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意思一下吧。”
所谓的包,是浓妆女人身后放着的LV限定包,而包上的挂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英文挂件。
今俏没看清,是什么英文。
在今俏这句话落地时,包厢里的气氛都静了些。
分明的可以感受到一丝暗流涌动。
就连谢云润都不敢说话。
大家静静地看着浓妆女人。
浓妆女人面色沉了下来,眼神不自觉地往沈时昀身上瞟,手上的支票早已经被她捏的不成样。
沈时昀至始至终都没有表态,他的清冷与疏离肉眼可见。
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就这么淡淡扫过全场,他的淡漠已然是在惯着今俏的行为。
谁都知道,谁也说不得什么。
一秒。
两秒。
三秒。
浓妆女人动了,她缓缓的把手伸到包上,动作极慢的把包上挂着的挂件给扯了下来。
慢到世界都静了几秒。
挂件握在手里,她没说话,而是阴沉的注视着今俏。
“五百万,换它。”
今俏红唇凉凉勾起,自顾自的问沈时昀:“还可以这样?显得我好像很欺负人一样。”
“还加了价。”
外界不清楚沈时昀和今俏有关系,可他们这几个朋友是十分清楚他们是商业联姻。
原本今俏的小打小闹行为沈时昀惯着这倒也没什么,毕竟还是要给商业联姻的对象家族这么一个面子。
可这如今都是自家亲近朋友。
倘若真的袒护了,是不是代表着——
众人心紧绷着,都在看沈时昀的表现。
沈时昀面容平静,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一眼今俏,视若无睹道:“五百万,倒是多了些。”
浓妆女人心里一喜,眼底冒出喜悦来,“所以,沈太太到底是过分了些。”
包厢里短暂的死寂几秒。
今俏小脸平了下来,狠狠地看了沈时昀一眼,用着两人才听到的声音低语。
“沈时昀。”
“你根本不把我当老婆。”
沈时昀视线落在今俏那张眼里含了小火苗的脸上,饱满的唇微微嘟起,发丝有意无意的拂过他的手臂。
‘老婆’二字一出,‘妻管严’的沈总自是明白如若再不听她的话,晚上又要回去被咬上一口。
所以——
沈时昀漫不经心的撩了缕今俏的头发在手里把玩,轻描淡写道:“五百万,不值。”
“顶多,那挂件,就一百吧。”
“买个情怀。”
“啪——”
包厢里的某根弦断了。
浓妆女人猛地直起身子,顿时眼里就溢满了泪水。
沈时昀没看她一眼,对着今俏熟稔道:“玩好了?”
浓妆女人瞬间默哀,她把挂件狠狠地丢在桌上,跑出了包厢。
气氛也抵达到这,麻将缺了人也打不下去,今俏也失了兴致,懒散地靠在椅子上。
没过一会,沈时昀便和谢云润去了里面的茶室谈起了合作。
今俏在外慢悠悠的把玩起麻将来。
而纹身男人却捡起了被浓妆女人摔在桌上的挂件。
近了一些距离,今俏才看清,挂件上的英文是——
Aurora。
“她喜欢了十年。”
他说。
——
洗手间里。
今俏不疾不徐地对着偌大的镜子补了个口红。
镜子里映照出今俏那张精致明艳的小脸,美的令人心动。
不过此时,那双素来含着秋水的瞳仁里满是冷色。
她的心情不好,十分不好。
尤其回想起纹身男人说的事后,更不好了!
浓妆女人名为唐心,打小就和沈时昀谢云润和纹身男人一个圈子。
众所周知,唐心爱慕沈时昀,从小就爱跟着他。
人人也知道,沈时昀最讨厌唐心。
那挂件,便是沈时昀的。
不过来路并不光明,沈时昀在某个宴会上丢了个挂件,唐心捡到了。
不还,占为己有。
沈时昀便不要了,哪知唐心视若珍宝。
本就没什么关系的两人更是千里之遥,只是这次作为谢云润的接风洗尘宴,唐心想破了法子也想见上他一面。
求了许久,谢云润才应允她来。
没曾想一见到今俏,她就有意无意地想怼今俏。
虽说今俏对唐心也没什么好印象,不过第一眼就可以看出——
她看沈时昀的眼神,是疯狂的占有欲。
毫无疑问,第一眼,今俏就清楚她来者不善。
补完口红,今俏卷翘的眼睫敛了敛,冷若冰霜地对着卫生间的某扇门道:“打麻将时没看够吗?”
“也对,毕竟本小姐这么美,只看两眼怎么够呢?”
卫生间的门应声推开,露出的是唐心那张红了眼眶的眼睛。
面对如此大言不惭的话,她脸都红了,气的眼睛里的泪水都收了回去:“别以为你很了不起。”
事实上,今俏就单单站在那儿,就有着浑然天成的美。
冷淡疏离的艳丽,是她所没有的。
就连蓬松柔顺的头发,都泛着贵气的气息。
她委屈又愤恨地瞪着今俏,偏偏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今俏两手一摊,无辜地看着她:“我不一直都这样嘛,哪来的了不起呀?”
