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青篱没听明白,可听她说喜欢那花魁,心里有一丝不舒服。
“你一个姑娘家,喜欢她做什么!”沈青篱怕她心性不定,将那花魁当做了学习的榜样。
“那我应该喜欢谁?”江满眼睛亮亮的,嘴角含着笑看着对面的人。
“自然是等你离开了这里,再让家中给寻一门合适的好亲事。”沈青篱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有点心酸,他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就算离开了也是个罪人,没有前途更没有安稳。
可江满不一样,只要给楼主一些银子,估计让她回去不难,只要对这的经历守口如瓶,她依旧可以幸福快乐的过一生。
沈青篱对楼主说要帮她攒嫁妆的事,也不全是在应对楼主,他想着若是自己真的走不了,那也一定会让江满离开。
江满听了他这句,还笑着的脸当时就撂下了。
“我家没开酒楼,我家就是一户杀猪的,我是嫁不出去才来这的,前两天已经满十六了,等过了两年的期限从春风楼出去,那就是十八岁猪肉脯家的老姑娘,谁会要我?”江满眼里带着杀气,幽怨的看着一脸操碎了心的沈青篱。
“无事,我定将你的嫁妆攒的丰厚一些,也不会让你等两年之久。你定能找到一个安稳可靠一表人才的夫婿,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沈青篱说的都快有画面感了,仿佛看到了一个有福气的姑娘,幸福美满的一生。
江满被他气笑了,心道这人还没完了,鼓着腮帮子问道:“我走了,那公子要怎么办?”
“我总觉得今日上了戏台后,楼主不会让我轻易的离开了,心里总是有点惴惴不安的感觉。若是真的不能离开了,能看着你回去,我也是高兴的。”今日的表演不容他躲过去,可这会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我不,我就要跟你在一起,要走一起走,你走不了我就一直在这里!”江满往日柔和的大眼睛,此刻有些湿润,又倔强的看着沈青篱。
第33章 天降青梅
◎宿敌救命◎
沈青篱见江满眼神不善, 腮帮子气的鼓鼓的,不知道哪里惹她不高兴了,可又确定是自己惹她生气了。
起身在旁边拿起了帕子递给她, 江满将头扭了过去不接。
“珍珠掉菜里会咸的。”见她不理他, 硬是说了句冷笑话。
不说还好,一说这珍珠是怎么也止不住了, 连成串一样往下掉。
沈青篱头回见她这样, 心里有些慌,轻叹着气伸手触到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往自己这边扭了过来, 拿着帕子给江满的泪珠子擦拭干净。
江满见忽然靠近的人, 心漏了一拍, 也不哭了,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心里还是委屈。
“我知道我们在这春风楼里,是彼此的依靠, 让你丢下我先离开,可能于心不忍。但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先离开, 切不可大意, 这龙潭虎穴之地,踏错一步便可万劫不复。”沈青篱耐心的给她讲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江满抬头波澜不惊的看着他, 心里在咆哮, 这漂亮的木头与她同岁, 没准比她还小呢, 倒摆出一副长辈的款, 你知道什么呀, 木头, 死鬼,冤家,债主,还想着给她嫁出去,她要是真的走了,那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兴许吴员外欺辱他那天就跟那人一起同归于尽了。
是她的喜欢太含蓄了吗?他一点没感觉到吗?还是自暴自弃了,觉得没希望,不想拖累她?
“好,我会看着办的,时机成熟我就会离开。”
“若是碰到合适的人,我也会考虑成亲,不过就不劳公子替我攒嫁妆了,毕竟公子也不富裕。”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好…………。”沈青篱牵起的嘴角,怎么看好像都有点苦,听江满答应的痛快,他又有点后悔了,无法想象短短的几个月,他已经习惯了江满的存在。若是她离开了,剩下自己一个人将会多难过,可理智告诉他,江满离开春风楼才是对的,从上次楼主用江满牵制他的事情来看,她在这已经不安全了,或许这里从来就不曾安全过。
沈青篱将多余的银子,留在了江满这里。拿了一千两银子去了楼主的屋子。江满觉得这春风楼的楼主真是个怪人。一天也不见他出房门,整日捂在屋子里不见人,莫不是屋里藏着宝贝。
沈青篱去里面谈事,江满无聊的等在外面,气话归气话,人还是要管的。
“呵……呵……竟然真的凑够了一千两,不错有点本事。”金楼主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银子,眼里赞许道。
“多谢楼主夸奖,只是楼主可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如今银子我已经凑上了,还望楼主成全。”沈青篱微低着头与楼主商议道。
“嗯……这个………我确实是答应了你,不过你也看到了,你昨日的表现很好,接下来正是大放异彩的时候,你让我这时候把你猫起来,有点说不说不过去吧。”楼主懒懒的看着沈青篱,一副这事不太好办的模样。
少年的手掌在宽敞的衣袖里,不着痕迹的握紧,未抬起的眼里全是冰冷。
“我相信楼主的为人,定是言出必行的守信之人,我若是办了梳笼也就只有头一个月的银子是可观的,可后面还不一定有这一千两的银子多,楼主可不要丢了西瓜捡芝麻。”言下之意是不会那么老实的给春风楼挣银子。
“哎呀,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个理,不过我答应你不办梳笼,但是若有那位高权重的贵人看上了你,这就不是楼主我能给你做主的事了,你要有这个准备。”楼主将实话撂这了,也算是答应了沈青篱的请求。
“多谢楼主,楼主能答应清欢已经感激不尽了,若是碰到躲不开的,就只能怪自己命苦了。”
“说的这般委屈,只要你愿意,就凭你这张脸哪会有苦日子过。”楼主觉得这人就是想不开,这楼里的日子也算是逍遥,何苦自己找罪受。
沈青篱没在说话,告辞后退出了房间。
他这头的危机算是你解决了,可风谷那边算是离上刑场不远了。花魁大赛三天后,黄道吉日,楼里准备着风谷的梳笼宴,一样的发请帖,一样的整理装容。
风谷坐在沈青篱的屋子里,愁眉苦脸的问道:“你是怎么让他放过你的?”
