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情书——陆听橘【完结】
时间:2023-12-01 14:35:31

  向榆泽点点头:“嗯,结束之后后天就回去了。”
  童婉“嗯”了声,接着问:“你这次春节应该回家吧?我记得你都好几年春节没回靖水过年了。”
  她笑笑:“宁宁伤了,过年肯定是得在家养伤,你要是回来就来家里吃饭。”
  向榆泽也弯唇在笑:“我知道了阿姨。”
  邹希明也附和:“是啊,你都很久没来家里一起吃过饭了。”
  三人一路谈笑,气氛温馨得像是一家人。
  直到他们的身影渐远,姜泊闻还怔怔待在角落。
  最后,他把怀里抱着的一捧花和餐盒都摆到了护士台,只说:“麻烦帮我交给邹砚宁,就说是她的球迷送来的。”
  关心她的人向来不少。
  而他,应该是其中最没必要出现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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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期末,教学任务变得繁重。
  这么一来,倒是让姜泊闻没了关注邹砚宁新闻的时间。
  周五晚上九点多,他处理完月考的学生成绩分析和大大小小的班级事务,终于从学校出来准备回家。
  刚推开玻璃门,一阵阴冷的风席卷而来,刺到皮肤上冻得人直发颤。
  他朝手心哈了两口气,又出力搓了搓手掌,加快脚步朝停车场奔跑,直到钻进车里才终于觉得暖和一些。
  从外衣口袋摸出手机正准备看时间,他见锁屏显示有一个未接电话。
  来电人是邹砚宁。
  他垂眸呆了两秒,有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握拳用力揉了揉眼睛,他才连忙回拨过去。
  那头几乎是秒接,他抑制不住语调中的兴奋,喊:“宁宁。”
  听筒里并不是预想中熟悉的声音,而是一道稍沉的男声,说道:“姜老师,我是向榆泽。”
  姜泊闻笑容僵在脸上,蹙眉问:“怎么是你接她的电话?”
  向榆泽反问:“你有宁宁的消息吗?”
  “啊?”姜泊闻满脸惊诧。
  这反应已经充分说明问题。
  向榆泽这才接着说:“宁宁和她爸爸吵架,一气之下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亲戚朋友都联系不上她,也在附近找过,没找见人影。我不在靖水,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你。”
  他一开始以为,向榆泽接这通电话的目的是情敌示威。现在这种剧情实在是他意料之外的
  但情况紧急,他也来不及再多想什么。
  只好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追问细节:“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不上她的,她是从家里离开的,还是别的地方?”
  向榆泽答得简洁:“一个多小时前,从家里。她身上没有手机,带现金的概率也不大,按理来说应该走不远。”
  姜泊闻“嗯”了声,已经准备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一直因为着急而语速很快的人,此刻声调忽然缓下来,又叮嘱:“她怕冷,身上还有伤,你要快点找到她。”
  姜泊闻:“?”
  忽然这种语气,他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是两声“嗯”之后果断按了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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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夜的街头除了刺骨的寒凉什么也没有,加上刚刚还飘起了小雨,道路两侧更是不见人影。
  姜泊闻出了学校,踩下油门便顺着通往枫桥苑的方向开。
  雨势渐大,雨滴里还夹着散碎的雪花,气温更是骤降。
  雨刮“啪嗒啪嗒”掸过玻璃窗,这动静搞得姜泊闻越发心烦。
  一路他都紧皱着眉左右偏头往外看。
  一直过去将近四十分钟,他才见两三米开外的那条窄路上,树影下瑟缩的身影正弓着身子在揪自己单薄的上衣。
  他踩了脚油门往前冲,摇下车玻璃喊道:“宁宁。”
第39章 反转情书 任凭自己的视线和他交缠
  邹砚宁回到靖水, 是在童婉和邹希明去林城医院看她的第二天。
  本就感冒,还做了手术,再加上异地他乡这种特殊BUFF, 见到自己妈妈的时候, 就算独立如邹砚宁这种十几岁就离家外出的人,心里也难免酸涩。
  反正她这副样子回洛安也是躺在医院,还要麻烦队里的教练和队友腾时间照顾她。
  这么一想,她就干脆跟着父母回了家。
  回到靖水后,她被安排到了省第一人民医院继续住院,直到快一周的时间过去,确认伤口已经不再肿胀,她才出院回家继续修养。
  开始的几天童婉请了假在家陪她,邹希明只在下班时间会回去一起吃饭。碍于童教授在, 他就算是唠叨几句也不算多么难以忍受。
  周五这天晚上,童婉接到学校的电话临时赶回去开会。
  阿姨做好饭离开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一直不见邹希明回来, 邹砚宁拐进了书房里。
  这几天一直没有手机, 加上童婉算是时时陪护, 她已经等同于和外界失联。
  趁着这个功夫,她打开了电脑,想看看有没有米姗姗的最新消息。
  从上到下草草浏览一圈, 几乎全都是米姗姗重伤、米姗姗退役之类的字眼。
  邹砚宁一下子着急起来,她起身就要往楼上冲,已经想好换身衣服拿上身份证就去找米姗姗。
  刚出书房的门拐到楼梯口,邹希明恰好推门进来。
  父女俩四目相对, 邹希明沉声就冒出一句:“不老老实实待着, 又想去哪?”