唐心缓了缓情绪,走到镜子前,视若无睹地开始洗手。
“我喜欢了他十年,而你,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这个问题嘛,是个好问题。
今俏还真当着唐心的面仔细思索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凭什么。”
“就凭——”
“他也想娶我,我也想嫁他。”
今俏的眼睛亮澄澄的,真诚的不得了。
说出来的话也是能把唐心攻击到。
唐心气笑了,连着颈脖下的青筋都突起,一跳一跳的,她一把用力关了水龙头。
今俏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说的也没错嘛,甚至还觉得自己友好的不得了。
以为唐心是接受不了事实:“或者,就凭,我们是天注定。”
唐心崩溃了,湿漉漉的指尖在发颤,水珠顺着手指的幅度往下落。
不过十年爱恋到底不是虚假的,她上前一步靠近今俏。
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落下一句。
“像他这样薄凉又狠辣的人。”
“我看得出来。”
“他根本不爱你,也不会爱你。”
“永生永世。”
第40章
沈时昀和谢云润谈完工作后,就回到了包厢。
包厢里没多久就恢复了原来的气氛,谢云润和纹身男人说说笑笑,提起在国外的一些趣事让人忍俊不禁。
沈时昀坐在沙发上,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他们身上。
他的清冷在这喧闹的包厢里,竟意外的一点都不违和。
今俏从洗手间回来时,若无其事地坐在沈时昀的身旁,一言不发。
红唇紧紧抿着,纤细的手指慢悠悠地搭在旗袍上,仿佛刚刚在洗手间里的不是同一个人。
今俏好面子,不可能因为唐心几句话就有什么情绪波动。
虽然她心里的确泛起了波澜,但骨子里良好的教养是不允许她在此刻表露出来。
内心暗藏着涌过一丝黯淡,最后流入名为沈时昀的漩涡中。
唐心在今俏进来后没过多久也跟着进来。
她捡起桌面上的挂件递给今俏:“愿赌服输。”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拿走也没用。”
最后一句话极具阴阳怪气。
光滑坚硬的挂件握在手心,今俏把玩着,没在意她的话。
红唇挂着一丝笑,视线放在恬静又安分的唐心身上。
转瞬又移到沈时昀面前,忽而就勾起玩味的笑:“老公,我赢了。”
“你说,这是不是我的了。”
沈时昀长指扣在今俏的腰上,漫不经心地轻点。
目光掠过今俏水波荡漾的眸子。
明知道她俩话里话外都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开口配合今俏。
淡沉的声线像是浸了雪般清润,冷冽如风。
“你想要什么,什么便是你的。”
一直平静的唐心,脸上终究浮现出一丝皱裂。
她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是得不到他的一个正眼。
气氛再度因为这件事凝滞,这已经是今晚不知道第几次这样死寂了。
谢云润打着哈哈企图让气氛回暖。
靠在沙发上的今俏懒得再待,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沈时昀见她双眸蒙上一层水雾,起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开口道别。
“先走了。”
纹身男人坐在最里侧,叼着烟,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姿态雅痞:“老婆困了就先走了。”
“以前还真想看看是哪位美人夺取了你的心。”
“今日一见,果真配得上你。”
听到他的话,沈时昀顿了半步,回眸看他一眼,薄凉的嗓音里沁着一丝平缓。
“不用看,自然也是配得上。”
谢云润哗然一声:“不用这样护妻吧!!!你想秀死谁啊!!”
哀嚎两声,转头就拿起手机找自己的女神去了。
只有唐心,不动声色的皱起了眉头,手上紧攥着衣角,力度大到衣服起了皱褶。
到了后面,指甲也出了血。
——
迈巴赫疾速驶过街道,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一点也没有方才在包厢里恩爱夫妻的模样。
坚硬的挂件握在今俏柔软的手心,内心涌出交织的占有欲。
她眸色很淡的看着挂件,眼里的睥睨显而易见,浑然天成的傲气在她身上形成。
今俏轻描淡写地把挂件给沈时昀:“听说这是你的?”
沈时昀看了眼今俏手上的挂件。
是他的,只不过早就忘了,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
他长指叩了叩车背,示意司机停车。
司机应声停在路边。
沈时昀从今俏手上接过挂件,递给司机,面不改色道:“扔了。”
司机听从的下车把挂件扔进垃圾桶里。
短短不到一分钟内发生的事情,今俏还没反应过来。
“我第一次打麻将赢来的战利品,就这么被你扔了???”
沈时昀手肘顶靠在车窗上,幽深的瞳仁里没有荡起任何波澜,风轻云淡道:“你若喜欢,再买十件比这更好的还你。”
“现在这个,不适合你。”
两秒后,今俏困惑且含糊道:“那不是你的吗?”
“即使是我的,脏了,也不适合你。”
他的话语清晰,明了的砸在今俏心上,荡漾起千层波澜。
一下一下,令她好一阵眩晕酥麻。
—
“什么?!沈总真是这么说的??”
“我的天呐,我是你们夫妻play的一环吗?这么恩爱撒狗粮?”
“我实在是佩服,我祝你和沈总天长地久,你们实在是□□爱了,你爱他他爱你,商业联姻也有真爱呜呜呜。”
从接风洗尘宴上回来后,沈时昀怕舟车劳顿让今俏太累,于是便又在从州过上一夜,第二天再回江州。
一回来,沈时昀又接了个电话进了套房里的书房去办公。
今俏顺便给游络恬打了个电话说起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哪知道游络恬一听就激动的不得了。
他爱自己?
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去给谢云润接风洗尘,倒不如说是个朋友之间的小聚。
她去也只是想看看沈时昀在朋友面前是怎么对待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结果倒是没有失望,不过到底今俏心里还是知道这毕竟是联姻,有关利益,怎么可能会谈爱呢?
薄凉的人,不折不扣的资本家,商界的大佬。
谈“爱”?这个字和沈时昀就有些不搭边。
在朋友面前,也只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倘若不是……
恐怕她和唐心没什么两样吧……
今俏越想越有些失落,有气无力道:“你可别吹捧了。”
“你看沈总像是会深深深深爱的人吗?”
游络恬不服,理直气壮:“什么吹捧?你们又吵架了吗?怎么就不深爱了。”
“你看,他不爱你的话,还会给你买手链,护你,你想要什么他都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