“拼命给他凑了银子,加上前几天的赏银都给他了,也只是保证一个月的安宁,下个月的银子还不知道去哪里挣呢!”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你晚上要怎么办,愿意赎你的姑娘找到了吗?”沈青篱也不是奚落他,是很认真的在问他。
“想看到逛南风馆的姑娘,那堪比找西边升起的太阳。”风谷架着腿,手捂在脸上无奈道。
沈青篱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犹豫着道:“听说有种药粉,吃了能使人在梦中产生幻觉,醒来后什么都不知道!”
风谷嗖的把手从眼睛上拿了下来,忙问道:“哪里有这个药?”
“给百花街配药那些人手里就有,只是很贵,你有银子吗?”
“我没有。”风谷嗖的又把眼睛给盖上了,没活气的仰在椅子上。
桌子上咣当一声,钱袋子砸在上面的动静。
风谷掀开眼皮,从指缝里看了一眼,见是银袋子喜出望外。
打开一看,里面竟有三十两银子。风谷顿时精神了不少,从凳子上跳起道:“谢了兄弟,这回头等哥有了还你。”
“还不还的先不打紧,主要是别让人知道,自己想好了在用,出了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知道,我会看着办的,恩情兄弟记下了!”风谷想想都觉得卑微,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三十两银子都能让他激动成这样。
终是赶在梳笼之前弄到了赛仙粉,只不过这药到底没用上。
风谷长相剑眉星目,好看是好看,可时下嫖客都喜欢那瘦弱阴柔的。这场梳笼可以说是看的多,掏银子的少,眼见价钱卡在了四百两上不去,管事不太满意,觉得他风谷怎么也能六百两往上。
眼见就要落定在,一个快五寻的老爷子手里,一个救星出现了在他眼前。
“等一下!!!”就在老爷子第三次要敲定价钱的时候,风谷喊出了声。
“你待如何?”管事不悦的问道。
“有人出的更多,管事难道不想挣更多的银子吗?”风谷眼神发亮的看着从天而降的救星。
嘉禾县主那日回去,一直理不清头绪,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心里猫爪一样的难受,今日还是独自女扮男装来了春风楼。
谁知刚一进来,就碰上楼里的热闹景,台上是自己到老熟人没错。
“他出六百两,管事你把我安排给他吧!”风谷手指着一个身穿玄衣,头发高高束起的漂亮小公子。
这时人们才回过头来,看着这个长相漂亮的小公子。
“这客人长的这般秀气,你若是买了台上那俊朗的公子,你们是谁嫖谁呀?”有看热闹的油子,见这场景说着不着调荤话。
底下人一顿哄堂大笑。
风谷怕嘉禾那的脾气,被那混人气出好歹,敢忙给管事使眼色,叫他把人弄上来。
“谁嫖谁也没你的份,你老还是快点回家,梳洗梳洗睡吧!”嘉禾县主可一项不惯着别人。
“哎,你这后生怎么说话呢!”那年长些的客人,见他这般打自己的脸,顿时上了火气。
管事还忙打着圆场,将女扮男装的客人请到了台上,他有些眼力的,觉得这位客人看着像个姑娘,不过这也跟他没关系,只要给银子的,就都是贵客。
“何老,您莫要跟小辈动气,您可是春风楼里的老熟客了,今日就算这新人的梳笼抢不到,楼里还有其他长相好看的小倌,今日的酒菜钱我这也给您免了,您看如何?”这刚要扬起的冲突,就被他按在了摇篮里。
这边的嘉禾梗着脖子看着风谷说道:“我没钱!”
