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就那么和康熙对视,他不觉得常宁不靠谱啊！他汗玛法这就是偏见，非常不可取。理直气壮的弘晖丝毫不怕,直到康熙心虚的移开视线弘晖才罢休。
心虚的康熙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弘晖说说,你为什么秋粮会涨价？”康熙模糊的想到了一些东西，还不甚清晰,他想听听弘晖的想法。
弘晖先看了眼胤禟，又看了眼康熙，才开始叙说他的想法。
“汗玛法，九叔那里的招工待遇只是基本保障，他们一年的工钱甚至都不够咱们下一次馆子的。但是，相对城里城外的其他的招工待遇来说，这个待遇都不能说好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非常好，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说着说着弘晖又看了一眼胤禟，他不明白，他都说到这儿了，为什么胤禟还没想明白，不是说是他八叔的钱袋子吗？
“哦？怎么个好法？”康熙还真不清楚胤禟开出的招工待遇有多好，他只清楚一件事，就是有弘晖在，那胤禟就不会走偏。对于这一点，康熙还是相信弘晖的。
弘晖继续道：“汗玛法，那些工人们最基础的月俸是每月二两银子，每天管两顿饭，一年四身衣裳，两件厚的两件单的。另外，上工期间或者上下工的路上受伤了，皇家城建管治。”
“真的？”康熙坐直了身子。
“真的，还会随着表现晋升或淘汰。”弘晖肯定道。
说到这儿，弘晖想起来什么，对着胤禟道：“九叔，看伤的医馆找好了吗？”
“还用提前找吗？到时候出现了就找大夫不就行了？”胤禟觉得随着他话音落下，弘晖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挠了挠脑袋，胤禟不太明白，他又哪里惹到弘晖了。
弘晖看着毫无反应的胤禟，油然而生一种恨铁不成钢，欺骗人感情的心梗。
“汗玛法，弘晖先说秋粮的事，再说另一件弘晖刚想到的事，弘晖觉得后一件事情有些大，咱们需要一点点的来，一点点的实现。”
“你说，朕听着。”用折扇推了推身前还没用的茶盏，示意弘晖润润嗓子。
弘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接着道：“汗玛法，九叔招工的这一部分人，不仅不消耗家里的粮食，还月月往家里带二两银子，一年带四身衣裳，其中两件是厚衣裳。”
“百姓们除了种地之外，能够获得其他收入的途径太少了，皇家城建这里的工作就是百姓们能够抓住的唯一稻草。因为九叔不像城里招工有各种限制，这里只需要能够吃苦耐劳，不偷奸耍滑，最好有把子力气就行。”
“这一个冬天，这些人攒的工钱，衣裳，加上省得粮食，对于百姓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比种地划算多了。无论有田的没田的都会想办法被招进来，被招进来的不会想着离开的。”
“这样一来，那些有地的大户人家，就会发现明年开春会找不到足够的人家把自家的地佃出去。因为九叔现在招了这么多人，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家里地不足佃一部分大户人家的地来种，或者干脆全是佃的。现在这些人在九叔这里做工，家里人手不足，每年的租子还那么高，这些百姓们明显就会减少佃来的田地。”
“田地的主人要么减少租子，要么任由田地荒着，因为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人手。”
“还有，在九叔这里做工的人手里有了余钱，除了留存一部分备用之外，也会给自家改善生活，买一些米面粮油等生活必需品。等到以后，这些人攒的钱多了，可能还会买田地，建房子。”
“加上皇家城建的工程量比较大，需要的人力比较多，持续的时间比较久，因此，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来年秋粮有很大的概率会涨价，而且如果朝廷不插手管控的话，这只是一个开始。”
弘晖说完看向康熙，期待康熙给个回应。
弘晖对面的弘昇和弘晴看着弘晖长大了嘴巴，两人此刻内心想法一致，想看看弘晖的脑子里是什么样子的，怎么长的？为什么他们就没有长呢？
