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仰头望着他的脸道:“以前我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苏晏礼啊……而且,我这样,你不喜欢吗?”
苏晏礼听笑:“嗯,喜欢。”
陆嘉也弯唇笑起来,搂紧他肩膀:“我也好喜欢这样的你。”
又凑到他耳边说,“偷偷告诉你,我其实好几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想抱紧你,或者被你抱抱,想像个挂件一样,一直挂你身上。”
苏晏礼心头一软,被逗笑:“之前怎么不说?”
陆嘉辩白:“之前不是不好意思嘛……”
苏晏礼说:“现在好意思了?”
陆嘉一脸理所当然:“现在我们都结婚了。”
苏晏礼笑出声来,片刻,动了动自己肩膀,说:“手放松点。”
陆嘉掀起眼皮看他:“干嘛,不想被我抱了?”
苏晏礼无奈:“你抱这么紧,我怎么夹菜,你不饿么?”
“哦……”陆嘉赧然松手。
互相投喂了一阵,苏晏礼忽然难耐地动了动身体,垂眼去看怀里的女孩:“你能不能老实坐着别乱动?”
陆嘉诧异看向他:“啊?”
苏晏礼明显在忍耐:“感觉不到?”
陆嘉眨了眨眼,片刻,心照不宣地冲他挤挤眼,问他:“你很难受?”
苏晏礼淡声:“你别乱动就不会难受。”
陆嘉忙跟他保证:“好,我不动。”
“再动晚上就罚你用嘴。”苏晏礼沉声警告。
陆嘉心口一荡,片刻,酡红着脸瓮声说:“我又不会……”
苏晏礼:“那就学。”
陆嘉下意识反诘:“你自己怎么不学?”
苏晏礼挑眉:“你想跟我一起学?”
陆嘉:“……”
“你好烦啊,菜都凉了!”
苏晏礼这才笑着继续投喂她。
二更
第30章
剩下来的假期, 陆嘉和苏晏礼先去他父母那住了两天,又赶在收假前一天,去了陆嘉家里。
两人是傍晚到的, 但陆母从早上开始就在忙碌, 打扫屋子、备菜, 以及骂随便擦两下桌子就瘫到沙发上看手机的陆父。直到晚上开饭,她才终于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但坐下来后,陆母还是一刻不停,不是和蔼劝苏晏礼多吃点,尝尝她的拿手菜;就是骂丈夫只顾自己喝酒,不懂说点话招待女婿;或者嗔怪女儿不懂事, 一点不晓得顾着苏晏礼。
陆嘉被妈妈教训出逆反心理了, 拧眉道:“他比我大这么多, 还要我照顾他什么啊?”
陆母扬声:“这是年纪的问题吗?晏礼是我们家的新客人,你就得照顾他。等过上几年,你自己饭桌上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谁也不会来说你。”
陆嘉吸气张嘴, 还想说些什么。
但桌子底下,从对面伸过来一只脚, 轻轻地踢了踢她。
陆嘉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始作俑者,苏晏礼朝她使了个眼色, 然后几不可察地摇了一下头。
陆嘉会意, 说了句“知道了知道了”,也不再跟妈妈争辩,转而夹了一只大虾放到苏晏礼碗里。
“试试这个油焖虾, 我妈最擅长的。”
“谢谢。”苏晏礼弯唇,也夹了一块糖醋小排放到陆嘉碗中, “这个也很好吃。”
如此做作的“相敬如宾”。
陆嘉朝他干笑一下,埋头扒饭。
苏晏礼又扭头对陆母说:“妈,你也吃。忙了一天,辛苦你了。”
陆母这才满足地诶一声,被桌上这一派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气氛感染,端起碗筷吃了起来。
陆嘉又扒了两口饭,余光扫到妈妈的时候,恍觉她眼中似有闪烁泪光。
陆嘉心口蓦地一紧,忽然间,鼻子也开始发酸。
在心中无声叹了一息,她拿起纸巾抵了抵微湿的鼻头,这才若无其事夹了块猪脚放妈妈碗里,声线温和:“妈妈,你喜欢的猪脚。”
吃过饭,陆嘉和苏晏礼想帮着一块收拾桌子,却被陆母制止:“你们两个小孩做这些干嘛?自己下楼玩一会,要么回房间早点休息。”
又大声喊进了卧室的丈夫:“老陆!老陆!一天天住手机里得了!出来帮我洗碗!”
