她就应该是那副乖巧听话能让他随意蹂/躏的样子才对，眼下的她很可怕。
谢舟渐渐眯起眼，“乔橙你到底这么了？”
乔橙真怀疑他到底还是不是那个让人敬畏的谢氏集团总裁，他是假的吧？不然他们都说了这么久，他怎么会问出刚才那么幼稚的问题。
她怎么了？
她能怎么了，她要跟他分手啊。
“谢舟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乔橙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毕竟他在生意场上的风评还包含一条手段了的，几次谈合作都反败为胜。
他的智商是顶级的。
所有，他在这和她装傻充愣八成是故意的。
乔橙轻哼一声：“谢舟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更没什么必要一起吃饭，谢总，好走，不送。”
谢舟压下纷涌而上的怒火，克制着说道：“是不是我对你太纵容了？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
“乔橙，不乖的人是不会有人喜欢的。”
到这个时候他还在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说教，乔橙没什么表情地送了他一句：“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乔橙已经不存在了，从今以后我就要做不乖的那个。”
这是乔橙多日来想通的事，她卑微爱了谢舟五年，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她得到了什么。
他的冷血，他的无情，他的轻视，他的咄咄逼人，他的毫不在意。
她流泪的时候他装作看不到，其他女人流泪了，他立马关心。
她生病的时候他不知去向，却有时间陪着贺绵绵去医院看病。
她哭的眼睛都快要瞎了，他倒好，听说在和贺绵绵共进晚餐，这样一个男人，她要来做什么。
宋曦说的对，他不值得，他更不配。
爱的时候她拼尽全力去爱了，那么分手的话，她也不会允许自己犹豫的，她轻笑道：“至于有没有人喜欢，我一点都不介意。”
“不介意？”谢舟总算正视乔橙的话了，他清冷着声音说道，“我，你都不介意了？”
“是。”乔橙定定说，“你，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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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乔橙在第二天带着方圆去了D市录制综艺，是马昭很早之前谈好的，拖了好些日子了，那边的意思是不能再拖了。
马昭见乔橙最近情绪不太对，征询她的意见，是赔付违约金还是进组拍摄。
最后乔橙选的是，进组拍摄。
当天晚上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早出发的。
D市的天气和京西一样，北方的冬天都很冷，风吹拂在脸上像是有刀子在刮，因为是室外拍摄很多人冻得都受不了了。
唯有乔橙，不要命似的，无论多冷都能坚持，方圆担心她，劝她歇歇，乔橙摇头，“拖了太久，还是快点拍完的好。”
她不要命的态度反倒引起了导演的注意，私下里导演找上她，说以后有机会希望还合作。
乔橙很感激，连连点头说：“好。”
在D市拍摄了十天，随后她们又去了M市拍代言，是马昭好不容易求来的，她们需要在M市至少呆半个月。
期间还有两场商业活动，不是什么大活动，都是和马昭有过交情的人，推吧又推不掉，只能应下来。
乔橙呢，不挑工作，主要她也没挑剔的资格，马昭让干什么，她便干什么，只要每天累得可以到头便睡她就没问题。
方圆看她这么拼命，想起了之前她和谢舟吵架的事，猜测肯定是他们的感情出了问题。
可她也不好多问，只能在生活上多照料乔橙些，让她工作的时候可以无后顾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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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的日子转眼到了一月底，再有半个月便是新年，方圆搓着手哈气，“姐，看样子新年咱们也不能回家了。”
乔橙抱着水杯低头喝了口水，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淡声道：“你要是想回的话，过几天可以回去。”
“我回去了你怎么办？”
“以前没你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弄，也没问题。”
“那不一样，你也说了，那个时候没我，但现在有我了，我就得陪着你。”
“谢谢你方圆。”
话音刚落，乔橙手机响了，她把水杯递给方圆，又接过手机，来电显示XZ。
轻扬的唇角倏然放下，她几乎没有犹豫地挂断，然后把号码拉黑。
方圆探头问：“姐，是谢总吗？”
乔橙轻嗯了一声。
“你和谢总吵架了？”方圆问的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了乔橙的伤心事。
“不是。”乔橙没什么表情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