胤禟也很是震惊的看向弘晖，每当他认为弘晖给了他一个不能在震惊的惊喜了之后，弘晖都会告诉他还有下一次！比上一次还震惊的那种！
康熙觉得恍然大悟，是这个道理。就和每次江南鱼米之乡遭灾了之后，粮价就会上涨有异曲同工之妙。
康熙想了想道：“那弘晖有什么办法？”
弘晖想了想道：“孙儿目前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不过，孙儿想，九叔是合法招工，这些人也是自愿的，总不能强制人回家。我们可以想办法提高剩余人的耕种效率，看看百姓们是缺少耕牛还是缺少工具，都给准备准备。”
“对于那些大户人家也要有个约束，就是不允许田地荒着，他们会想办法耕种的，比如降低租子。”
“至于，秋粮价格上涨，朝廷肯定不能用强制手段平抑粮价，这个还是要……要根据市场来的。”
说到这里弘晖也不太自信了，他对这个是真不感兴趣，刚刚分析的那一通还是记忆里看到的，至于平抑粮价的他还真没看到过。只知道一点，绝对不能坐视不理，也绝对不能采取强硬手段来处理这种正常现象依誮，除非是那种囤积居奇为富不仁的。
康熙颔首示意弘晖继续。
弘晖：“……汗玛法，接下来弘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汗玛法怎么回事儿，偌大个朝廷，就盯着他一人做什么？
弘晴、弘昇和胤禟见状都给弘晖竖起了大拇指。
弘晖看着三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也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全赖汗玛法支持。
康熙看着弘晖那里也确实压榨不出来什么了，也就放过了弘晖，转而问道：“刚刚不是说，还有一个重要的想法要讲吗？现在说说？”
弘晖抿了口茶，继续道：“孙儿刚刚想到的是，汗玛法有没有兴趣在京城开设一家大型医馆，囊括妇科，外科，内科，小儿科，疑难杂症科，不孕不育科等等，让太医院的太医们不要扫敝自珍，每日轮流去医馆坐诊，另外再招募天下各处的名医，不是滥竽充数的那种。”
“皇家城建不是包工人的工伤吗？汗玛法设立的医馆就可以承接。也不用诊断一次付一次钱，皇家城建可以统计好自己一共有多少工人，把名单交给医馆，每人每月交一部分银子，无论有没有受伤都交，然后，这些人只要生病了就可以送来医馆免费医治，包好的那种。”
听完弘晖的话，康熙和胤禟都若有所思。
弘晴和弘昇这次没有竖大拇指了，而是微张着嘴吧，双目无神的看着弘晖。他俩太震惊了。
弘晖则是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他刚刚说了太多话，嘴有点儿发干。
康熙右手拿着折扇，轻敲着左手，沉思了一会儿，康熙觉得弘晖说的可行，就是实施起来有些难度。
“行，这个事情朕思考思考，你们回府也都告诉你们阿玛，让他们就这个事上个折子来。”康熙指着初胤禟外的弘晖三人道。
弘晖三人对视一眼，得嘞，出来一趟给自家阿玛揽了一份不容易的差事。啧啧，心里怎么会这么舒坦呢？心虚的三人很快低头，或假装正在摸手指，弹袖子上的污渍，袍角的污渍。
“还有你，胤禟你负责告诉剩下的那些，让他们都写个计划交上来。”康熙看着胤禟道。
天降差事的胤禟弱弱的道：“十六弟、十七弟还有十八弟也要吗？”十八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才五岁吧！
康熙想了想，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里，开口道：“写！还有你们兄弟，也都写。”看了看弘晖三人，康熙补充道。
弘晖三人浑身一顿，满身怨念，这种额外作业，终归还是没逃过！
正在此时，马车猛的一个急刹，弘晖几人不由得身子或前倾或侧倾，好一顿混乱。
好在康熙胤禟一身骑射本领没丢，稳住了身子，也帮着本领不到家的弘晖三人稳住了，几人才没有出丑。
“怎么回事儿？”康熙带着怒气道。
弘晖等人也支起了耳朵，他们也想知道怎么了。
“回主子，前方突然窜出来人。奴才刹车过急，惊扰了主子，奴才该死。”赶车的侍卫声音暗含一丝委屈道。
第82章 冲突