陆嘉与苏晏礼拗不过她,又见爸爸灰溜溜来了厨房,只好挽着手下了楼。
时间还早,楼下不少饭后散步的邻居。见小夫妻出来,半是打量半是热情地打招呼:
“吃过饭啦?”
“小伙子长得老好看咯!”
“家里开公司的啊?”
“嘉嘉真是命好!”
……
在沿途的问候声中,两人去小区对面的公园转了圈,最后又在便利店买了点零食,这才回到楼上。
陆母终于结束一天的家务,这会安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当地一档名为“老娘舅”的生活调解类节目;
陆父则显而易见又回了卧室,短视频的塑料笑声正隐约从主卧传出来。
见两人回来,陆母又起身指挥:“你们俩赶紧去洗澡,水还热着。衣服换下来放脏衣篓,明天我一起扔洗衣机。”
陆嘉从塑料袋中拿出几包猪肉脯小核桃塞给妈妈,皱了皱鼻子道:“妈,我们都多大了,你安心看你的电视吧。”
“好好好,不管你们。”
陆母喜气洋洋地笑着,又跟女婿打了个招呼,这才目送小夫妻进了房间。
回房之后,陆嘉放下东西,让苏晏礼先去洗澡。等他洗完出来,她自己才拿着睡衣去浴室。
等她拿着吹风机回到房间,苏晏礼从床上下来:“我帮你吹?”
陆嘉坐在书桌前,打开小镜子,不怎么信任:“你会吗?”
苏晏礼从镜中看着她清透的脸,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陆嘉便将吹风机交给他,又指点了插座位置,随后便盘腿坐到椅子上,等待着他的服务。
嗡嗡的热风从头顶传来,伴随着男人长指在她发间梳理,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碰到她头皮,她莫名有种触电般的麻意。
陆嘉下意识看向镜子,角度的关系,小镜子正好由下至上地将苏晏礼的脸框入其中。
这男人的脸真是全无死角,这么魔鬼的角度,陆嘉都看不到他脸上的肉有一丝松弛。
不过,她还是觉得,相较于他现在刚洗完头,额头被垂顺的短发挡住的模样,平常梳背头露额头的发型,更能发挥出他的五官优势,浓眉深眼,格外迷人。
她又调了调镜子的方位,手肘撑在桌沿,两手托着腮帮子。
“这么好看么?”
头顶忽然传来苏晏礼戏谑的笑音。
陆嘉回神,从镜中对上了他的眼睛。
她干脆仰头去看他,笑嘻嘻地大方承认:“对啊,就是很好看。”
苏晏礼关了吹风机,长指在她发间穿行而过:“差不多干了。”
陆嘉也摸了摸,发间几乎已经没有潮意。
她收起吹风机,正要起身,苏晏礼却在这时俯身,从后面抱住了她。
他下巴抵在她颈侧,稍稍偏过脸,在她发间深深地嗅。
他温热的气息在她颈间撩拨起一阵酥痒,陆嘉忍笑缩了缩脖子,抬手去推他脸:“痒死了。”
却没有推开,手腕被他捉住了,带下去,控在身前。
苏晏礼亲吻她耳廓,低声:“一下下就怕痒,你是豌豆公主,嗯?”
他声音低到几乎是气声,陆嘉从内而外,层层叠叠地冒出热意。这一重重的热意让她觉得自己是颗快要烤化的棉花糖,又甜又黏腻。
她垂眸甜丝丝地笑着,想到些什么,又朝苏晏礼偏脸,小声说:“我生理期结束了,你想不想?”
像是担心苏晏礼以为家里没有准备,她指尖绕着一缕长发,吞吞吐吐道,“刚才在便利店,我其实偷偷买了那个。”
苏晏礼听笑,恍然大悟:“难怪刚才走出便利店你又说家里钥匙落店里了,自己跑回去拿。”
陆嘉也赧然笑道:“那你要我怎样嘛?拉着你一起回店里挑吗?”
苏晏礼说:“有什么不可以?”
陆嘉笑意更浓:“很奇怪诶。”
苏晏礼也笑:“以后习惯了就好。”
陆嘉眼睛转了转,又去看镜子里两人脸贴脸拥抱的倒影。
“那你想不想嘛……”她这话想从喉咙底里挤出来,声如蚊讷。
苏晏礼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提醒她一个扫兴的事实:“你家隔音怎么样?”