  邹砚宁咬了咬下唇, 回应道:“我想去看看姗姗,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一点也不清楚,我真的很担心。”
  原以为实话实说能让邹希明同意,没想到他却只是冷冷回了句:“你去看她有用吗,能改变现状吗?”
  他反手朝她还挂在脖颈上的右手指:“你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你这么跑出去,你妈妈就不担心你吗?”
  “我……”
  邹希明把外套朝门后的柜子上一搁,声调越发冷厉:“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到了复查的时间我亲自送你去医院,养好伤了我再亲自送你回洛安。这期间,你哪儿也不许去!”
  本来心里就不太舒服,现在再听见这些话,邹砚宁瞬间像是颗被点燃引线的炮仗。
  她抬眼,视线直直落到邹希明眸间:“我又不是个犯人,您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
  邹希明沉沉呼气,声调高起来:“你以为我很闲吗?你要是能自控一些,我至于像这样看着你?”
  “我怎么了?我只是想去看姗姗,是您小题大做,”邹砚宁深吸了口气,压住怒火,“我懒得和您说。”
  邹希明咬了咬牙,这几天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还是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你怎么了?你比赛期间不好好待在驻地大半夜往外跑,所以才会感冒,否则至于在决赛的时候状态那么差吗?状态不差又怎么至于把自己摔成现在这样?
  你和米姗姗关系是好,可那是赛期,比赛才是最重要的,你跑去见她能改变什么吗?你站在赛场上代表的又不是你个人,最后却因为你的个人情感左右了比赛的过程和结果?你还说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吗?”
  邹砚宁哼笑了声,心底最后的防线也被击溃:“摔伤的事情明明主办方都出公告了,是场馆的问题导致,你为什么还要把所有事情都往我身上推?我失去比赛资格我自己就不难受吗?”
  她红着眼眶点点头:“对,都是我的问题,都是我感情用事。您多大公无私啊,您永远可以把赛场放在第一位,从小到大我受过那么多次伤,您心疼过我一次吗?每回都只会在我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指责我哪里哪里做得不好。
  您在乎的永远只有输赢!既然这样,您选个百分百听您话的人来培养吧,我做不到。”
  她拔腿就扯开门往外跑,赌气吼了声:“我就是要去见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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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头不知道往外跑了多长一段距离,冷空气一股股往喉咙和鼻腔里灌,邹砚宁杵着腰停下止不住地咳。
  这一停,原本跑步积攒在身上的热量也很快被冷风消融。
  她立在冷风冰雨里颤抖几下,下意识伸手想去口袋里拿手机。
  身上只有一件珊瑚绒的睡衣,没有手机,更没有现金。
  “……”
  她有些懊悔,再怎么赌气还是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往外跑。
  现在这种时代,没有手机和山顶洞人有什么区别?
  这种深冬的冷夜,街道上的行人本就寥寥无几。再加上枫桥苑已经接近郊区,晚上这附近就更不见人影。
  她来回张望一阵也没找到一个能借手机的人。
  迟疑之中,她甚至想过要不干脆转身回去好了。
  这想法冒出不到半秒,她自己又摇着头否决。
  现在自己回去,那以后邹指导拿来念叨的筹码不就又多了一个。
  秉持着绝不主动服软的原则,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想着找家便利店借个手机联系上乔静书,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不多时,冷雨夹杂着雪花坠落。
  黏到皮肤上冷冰冰的触感,更是让人瞬间从头到脚都像身陷冰窖。
  她吸了吸鼻子,两排牙齿已经止不住在打架。
  正缩着身子在揪身上的衣服,想加快脚步往前走的时候,马路那侧却有人喊她的名字。
  寒风滑过耳畔,带着树梢上的枯枝簌簌作响。
  邹砚宁反应了两秒,这才扭着冻僵的脖颈转头。
  黑色吉普距离她不到两米。
  驾驶座的车玻璃开着,路灯昏黄的光线投进去,恰好照亮了姜泊闻的半张脸。
  他眉心微拧着,闪烁的眸中情绪翻涌。
  车子停稳后,他立刻推门下来朝她身边跑。
  她静静站在原地,任凭自己的视线和他交缠。
  分开的这段时间以来,她也不是从没想起过他。
  但也只是偶尔。
  偶尔到就只是短暂在脑海中冒出来几秒,又迅速被忙碌和疲惫冲散。
  直到这一刻,看他熟悉的身影一步步朝自己靠近,她才清晰听见了自己跃动的心跳声。
  一声比一声更快,一声比一声更加猛烈和清晰。
  不是那种因为高强度运动而加速的心跳。
  似乎是。
  因为心底难以再掩埋的某种情愫在发酵。
  姜泊闻在她面前停住,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往她身上裹。
  垂眼看下去,视线中恰好是她冻得煞白的脸颊。
  密实的长睫上凝结了一层白色雪粒,正在微微颤动着。
  这时,邹砚宁仰起头看向他。
  揉了揉通红的鼻尖,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泊闻舒出一口气,一路因为担心而紧张的情绪逐渐缓和。
  他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上方,双手又从她脸颊两侧绕过去理了理身后的帽子,在她脑袋上戴稳。
  熟悉的淡雅香味散进鼻腔,身上也被他外衣带来的暖意裹住。
  她瞬间舒服了不少,抿抿唇抬眼。
  姜泊闻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和她齐平,扯着唇角用轻飘飘的语气回了句:“这话好像应该我问你?”