风谷在她身上看了一圈,伸手将她腰间的玉佩取下。
“哎?”在嘉楠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玉佩被送到了管事手里,说这玉佩最少值个五六百两,若是还不够,这小公子明日便将银子松过来。
管事回望着两人问道:“客人可是要用这上好的羊脂玉佩,来顶这点台银子?”
嘉楠气鼓鼓道:“是!”
管事瞧着客人不像乐意的模样,不过他才管那么多,随后找了楼里眼力好的老人,将这羊脂白玉拿给他瞧,确定不是便宜玩意之后,便按照流程,将两人送回了房间。
江满与沈青篱坐在角落里,暂时只卖艺的沈青篱又将面纱带了回来。
“这风公子艳福不浅啊,这小公子好生漂亮。”江满好奇的看着上楼的两人。
“艳福不见得,他抢了人家的玉佩,估摸着得有一顿打,看着倒像是旧识。”沈青篱道。
“哦!我就说他们两个表情怪怪的!”
”
第34章 身世之谜
◎是冤家还是朋友◎
二人被送进风谷的听风居, 见门被关上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嘉禾县主认真的打量了风谷两眼后,开口道:你没死啊?
“我没死你很失望?”风谷一脸无所谓的说着。
“没什么失不失望的, 只是偶尔会无聊罢了。”县主长相甜美, 扮起男子来实在不像。
“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了这里,不是真的是来找男人的吧?”风谷有好久没看到嘉禾了, 这会看了居然还有些想念她。
“就是随处逛逛, 见这里热闹便进来了。”嘉禾说的一本正经。
风谷轻笑着没说话。
想了想又道:“玉佩算我借的,以后我加倍还给你。”
说着他低下了头,估摸是觉得有些难堪吧。
“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算了, 你现在也挺难的。”长时间没见有些生疏了, 不似从前见了面就能掐起来。
“他们怎么说我的?怎么说我变成死鬼的?”好歹也算是认识人, 风谷想知道王府里的那位,是怎么将他毁尸灭迹的。
“王妃放出消息, 说世子回乡探亲,半路上遭遇劫匪, 车马在疯跑时掉进了悬崖车毁人亡,她派人只找到了马车的碎片。”嘉禾平静的陈述着裕王府传出来的消息。
“哈哈哈哈哈哈。”风谷笑的前仰后合, 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你魔怔啦???”嘉禾见他笑个不停, 心里没底了。
听了这话风谷才像是回过神一样,坐直了腰杆, 还给嘉楠倒了杯茶。
“这毒妇真是贼喊捉贼, 那批杀手分明就是她的人, 若不是悬崖下的河水, 我焉有命在!”风谷俊朗的眉眼, 发着森森的凉意。
“我猜到大概是如此了, 想着你可能是遭了你嫡母的毒手, 说实话我还替你难过了几天,想着逢年过节给你烧些纸钱的,毕竟我不烧的话,可能就真的没人给你烧了。”嘉禾县主悠悠的说道。
看着嘉禾这张秀气甜美的小脸,风谷想忍忍算了,弄死她不好。然后忽的将凳子搬到她身前,眼睛亮亮的慢慢的靠近她说道:县主,既然你惦记着要给我烧纸钱,不如………不如就给我些银子吧。
刚才没注意到,这死东西就披了一块破布一样的衣衫,领口一松就能看见白皙有力的胸膛,嘉禾郡主小脸一红,对着这狗东西的脸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下,风谷俊逸的脸被扇到了一旁。
扭过头一脸的不敢置信:“不至于吧,我不就是跟县主大人化些银子吗?你可是自十三岁后就没打过我了。”
“把你衣服系好,少在我这装疯卖傻,咱俩谁不了解谁啊,有事直说。”
风谷丧气的说道:“我现在处境艰难,不能出了这个春风楼,也不容易出去。可在楼里你也看到了,今天若不是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风谷可怜巴巴的低着头,满眼的落寞。楠禾县主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吧,我能怎么帮你?”许是从前欺负他太过了,这会实在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咬牙切齿问道。
垂眸的狗狗马上抬起了头,一脸真诚的看着她。
“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避开那毒妇的眼线,春风楼里包一个月公子的价钱约莫得七八百两。”风谷满怀希望的看着嘉禾。
“谢遥年,你让我在这包你的场?”嘉禾的声音有些大了,差点没喊出来。
风谷手疾眼快,上前用大掌直接捂在了嘉禾的嘴上。
“姑奶奶,你小点声,外面能听见。”
“还好几千两,你怎么开的了口的,我的银子也不是风刮来的呀。”嘉禾县主头有些疼了。
“这么多年的情谊,这点小忙都不忙吗?”
“我们有什么情谊,被人说破锅配烂盖,你就觉得咱俩是一对了?还是这些年的互相数落,让你有了惺惺相惜的错觉?”嘉禾无情的在风谷身上插着刀子。
“你十三那年,因为心上人被人推进了河里,是我救的你。”
“若不是跟你传了那么久的闲话,我又怎会被他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