话音刚落,楼上夫妻俩的说话声传来,隔着天花板,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声音却很明显。
陆嘉安静两秒,垂下头:“好吧。”
苏晏礼失笑:“怎么你看上去比我失落多了。”
陆嘉瞬间坐直身子,扭身去捶他:“哪有!”
苏晏礼笑着躲了一下,后退两步,坐到床沿,又朝陆嘉招了招手:“过来,到床上。”
这几天的同床共枕,让陆嘉对这男人的怀抱生出了上瘾般的依恋。
闻言,她便立马走过去,爬到床上。
一米二的小床限制了两人的空间,却也让他们更加相依相偎。
苏晏礼屈起一条腿坐在床上,将那只粉红豹垫在腰后,背靠着床头。
陆嘉便自发自觉地过去,在他身前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跪坐着,两手挂在他脖子上,撅起嘴巴向他索吻。
苏晏礼轻笑,在她嫣红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片刻,他又想起些什么,好奇问陆嘉:“你买了什么样的,拿出来我看看。”
陆嘉欠身从床头柜拎来她刚才背出去的零钱包,拉开拉链,从里头拿出方方正正的小纸盒递给他。
苏晏礼拿在手中看了眼,目及包装盒上的“紧型超薄装”字样,不由嗤笑出声。
陆嘉不解:“笑什么?”
苏晏礼说:“知道‘紧型’是什么意思么?”
陆嘉红着脸看了眼包装盒,说道:“我刚才都没好意思细看,赶紧从最底下拿了一盒结账走人,谁知道什么紧型不紧型的……”
苏晏礼凑到她耳边说:“是S号的意思。”
陆嘉无语:“……我哪知道这东西还分尺寸。”
苏晏礼靠回床头,捉着她的手在掌中揉来捏去,笑道:“你都不知道尺寸,就敢去买。”
陆嘉心口微热,鼻尖也莫名有些发痒。
她哼声:“那不是你的问题吗,你怎么什么都不教我?”
苏晏礼眸光深了些,问她:“这会想知道么?”
陆嘉胸口鼓胀,深吸了一口气,才明知故问:“知道什么?”
苏晏礼说:“你说呢。”
又道,“手给我。”
……
房间窗户留了一条缝,有晚风从缝隙中挤进来,撩起浅亚麻色的窗帘。
绒绒夜空中挂着半轮圆月,亮堂堂地洒下银辉。
只是过了会,碎银般的光辉被遮蔽,月亮害羞地躲到了云层后。
第31章
第三十三章
隔天早上, 两人吃过早饭,便直接前往机场。
司机早已载着孙姐整理出来的两个行李箱在楼下等待。
上了车,告别站在一旁挥手的父母, 陆嘉和苏晏礼便踏上前往广城的旅途。
从陆嘉家到机场约莫半个多小时, 过完安检, 离登机还有四十几分钟,两人先到候机室小坐。
陆嘉坐下后,就从包里取出平板,点开备忘录,拿着笔在上面涂涂写写。
苏晏礼站在落地窗边打完电话回来,见她页面上写满了英文, 一边坐下, 一边好奇问了句:“在写什么?”
陆嘉也不瞒他, 直接将平板递给他看:“跟两个客户见面,提前打的聊天腹稿。”
苏晏礼接过来大致浏览,见她居然将cue话题的流程都计划得明明白白, 不由失笑:“不知道的, 还当你要去给什么跨年晚会做编导。”
陆嘉从他手中拿回平板,嘟囔道:“没办法啊……我不是太擅长这种商务性质的会谈, 只好先把要通过这次对谈达成的目标写下来,再反推如何达成的过程。在心里一遍遍模拟之后, 我才能在真正面对客户时, 表现得从容自信。”
苏晏礼问她:“一直都这样?”
陆嘉点点头,又解释:“现在其实已经好多了,以前只要跟陌生人交谈, 我的临场反应都会很慢。上学时,去找辅导员办个事, 我都得提前一天打腹稿。”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以前他们就开我玩笑,说我这样的性格,也就是张……”
说到这里,她猛地醒神,赶紧抿唇,而后讪讪看向一旁的苏晏礼。
苏晏礼自然听出她的“急刹车”,淡笑着问她:“张什么?张致远?”