“德宝！别以为你从皇家城建那里做活,挣了几个臭钱，就能耐了！就能来爷跟前显摆了！爷端的可是皇粮！”
“裕禄！你别见不得人好！你也就有个好老子，老子死的早,你老子恰好只你一个！也就这样才能轮的上你吃皇粮！爷凭的是自己个的能耐在九爷那里混口饭吃！挣得银子就是比你高！爷今年就是能过个丰年！你眼红去吧！”
“德宝！爷……”
“怎么？裕禄你还想挨揍？爷奉陪到底！爷虽然玩的是笔杆子,骑射功夫可也没落下！不像你这个酒囊饭袋！”
“德宝！”
康熙领着弘晖等人下车的时候,就看到马车前方两个人影吵着吵着就撕扯到了一块。
“嚯！这俩小子又干起仗来了。裕禄也是,打量谁不知道他是怎么端的皇粮吗？还在这儿眼红人家德宝在皇家城建那里找到了一个好差事！”
“十叔说的对啊,裕禄这小子平日里仗着自己端着皇粮不把我们看在眼里,眼睛长在头顶上,没想到还会眼红人家德宝,人家德宝可是凭自个本事吃饭。”
“十叔不觉得德宝这就是撞大运吗？还是人家裕禄那个稳定啊！人家裕禄端的可是铁杆庄稼,与国同在呢！”
弘晖扯了扯身旁康熙的衣袖,示意人看向围观的人，仔细听一听。
康熙其实早就听到了,看了看身前打架的两个人,很明显在皇家城建的那个小伙子精神头很足,而另一个交裕禄的就差强人意虚有其表了。
康熙听了几句,围观了一会儿没说什么，低头吩咐了身后的侍卫几句，转身示意弘晖几人跟上。
弘昇和弘晴都想留下看热闹,这样的街头打架,他俩还都没有见识过呢！不过，碍于康熙的威严,俩人都乖乖的跟着走了。
胤禟则是无所谓,他现在在想康熙布置的那个作业该怎么完成,还有该怎么以最快的速度告诉各位兄弟们这个好消息。
几人绕过围观的人群，步行向前走去。
弘晖跟着康熙的脚步向前走去,见康熙沉默不语，弘晖想了想，宽慰康熙道：“汗玛法如果不满意那个裕禄，担心八旗将士中有许许多多的裕禄，可以考核啊。把要求列出来，挨个考核，每人三次机会，连续三次不合格就赶出去，换考核合格的进来呗。”
康熙脚步一顿，弘晴刚正和弘晖并肩前行，落后康熙一步，一个不注意走到了康熙前头，见状赶紧停下脚步，开口道：“汗玛法？”怎么突然停下了呢？
胤禟和弘昇也被迫停下，把视线投向康熙，眼神疑惑不解。
康熙为什么停下，他只是觉得弘晖虽然说的很简单，就像是随口说出来的，但细想想，大有可为。
他对于八旗官兵的战斗力日益下降的现状，一直很是担心，而且想了什么办法都没有彻底解决，如果长期这么下去，可以预见日后的八旗官兵的战斗力会是多么的糜烂。
弘晖不解的看向康熙：“汗玛法觉得不行吗？也是，这些人大多都不识字，没办法考些兵法战术啥的。”
“不过，汗玛法，他们又不用考科举，只需要会认字会算数就行了，从八旗军民里挑选会认字会算数忠君爱国的，过去教他们就行了啊。至于将军们的要求肯定要比兵士们的要求要高，兵法什么的可以多安排安排嘛。”弘晖想到哪儿说到哪。
“而且他们白天训练，傍晚识字算数，多好，都没精力找事了。”
弘昇和弘晴默默地靠近胤禟，一边一个抱着胤禟的胳膊瑟瑟发抖。想不到，弘晖这么狠！幸好他俩没有做将军的念头！
胤禟两眼发直，他觉得弘晖这应该是对十四的报复吧，是吧！他不相信弘晖不知道十四的愿望就是做大将军王！弘晖这是让十四离开了上书房也逃不过被先生念叨，逃不过学习，逃不过考试！够狠！他喜欢！
康熙摸了摸弘晖的脑袋，对着周围的人道：“你们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朕不想听到任何闲言碎语！”弘晖还太小了。
胤禟弘昇弘晴互相对视之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儿子/孙儿遵命。”
“嗻！”康熙身后的侍卫也均都应是。
说话间，几人面前停下了一辆马车。康熙率先上车，弘晖等人也连忙跟上。
马车启程，身后的侍卫也翻身上马。众人继续前往戴梓的住处。
后半程很是顺利，一行人来到戴梓的住处。
刚下马车，弘晖就看到戴梓一家都在门口等候。刚刚早有侍卫快一步过来通知戴梓一家。
“奴才给皇上请安！”
戴梓带着家人给康熙行礼问安，早有侍卫把周围清场了。
“起吧。”康熙身后跟着弘晖等人大步走了过来。
弘晖看到康熙的眼神，开口道：“戴先生，弘晖回来后跟汗玛法谈起先生的手稿，汗玛法对其很有兴趣，不知先生可否带路，让汗玛法可以观摩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