  被他亮莹莹的眸子盯得心虚,邹砚宁眼神躲了躲,随口答:“没、没什么啊,出来散散步嘛。”
  姜泊闻轻声笑出来,故意说:“嗯,您真是有闲情逸致,大半夜的天空飘着雨夹雪,零下的气温穿着一身睡衣在街上散步。”
  邹砚宁恼羞成怒,苍白的脸颊晕上一抹红。
  无奈地摇摇头后,姜泊闻拿出手机往她面前递:“好啦,大家都在担心你呢,给他们回个电话报平安。”
  “大家?”她迟疑着接过手机,“谁告诉你的?这消息扩散得也太快了点……”
  姜泊闻解锁了屏幕:“是向榆泽,他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了。”
  邹砚宁鼓着双腮缓缓点头,回拨了电话。
  那头向榆泽显然是一直守在手机旁,秒接后接着就问:“姜老师,怎么样了?”
  “是我……”她窘笑,自己也觉得这种离家出走让别人担心的幼稚行为很令人尴尬,“我没事的,你别担心了。”
  向榆泽呼了口气:“好,没事就行,你要是不愿意回家就先去小静那里,童阿姨那边我来和她说。但姗姗那边,还是你自己给她打个电话吧,我一会儿把号码发过去。”
  她点点头,两人陷入沉默。
  片刻,向榆泽才再次开口:“宁宁。”
  她应:“嗯,你说。”
  他吸了口气,改口说:“没什么,你把电话给姜老师。”
  邹砚宁“哦”了声,举着手机往前送。
  姜泊闻皱着眉疑惑片刻,接过来反问:“怎么了?”
  向榆泽声音一瞬压低,有些警告的意味:“你好好照顾她,不许欺负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
  不是刚刚有求于人那时候的卑微啦?还说这么中二的台词威胁人。
  姜泊闻撇撇嘴,满脸不屑地答:“哦,再见。”
  他“啪嗒”一声挂得果断,摇摇头正要把手机往兜里收。
  邹砚宁将手机夺回自己手上,咧着嘴笑笑:“我还要打一个电话。”
  她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屏幕被一条短信点亮,内容是米姗姗的号码。
  姜泊闻想喊她先上车,她却已经迫不及待拨通了电话,焦急地在原地打转。
  “嘟嘟嘟”的声音在耳畔重复了好几遍,那头才终于传来熟悉的一声:“喂?”
  邹砚宁徘徊的脚步一顿,立刻说:“姗姗,是我。你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洛安?”
  米姗姗的声音有些哑:“我没事,倒是你,手臂很疼吧?”
  她顿了顿,接着说:“对不起啊,明知道你受伤了也一直没给你打电话,还让你一直担心我,还因为这个和邹叔叔吵起来。”
  明明是她的情况比较严重,现在道歉的人却成了她。
  况且邹砚宁也知道,米姗姗一直没联系她,肯定是怕自己不好的情绪会影响她。
  她眼眶忽地一酸,还是努力笑着回话:“你不用和我道歉,我一点也不疼,小伤而已。”
  抿抿唇,她换了个话题试图缓和气氛:“我跟你说,你就算给我打电话我也接不到,我人回来了,手机却在洛安,这几天活得像个山顶洞人,差点就连何年何月也不知道了。”
  两人默契地笑笑,听筒里忽然又被沉默包裹。
  想和对方说的话其实都在嘴边,却又谁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开口。
  片刻,还是米姗姗先喊她:“宁宁,我其实已经做好决定了。”
  这么说,邹砚宁也对接下来会听到的话有所准备。
  她用力握了握手机,点头应:“嗯,你说。”
  米姗姗声音很轻,只是简短一句:“我要暂时离开赛场。”
  眼眶里刹那被泪水填满,为了不被对面听出异常,邹砚宁只好紧紧咬着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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